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的瞬移功能,免去了宋恩禮長途跋涉往滬市跑的辛勞,現在她隻要半夜去佟阿太家那別墅地下室收一趟東西再迴來就成,十分方便。


    那邊穩妥了,所以她便借著來首都給爺爺買烤鴨的機會開拓新市場來了,老話說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首都是國家的文化中心,更是五朝古都,前有琉璃廠後有潘家園,比起滬市更合她心意。


    這不,她就故技重施打聽到首都的黑市,搭上了這麽一幫倒爺。


    首都雖然跟滬市的生活水平相差不大,都屬於富裕地方,但懷揣珍寶的基本都是成分不好封資派,是被隔三差五打擊批鬥的對象,日子過不下去的情況下,還是會有人拿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出來換口糧和藥物,更有部分純粹是出於愛惜,知道這些個東西在自己手上遲早得毀,索性便托靠譜的人出了。


    宋恩禮運氣不錯,短短幾天已經收獲頗豐。


    “我說大姐啊,我得多嘴給您提個醒兒,這些個東西最好想法子趕緊運走,擱這老宅子裏可是不保險,雖說這地方荒廢多年,可保不齊哪天就來人了,東西被沒收了事小,萬一被逮個現行,您這輩子可是交代了。”


    沒有介紹信,宋恩禮隻能在郊區找了個廢棄的洋樓暫時落腳,倒爺們白天拿著從她手上收的物資出去兜售,順便聯係賣主,晚上便把人領到這兒進行交易,眼瞧著廢宅裏越的東西堆越多,自然也是著急。


    跟宋恩禮合作比自己出去單幹輕鬆,不用擔心貨源,利潤也更大,還能白得一份好處費,誰都希望能長期抱著這顆大樹。


    “等會兒我會找人來收,這幾天我得迴趟老家,迴收得暫停幾天。”宋恩禮從角落裏搬出來幾籃子雞蛋,又給了一人二十塊錢,算是這滿屋子古玩的報酬。


    有了爺爺先前那滿口袋大團結的支持,眼下她資金充沛,收東西也不用跟以前似的束手束腳。


    不過對於那些個倒爺來說,這幾籃子雞蛋可比二十塊錢來得稀罕,每人正好能分得一籃子,興高采烈的抱著走了。


    阿嗚被她留在滿蒙看著蕭和平,宋恩禮隻能靠自己,花了幾個鍾頭才把這麽些東西全都弄進空間,洗個澡出來休息了會兒出來外頭天已經亮了……


    “老蕭你說這高國慶他到底把槍弄哪兒去了?我帶人來來迴迴上他們家搜了好幾道,啥也沒找到,問他吧,非說是咱們偷了他的槍故意陷害他,差點沒給我氣半身不遂。”上班前,盛利照舊來醫院看一道蕭和平,順便讓他幫著給出出主意。


    宋爺爺和蕭鐵柱一人啃著隻大鴨腿進來,懷著還抱著個大籃子,問兩人,“吃不?”


    “我說宋爺蕭叔,你倆大清早的就吃雞腿啊,生活水平夠可以的!”盛利跟宋爺爺混得稔熟,不客氣的伸手去翻籃子,宋爺爺單手從裏麵拎出一隻沒有腿的烤鴨,“啥雞腿,這是鴨腿!”


    聽到“鴨”字,蕭和平頓時來了精神,“紅旗迴來了?”


    北方人基本不養鴨,副食品商店裏從來就沒供應過,倆老頭根本沒地兒買,他一猜便是宋恩禮給的。


    等了這麽多天,媳婦總算迴來了!


    宋爺爺嚼著鴨肉點著頭,“嗯呢。”


    “人呢?”


    “走了啊,把東西留下就走了。”宋爺爺獻寶似的從倆籃子裏往出拿東西,“這是片好的烤鴨,這是整隻的烤鴨,這是驢打滾,還有慶豐包子……給,熱乎著呢,就是味道不咋地。”


    還原本以為這年代的味道會比幾十年後稍微好點兒呢,白盼了。


    不過想來也是,國家將所有私人企業都強製轉化為了國營企業,包括那些個老字號,傳統手藝也被強製改變得不到傳承,擱哪時候吃不一樣呢。


    “……”他能吃得下就怪了。


    蕭和平臉上的笑瞬間僵在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


    “我出去找找,說不定還沒走遠。”他失落的開門出去。


    宋爺爺歎了口氣,在他身後喊他,“鴿啊,雖然不知道你倆發生了啥,但爺爺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爺爺一定在心裏默默支持你……”


    “她爺,紅旗剛不是說迴軍屬大院嗎?”蕭鐵柱扭頭,不解的看著宋爺爺,宋爺爺趕緊捂住他的嘴,“噓……你還想不想吃別的了。”


    自打蕭和平沒死的消息在部隊裏傳開,跟宋恩禮要好的那幫軍嫂都在心裏為她感到高興,一樣都嫁的軍人,誰也不希望好姐妹孤家寡人過日子,還得被人戳脊梁骨。


    上醫院去了好幾趟沒見著人,好不容易聽說她從娘家迴來了,一大幫子湧到她們家看她。


    “可算迴來了,上醫院去過了沒?我聽我們家老李說蕭政委胳膊上那子彈都快射對穿了,哎呦想想我就胳膊疼。”陳大梅誇張的摁著自己胳膊,一麵又曖!昧的笑,“誒,你是不知道,這幾天你沒在你們家蕭政委那臉色就沒好看過,再不迴來怕是槍傷沒好還得再害個別的啥的。”


    “還沒去呢,拿的東西有點多就先迴來了。”宋恩禮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還不是他自找的。哪怕提前告訴她一聲也不至於挨這一槍吧。


    她才不心疼,一點兒都不心疼。


    隻是有點納悶為啥當時嚴朝宗也在現場,按說都那樣了嚴首長肯定不能帶著他跑路,難不成是蕭和平帶去的?不過向嚴朝宗開槍的人她也認得,當時在首都部隊醫院見過,是嚴首長的人。


    也不知道他們伯侄倆到底有啥深仇大恨,侄子舉報大伯,大伯的手下又開槍要侄子的命。


    其實在首都的時候她想去找嚴朝宗為上次那通電話道歉來著,又擔心這麽一來會暴露行蹤,萬一以後在首都黑市收古玩的事穿幫,估計第一個被‘打辦室’找上的人就是她。


    “大妹子啊,你跟這兒站著幹啥呢,咋不進去嘞。”王秀英剛在醫院見過宋恩禮,給蕭和平打好早飯便急急忙忙趕迴來看看她的小兒媳和她肚子裏的寶貝孫子來了。


    誰知道一上樓就看到盛利媳婦站他們家門口捂著嘴,倆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明顯剛哭過。


    宋恩禮聽到動靜開門出來,見盛利媳婦這模樣,便將屋裏那幫子軍嫂交代給王秀英,攙著她下樓,“找我有事兒對不?”


    她估摸著得是兩口子鬧別扭啥的,隻是聽到屋裏這麽多人沒好意思進去。


    盛利媳婦咬著嘴唇,低頭默認。


    “你別怪我多嘴,其實上迴去你們家找蕭和平我就覺得你們兩口子不大對勁了,到底出了啥事能跟我說說不?咱一塊兒商量著好歹能出個對策,總好過你一個人憋著。”繞到後院,找了個僻靜的樹蔭底下,宋恩禮懇切的握著盛利媳婦的手,“其實不瞞你說,我這幾天也跟我們家那口子鬧別扭呢,這不他住院這麽久我一直沒去看過,讓他慌去,我自己個兒玩自在了解氣了再說……”


    盛利媳婦突然捂著臉,小聲啜泣起來,“我倒是想跟他鬧別扭,他是壓根不搭理我,我心裏慌啊紅旗,這事我是真不敢別人說,傳出去要命!那高國慶就是為這叫擼下來了,現在還在裏頭關著呢……”


    宋恩禮臉色驚變,“不,不會吧,盛利他也?”


    高國慶這事兒的導火索可不就是他跟齊麗娟被堵床上了嘛……


    難不成盛利也亂搞男女關係?


    “會不會是誤會?我覺得盛利他不是這樣的人。”不過現在仔細想想那次盛利媳婦說的話,啥“有地方去”“引狼入室”,好像都有這個意思。


    “哪有這麽多五會六會,那女人那女人還是我給幫著張羅的住處,我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子,咋就這麽欠呢!”盛利媳婦眼淚抹得兇,倆眼泡都叫她搓腫了。


    宋恩禮才知道原來真是那麽迴事,而且有好一陣子了,對方也是個軍嫂,隻不過那是個死了男人的軍嫂。


    這軍嫂的男人跟盛利和蕭和平都是戰友,當年一起出生入死關係很好,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為了救盛利挨了一槍死了,部隊撫恤金不高,盛利每個月都從自己的工資裏抽出一部分給她寄去,就這樣持續了好幾年,因為她男人救了盛利的命,盛利媳婦非但沒反對還總不時給她寄東西。


    幾個月前這軍嫂說想讓自己娃兒到燕北來上學寫信給盛利,盛利跟她商量了一下親自去他們老家把人接來,當時因為拿軍嫂是外省的,手續比較麻煩,就先給租了個地方住,誰知道一住下噩夢就開始了……


    “你是不知道啊,隔三差五的就找借口喊我們家盛利過去,一會兒家裏燈泡壞了,一會兒娃病了,有一迴我偷摸著跟去看,倆正坐一桌喝酒呢,那女人哭得就差鑽我們家盛利懷裏,你說哪個男人瞧見這樣的女人不心疼?我不讓盛利去吧,他就跟我來勁非說我小心眼,我們家現在都快吵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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