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虛大陸最近不太/安平。


    自從上次天機門和玄門共同率領眾修煉者從上古幻境歸來後,眾人都有些神思不屬。


    因為有兩人, 可以說是當世最強的兩人被永遠的留在了那上古幻境裏。


    別說是明虛子和嚴飼了, 十三暗衛也心急如焚,連夜趕往虛妄之海, 想要從外部破解這上古幻境。


    可上古幻境畢竟是神階大能留下的產物,內裏玄妙無比, 自成一方異空間, 根本就沒法硬著用外力破除, 眾人除了急的團團轉外,一時之下也毫無辦法。


    “不必心急, 那兩位是有大造化的。”


    因為宗戟和驚蟄勇於獻身保全大陸, 如今這兩人在全大陸修煉者心中的地位一句抬高神化。天機門和玄門也有感兩位頂尖大佬的獻身,破例開壇做法,想要參悟天機,卻在推演之後久久不語, 等到眾人催促才落下如此一句。


    說來其實也挺怪的,之前天機門就有測過宗戟這個天下第一的命數, 奈何他的身上就像有一團濃重的迷霧, 根本讓他們看不真切。


    而那位劍尊驚蟄, 原本是龍騰衝天之勢,是玄門僅見的當世氣運的集大成者。奈何和神秘莫測的天下第一走到一起後, 劍尊的命運軌跡也越發晦澀不明, 最終也被大霧籠蓋。


    但平心而論, 這兩人的氣運都是世間絕無僅有, 湊在一起怎麽說也得強強聯合,天機後人實在算不出什麽來,隻能這麽安慰一下眾修煉者。


    但這兩個門派在修煉者中間還是很有威望的,畢竟兩個門派修的都是無情道。他們的無情道和別人的無情道又不一樣,更多時候處於一種無欲的狀態,不存在什麽私心。


    所以懸虛大陸的修煉者就像是吃了顆定心丸般,選擇靜靜等待。


    第一次異動是有人察覺,玄機排行榜上魁首的名字忽明忽暗,從宗戟變成驚蟄,最後兩人分庭抗禮,互相占了天下第一的位置。


    “我那弟子定是沒事的,搞不好還有一通奇遇。”


    眾所周知,玄機排行榜上隻會顯現出活人的名字,再厲害的大佬,壽元到了坐化了,玄機排行榜都會自動把他們的名字給抹去。


    雖然明虛子也不知道宗戟在誅仙大陣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怎麽修煉的,但那臭小子從小就鬼點子多,說不定早早就給自己留了後手。


    明虛子終是長歎一聲,放下心來。


    再然後,就是兜兜轉轉過了一年的時間。


    修真無年月,一年時間不過彈指間。暗殿依然有條不紊的運行著,在建立暗殿的時候宗戟早就考慮到了各種突發情況,公子北卿沒有任何阻礙的暫時暫任殿主職責。


    而在時間流速與懸虛大陸不同的誅仙大陣裏,已經悄然過了好幾年。


    終於,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一天,幾乎將潮汐瓶裏所有明月精華都吸收完畢的兩道人影豁然睜眼,破陣而出。


    霎時間,在他們重新踏上虛妄之海的海平麵時,整個大陸的白天忽然變成了黑夜,無數恐怖的雷劫在烏雲背後滾動著,直直朝他們劈來。


    宗戟:


    又受到牽連了,我恨。


    不過有一點好,兩人是在異空間裏突破的神階,相當於先上車後補票,以神階的威能去抗雷劫,那還不輕鬆?


    等到浮雲日曉,雲霧撥開,金色的光線重新揮灑到地麵上時,玄衣男子長袖一掃,輕而易舉拂去天邊最後一絲霧靄。


    這就是神階,改天換日,僅在一念之間。


    做完這一切後,宗戟迴過頭去,與驚蟄相視一笑,化作流光遁去。


    在誅仙大陣裏,他們兩個沒日沒夜的修煉,總算是在血契的 幫助下突破了最後一層屏障。


    出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


    籌備道侶大典。


    其實宗戟和驚蟄都不是那種拘泥禮數的人,隻不過他們在誅仙大陣裏把該做的都做了,出來就是走個流程。


    實在是宗戟在懸虛大陸太招人喜歡了,簡直就是個大寶貝,坐擁萬千迷弟迷妹。驚蟄把這個大寶貝搞到手了,接下來還不得加緊秀個恩愛,宣誓所有權。


    小笨蛋宗戟絲毫沒有意識到劍尊的小小心思。


    這件事情就交給暗殿去做了,順帶宗戟也和太虛宗也提了一句,兩方就開始忙碌起來,期間驚蟄的娘家(?)太疏宗也過來橫插一jio。


    現在正好是宗戟聲望在懸虛大陸達到頂峰的時刻,如今實力也登峰造極,此時不把暗殿之主的馬甲掀開,何時掀開?


    宗戟:絲毫不慌,甚是囂張


    太疏宗和太虛宗隔得近,兩方就一同在天山山脈,兩個宗門的交匯處打磨出一個道場,用來舉辦道侶大典,作為主場。


    這方道場還是剛剛出關的淩大長老一劍下去劈開山頭,親手打造的,據說是為了還聖者當初的點化之情,那叫操辦的一個用心,大典的日期都在玉簡上滾動播放了好幾輪,還有獨家新聞采訪。


    等到日頭終於近黃昏時,盛陽城內紛紛趕來圍觀的修煉者們忽的一滯,爆發出更加熱烈的歡唿。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相攜而來,踩著瀲灩晚霞,從摘星樓上一路淩空而行,走到天山上兩宗交匯處的道場,一路都有仙鶴銜著花瓣灑落,其中還有幾隻引人注目的黑鶴。


    黑鶴:


    它們在幻海花城活的好好的,當初被這個天下第一抓去當坐騎都算了,現在又被抓來當婚禮的吉祥物,屬實心酸。


    此刻已是夜晚,但宗戟和驚蟄相攜走過的地方,夜晚無法降臨,又重新化為白晝。


    “師尊。”


    明虛子和太疏宗的宗主站在一起,看著裹挾著日光而來的宗戟,難得生出一股閨女出嫁的心情。


    “漫漫長生路途,若有一人為伴,師尊自然是替你歡喜的。”


    “你永遠是師尊的驕傲。”


    他蠕動了一下嘴唇,將所有不舍壓到心底,揮袖將一方空間法寶推了過去。


    法寶內裏整整齊齊堆疊了八十八瓶女兒紅,傳說這玩意是女兒出生,父親埋在樹下,等到女兒出嫁時才挖出來的美酒佳釀。明虛子很久以前外出遊曆時有幸得知此酒的製作方法,於是埋了上百壇在藏劍峰上,後來被宗戟偷了十幾壇後緊急轉移陣地,倒是這些年裏讓宗戟戀戀不忘,可惜一直沒能找到藏酒之地。


    結果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後這些女兒紅還是得進宗戟的肚子。


    宗戟收迴神識,眼眶一熱,複又端端正正的跪下,朝著他連磕三次響頭,被明虛子不耐煩的一拂塵拉起來,“去去去,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


    宗戟這邊熱鬧的很,他好友本來就多,道侶大典這種大事,自然是所有相交好友都來了,賀禮更是一車一車的拉過來,足以見得他四海為友的好人緣。


    失蹤了一段時間的汐也出現了,據說他之前掉到一個與世隔絕的海底遺跡裏,出來的時候順手帶了不少好東西,全部送給宗戟做賀禮,那叫一個大方。


    就連帝君東衍都送上了一份不輕的賀禮。


    這家夥原本和極夜魔尊是好兄弟,按照劇情是要給極夜魔尊報仇而和驚蟄對上的。可這一迴極夜魔尊算是被宗戟和驚蟄聯手所殺,礙於先前宗戟和東衍交手的實力,東衍愣是忌憚的不敢吱聲。


    不過就算他敢吱聲宗戟也不怕了,他現在早就不是當初那 個表麵天下第一的弟弟,他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神階選手,那叫一個宇宙無敵。


    而另一方,白衣劍尊站在那裏,孑然一身,靜靜的等待。


    宗戟偶爾側頭,正好和驚蟄一直落在他身上,沒有挪開半分的視線相撞。


    那雙幽深的黑眸裏,隻有一個人的身影。


    於是宗戟又蹬蹬蹬的跑過去,把驚蟄給扯過來,向諸位好友隆重介紹。


    眾人盯著白衣劍尊身上猶如實質化的寒氣,紛紛:


    好在驚蟄十分給麵子,眾人朝他搭話的時候也沒有像往日那般愛理不理,偶爾還會為了活躍氣氛,講一兩句冷笑話,其他大佬紛紛表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這些大佬驚蟄其實都眼熟,裏麵不乏有他曾經拿著劍去挑戰過的幾位老前輩。不過他這個人本就不善言辭,又兇名在外,拿著劍上去挑場子,打完就跑,諸位大佬那是打不過又不敢言。一方麵對驚蟄的失禮耿耿於懷,一方麵欣慰劍修又出了一個天才,心情極為複雜。


    乖乖啊,看來這劍尊還真是栽了。先前沒和聖者交朋友的時候,那是走到哪裏哪裏鴉雀無聲,劍氣衝天而起,也不收斂,讓人十分難受,現在居然也會為了道侶而改變自己,讓人嘖嘖稱奇之餘,不免有一絲豔羨。


    修道者一般都冷心冷情,相守一生的道侶更是可遇不可得。


    “吉——時——已——到。”


    所有人都一同等待著,等到某一刻時,閉眼站在一旁的天機後人忽然發聲。


    “我們走吧。”


    宗戟和驚蟄相視一笑,十指相扣,慢慢走到道場中央。


    被逆轉的天空上,太陽初的升起,第一縷陽光被送到兩人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拖的很長很長,最後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


    道侶大典雖然操辦起來很繁瑣,但到底不如地球古代的婚禮那般麻煩,隻要在所有人和天道的注視下發個誓就行。


    因為身份特殊,大典上宗戟和驚蟄還拿到了天道親自發放的結婚證,外加一個從天兒降的仙果籃。


    天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爸爸請收下兒子的心意


    這一切又是引起懸虛大陸眾修煉者的轟動,特別是天機門和玄門弟子,哭著喊著求宗戟迴去做他們的門主。


    宗戟:?


    可惜引起轟動的源頭早就腳底抹油溜了,對外說是度蜜月,沒人找得到這夫夫兩人。


    兩人仗著神階,直接撕裂空間把懸虛大陸玩了個爽,最後又迴到了太疏宗那個小破亭上。


    他們就這麽靜靜的坐在山巔,明明是普通至極的坐著,卻自有一番別樣溫情,仿佛時光永駐,滄海永不桑田。


    宗戟開了一壇女兒紅,端著酒杯靠在白衣劍尊的肩上,姿態閑適。借著酒意,忽然又有些感慨。


    “時間過的真快當初第一次見你時,我還曾驚歎,原來我的筆下,竟也能寫出這般驚豔絕倫,皎如明月的人物來。”


    現在兩個人之間血契早就締結完成,相對於彼此來說都再也沒有更多秘密,包括宗戟一切的過去,驚蟄都已經知曉,如今提到這個話題早已經不帶任何感**彩,隻是純粹的感慨。


    驚蟄擦劍的手微微一頓,斂下眉眼,看著玄衣男子的眼神滿是化不開的柔和,“哦?那後來如何?”


    “後來啊——”


    半醉之人笑眯了眼,枕在他肩頭,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酒:“後來我可沒想到,我還未摘月,這月亮居然就已奔我而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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