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井梧桐秋葉黃 第三十六節時間很快進入四月,齊軍在兩個戰場上都取得了驚人戰績。


    斛律光兵臨潼關,戰場從洛京延伸到了關西。


    高長恭猛攻蒲阪津,宇文憲兵力嚴重不足,無力抵擋,不得不集結所有兵力,死守蒲關最後一道防線,河陽諸州盡數丟失。


    兩路齊軍隨即隔河相望,兵鋒直指關中。


    益州總管國公宇文儉率軍趕到同州。


    巴蜀軍長途跋涉而來,疲憊不堪,李丹讓他們就地休息,暫時不要上戰場了。


    宇文儉聽完高熲對各個戰場的介紹後,極力請纓,要求再急行軍三百裏趕到龍門,幫助侯莫陳瓊鎮守關隘。


    李丹拒絕了,禦敵計策有變,你和蜀軍在同州候命。


    四月上,韋孝寬和宇文憲接到李丹的書信,急赴大行台議事。


    此刻距離大陳軍隊渡江北伐的時間越來越近,而據城傳來的消息,大齊國主高緯已經下旨,叫祖珽、段孝言加快議和進程,“按照我們的估計,假如城接到淮南前線的急報,肯定會即刻議和,然後從關西戰場上抽調援兵戍守淮河一線。”


    高熲指著鋪在案幾上的地圖,擔心地說道,“這個時候,斛律光極有可能撤兵。


    他已經拿下了河陽和洛京,功勳足夠大了,在他無法逾越黃河和潼關兩道險隘的情況下,他有可能放棄攻擊,接受城的命令,結束西征。”


    “大陳人渡江北伐的可能性有多大?”宇文憲問道,“從目前戰局來看,中原戰場還處在對峙僵持階段。


    不利於大陳奪取淮南。


    而吳明徹、淳於量都是沙場老將,他們會審時度勢,選擇最好的時機發動淩厲一擊。


    所以我懷疑近期內他們會腳踩兩條船,一邊屯兵長江虛張聲勢,一邊靜待時機。”


    “昭武攝政王正在趕往建康地路上。”


    李丹很自信,“她既然能順利解決江陵地事,當然也有辦法說服大陳國主遵守盟約。”


    宇文儉也參加了這次軍議,他是宇文泰的第八子。


    宇文憲的弟弟,這幾年一直在巴蜀,他認為斛律光放棄西征地可能不大,“目前關西、河東兩個戰場上大約有二十萬齊軍,就算大陳人毀盟攻擊,斛律光把江淮軍急速調迴淮南,也依舊還有足夠的兵力繼續西征。


    另外,城謠言滿天飛。


    大齊國主高緯可能已經動了殺機,斛律光這個時候選擇撤軍,未來的命運可想而知,即使他把兵權還給了皇帝。


    也有可能被滅族,他不為自己和家人著想。


    也總應該為自己的部下,為自己的高車族將士想想吧?難道他想讓高車人都給他陪葬?”“我們在城的人,正在不惜代價推波助瀾,必要地時候會刺殺斛律光的對手,從而嫁禍斛律光,把他和陸令萱、祖珽等人的矛盾徹底激發。”


    李丹笑道,“這次律光若想逃生,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那個皇帝女婿無條件地信任他,但可惜的是,城緯謠如潮,再加上皇帝身邊那一幫奸佞小人的饞言,他恐怕很難再得到皇帝的信任了,所以……”李丹伸出一個手指頭用力敲敲了案幾,“他為了自己和家族的性命,為了數萬追隨他出生入死的高車人,他有可能借此機會急速撤兵,迴到城把自己地對手全部殺了。”


    韋孝寬和宇文憲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以斛律光的性格,這個可能非常大,他這個人做事,向來心狠手辣,不會給對手留下任何機會。


    律光這個人非常驕橫,甚至有些驕恣枉法。


    去年他撤軍迴京的時候,皇帝高緯給軍隊的賞賜太少。


    律光大怒,拒絕解散軍隊,帶著五萬大軍緩緩逼近京師,以此來威脅高緯,直到高緯滿足了他地要求為止。


    這件事雖然表明了律光的驕橫,但現在反過來看看,似乎是他地一種預謀,他用這種動作告訴城人,他對這個皇帝非常不滿,於是引發了琅琊王高儼的兵變。


    琅琊王高儼大概從這件事裏肯定了斛律光的態度,所以馬上發動兵變,隻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的背後是斛律光的支持,沒有斛律光,憑高儼那個十幾歲的孩子敢做出這等謀逆大事?結果等到高儼殺了和士開,律光馬上出手,把高儼和他的一幫手下,還有京畿府和京畿軍全部解決了,雖然血流成河,但幹淨利落。


    這場兵變幫助他殺了和士開,替皇帝奪迴了權柄,又殺了高儼,替皇帝解決了京畿府這個威脅。


    由此可以推知,這個人惹不起,陸令萱和祖珽這幫人以為靠著皇帝就能為所欲為,他們就不想想,鮮卑人和高車人都是什麽出身?靠什麽得天下?斛律光是鮮卑和高車諸胡的酋帥,而他本人是高車人,所以他和他的家族絕對擁有高車大軍,殺了斛律光等於失去高車軍隊,大齊皇帝如果做了這種事,等於自毀長城。


    高歡是漢人,他之所以成就河北霸業,靠的就是鮮卑人和高車人,大齊立國後,鮮卑人和高車人一直把持朝政,漢人根本無法立足,原因就在如此,即使大齊的皇帝擁有漢人血統,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所以隻要稍微有頭腦的皇帝,都會忍讓斛律光,把他哄得團團轉,讓他和高車人替自己賣命。


    “隻要斛律光撤軍,城那幫奸佞恐怕也死定了。”


    李丹說道,“但我們就麻煩了。


    我們不但失去了河陽和洛京,還失去了擊敗斛律光的機會。


    律光不死,大周終究沒有出頭之日。”


    宇文憲暗自冷笑。


    對於你來說,這一仗隻能贏不能輸,所以你不惜代價,但對於我們來說,隻要斛律光撤軍,大周最大的危機解除了,我們就算贏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律光要想把持大齊權柄。


    要想好好活下去。


    他就要遵守“養寇自重”這個生存法則,他如果遲遲不能攻克潼關,不能渡過黃河。


    他肯定會選擇撤軍。


    晚撤不如早撤,城形勢的變化,大陳人攻擊淮南,都是他撤軍的最好理由,他還有必要再打下去嗎?“養寇自重”曆來是武人地生存法則。


    當年宇文泰和高歡在邙山決戰時,高歡手下悍將彭樂突陣。


    宇文泰地大軍抵擋不住,全線崩潰。


    彭樂發現了宇文泰,窮追不舍,宇文泰無法脫身,停下馬來給彭樂講”兔死狗亨“的道理,讓彭樂放他逃命。


    彭樂居然答應了。


    事後高歡氣的暴跳如雷,七竅生煙,當即賞給彭樂絹帛三千匹。


    並把這三千匹絹帛全部壓在他背上,以賞功懲過,差點把彭樂壓死了。


    彭樂吐了點血,以很小地代價養寇自重。


    而宇文泰卻因此在關隴成就了霸業,天下因此三分。


    悍將彭為天下門閥豪族、文臣武將和賢人良士保住了“飯碗這些年。


    大周的軍隊東伐南征,大齊也連番西討,大陳也屢屢用兵攻城略地,三國軍隊打得熱火朝天,功成名就者比比皆是,但迴頭一看,三國雖然損兵折將,耗費了驚人錢財,但實際上卻沒有取得任何戰果,大家還是在十幾年前的國界上殺來殺去。


    律光或許心懷大誌,意在一統華夏,但理想歸理想,現實歸現實,在自身性命得不到保障的情況下,首先要“養寇自重”,不能讓自己失去作用,其次就可以倚仗皇帝對自己的倚重大肆誅殺朝堂上的對手,這其實也是為了活命。


    “秦公,那你有什麽建議?”韋孝寬沉思良久,緩緩問道,“你打算把律光拖在關西?”—“我打算棄守潼關,把他放進來。”


    李丹說道,“由於我們主動議和,城地形勢發生了變化,而且這種變化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本來我們打算挑起大齊內部矛盾,用議和拖延斛律光進攻的速度,繼而伺機反攻,但現在大齊朝堂上的矛盾爆發太快了,斛律光有可能利用議和急速撤兵,所以當務之急不是簽訂和約,而是利用大陳人馬上發動攻擊的機會,拖延簽訂和約的時間,讓大齊內部矛盾爆發的速度慢一點,以便給我們找到擊敗斛律光的機會。”


    “議和和約不能簽訂,大齊人一無所獲,這一仗白打了,他們必定心有不甘,而斛律光地大軍又打進了潼關,直逼長安,大齊的皇帝和大臣們看到了滅亡大周的希望,貪婪之心再起,這時他們的策略會搖擺不定,既擔心占據長安後無法控製斛律光,又擔心失去統一北方地機會。


    在這種患得患失的情況下,城和前線地矛盾會交織發展。”


    李丹停了一下,看看宇文憲等人,微微笑道,“我們擊敗斛律光的機會就在這裏。”


    韋孝寬、宇文憲等人沉默不語,凝神沉思。


    “當我們和斛律光僵持不下的時候,城的皇帝和斛律光也在僵持不下,這時,假如突厥人突然越過長城,直殺太原,必將給大齊人重重一擊,大齊皇帝和斛律光之間的僵持馬上就會產生劇變,兩者之間必定爆發激烈衝突。”


    李丹的手重重敲擊在地圖上,“斛律光百戰百勝的神話,必定就此終結。”


    這話極賦**性。


    對於韋孝寬、宇文憲等人來說,擊敗斛律光所帶來的不僅僅是榮耀,更是了卻了他們埋在心底的最大心願,那就是報仇雪恨。


    兩次東伐,十幾萬大軍的損失,無數兄弟的生命,這些仇恨年複一年地折磨著他們,讓他們痛不欲生。


    “你有何具體對策?”宇文憲首先按捺不住,急切問道。


    “齊公,你即刻退過黃河。”


    李丹手指地圖,點了點地圖上的蒲阪津,“蒲阪津的對岸是夏陽津,夏陽津的背後是臨晉,臨晉背後就是同州,而同州就在洛水東岸。


    我們在洛水、同州、臨晉、夏陽津一線建立防線,把高長恭的大軍擋在黃河對岸。”


    “現在龍門防線岌岌可危,蒲關和蒲阪津一旦失守,斛律羨必定盡遣主力南下會合高長恭,從蒲阪津方向展開強攻。”


    李丹手指潼關,“此刻我們若放棄潼關。


    律光必定以為我們兵力不足。


    為了守住夏陽津而棄守潼關,已經顧此失彼,他會迅速指揮大軍向關中推進。”


    “我們則集結所有兵力。


    在渭南設伏。”


    李丹手指地圖上的華州,“潼關之後是華陰縣,華陰縣之後是華山郡,此處北有渭水河,南有大山,我們重重設防。


    步步阻擊,把斛律光誘到預定地點合圍。”


    宇文憲搖搖頭,“潼關一破,關中門戶打開,斛律光為了以最快速度打到長安,必定會從河東戰場調兵。”


    他重重敲擊了一下地圖上的蒲津,“放棄蒲阪津,等於放棄了反攻地機會。


    黃河既能阻擋高長恭,同樣也會阻擋我們反攻河東,所以我們不能放棄蒲關,相反。


    我們應該死守蒲關,拖住高長恭地軍隊。


    如此斛律光則孤軍深入,我們才有圍殲的可能。”


    “潼關失守,夏陽津、同州防線腹背受敵,已經無險可守,守軍隻能急速退迴長安,所以斛律光不會從河東調兵,他隻會讓高長恭攻拚命攻擊,以便渡河西進,兩路會合。”


    韋孝寬指指地圖上的渭水河,“如此一來,大齊軍隊可以沿著渭水河兩岸南北並進,迅速殺向長安,所以我認為你應該棄守蒲關,做出兵力不足地假象,這樣斛律光才會沒有顧慮,放心大膽地揮軍挺進。”


    “棄守潼關?”宇文儉對這個計策難以接受。


    潼關乃關中東方門戶,門戶一失,還打什麽打?尤其對方還是戰無不勝的斛律光。


    “秦公,我們能集結多少大軍圍殲斛律光?”李丹笑笑,“荊襄、隴西和河西的府軍正在日夜兼程趕來,不出意外的話,到這個月底,我們就能在渭南集結十二萬府軍,三萬州郡兵。


    另外,我們還有十萬府軍新兵,五萬州郡新兵,總兵力三十萬,足夠吃掉律光的這支八萬人的大軍。”


    宇文儉覺得李丹瘋了,竟然把荊襄、隴西和河西地府軍全部調到京畿,根本不管來自大陳、吐穀渾和突厥人的威脅,但現在勸阻已經沒有意義,這三路大軍已經上路了,太困難了。”


    宇文儉搖頭道,“就算你做到了,但這十五萬人有什麽用?沒有訓練,沒有上過戰場,不堪一擊。


    斛律光太厲害了,鮮卑人和高車人的鐵騎一旦進入關中,勢不可當,馬上就會殺到長安。


    你這個計策純粹是紙上談兵,根本不切實際。”


    “公,此仗的勝負不是取決於戰場廝殺,而是取決於朝堂爭鬥。”


    李丹對宇文儉的質疑不以為意,“隻要大齊國主和斛律光撕破了臉,律光走投無路,這一仗我們就贏定了。”


    “哥哥,公……”宇文儉轉臉望向宇文憲和韋孝寬,“你們也這麽想?”宇文憲點點頭。


    韋孝寬捋須而笑,“退一步說,斛律光就算打到了長安也沒什麽可怕,我們可以把他圍在長安城下,他一樣還是死。


    總之,隻要斛律光殺進關中,他基本上就死定了。”


    “斛律光是大齊國主的嶽丈,這麽多年了,大齊國主都信任他,這次因為那些捕風捉影的緯謠,高緯就要殺了他?”宇文儉想不通,他無法接受李丹等人的意見。


    宇文憲歎了口氣。


    如果你知道四哥(宇文)和宇文護是怎麽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秦公,你不能靠憑空猜想定策。”


    宇文儉越想越是害怕,他的臉色漸漸變冷,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


    “隻要斛律光殺進潼關,城必定發生劇變。”


    李丹笑道,“公,假如斛律光、斛律羨的家眷突然間在城消失了,你說大齊國主會怎麽想?”宇文儉呆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你能做到?”“我當然能做到。”


    李丹親昵地拍拍他的肩膀,“公,可否願意去看看戰場,給斛律光找個埋骨之所?”宇文憲撤過了黃河。


    律光聞訊大喜,命令斛律羨放棄攻打龍門,轉而和高長恭會合,集結主力於蒲阪津,向對岸夏陽津發動猛攻。


    高長恭渡過黃河趕到風陵渡,和斛律光會合。


    這次會麵,高長恭對城局勢很擔心。


    勸諫律光以大局為重。


    如果齊周順利議和,大齊能占據洛京和河陽,這一仗也算戰果輝煌。


    可以撤軍了。


    “相比勝負難料地西征大業來說,京師局勢尤為重要。”


    高長恭一語雙關,“明月兄乃山東柱石,即有戍國之責,更有拱衛皇帝之重任,如今城謠言四起。


    皇帝又被奸侫包圍,兄長難道沒有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危機嗎?”律光一笑置之,“人若殺我,我必殺人。”


    高長恭長歎無言,黯然離去。


    城。


    驚天刺殺驗證了緯謠,“盲老公背受大斧,饒舌老婦不得語。”


    祖珽和陸令萱已經命若懸絲,而“百升飛上天。


    明月照長安。”


    估計也旦夕可至了。


    城人心惶惶,這時長江前沿地巴州、江州、和州、南州等刺史紛紛上書國主,大陳人地水師主力從江陵撤迴來了,另外從江左收集到的各種消息證實。


    大陳人正在對岸屯積大軍,有渡江北伐的跡象。


    各州刺史懇求國主。


    即刻從中原戰場上把江淮大軍抽調迴來,免得措手不及,被大陳人偷襲成功。


    國主高緯和唐、祖珽等人商議後,一麵書告斛律光,再次督請他重新考慮撤兵地事,一麵派使者急赴大陳國,同時加緊和大周使者商談和約,但大周使者的態度突然變了,大概他們知道了大陳人打算攻打江淮的消息,和約的條件改動了很多。


    祖珽、穆提婆等大臣擔心遭到刺殺,現在都住在皇宮內,不敢拋頭露麵了,他們邀請李綸進宮,表示可以接受大周的條件。


    李綸說,我迴去再想想。


    第二天進宮,他的條件又改了,這次改地有些離譜,不但要求維持原先的國界,還要求大齊賠償損失。


    祖珽生氣了,他指責大周根本沒有議和的誠意,警告李綸不要貪得無厭得寸進尺。


    李綸泰然自若,說你們自身難保了,斛律光很可能馬上就要迴來,“我打算和斛律光談,而不是和你談。”


    此刻大齊國主和陸令萱、祖珽、穆提婆已經在商議誅殺斛律光的事,李綸這句話給了他們很大刺激,於是穆提婆建議臨陣換帥,讓斛律光率軍去淮南,先把他調離中原戰場,把二十萬大軍撤迴來,然後再找個借口把他調迴京師,殺了他。


    大齊國主正準備下旨,斛律光的報捷文書到了,他攻陷了潼關,大軍正在向長安推進,大周敗亡在即。


    大齊國主傻了。


    祖珽等人心驚膽戰,也不敢再勸國主下旨了,這聖旨一下,擺明了就是要對付斛律光,那還不是找死。


    就在這時,淮南各州的求援書信紛至遝來,大陳人進攻了,巴州、江州、合州、南州全部遭到攻擊,由於守軍人數有限,岌岌可危。


    祖珽等人大喜,天賜良機。


    大齊國主立即下旨,請斛律光暫緩攻擊長安,先抽調一部分軍隊急速支援淮南。


    如果拿下了長安,丟掉了江淮,對大齊來說未免得不償失。


    律光的迴複非常快,他拒絕了國主,建議國主從兗州、梁州、徐州、青州、齊州等中原州郡調兵南下支援。


    大齊國主怒不可遏。


    至此律光的野心暴露無遺,如果再不動手,大齊國祚就要易主了。


    他把韓鳳和高阿那胘找來了,這兩人一個負責皇宮衛軍,一個負責京畿衛戍,如果要殺斛律光,這兩人非常重要。


    國主震怒,韓鳳不敢為斛律光說話了,高阿那胘想了半天,獻了一策。


    從目前形勢來看,憑借那幾句緯謠誅殺斛律光,實在難以服眾,畢竟殺律光是件小事,而失去鮮卑人和高車人地人心才是大事。


    斛律光是大齊諸胡酋帥,如果沒有信得過的理由把他殺了,勢必會引起鮮卑人和高車人的憤怒,大齊軍隊有可能因此而士氣低迷,將士們灰心喪氣,沮喪失望,沒有戰鬥力,那後果非常可怕。


    “陛下應該借刀殺人。”


    “計將何出?”高緯沒有聽明白。


    “斛律光已經殺進潼關,他又不願迴來,那就幹脆讓他去打好了。”


    高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答應大周地議和條件,但前提是他們必須擊敗斛律光,把他殺了,是嗎?”高阿那胘點點頭,“斛律光太厲害,即使有我們的幫忙,大周人想把他殺了,也不是容易地事,他可能會逃迴來。”


    “那朕把他殺了。”


    高緯憤然說道,“他打了敗仗,折損了十幾萬大軍,還有什麽話說?”“不,不……”人也功勳顯赫,如果因為一場敗仗,陛下就把他殺了,未免寒了將士們的心,所以陛下不要殺。”


    “不殺?”高緯眉頭緊皺,十分不滿,“等著他來殺朕?”“臣的意思是陛下不要殺,讓別人殺。”


    “誰?大周軍隊都殺不死他,還有誰能殺死他。”


    “漢人。”


    韓鳳冷笑道,“讓祖瞎子殺他。


    祖瞎子和他有仇,陛下佯裝不知,讓祖瞎子設計誣陷他,等祖瞎子殺了斛律光之後,我們再向陛下伸冤,陛下再把祖瞎子殺了,如此一來,陛下不但可以把這些漢狗們統統趕出朝堂,還能得到鮮卑人和高車人的人心,一舉兩得。”


    高緯猶豫不決,他還不想殺祖珽。


    “陛下,如果不是這些漢狗圖謀國祚,大齊朝堂怎會屢屢爆發血腥爭鬥?”韓鳳怒聲說道,“這些漢狗最是卑鄙無恥,殺了他們,陛下可保萬世基業。”


    高緯遲疑良久,點了點頭,“就依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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