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宋恆和趙衰是在鎮上的一家茶樓認識的,那間茶樓是附近讀書人的聚集地,原主有很多消息都是從那知曉的。


    原宋恆之前雖然送過一迴趙衰迴家,知道趙家的位置,但趙衰可不知道宋家在哪,隻知道是上溪村人。


    而宋長德這份關係,原宋恆更沒有說過,和學問無關之事是很少提及的,所以這其中關係肯定是趙衰自行理清的。


    放下帖子,宋恆笑了笑:“有點本事。”


    裴玉湊過來看他:“什麽本事?”


    宋恆抬頭伸手,抱住人啾了一口,一套動作簡直行雲流水。


    裴玉輕哼了聲,抬手捏了他臉頰一下:“沒正經。”


    “不想正經,隻想親近。”某人沒臉沒皮的,完全不在意,臉麵禮數在媳婦麵前一點都不重要,他可不會虧待自己。


    宋恆見裴玉看他,當即追著軟唇又親了好幾口,眼看著懷中人要羞惱才住口。


    “有位友人遞了拜帖,等縣衙發了縣結後會來正式拜訪,屆時會帶妻兒,倒時有勞娘子招待女眷了。”調戲媳婦歸調戲,該說的正事他也沒忘記。


    裴玉聞言頓時顧不上惱他了:“啊?什麽人?好相處嗎?要做些什麽準備?縣結是什麽?”


    人家還遞了拜帖,肯定是要正式待客的,這麽正式的上門程序,她別說做過了,見都是頭一迴見,好慌!


    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吧?她現在基本都知道禮儀規矩了,但不會啊。


    宋恆看著她驚慌變換的眸子,頗覺好笑,“唔,不知,是原主的友人,為夫對其家中的情況也不清楚,算起來,已是兩年未見。”


    嗯,到縣試之前也已經兩年了。


    “縣結是通過縣試的憑證,有此憑證在才能去找廩生具結,拿不出憑證的童生,廩生是不會擔保的。”


    裴玉一聽更慌了,原主的朋友?兩年沒見突然上門,不會有什麽事情吧?而且考完縣試還有“合格證明”的?


    果然真實的世界就是完整呀,報考縣試隻要有一位秀才開具結就行,但鄉試是要廩生的。


    因為有許秀才這份關係在,所以宋恆三個報考縣試菜這麽容易。但後麵鄉試還要找三位廩生作保才行,新朝的科舉在擔保上特別嚴格。


    鄉試考生需要提前報名,報名時要提交三份證明:“親供”“互結”和“具結”。


    親供便是考生的基本信息,是包含祖上三代的信息,包含本人姓名、年齡、籍貫、體格、容貌特征和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姓名履曆,以確保考生家是良民家世。


    所謂互結,是指考生要找一同參考的五位考生寫一份承諾書,承諾如一人作弊則五人連坐,這也是科舉防止作弊的有效手段之一。


    而具結,是請本縣廩生(成績優等的秀才)提供的“認保”證明,證明考生不冒籍、不匿喪、不替身、不假名,而且出身清白,不是娼優或皂吏子孫,本人也未從事過戲子之類的“賤業”。


    (縣結是作者瞎編的,沒有查到資料,覺得很奇怪,沒有憑證人家怎麽願意擔保呢?可能古代是有相關程序的,但作者沒查到,心塞。架空文,大家將就看吧,科舉方麵的相關內容也稍有改動,大體還是隨大流的。)


    宋恆見她一臉凝重,不敢再逗了,指尖撫平她的眉:“別怕,我會把控好,這位友人姓趙名衰、字瑞明,他家三兒子也參加了縣試,考的第三名。


    當時進場的時候說了幾句話,是個豪爽的直性子,沒有彎彎繞繞的心思,不難相處。


    這迴來拜訪,應當是為了打好兩家關係,把斷了的情分續上,放心,原主與他相交不深,不會有什麽麻煩。”


    雖然趙衰是原主的朋友,但兩人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見麵的時候都是在茶樓,談論的不是學問就是新朝的政策,私人方麵並沒有涉及。


    唯一一次還是趙衰情緒低落,硬拉著原主去喝酒,結果原主一杯沒喝,他倒是醉的很。


    原主這才沒法子將他送了迴去,還聽了一路他家和族裏的矛盾鬧騰。


    裴玉這下放心了,不熟悉好啊!要是熟悉的話,還是趕緊斷了聯係的好,還招待個桃子!保命要緊啊!


    “到時候要準備些什麽?席麵是家裏做還是去酒樓買好?”既然要招待客人,還是要有準備的,不然尬聊多可怕呀。


    菜之類的也要準備好,來客人了好歹湊一桌像樣的,家裏做不出太全的席麵,可以去酒樓買好了,到時候熱一熱上桌就行。


    “不必特別準備什麽,咱們照平常好點的準備就是,趙家和咱們的家境差不多。”以前確實是差不多的,但他們家現在有了府城的家產,可差了一截。


    裴玉懂了,都是普通人家,這人會送拜帖估計就是讀書人的規矩禮儀罷了,和家庭條件沒大關係,是她太緊張了。


    這麽一來,裴玉就放鬆了,要她突然變成合格的大家主母那是不可能的,凡事都得有個過程,循循漸進不是。


    現階段她也就能對號入座一般的殷實人家,鎮裏那種員外富戶的也有信心能迅速把握好。


    但高門大戶或官家之類的她現在是不敢想的,遇到那種正兒八經的夫人太太的,她怕是應付不來,還會不舒服的很。


    “到時你帶著趙衰的妻女坐一坐,聊聊天便是,其餘事情我來解決。女眷這邊,若是合得來便多聊聊,合不來便算了,不必勉強自己。”宋恆知道她沒經曆過這些,自然方方麵麵都以她為主。


    若是不好相處的,他以後絕不往家裏領,免得媳婦不舒服。便是和趙衰往後能深交,那也不一定要牽連到後宅,婦人間能維持麵子情就是了,尋常隻宴席等會有交集罷了。


    重活一迴他已經沒了恩仇掛念,自然要活的隨心,他的心如今可都掛在懷中人身上。


    “嗯,我會努力做好的,肯定不會丟份!要是處得來就多接觸,不行的話我也能做好麵子功夫。”裴玉認真的點頭,她也不是會委屈的自己人。


    不過,這段時間她跟宋恆學習的東西已經很全麵了,也該實戰了!


    這麽一想,裴玉突然有了鬥誌,就好像要闖關升級一樣。


    “娘子肯定沒問題,畢竟是為夫親自教導的。”宋恆篤定的看著她,唇角漸漸揚起。他的娘子可聰慧了,就是啊,有點懶散。唔,倒是無妨,他喜歡就好。


    裴玉勾著他的脖頸,湊上去啾了一口。


    老公是大佬,突然有點驕傲唉。


    某人眸子亮了一下,吧唧親了迴來。媳婦主動,這可不常見。


    “縣結什麽可以拿?”裴玉放心了,就想起了這個,怎麽說也是個大事。


    大佬的成績單,第一份唉,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哦,還有兩兒子的,算了,兒子都是順帶。


    宋恆看著她發亮的眸子,懂了:“再過兩日,有勞娘子收著,替為夫好生保管。”


    縣結一般在縣試五天後至十天內可領,時間上是寬裕的。


    裴玉立馬點頭:“嗯嗯嗯!”“哈,娘子怎麽這麽可愛?”宋恆被她這模樣逗笑了,笑著親了她好幾口。


    裴玉臉色一紅,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激動過頭了。


    “過兩日,娘子一起去吧,到時去看看老二,去了也有一個多月了,不知在梁家呆著如何了。”宋恆微歎著說道,語氣裏難的有著一分關心。


    裴玉聞言也有點擔憂:“到時候多帶點禮物,到底是第一次正式上門,別讓人家小瞧了咱們家。”


    兒子在人家那學藝,多帶點禮物去總歸是沒錯的。也不知道老二學的如何了,有沒有靜下心來,是不是放下了王念娣。


    被爹娘念叨的宋明孝正在一方小院裏認真的學手藝,手上仔細心思專注,渾身散發著一種活力,一點其它心思都沒有。


    梁木匠有空看了一眼,滿意的直點頭。這宋家小子是有天賦的,難的是能靜心,照這勢頭,一兩年下來還真能把這手藝活學透了。


    做手藝活最重要的就是能靜心,能專心做,天賦反倒不是那麽重要。


    梁木匠想著,轉頭看了眼兩個孫子,然後默默歎了口氣。


    唉,子孫不爭氣,這徒弟……不能收啊,也罷,就照先前說好的教吧,能教的他也不藏著,就看宋家小子自個的造化了。


    日子匆匆,轉眼到了去縣衙拿“成績單”的日子了。


    一大早,大黑就精神奕奕的拉車上路了,宋老大和宋明智坐在外頭駕車,兄弟倆一個木著臉,一個興奮高興,完全不在一個狀態。


    車廂裏宋恆半摟著裴玉,車上還放著雞籠,兩隻大母雞,活躍的很,咯咯叫個不停。


    裴玉原本念著宋明義,心裏正煩著,結果硬是被雞叫聲擾沒了。


    宋恆見她鬱悶的盯著雞籠,不由悶聲笑了出來,媳婦真有趣。


    裴玉撇了他一眼,狗男人,竟然笑話她!


    大黑歡快的奔跑,熟練的在縣城門口停下。四隻蹄子噠噠的踏著,不耐煩的等著門口的官兵檢查收錢。


    守門的對大黑有印象,收完入城費還哈哈大笑了幾聲,覺得這騾子有意思的很。


    領取縣結的程序很簡單,驗明身份後按個手印就行。


    宋恆作為縣案首,一家父子三個同進,倒是有幾分惹人注意,辦事過程中宋恆竟還新認識了兩位“朋友”。


    宋明孝驚了,爹在外麵這麽厲害的嗎?三言兩語就和官差說上話了?


    爹一點都不像在家裏那樣啊,嚴厲又古板的爹隻在家裏存在?!


    宋明智撇撇嘴,表示他上他也行,哦,現在還不行,年紀小是硬傷。


    裴玉沒跟去,在附近的“停車場”等著呢。


    裴玉給大黑喂東西,大黑對裴玉也熟悉,吃著口糧還時不時的跟裴玉互動呢。


    就是不像對宋恆那麽親,明顯沒把裴玉當主人,隻當飼養員了。


    裴玉剛開始是氣的,後來發現這騾子就對宋恆服軟,其他人都不行,除了宋家人,其他人都難靠近的。


    裴家也就裴修治和裴齊同能靠近摸一摸,這騾子還挺會看人的。


    等父子三迴來,大黑立馬低頭親昵的把頭往裴玉手心裏蹭,完全不像一秒鍾前那樣傲嬌的仰著頭,隻讓裴玉自己伸手摸頭。


    裴玉看了身旁的宋恆一眼,啪唧拍了一下大黑的腦袋。


    嘿,你個騾子還懂的耍心眼!


    宋恆懂了,啪唧也拍了一下大黑的頭,騾子被拍懵了,它做錯啥了它?


    宋明智勾唇輕嘲,蠢騾子,耍心眼的沒好下場。


    上了車,宋恆把一張紙質憑證交給了裴玉,裴玉頓時來了興趣,打開一看,全是繁體字。


    幸好原裴玉是識字的,她都看得懂,就是有點晦澀,但能理解是什麽意思,反正就是寫了宋恆在某年某月的縣試中考了第一名,有繼續參考的資格等等。


    上麵蓋了縣衙大印,還有縣令的親筆簽字和手印,非常正式了。


    “如何?”宋恆看著她笑問。


    裴玉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很棒!”


    大佬的第一份成績單,第一名!


    她要好好收著!等科考結束,大佬所有的成績單她都要收起來!收藏!


    宋恆笑了,小媳婦這表情太生動了,小心思一點都藏不住,突然對科舉又多了一絲動力呢。


    宋明智看了一眼,乖巧的伸手,把縣結遞了過去:“娘,您幫兒子收著吧。”


    裴玉愣了一下,然後接了過來,“好,等你要考試了再用。”


    突然看到小兒子眼巴巴的小臉,她突然有點不自在,自從攤牌之後,她就沒把宋明智當小孩了,這小子看著才十歲,心智已經二十多了呀。


    主要這兒子是個重生的,明牌的情況,她實在母愛不起來。


    宋恆眯了眯眸子,對宋明智的小算計一覽無餘。


    宋明智直接無視“親爹”的眼刀子,然後乖巧的對著“親娘”笑了笑,露出了一個自認為非常純粹的笑容。


    裴玉恍惚了一下,迴了個笑臉。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對你笑了,出於禮貌也得迴一個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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