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血冷漠的眼睛露出驚訝的神情,他已看出浪子樂劍術造詣博大精深,空前絕後,不愧是與狂刀並稱的“傲劍”,此時才明白,為何“碧落賦”如此重視浪子樂,派他前來阻截,以防他與狂刀聯合。


    原來浪子樂就是與狂刀平列的傲劍!怪不得他策馬星夜從遙遠大漠直奔中原,他因何得知狂刀有難,需他相助,又如何會在塞漠冷夜,劍殺五魔。這是—個謎,這個謎隻有他和狂刀才能解。


    幾招過後,見有七個頸裝大漢喪命當場,紅衣老者更加狼狽,衣衫裂跛,鮮血淋漓,那無頭惡鬼肩膊被利劍刺穿,血如泉湧。


    孤獨血顯然很生氣,並非為他手下的生命和鮮血而痛惜。他認為手下太過膿胞。他甚至未看清“傲劍”浪子樂的招數,這不禁令他心驚,他不了解對手。然而,現在他不得不出手了,他要聯合剩下的人手,鏟除這個令他心懼的勁敵。


    冷冷的,他道:“浪子樂,今天是你的死期,因為你的功力,令我不得不親自出手。”說著手背一反,一柄長劍已握在手中,此劍長及四尺有餘,晶透剔亮,為人間罕見水晶所鑄,在此劍尖二尺之處,鑲有四顆碩大的明珠,冉冉奪目。


    “寒晶劍”浪子樂不由得一聲驚唿:“你是‘天晶尊者’的傳人。


    “不錯。”孤獨血森森一笑,“我要用你的鮮血來洗滌我‘寒晶劍’的靈氣。”


    浪子樂嘴角重露笑容。朗聲道:“今日,我可以領教‘天晶尊者’的龍晶陽珠劍法,實乃人生一大樂事。”言畢,劍握在手。嚴陣以待。


    “寒晶劍”在空中電閃劃了一個光環,劍氣寒冷徹骨,力道巨撼,隨著彌漫的陰冷之氣,孤獨血已展開了犀利的劍勢“龍飛珠照”、“迴龍吞珠”、“天龍戲珠”三招,連綿攻出……


    浪子樂早就聞說“龍晶陽珠劍”法,淩厲無匹,劍氣霸道,乃武林一絕,怎敢怠慢,欺身搶進,怪異絕技的劍術,毫不退讓地封住了孤獨血響徹字內的“龍晶陽珠劍”法……


    那“盤神二使”見自己主人的劍術與浪子樂處於伯仲之間,渾然忘記了傷痛,紛紛配合孤獨血組成“三才陣”──孤獨血在中,“寒晶劍”力擋浪子樂那高深莫測不可行量的劍氣,紅衣老者的長劍直襲浪子樂“日星”、“種庭”、“眉衝”、“印堂”、“人中”、“還原”等十三處頭部大穴,招招狠辣,劍術不愧一流。


    那“無頭惡鬼”則處於孤獨血左側.圓滾肥胖的身軀飄在半空,專攻浪子樂“太乙”、“內注”、“陰交”等十八處死穴,端的狠毒,另九位頸裝大漢劍專攻其後,九劍環環扣扣,層層綿綿,可絕不可忽視。


    一個孤獨血已分外難纏,再加上這“血神二使”的無雙配台.和那九位手持長劍的高手力擋背後,雖然“傲劍”浪子樂招術精湛,身材靈活輕巧,劍術驚人。但一時之間也險象環生,因為在這時刻,即使是最有修養,最能坐禪的得道高僧,此時也一定如坐針氈,坐立不安……


    險招迭送不已.瞬間己過完十來招,久攻不下,孤獨血不免氣惱非常。殺手劍術以十二成功力全力施出“龍轉大海”,立即空氣中響起驚濤拍岸.波湧浪躍,龍吟風嘯,冷氣彌漫,令人恍如一隻嬌龍唿嘯躍入奔騰大海,海嘯陡起,龍身翻騰,整個大海波濤輾轉,巨浪擊空仿佛整個世界將被海浪吞沒……


    那“血神二使”也不甘落寂,鼎力相助孤獨血,劍劍點穴,招招擊向要害,九名高手陡地劃出一條長線,頂端執劍直罩背部各處死穴。身體要害,後麵八大高手一個挨一個掌抵前人背部,真氣順勁立即全聚頂端執劍者──這乃是武林中怪異的“傳功**”,是一種把真氣內力傳遞的武功。’孤獨血如龍轉大海,血神二使分攻西側,九大高手傳攻襲後,生死攸間的時刻到了,傲劍並未恐懼,他已身經百戰.屢經生與死的考驗,此刻明知難逃劫運,唯有一拚,才有生機。怪異劍術使直極端,真氣貫注各大要穴,等待命運之神的裁製……


    陡然一絲噝噝的暗器破風之聲.緊隨著幾聲嘶厲慘嘯,九大高手已死其七,全身都亂針如蓬麻,血神二使的兩臂分中數隻長針,閃閃耀眼,傲劍浪子樂則與孤獨血的“龍轉大海”硬感正著,嘭嘭數聲,兩人倏然分開,那陰寒的劍氣立刻震散了.那龍嘯波捕的怪異聲也消失了。


    傲劍浪子樂唿吸沉重.口角溢有鮮血,眼神卻一亮露出欣悅驚奇的目光,原來那借騎傲劍之馬,逃過七個白衣長劍少女圍攻的文秀書生,正光盈盈地立在當場,露出雪亮的目齒.顯得分外皓潔。


    孤獨血胸驟然起伏,兩側鮮血順著鼻孔流出,俊秀陰冷的目光驚異地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血神二使”更顯得驚恐,雙臂痛如蟻盯,長劍一顫一顫地,他們的麵孔沒有明顯的恐懼的神情,但這顫抖的劍刃已說明了一切,那剩下的兩大高手內心恐懼最為隆重,眼見七個在痛苦呻吟,遍體針布的同伴,覺得那針仿佛刺在自己身上,呻吟的是他自己……


    “你是誰?竟敢插手‘碧落賦’中之事。”血神孤獨血咬牙切齒,兇兆畢露,陰冷地道。那“血神二使”如同明白主人心事一般,迅速聚攏在孤獨血兩側,隻待命令。殘存的兩大高手也慌忙靠攏,全身冷汗淋漓,內心恐懼未減反增。


    那方舟書生對孤獨血所言,仿若未聞,竟自笑盈輕快來到傲劍浪子樂眼前,兩隻俏目“關切”地望著他嘴角的殷殷血跡,緊張地問道:“你覺得怎麽樣?”但手從懷中拿出一粒靈光閃閃的藥丸,幽幽地道:“快吃下它,對你傷有好處的。”


    “傲劍”浪子樂此時笑色全無,目光緊盯著書生,淡淡地問道:“你怎會來到此地。”


    書生明眸倒轉,見齒觸空,輕悅地道:“我是路過此處,碰巧遇到你的。”說完卻臉露紅暈。


    浪子樂張嘴一咧,劍眉一揚,笑道:“看來我得謝謝那個持劍的白衣少女,使我撿迴一條命。”


    浪子樂玩世不恭,常愛開玩笑,見他有些生氣,立即低頭一嘴啃那書生兩指捏著的藥丸,裝著大嚼大咬的樣子,猛地一口吞進肚裏,還誕著臉道:“啊,這‘豆子’真香啊!”


    那書生見做劍用嘴吞吃手中的藥丸,但覺那柔軟的雙手融及嫩指,心神一蕩,滿臉通紅,一時竟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兩隻亮目飛快地瞥了浪子樂一眼,微垂頭頸,令人詫異。


    此時,最難受,最憤怒,最恐懼的則是孤獨血,紅衣老者和無頭惡鬼及剩存的兩大高手,他們不知此書生何時出現,更為他驚人的暗器所震撼,一時想看個究竟,不敢冒然行徑。然而傲劍浪子樂和那文秀書生竟似他們為無物,開懷笑談,心中更氣憤,恐懼也隨之俱增。


    孤獨血乃“碧落賦”五神之一,武功才智定然卓絕,如今情勢處於劣勢,並非他所擔心,他的任務隻是阻擋“傲劍”與“狂刀”會合,他本想以自己高絕的功力定可安全撤退,可現在不得不對這文秀書生分外注重,因為隱約中他覺得這文秀書生並不簡單,會對“碧落賦”構成威脅,所以必須查控一些來曆,方好迴去交待。


    穩眼光微斜,身後二使立即電縱射出,分夾傲劍,書生兩側,相遙五丈之遠,那兩名高手也電閃般射到二使跟前,新的“三才陣”又組成了,孤獨血如此行動,並非衝動,他知道唯有再行亍廝殺方能從書生的招式中看出一些端倪,對傲劍的劍術之奇特未明了,但憑他的“龍晶陽珠劍法”尚還能抵抗,暫時無需考慮.他們的勝敗皆從這外表軟弱秀氣,暗器輕功卓著的書生決定。.


    浪子樂似與書生相交莫逆一樣,笑著對他說道:“無論招武如何變動,那紅發鬼和無頭鬼就交給你了。”說完神目顧盼,最終停止在孤獨血的冷瞬上。他這一說,豪無忌諱地說出了自己對孤獨血和“血神二使”聯手的顧慮,更是嘲弄孤獨血深沉險惡的心機。


    書生聞言,臉色甚悅,眼光滴溜在瞅著“血神二使”,似在欣賞一個尤物,端的天真可愛,情悅說道:“那兩個也交給我吧。”左手遙指那兩個勁裝太漢,那神情宛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那兩個大漢見他手指一指,頓嚇的心眼提到嗓門上,全身提防戒備雙眼緊盯書生,露出驚顫的眼芒,如同驚弓之鳥。


    孤獨血眼光翻轉,那紅衣老者和無頭惡鬼心神領會,略一頷首,即刻在兩方快速移動起來,孤獨血劍勢猛起,宛如奔雷驚電,舞起千朵銀花,刺向書生胸前,劍行一半,煥然抖成片片流光,劍身斜利,竟罩向浪子樂全身二十大死穴,此招為“龍晶陽珠劍法”中的絕式“龍行無際”,確實淩曆異常,尋常高手,隻怕連一招也擋不過。


    浪子樂乃劍術奇材,對劍術有著天生的天賦,對孤獨血的聲東擊西之計焉能看不出來,見對劍勢雄渾淩厲,出手之中,更含千變萬化之妙,心中不敢大意,薄刃一抖,幻起萬道氣勢磅礴的劍芒如驚天長虹。硬擋孤獨血的“龍行無際。


    其劍出之快,招式之怪疾,威力之大,不僅令人觸目驚心,被孤獨血劍氣籠罩的各處大穴登時立解……那“血神二使”身形移動之際,幾乎與孤獨血同時各領一持劍高手飛身投攻,紅衣老者猛攻秀氣書生,無頭惡鬼則帶領大漢側擊浪子樂,“三才陣”法果然攻守變幻莫測。


    那書生倒挺聰明,旋身飄到浪子樂的身後,左手驕指點出萬道勁力,攻擊紅衣老者,右手則掌影乍現,一股看似平和陰柔的掌力在卷無頭惡鬼,招式怪異無匹,令人驚恐。


    行家功夫一出手,立即奏效,無頭惡鬼二人竟被這柔和的掌力倒卷三丈有餘,驚恐不已,那紅衣老者二人則被指力擊中身上好幾處,幸虧並非要害之處,端的危險。


    孤獨血不禁對書生的怪異手法一怔,但他畢竟才華卓越,立即“寒晶劍”—橫,劍身一轉.已攻出“龍陷無燒”、“龍方掩日”、“龍柳洪花”連環三招,萬道冷氣沉沉的劍芒,卷起萬丈風沙,直襲浪子樂。


    紅衣老者和無頭惡鬼也立即電縱聚在一起,帶領兩大高手聯擊那文秀書生,惡鬥開始了。


    浪子樂被孤獨血寒冷徹骨劍氣所籠罩,豪不畏懼,全身如搖曳落葉,飄然旋轉,辛辣狂勁的怪異劍法倏然旋出,一時隻覺唿唿勁嘯,金光點點,恍似大漠黃沙迷漫,隱帶風雷電閃之聲,熱浪如兇湧大海的波濤,一浪又一浪直擊,兩股冷熱劍氣轟然相接,頓時如同睛空炸雷,聲響九霄,三丈之內的樹木花草、堅石,皆為烏有,塵沙彌漫,平闊的路上竟有十來多個四坑,深及有尺,真乃人間罕見。


    雙方均為對方功力所震駭,身退數尺,這一交伐,平分秋色,並未分出勝負。


    孤獨血如同一頭狂獅,身形未穩,足尖踏地,一招“斷柳斜飛”如流星劃過長空,手中“寒晶劍”奇快之極在身體掠空之間,光華暴漲,幻成無數寒星,直刺浪子樂麵門之“通太、眉衝、晴明”之要穴,左手小指稍曲如勾,淩空勁力亙點“人中穴”,此乃“龍晶陽珠劍法”之絕招“實虛交幻。”


    浪子樂不由得清叱一聲,道:“好!”左臂疾然旋翻,一股炎勢勁氣,頓時如排山巨浪般湧出,右手揮劍,但覺如風嘯沙鳴的劍氣中幻起一道氣幕,向前飛騰,端的驚奇至極。


    招破勁消,熱氣散去。孤獨血身形一翻,向後倒縱。浪子樂亦腳退一步,陷地三寸。


    孤獨血身形飄落,血眼睢裂,高傲的麵龐卻令人寒噤,畏如蛇蠍。慘不忍睹……那文秀書生此刻與那“血神二使”和兩大高手打在正鼾呢,“血神二使”如同兩個惡熬,恨不得一掌將其劈碎,一劍將其剁成肉泥。起初他們被書生的暗器手法和超絕輕功所震恐,時時提防,不敢全力拚戰。幾招過後,見那書生招式雖然怪異,卻無真實的殺傷刀,他們心中暗忖書生功力火候未到家之故,同時,又欺其年幼,於是兇相畢露,殺氣衝天,兩人密切配合,將“陰陽雙判”劍式使得淋漓盡致,兩大高手也顧慮全無,劈敲側擊,專尋空檔。


    但那書生身形靈巧至極,手法刀招古怪,時時身處險境。又奇跡般化險為夷。


    “血神二使”的“陰陽雙判劍法”,在武林中也頗有地位,這紅衣老者叫羅區西,那無頭惡鬼叫西區羅,二人實乃兄弟,本是“西域尊者”的座前二徒。不知何故成為“碧落賦”之人,列位“十大神使”。


    “碧落賦”妄圖稱霸武林,“神使”武功定然是一流高手,前番與浪子樂打鬥,隻因浪子樂招式奇特,內力怪異,兩人絲毫不懂,而浪子樂則是武學怪才,連“龍晶陽珠劍法”也略知皮毛,搏鬥經驗豐富無比,以致幾招落敗。


    而書生顯然是初出江湖的小子,不善搏鬥,那最怪的是怪招防不勝防,明可傷人,但卻隻是迫退對方,似乎心懷仁慈,不忍傷人,如此情景之下。焉能不敗。


    最激烈的還是浪子樂與孤獨血,一位則血氣方剛,而另一位則勇猛無比,紛紛使出武林百年罕見的絕學,劍氣縱橫天地,力道開山劈地,煞是壯觀。


    嗡嗡直響,兩人已以內力抗拒,氣聚十成,轟然分開。兩人汗灑如雨,頂冒紫氣,喘息不已,各自謹慎的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一抹陰冷的寒光從孤獨血的眼簾中一閃而過.牙齒一緊,內心似乎決定了什麽。全身氣息湧貫四肢百骸,勁力真氣聚於兩旁,直透劍刃,立即,“寒晶劍”如同烈下出窖的冰塊,蒙上一縷光亮的冷霧,劍身如同夜空中的明珠,寒光四射,仿如日月光芒……


    浪子樂雙目凝神,立即氣湧“丹田”,貫注“會合”,流至“任督”二脈,隻見他長發披散,衣衫如狂風中的落葉,飄搖不停,一團無形的真氣護住全身,那便短薄刃例垂額心,劍尖及鼻,招式怪異絕及,如同自吻一般


    浩瀚的光芒隱沒了孤獨血的身形,隻見一團“耀日”如電閃,直衝浪子樂。


    雙目立閉,浪子樂人劍合一,飛身迎上,劍尖點點,乍時,浪子樂已容於那片“光芒之中”不見身形,唯見光團如流動的水銀,比浩空的流星更快,比宇宙的光電更疾。武林驚天地,泣鬼神的決戰,竟在這兩個青年劍術奇材中展開了!


    “啊!呀!”數聲滲嚎乍起。那“血神二使”如同墜落的風箏,一命嗚唿,兩個“碧落賦”高手早己橫屍當場。原來,孤獨血猛烈的光芒直射數丈開外,那遠不及數丈的血神二使和兩大高手頓時目眩,招式緩慢,力道下潰,文秀書生則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清嘯,電光一閃,四人皆死,迅速轉目,臉上的擔憂神色,不溢言表……


    光團仍在電光弧閃般流動,並束因生命碩落前,最後的哀唿而停頓。電轟雷鳴的交擊聲如同狂風暴雨,孤獨血早已聽到手下的慘嚎.明白書生有著莫測高深的武功,但他心中並未憂慮,竟略有喜悅,因為他將劃開武林劍術史上空前絕後的光輝一頁。他心中如魔鬼般陰森地狂笑著,浪子樂以不可倫比的“第六感”劍劍點中,招招玫守,雖身處萬道明寒的劍芒而不慌,真乃英才絕世,礦古絕今……


    突然,光芒陡暗,隻見兩條浩空飛龍,疾如流星,交擊連綿,然而這不過是眨眼的一刹那,兩輪如驕陽的光柱電閃而出……


    文秀書生俊容頓變,心涼如焚……


    “毒龍屍光”浪子樂一聲驚唿,狂劍亂舞,飛身掠退。


    剛才驚恐的書生此刻卻憂容頓斂,目光中露出驚疑與希翼。內心驚問道:“難道,這是……”


    狂劍亂舞,是亂非亂,原來做劍飛掠.劍影飛騰,兩股如颶風般渾成圓柱的紫光劍氣狂撞孤獨血的屍光光柱,同時如金剛罩般的金剛罡氣赫然可見,如同包裹的“木乃屍”層層疊疊罩住傲劍的身軀飛退……


    四股光巨相撞,如同撞擊的水柱,直衝雲霄,象一顆碩大的流星,光芒始盡……


    光滅人現,傲劍臉如霧罩,汗流不止,臉上剩存的恐懼一看便知,氣血翻騰,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吐出一口烏血……


    孤獨血更恐懼,更失望。不!甚至目光中充滿絕望,他萬沒料到“毒龍屍光”不能殺死浪子樂,甚至不能重傷他,浪子樂抵抗他的“毒龍屍光”手法如此奇異,無敵的劍氣更令他怵目心驚,此刻他左膝著地,右手執劍予地,陰冷的目光中似乎斑點閃閃……這狂傲絕世的“碧落賦”頂尖高手受到人生最淒厲,最慘痛的打擊……


    那為做劍捏把冷汗的書生早已飛快來到跟前,兩隻亮如星星的俏目,淚光點點地看著他,白嫩的手指捏了一顆金色銅錢大小的藥丸,塞進他的嘴裏,真有些失男子氣慨!


    浪子樂隻覺得藥丸入口,清香恰氣,爽不可言,待到進入咽喉,直到腸胃,全身頓時無比舒暢,血氣順通,肌硬骨堅,頭腦靈光乍現異常清醒,不由清嘯一聲,聲徹雲宵,猛地體內一股新生的真氣直衝“幽門”、“太乙”、“盲俞”、“中注”、“天樞”等大穴,最終停在“中樞”,頓覺奇怪異常,但大戰過後,全身舒顫至極,懶得理會,低頭一看那正仰望他的書生,隻見他滿臉關懷盡在雙目中,心神不由一蕩,但他素來玩世不恭,嘴唇一咧,笑道:“哇,小兄弟,感情這麽脆弱,男兒有‘淚’不輕‘落’哦。”


    連個“謝”字都沒有,仿佛剛才吞下的隻是一粒瓜子。


    書生卻無心與他殲玩笑,幽幽地道:“你覺得好點了嗎?”目光流盼,恐怕哪裏有點閃失似的。


    看著他那雙充滿真摯的目光,浪子樂心中升起一種從來未有過的感覺,輕輕正容道:“我沒事,真謝謝你的靈藥。”現在才終於說出了這個“謝”字。


    爾後,兩人一時語塞,各自都有奇異感想,四目相對,怔怔的立在當地,仿佛時間停滯了,整個宇宙都在這一刹那間留下了永恆。


    孤獨血還是那樣半跪在地上,目光空洞,仿佛寒冬的死空,什麽都沒有,甚至看不到死亡,花草在微風中搖擺狂舞。整個人仿佛一尊石像,沒有生命,沒有色彩……


    夏日,一張樹葉就是一隻綠色的巴掌,托著一輪驕陽,一顆樹就形成了一把漂亮韻遮陽傘,清風習習,在一顆寂如綠傘的榕樹下,坐著兩位青年,一個秀美絕倫,如同蒼穹的耀眼,一個臉帶微笑,挺鼻朗目的粗布少年,宛如大漠中的孤樹,堅強、挺立,傲骨無比。


    這二人正是“傲劍”浪子樂和那秀氣書生,與“血神”孤獨血一場罕見的激點,兩人內心的波蕩不已,便雙雙相攜而行,留下了孤寂的孤獨血


    此時,二人在樹蔭下歇息交談,那書生天真稚氣地道:“喂,你叫浪子樂?”


    “是啊!不好聽嗎?你叫什麽名字呢?”


    書從似有顧忌。微微一怔道:“我叫花陽。”


    浪子樂也覺察到了,但他從不打聽別人過多的事情,嘻笑道:“花陽,還是‘養花’?”


    書生一聽,一片茫然,天真地望著他,看到他眼中的神氣,立即醒悟,嗔氣道:“不理你了。”


    浪子樂連忙把轉話題,一隻手拍在書生肩膊上,道:“喂,剛才你的武功手法很怪異,一劍斬四個。真夠狠哦。”


    書生聞言,似乎有心事,道:“我還是第一次殺人呢。”言畢,餘蹙可見。


    浪子樂一怔,眼跳遠方,一群青山連綿掀起,深深道:“我很慚愧,殺人是一件很殘酷,很可怕的事情,我多麽希望,我的雙手不沾一絲一縷的鮮血啊!”──但這可能嗎?雙眉緊皺,似乎滿腹辛酸。


    花陽悠悠地看著他,似乎看到了做劍生命中的脆弱,故意說道:“如果是誅妖除魔,又有什麽關係呢?”


    似乎想讓浪子從痛苦的迴憶中醒來,立刻又說道:“那一招‘毒龍屍光’可真夠霸道的。”


    浪子樂心神領會,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重現嘻笑麵容,慢慢說道:“那孤獨血可真夠難纏,他的師父‘天晶尊者’六十年前便稱雄江湖,‘龍晶明珠劍法’更是天下三大絕頂劍法之一。


    而那‘寒晶劍’倒是天下奇品,尤以那劍上兩顆明珠,乃是人間奇寶‘屍珠’,它是由罕見的龍珠變異而成,多數是被放入棺中,吸收屍身精華,便光質頓烈,再者,成為‘屍珠’之後,還放進一些毒汁中浸調,此毒汁乃是天下百毒中最毒的銀色屍蟲所吐,此蟲也生於人屍之上,且須連吸九個死人之精血,再潛伏地底,經之十餘年,吸飽地底陰寒之氣,方成氣候,故此有人也稱它為‘九屍陰毒蟲’!


    浸了‘九屍疆毒蟲’毒汁的‘屍珠’,不僅光芒亮如日月,而且此光能消彌人之真氣,被毒光照過的人與物,立即化為毒水,乃魔界第一毒。


    但此珠光芒並非無窮無盡的,用過一次之後,功能大退,得之又極不容易,故數百年來很少出現,四十年前曾出現過一次……”話至此處,驟然停止,似乎不願再捏及,道:“這次你可有眼神,許多人一生都未見著,你如此年紀卻大飽眼福!”言畢,眼目一揚,看那神態似乎花陽要感謝他才適宜。


    花陽紅嘴一嘟,跟光流轉,道:“那你所用抗拒‘毒龍屍光’的招式是什麽?竟如此玄奧莫測。


    似乎不作正麵迴答,浪子樂嘻笑道:“就是啊,你那粒靈藥沒自給我吧──你飽眼福,我飽口福。”浪子樂嘴巴如他的劍一樣,從不吃虧,但又不失幽默風趣,為人隨和易親近,和他在一起,很少有煩惱。花陽不時咧嘴而笑,渾然忘了時間的流逝。


    清風飄拂,溪水瑞瑞.鳥語清悅,更使人神情意爽,暑氣頓消,這又是行路的時機……


    浪子樂和花陽起身欲行,突然,白影晃動,勁風唿唿,閃電般飄出六個少女,白衣素裹,衣裙飄飄的擋路者。


    浪子樂笑容如故,臉色平靜,朗目望去,不禁眉毛一皺,原來,六人中有四人是翌日圍截花陽的美貌女子,而兩位中年美婦側是第一次看到。四位少女凝視屏息,恭敬立在美婦身後,可見,正點子才是兩位婦人。


    浪子樂轉目望著花陽,隻見他對這兩位婦人麵有恭敬害怕之神態。如同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做錯事,惹得母親生氣受罰一樣,那天真活潑無暇的目光不見了,臉色微微泛紅,眼簾微垂,不自主地朝浪子樂的身後挪了一挪,仿佛一個嬌小的人兒需要嗬護……


    “你是誰?”身材略長,膚如施脂,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淩厲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傲劍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


    含笑的目光以無比懾人的力量平靜地迎著那身材略長的中年美婦道:“在下複姓浪子,單名樂,不知道有何賜教。”


    中年美婦不禁被傲劍那柔和含笑目光一怔,眼光移到花陽身上、瞼上,充滿了慈愛,同時也含有敬意,甚至還有一絲嗔色,柔聲道:“江湖兇險,人心更是險惡……”


    “男兒誌在四方,怎能常居一處。”花陽似乎很顧忌中年美婦之言,生怕她說穿什麽,立即打斷她的話語,身體邁出三步胸膊一挺,頭一昂,仿佛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接著道:“我已決定闖蕩江湖,轟轟烈烈地幹一番大事後自會迴去,浪子兄乃我摯友,生死與共。”


    言至此,目露鋼毅,令人不由得對他豪邁之言信了三分,同時似乎弦外之音──要中年美婦及手下切勿傷害浪子樂,否則,自己不能忽視。


    那兩位中年美婦驚訝地看著他,見他目光之中堅定,卻有幾分乞憐神色,兩人心中激蕩不己,彼此看了一眼,心神領會,那略矮彎眉,容貌較慈的中年美女深深吸了口氣,憐愛地看著花陽,目光轉至身旁的浪子樂,見他劍眉星目,挺鼻方唇,額寬堂亮,眉宇之間傲然之氣乍現,眼中雖帶笑意,但充滿令人信任的光芒,不矢為人中之龍,乃道:“我家……少爺還請多多照顧。”眼中目光充滿期望的神色。


    浪子樂爽朗應道:“前輩請放心,花兄弟幾次救我於危難之際,又與我甚相投緣,浪子樂已將他視手足相待。”目光誠懇,真摯。


    然而那兩位中年美婦聞言卻臉露憂色,似有更重的心事,憐目望著花陽,她們不由一震,花陽俏目中充滿堅定,感激和敬愛之情,雙雙歎息一聲,身形一轉,帶著四位神色驚詫的少女飄然離去。


    花陽望著她們遠離方向,心中悵然不已,神色留戀悲戚,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扭頭一望,四目相觸,心中的不悅之情立即被傲劍那柔和、關切,具有無限力量的目光所融化。


    “她們很痛愛你,關心你。”傲劍嘴唇微微翹起,感情深重地道:“怎麽,偷偷從家中跑出來的……。”語至此微歎一聲道:“唉,為何有些人拚命地逃離家中的溫馨,有些人卻做夢都想有個家。”


    花陽肩膀一矮,身形微轉,浪子樂的手隨即脫離他的肩膀,隻覺得心頭如同一隻小鹿亂跳,卻不忘安慰道:“大樹底下好乘涼,嬌陽照下花更豔,不同的環境,可造就難得的才能,隻是,我們是否認真珍惜所擁有的。”


    聞言,浪子樂突然眉心一皺,立即想到狂刀挑戰“碧落賦”之“洛水陣”期限隻剩二天,自己必得前去會合,距此還有近千裏之遙,忙正色對花陽道:“愚兄之生死之己,如今正望我前去相助,路遙道遠,我應立刻啟程,不知賢弟有何打算。”


    花陽聞言,目有怒色,嗔道:“你剛才不是答應她們要照顧好我嗎?如今,才不到幾分鍾就想撇下我。”


    言畢一頓,又道:“我知你心急如焚,但我決不拖累你的行速。”眉毛一揚,道:“也許,你的輕功還不如我呢。”


    “試試看。”語音剛落,浪子樂身形如鬼魅飛去,正是武林中絕頂輕功之“柳嘯波幽”,花陽心中一喜,電縱般跟上,竟是卓絕的“寒風嘯日”之輕縱術,端的不在“傲劍”浪子樂之下,眨眼間,兩人已在數十丈之外了。


    風幽氣寒,冷星點空,一黑一白兩條飛影在群山峻峰飛縱中,巍巍高山往後走,晨風氣爽,心情神怡,天空泛紅,人影仍在狂掠,那彩霞遠遠地拋在風後,烈火燒頂,炙照難耐,塵土飛揚,路上行人驚訝地隻覺微風佛過,兩條人影已如利箭,不見蹤影……


    襄陽境內的一個鬧市客棧──“四方客棧”,此刻正是中午時分,店裏生意卻如荼如火,小夥計腳不停息,端菜打酒,忙得不亦樂乎,客棧裏人生嘈雜,彼言此語,充滿了活潑的氣氛……


    這時店內走進兩個麵貌絕倫的青年,一個皮膚如玉,白衣襲襲的書生,另一個則嘴角含笑,粗布灰衫,氣宇浩然的少俠,兩人剛一跨進店門,眾人一聲噓歎,店裏一時靜了下來,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他們,驚以有如此豐神俊美,不啻潘安再世,宋玉重生的人兒……


    一位青年的小二領他們到一空桌前,邊擦凳抹桌,邊問道:


    “兩位少俠要點什麽,小店喝的酒吃的菜應有盡有。”動作熟練,言語暢快。


    店內又恢複了剛才的氣氛,顯然店內幾乎都是武林人士,因為襄陽是北方神州進入京城的必經之路,“狂刀”挑戰“碧落賦”即在今日,武林之人誰不想見識一下“狂風黑血刀”的威力,那剛才進店的兩個神采飄逸,氣度不凡的青年便是日夜兼程的浪子樂和花陽,離京城現已不遠,二人便歇歇腳,填飽肚子,況且,人多口雜之處,也可探出有關的消息。


    果然,每張桌子談論的幾乎是昨日那場令人神往的決鬥,唯有一個蓄有兩撇鼠須的黃瘦漢子聲音最高,道:“三日前,江湖上發生一件大事,‘碧落賦’五大絕頂高手之一的‘風斬’在京郊的‘斷心崖’與狂刀發生激戰,二人鬥了四百招都未分個勝負,這狂刀武功真夠高絕。”可同座的短裝大漢聞言卻臉色一緊,朝他連使眼色……


    “傲劍”浪子樂更是一驚,想到三天前自己大戰孤獨血,似是狂刀也有困境,想到“毒龍屍光”,心中仍是驚魂餘怵,不得不擔心狂刀來,使順耳聽下去。


    奇怪那黃瘦漢子竟沒再說下去,反而沉默不言,便知其意,將目光如電芒打弧四處閃動,果見,不遠處有四位惡漢狠狠地盯著那不再言語的黃瘦漢子,隻知這四人,定是“碧落賦”之人,花陽則津津有味的細嚼慢咽,秀氣之極,目光四顧,如同天真未泯的孩子。


    忽然,眼角寒光,放眼一望,心頭大寒,在左壁靠窗的大桌上,正坐著一個眉心透黑,臉色青黃,目光幽冷的瘦弱老者,知是剛才目光引起他的注意,此人功力高強,而且是使毒高手,靈光一閃,猜測可能是“千毒門”中人,立即若無其事一樣,目光四顧,見“三教九流”包括九大門派之人俱在一起,心中洞明。


    “狂刀少俠,年紀雖幼,然能大戰風斬而示受傷,武功修為,令貧道佩服之至啊!”浪子樂一怔,見一身材瘦削,麵目清痙慈善的白衣中年道士,正凝目看著他,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一般,不由得感激地朝他貪首而笑,四目相對,心意互明。


    左首的清逸老者,也點頭歎道:“是啊,長江後浪推前浪,武林興旺也全靠這些青年後輩,師弟和愚兄也該歸隱山林,退出江湖啊。”


    “兩位道兄言過其實吧,想武林正值劫難,‘碧落賦’和‘千毒門’慘殺武林人士,我們乃同盟之人,匡扶武林正義,怎可缺少‘武當二俠’這樣心懷正義,劍掌高絕之人。”一威武老者長須飄飄,哈哈笑道。這時,逢中午時分,店中人多言混,他卻聽清“武當二俠”之語,耳力真乃靈敏。


    “武當二俠”起身施禮,齊道:“原來是點蒼掌門歐陽鵬師兄,不妨請過來一起歇息吧!”


    大家不禁紛紛禁聲,臉露敬色,浪子樂雖初涉中原,但卻深究中土武學,也聞說中土武林高手,“武當二俠”中師兄為“青煙劍俠”石南,其“傲劍淩波”劍法已至化境,威力非凡,師弟“神掌俠”吳宇的“青縷掌”陰陽相柔,傷人於無形之中,令江湖邪流觸目心驚,這歐陽鵬則靜修點蒼的絕學“陰陽凜凜”點穴法和離深無比的“遺魂掌”,又飽讀經書,乃文武兼修之人,深受武林同道的敬佩,列九大門派聯盟之“五老之位”,由此可見“九派聯盟”將聚京城……


    忽然,街道行人紛紛閃避,驚叫之聲不絕入耳,店內之人不禁移目望去──


    隻見繁華街道,瞬間連半個人影都設有,瓜果蔬菜等遍地紛陳,兩個黃發披肩,一著赤紅,一著墨紫衣的怪人,正圍攻一襲黃衫的青年,三人身勢快疾,絕可稱一流身手,轉限間距離客棧不及二丈,那兩散發怪客喋喋怪笑,令人心怵,紫色怪客瘦長如杆,麵色蒼白如紙,手臂細長,兩人攻守相配,天衣無縫,黃衫青年毫無懼色,衣衫隨著他那快捷的招式飄舞得灑脫之極,相貌俊秀,有意無意間露出脾睨之態,不失為一少年英才。


    點蒼掌門歐陽鵬沉聲道:“‘追命飛刀’淩風!”“青煙劍俠”石南接聲道:“‘南疆二煞’魯魯格和格格魯。”臉露憂容。


    原來,這“南疆二煞”與黑風山南疆派“五魔”,苦森嶺的“毒手瘋頑”瘋頑老人,合稱“五魔、雙煞、一毒瘋”。


    如論手段之殘忍慘厲,則雙煞更在五魔、毒瘋之上,武功也較其高一籌,這雙煞乃“南疆毒尊”之徒,魯魯格為師兄,自幼得南疆老怪垂青,傳其一身辛辣毒厲的武功及毒技,全身是毒外,“毒屍掌”是一隻八十斤重的八角銅鼎,惡毒異常,師弟格魯魯到較魯魯格聰明稟賦,為人也陰沉成奸,其“鬼骨毒掌”乃武林中罕見,“五步奪魂十二毒”堪稱一絕,南疆武師畏如蛇蠍,以其馬首是瞻。


    不想,這雙煞如今已入中原,已在襄陽城街道上逞兇夾攻“奪命飛刀”淩風,不由令人奇怪。


    且看,那魯魯格怒喝不斷,八腳銅鼎疾揮,將南疆絕學“托鼎十八式”“蒼海桑田”閃電般擊向淩風丹田“太赫穴”,同時,格魯魯的“僵屍毒鞭”風聲唿嘯,直卷淩風的中盤,左手的“鬼骨毒掌”拍向淩風腦後,招式辛辣,可見一斑……


    “追命飛刀”淩風如星移鬥轉,左手食中二指,閃電般點向魯魯格肋旁“未穴”右手成掌,掌力深厚無比,“僵屍鞭”鞭尖倒轉……此種掌力乃能借力傳力,高深莫測。


    魯魯格慌忙移鼎一轉,招式收迴,鼎聲嗡嗡良久,乃被淩風指風點中而致,格魯魯卻迅疾一抖,鞭身如“青蛇吐信”倒轉的鞭尖向上一折,又向前疾刺,這乃是“借物傳力”的內功,乃南疆內功最為怪異高絕中的一脈。


    鞭去勢如電,淩風身形未穩,而魯魯格銅鼎又迎麵襲至,處境之店內諸人不由紛紛叫險,歐陽鵬和石南、吳宇想要援助為時已晚,花陽兩目陡大,幾欲唿聲,浪子樂卻含笑如故。電光一閃,魯魯格怪叫一聲擲鼎匕退,格魯魯右掌瘋揮,掌氣如同一麵鐵牆,同時身形暴退,隻聽“嘩啦嘩啦”鼎破,鞭斷,魯魯格手腕流血不止,格魯魯腳陷地寸土,驚汗不斷,萬萬沒想到淩風能借空氣之力略作推力,發射出快通閃電的“追命飛刀”力道竟能斷金折鐵,穿破掌氣……


    要知他的“僵屍鞭”乃由上好精鋼精練而成,一直視為最心愛的兵刃,此鞭,色作紫藍,鞭頭雕成一隻龍頭,龍舌三寸有餘,龍角向前彎曲,不但可當軟鞭使用,尚可做點穴鐮,三尖刀,格魯魯憑借此鞭,縱橫南疆三十年。


    瞬間鞭段,心中又痛又怒,猛一提氣,氣注“丹田”“陰厥”雙掌紅如木炭,根根手骨,清晰可見,指尖毒氣彌漫,目睜如銅鈴,一步步向“追命飛刀”淩風進迫,腳下行一步,便有一個深深的腳印,漸漸地,腳印越來越淡,他的身形也漸漸飄了起來。


    “追命飛刀”淩風俊俏的血孔上沒有絲毫恐懼,淡淡的,非常平靜,平靜得如一泓深遽的潭水,令人覺得,他和“南疆雙煞”似乎相隔很遙遠,如同“天河”的兩岸星星,唯有目光,定定地盯著,見那腳跡已完全消失,格魯魯整個身形如一片羽毛飄起,他的內力已達到相當完美的境界……


    其實,“追命飛刀”淩風全身內力也已匯聚各大要穴,此時手背一反,一柄長約七寸的飛刀便握在手心,蓄勢待發──正是這柄普通的飛刀,卻在天下人的心目中具有威懾的力量,“刀發迫命,影過留魂”這八個字在江湖已屹立十年而不衰,刀的主人,淩風,十八歲便闖蕩江湖,二年後以手中之刀奪得了“奪命飛刀”稱號。


    那驚天動地的一決,瞬間即發,突然,三條人影閃晃間立在當場,一個蒼勁的聲音響起:“塵世中,沒有化不解的冤仇,三位何苦以死相拚。”


    格魯魯眼珠翻轉,見是兩位道人和一威武老者不知何時擋在中間,他們正是“武當二俠”石南和吳宇,及點蒼掌門歐陽鵬,格魯魯一見三人打扮便用生硬的中土語陰森森地道:“臭鼻子狗道長,少給你家煞爺講道經,老夫今天非劈了這小子,以泄你家‘南疆雙煞’之憤氣。”言畢,便嘰裏哇啦地亂嚷南疆語,看他那怪異陰冷的表情,一定不是“講經論道”。


    然而,大家都透了一口氣──這氣剛才深深悶在心口,雖然格魯魯神情暴怒,但大家都覺得漫天逼人的陰冷之氣消失了,“追命飛刀”淩風手中的飛刀已不見了……


    浪子樂此時卻慢慢站起,踱到街上,目光如萬枚利箭射向格魯魯,格魯魯那森寒的光芒,立即心中徹寒,忙把目光移到另處,語音也終於停下來。


    “伊拉雅嘰嗚哩”一口清晰,標準的南疆音。


    格魯魯臉色十分難看,魯格格怪眼驚愕,咧著嘴角含笑,目如寒星的浪子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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