大春激動的出城,但怎麽想都想不出究竟會是哪號猛將。畢竟這個時期是赤壁之戰,孫曹劉精銳盡出集結在前線。怎麽會來這大後方?


    於是問道:“傅將軍,軍師夫人就沒給什麽提示?”


    傅士仁也很為難:“小將隻知道這叫讖緯之術,甚至連術者本身也不一定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好吧,見識到了。漢朝的儒家融合了不少方士巫術的套路話術,把經學神明化,假托神仙聖人的預言似是而非的來決策政治。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某個方士給秦始皇一條讖語“亡秦者胡也”,秦始皇立刻就派蒙恬幾十萬大軍北伐匈奴,結果事後“證明”,這胡是胡亥。


    還有曹操夢見個“三馬同槽”,於是就把馬騰父子給殺了,結果事後證明,這馬是司馬父子!


    那麽現在,這“猛將東來”四個字寫的明明白白應該沒有似是而非的歧義吧?


    正思索行進間,大春就看見城外的大樹茶攤下栓著一匹黑光發亮的駿馬,一俊偉魁梧身穿百姓布衣的壯漢正在喝茶。


    大春驚住了,這英武的氣質完全不遜色於甘寧趙雲之輩,豈止是猛將,完全就是一個級別!這種級別完全排除了邢道榮沙摩柯之類二三流的可能!


    傅士仁嗬嗬上前:“這位將軍——”


    那壯漢茶杯一甩,一股雄渾之極的氣勁夾雜著茶水劈頭蓋臉的砸在傅士仁臉上,傅士仁悶哼一聲被砸出幾步遠,直接倒地昏迷!


    臥槽!


    那茶攤老板也驚了:“這,這位就是劉公子了啊!”說完落荒而逃!


    這是專門打聽我的?大春驚懵了,然後這才感受出他散發出的怨氣,這分明是來者不善!


    那壯漢冷冷道:“就你叫劉琦啊?”


    大春愣住了,這口音?北方人!


    但是曹軍沒有過江,這裏遠離前線,不應該是曹軍那邊武將啊……


    大春驚汗道:“正是劉琦,得知將軍到來出城相迎!”


    那壯漢嗬了一聲:“居然知道我要來?那你知道我是誰,來幹哈?”


    這又是到了猜武將身份的環節!東吳這邊的北方猛將隻有三個,太史慈,韓當,程普。能稱得上一流的隻有太史慈!


    大春猛然驚悟,懂了!猛將東來,東來的意思其實是東來,就是明說是東來太史慈啊!原來讖言是這樣玩的!


    大春激動道:“是太史慈將軍!”


    壯漢臉色鄙夷:“放什麽屁?這位是東吳大將,在東吳存亡之際,怎會擅離職守來這裏?”


    大春愣住了,猜錯了?


    壯漢冷哼道:“可歎劉景升,好歹兩個侄兒劉磐劉虎像個人物,這親兒子簡直靡廢不堪!算了別猜了,老子聽說你銀邪的很,看你不順眼,是專門過來錘死你的!”


    臥槽!


    這讖言未免太坑!


    下一刻,大春感覺一股氣勁鎖住自己了,根本動彈不得!怨氣,這是怨氣啊!東吳這邊的猛將誰會有這麽大的怨氣?等等,他認識劉磐?懂了!讖言靠譜,他就是!


    大春急道:“太史慈將軍,你並沒有參加赤壁之戰,所以你才可以來這裏!我也不是銀邪,我也是為了救出皇叔失散曹營的糜夫人和兩位小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招攬三教九流之徒截營……”


    壯漢神情凝滯!


    大春驚魂未定!


    劉表的確有個很勇的侄兒劉磐,也一度被三國迷們認為是被埋沒的猛將。放眼東吳也隻有太史慈才製得住他。於是孫權就把被劉磐襲擾的南方六縣合並為建昌郡,專門交給太史慈鎮守,劉磐就再也沒有動靜了。確切的說,這個時期的黃忠是劉磐的副將,是太史慈把劉磐和黃忠都壓製住了。


    206年,太史慈病死於任上。而赤壁之戰是208年才開始。


    而三國演義的作者老羅見不得如此猛將如此平凡的退場,就給他“延壽”加戲,是戰死於赤壁之戰後的合肥戰場。也算是猛將對猛將,死得其所了。


    然而太史慈死的時候很不甘,大叫:“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今壯誌未遂,奈何死乎?”


    但是這句遺言也被改了,《吳書》上寫的是“當帶七尺劍”,這七尺劍是皇帝用的,這就逾越問題大了!


    演義中的太史慈被描寫成一個忠勇守信的忠臣形象,但史實上的太史慈可能不是臣,他的列傳不是在《江表十二虎臣傳》裏,而是和士燮,劉繇這位老上級在軍閥傳裏,這地位非同一般。


    太史慈鎮守南方期間就開始“立囤府”,也就是三公才有資格的開府,這個時期也隻有曹操才剛剛當上司空,才開始有資格開府招募自己的臣下屬官。太史慈手上既有戰鬥力極強的丹陽山越認他當大哥,又收編了老上級劉繇的政治勢力,而劉繇才是皇室宗親江東正統,其人脈遍及揚徐青州中原。所以說,太史慈這建昌郡根本就是國中之國,和孫權其實不是臣下關係這麽簡單。


    當然,太史慈能發展到這個地步必然是和孫策有過約定的,也就是孫策那句“今日之事當與卿共之”,這“共之”就不是臣下,而是盟友了。畢竟搞定劉繇勢力這事,孫策就辦不到。劉繇的宗親勢力完全可以把孫家噴成反賊,在朝廷層麵就站不住。


    所以說,如果太史慈真活到赤壁之戰,外有曹操策應,孫家就真危險了……同時也不得不說,孫家氣運是好,無論是周瑜還是太史慈,剛好在他們隱患最大的時候英年早逝。


    而這樣一個明明已經死去的人,卻出現在劉琦的追憶玄境赤壁之戰的劇情裏——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太史慈可能就是荊州的天然盟友,劉琦這器靈把他召喚出來了?


    ……


    此時,壯漢終於說話了:“某人已死,叫我東哥就行了。”


    他認了!就憑太史慈的信義名號廢話無需多言——


    大春毫不猶豫的行大禮:“求東哥助我!”


    太史慈嗬嗬一笑:“你知不知道你在劉皇叔身邊是個什麽身份?”


    大春很尷尬:“我能力有限,也未必能活多久,我隻想趁還活著,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


    太史慈冷哼道:“你倒是想的開?”


    大春也想趁機消解一下他的怨氣:“時也命也,很多問題隻要想開了其實就不是問題了。”


    太史慈搖搖頭:“當初劉皇叔解我北海之圍,這份情我還沒還,我來幫你選人拉扯人馬。你的身份也不適合與這些江湖人物親自交往,弊大於利,交給我中間打理就是。”


    大春也確實不知道怎麽和這些人交往,頓時大喜:“多謝東哥!”


    太史慈又望了望地上昏迷的傅士仁,然後翻身上馬:“此事要機密,你別招待我,遇到我也別和我打招唿,你平時該怎麽做就怎麽做。等這人醒了就讓他去城中驛館找我聯絡。”


    大春激動的連連點頭:“明白!”


    放眼三國,出身底層,既有超強武力,又有超強組織力,無論是上層士大夫還是底層山越都買賬的,毫無疑問就是太史慈了。北海孔融號稱三國三大噴子,偏偏對太史慈青眼有加,明知拉攏不了太史慈但還是盡心服侍其老母。唯獨劉繇這宗親擺譜不識人,不能重用啊。


    有他暗中出手,我還廢個什麽勁?躺平幹嘛就是了,免得過於英明神武引來麻煩!


    太史慈策馬進城後,大春將傅士仁搖醒。


    傅士仁驚懼迷湖:“公子,那人是?”


    大春神秘莫測道:“叫東哥,很厲害,以後將軍負責和他秘密聯絡,他要錢要糧你盡量滿足!”


    傅士仁驚魂未定:“明白!”


    ……


    於是大春迴城,先支走傅士仁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黃月英答謝了。


    此時門上的免見牌不見了。


    有進展!大春非常激動的想敲門,但是周邊百姓圍觀。


    大春立刻就為難了,想想自己這名聲哪裏還敢和家屬見麵啊?自己不在乎,但壞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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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名譽風言風語就不好了。


    那就不打擾了,以她的能耐想聯係我無非就是一個買菜仆人傳信的事。


    迴到府邸的大春當然就是吃飽沐浴繼續練功了。


    而有了太史慈保底,大春的心情是說不出的輕快,感覺這功法也是練的……已經不能用如魚得水來形容了,簡直就是蛟龍入海啊!


    大春似乎懂了,雖然受限於她們的實力卡在門檻上遲遲不能突破,但自己的熟練度卻是在不斷增加,所以這種事情就要勤修苦練孜孜不倦啊……


    ……


    次日,又是精神飽滿滿堂春色的一天。


    傅士仁急匆匆過來匯報了:“公子,收到探報,關將軍親屬馬上要渡江了。”


    關銀屏來了!


    大春激動道:“趕緊碼頭出迎!”


    於是大春一行到達碼頭,正看見大小張夏侯娟也在守候。


    大小張依舊對大春愛理不理,這份冷漠讓大春很受用。


    好在夏侯娟依舊客氣:“見過公子!”


    大春寒暄道:“夫人住的可習慣?”


    夏侯娟搖搖頭:“憂心忡忡,寢食難安,實在難說習慣啊。”


    就在這時,江對岸鼓聲隆隆,幾艘帆影霧隱霧現。


    傅士仁驚住了:“是荊州蔡冒水軍!”


    臥槽!這後方也不安全?


    大小張急了:“不好,關姐姐要被截住了,傅將軍,趕緊出戰迎擊啊!”


    臥槽我才是領導!


    傅士仁驚道:“公子,我縣沒有大中船,都被皇叔征調走了,據岸自守可以,主動出擊就難了!”


    昆侖鏡,映射洛神賦心法,映射五行之術!


    但不等傅士仁和大春表態,大小張就亟不可待的跳上一條小艨艟:“趕緊出擊!”


    夏侯娟急了:“迴來!不可冒進!”


    大春感受到心法了,可以運行!很好,在陸地上我是弱雞,但在水上就是我表現的時候。同時也是實現劉琦的人生價值消除他的怨氣啊……


    大春急忙對傅士仁說道:“傅將軍,你守住沿江陣腳,我隨兩位小姐出擊!”


    反正傅士仁的弱雞昨天也算是見識到了,一杯水就砸暈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用對方太強來解釋。


    傅士仁和夏侯娟都驚了:“公子!”


    大春也急匆匆的跳上艨艟:“兵士聽令,出擊!”


    這次是大小張急了:“這不是你玩鬧的地方,趕緊下去!”


    原來她們年輕時候挺蠻橫!


    大春也得來點脾氣了:“怎麽和公子說話呢?兵士聽令啊,不敢上是吧?本公子何等尊貴陪你們死,你們都不願意?”


    眾兵士也豁出去了:“搖槳!”


    於是三艘艨艟,一船二十人,算上大春大小張一共63人破浪迎擊。


    大小張冷冷道:“公子,等會記得自保。”


    別拖後腿?怎麽可能!好吧,不得不說,剛才確實是關心過度熱血上頭,要是太史慈也在場該多好?


    大春禁不住迴頭往岸上一看,豁然看見那東哥在幾名混混的簇擁下閑情觀看。


    臥槽!


    !


    或許是感受到公子的情緒波動,大小張冷冷道:“開弓沒有迴頭箭,要是怕了現在可以跳船遊迴去。”


    大春簡直苦笑不得:“本公子就那麽不堪嗎?”


    大小張卻不再言語,神情凝重的望向前江麵。


    身為劉琦,這種被不屑無視的感覺,其實很爽啊!


    這一刻,大春突然悟了,我這種心態是不是可以發明一個心法啊?就叫“看人吃癟”心法,沒準就能改善劉琦的心態消除怨氣?


    此時,前方霧中出現幾艘漁船,那久違的一襲綠衣正持槍站在船頭。


    大春心神激蕩,有如便秘般狂憋心法!


    大小張高唿:“關姐姐,我們來接應你了!”


    而幾艘荊州大船槳力全開有如多腳蜈蚣般疾衝直下,隻聽一聲鑼響——


    大小張喊道:“小心放箭!”


    箭如雨下!大小張揮劍密不透風的格擋。


    而大春的洛神賦心法已然運作到極致:“五行,水遁!”


    這一瞬間,那大船前方的水麵猛然出現一個大坑,大船一頭栽進!船上水軍猝不及防,嘩啦啦的滑倒落水一片,還有不少人反應迅捷攀住船沿不放!


    而這一刻,大春再也蚌埠住,隻感覺兩眼一黑全身的精力都被掏空!


    好在關銀屏反應更加迅捷,直接舉槍撐杆一躍跳上大船,橫掃亂軍一片!


    大小張狂喜:“還能奪個大船!”


    沒錯,能奪個大船啊!本公子也隻能做到這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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