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複倫苦笑道:“這事情,目前我也還不知道,但那兩小雜種都不見了,而那批新訓練出來的劍手,也少了一半以上,看這情形,很可能又是哪一派門,要發生滅門的慘案了。”


    上官寶珠長歎一聲道:“寒家家門不幸,竟生出這麽個妖女,上官家的列祖列宗,地下有知,當會痛哭流淚……”


    白如玉截口一“哦”道:“對了,帥大俠,你認為戈日新的言行可靠麽?”


    帥複倫正容道:“這點在下願以生命擔保不會有詐。”


    白如玉頷首一“唔”道:“但願如此。”


    上官寶珠接問道:“帥大俠,他們今天中午請的貴賓,是一些什麽人呢?”


    帥複倫又苦笑了一下道:“不知道,我隻是奉命準備筵席,但那些貴賓事實上卻沒有來,據說可能是晚間到,也可能要到明天才來。”


    白如玉也苦笑道:“其實,由他們請來的貴賓,也不難想見,必然是一些隱跡已久的老魔頭,和武林敗類,總不會有甚麽好人的。”帥複倫忽然以真氣傳音說道:“二位請瞧……”


    白如玉,上官寶珠二人順著帥複倫的視線,向大街上瞧去。


    隻見伍維屏、杜大年二人滿臉堆笑地陪著兩個妖冶而豔光照人的少婦,到達這酒樓前,後麵跟著四個綺年玉貌的青衣侍女。兩個妖冶少婦,年紀約在二十三四之間,七分姿色,卻有著十二分的媚勁。


    而且,兩個人的麵貌酷肖,必然是一對雙胞胎的姐,如非是一衣紅,一衣綠,在衣著上有著分別,很不容易分辨出誰是誰來。


    她們後麵,除了四個青衣侍女之外,還有兩個挑著行李的腳夫。


    看情形,這一行人還是坐船來的,因為,兩個腳夫還站在通往碼頭去的小巷口。


    樓上的三位,一齊向下注視時,那紅衣少婦正好向杜大年媚笑著問道:“這是一家酒樓嗎?”


    杜大年頷首笑道:“是的,不過卻是一家很普通的酒樓。”


    紅衣少婦嬌笑道:“不管是普通也好,特別也好,咱們先上去吃點東西再說。”


    杜大年笑道:“在這兒吃東西,未免太委屈二位了,咱們還是去大街上的會賓樓吧!”


    紅衣少婦撒嬌道:“我們已經夠委屈的了,據你方才說,還要走很多一段路,才能到達總舵,沒有轎子,又沒有馬匹,咱們姐妹怎麽吃得消。”


    杜大年連忙歉笑道:“真對不起,但事實上,是準備了坐騎的,隻因船期延誤,他們沒有接到,才先行迴去了。”


    綠衣少婦含笑接道:“那就請杜公子趕快派人迴去叫坐騎吧!咱們先在這兒歇著,順便吃點東西吧。”


    “也好,”杜大年扭頭向一旁的伍維屏笑道:“那麽,勞駕伍兄迴總舵一趟如何?”


    伍維屏點點頭道:“小弟理當效勞……”


    說完,向兩個妖冶少婦微一頷首,獨自疾行而去。


    杜大年卻向兩位美人兒含笑說道:“二位公主請!”


    一行人魚貫地走進酒樓大門。


    白如玉蹙眉說道:“公主?是哪兒來的公主?”


    上官寶珠傳音苦笑道:“誰知道哩!”


    白如玉向帥複倫笑問道:“帥大俠聽說過麽?”


    帥複倫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就這幾句話的工夫,杜大年那一行人,已魚貫地登上二樓。


    杜大年星目一掃,向陪侍一旁堂倌沉聲說道:“叫他們三個換一個位子,本公子要那付座位。”


    那堂倌雖然麵有難色,卻不得不哈腰陪著笑道:“是!小的馬上去情商!”


    杜大年沉聲接道:“這是命令!”


    “是,是……”


    那堂倌嚇得一個哆嗦,快步行向白如玉等人座位前,哭喪著臉道:“三位大爺請幫小的忙……”


    白如玉這一桌上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


    方才,他們一直在談話,叫來的酒菜,卻很少用過,因而看起來,這三位,還好像是剛剛坐下不久似地。


    也由於他們的酒菜很少動用,同時也想聽聽那兩個妖女的來曆,因此,白如玉不等那堂倌說完,立即截口接道:“不要緊,你給我們換一個位子就是。”


    那堂倌連連哈腰致謝:“多謝大爺!多謝三位大爺……”


    杜大年又沉聲喝道:“少廢話!還不快點收拾東西!並將你們這兒最上等的酒菜送上來。”


    那堂倌手忙腳亂,口中也連予恭應著:“是是……小的馬上去辦……”


    經過一陣忙亂,白如玉等三人,已換了一付座頭,距原來那座位,總在丈五以上了。


    杜大年與兩個妖冶少婦,占了白如玉等人原先的座位。四個青衣侍女,則在旁邊另開一桌。


    由於情況的轉變,白如玉等三人,已不便再行暢所欲言,而不得不觥籌交錯地,認真吃喝起來。


    當然,他們的談話,也故意扯上生意的門徑和行情了。


    好在對於生意經,他們都是外行,說錯了,杜大年那批人也聽不懂。


    就當白如玉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扯之間,杜大年座位上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首先是杜大年諂笑道:“二位公主,對這‘夏口’的印象如何?”


    紅衣少婦笑了笑道:“很熱鬧,比起邊疆地區來,咱們好像是到了天堂了。”


    杜大年笑道:“其實,這還不過是一條偏僻小街,大街上,可更加繁華哩!”


    綠衣少婦笑道:“是麽!待會,坐騎送來時,倒要好好地欣賞一番。”


    杜大年含笑接道:“二位既已屈就本盟太上護法,以後,觀賞的機會可多著哩!”


    白如玉不禁心頭暗忖著:“太上護法,應該高於最高護法,這兩個妖女,年紀輕輕,難道一身功力,竟然還高於通化、通玄兩個妖道?”


    紅衣少婦忽然“哦”了一聲道:“對了,據說咱們四海盟人才濟濟,高手如雲,事實上,已成為武林霸主,為何卻還要千裏迢迢地,派人將我們姐妹倆請來?”


    杜大年笑道:“長公主說的不錯,本盟中人才濟濟,高手如雲,但象二位公主這樣色藝雙絕的人才,卻還不曾有過……”


    綠衣少婦截口媚笑道:“杜公子這話,有點言不由衷吧!”


    杜大年笑道:“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有半字虛言……”


    紅衣少婦截口媚笑道:“不必發誓,我相信你杜公子是言出由衷,不過,你卻漏下了兩個色藝雙絕的人沒有說。”


    杜大年一怔道:“長公主說的是誰呀?”


    紅衣少婦掩口媚笑道:“我說的,一個是‘天香玉鳳’白如玉,一個是白如玉的女兒,也就是你杜公子和伍公子的老相好沈小鳳。”


    這幾句話,使得白如玉的臉色為之大變。


    幸虧她的臉上,塗有一層易容藥,即使變了臉色,也不怕被人瞧出破綻來。


    杜大年這才“哦”了一聲道:“可是,那兩個,都不是本盟的人,而且,都是本盟的對頭。”


    紅衣少婦嬌笑道:“這也就是令師一定要請咱們姐妹倆前來助陣的主要原因。”


    “是的,”杜大年正容接道:“沈小鳳那丫頭,一旦練成了‘大靜神功’,也就隻有二位公主的‘九幽寒煞’,才可以抗衡。”


    聽到這裏,白如玉等三人,禁不住心頭一震,互相投過會心的一瞥。


    白如玉並傳音問道:“二位已知道兩個妖女的來曆了?”


    帥複倫蹙眉傳音說道:“在下雖然還不知道這兩個妖女的來曆,但對於‘九幽寒煞’這門邪功,卻曾聽到傳說過,那是武林中,唯一能與‘金剛禪震’、‘大靜神功’並稱為武林二絕的神功之一呢。”


    上官寶珠也頷首傳音接道:“是的,我所聽到的傳說也一樣,這三項神功之中,‘大靜神功’至柔,‘金剛禪震’至剛,而‘九幽寒煞’除了特具的至寒至陰之特性外,更是唯一的能剛柔互濟的神功。”


    帥複倫傳音問道:“剛柔相濟?這是說,遇剛則柔,遇柔則剛?”


    上官寶珠點點頭道:“是的,所以,盡管邪不能勝正,但如說它是唯一能與另兩項神功抗衡的絕藝,那是一點也不能算是誇張的。”


    白如玉含笑接道:“光是能抗衡不足畏,隻要它不具有克製作用就行了。”


    上官寶珠正容接道:“話可不能這麽說,比方說,如果有人能抗拒咱們的‘大靜神功’和‘金剛禪震’時,旁邊再來一個功力相當的人加以夾攻,情況就非常危險了。”


    白如玉也是神色一整道:“不錯,看情形,咱們必須先行設法,將這兩個妖女除去才行。”


    接著,卻向帥複倫正容說道:“這事情,還得請帥大俠多多費心籌劃。”


    帥複倫正容說:“在下當竭所能,勉力以赴。”


    “還有,增加這兩個妖女之後,我們的救人行動,也勢將增加不少困難,所以,咱們必須盡一切可能,加速進行才行。”


    帥複倫點點頭,一舉酒杯道:“二位,喝酒。”


    這一陣子,他們隻顧傳音交談,幾乎忘記麵前的美酒佳肴了。


    也幸虧杜大年被那兩個甚麽公主的美色所迷,無法分神旁鶩,那兩個公主,又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們,否則,很可能會露出馬腳來。


    三人對幹了一杯之後,帥複倫才傳音說道:“這兩個妖女既已趕來,在下必須要迴去了,二位夫人最好也早點離去。”


    接著,又以真氣傳音將與琴兒聯絡的方法說明之後,才以普通語聲說道:“二位老兄請多坐一下,小弟可得少陪了。”


    白如玉笑道:“不要客氣,老兄有事,盡管請便。”


    帥振宇(複倫)離去之後,杜大年那一桌上的酒菜,也送了上來。


    為了希望能多聽到一點消息,白如玉,上官寶珠二人也叫了一些酒菜,兩個人低斟淺酌著,閑談起家常來。


    但事實上,杜大年那批人的話,也已轉入無關重要的部分,再聽下去,也不會有甚麽收獲了。


    同時,不久之後,伍維屏也趕了迴來,並說乃母要親自前來恭迎兩個妖女。


    於是,為了眼不見為淨,白如玉,上官寶珠二人,也匆匆吃完,當先離去。


    群俠方麵,本來準備由白雲飛親自出麵,將兩份療傷聖藥,交給四海盟的。


    但由於白如玉,上官寶珠二人帶迴那兩個妖女的消息,再仔細研商一番之後,決定改變主意,暫時相應不理。


    其原因,自然是為了避免對方暗中派人跟蹤,也發現沈小鳳,石中英二人的閉關之處,另一方麵,也使對方誤以為群俠們不在江漢地區,算是給與他們一個莫測高深。


    而事實上,也確如群俠們所預料,這一改變計劃,倒算是改對了。


    當天晚上,四海盟總舵中,為了歡迎那兩個甚麽公主的妖女,曾經??過一次盛大的宴會。


    對於女人貪得無厭的四海盟盟主皇甫承先,於獲得這麽兩位風騷入骨,而又功力奇高的妖女,自然是誌得意滿,將全付注意力集中在兩個妖女身上。至於限令群俠方麵,限日落之前,送來解藥之事,早已忘得一幹二淨了。


    這情形,看在正與他打得火熱的上官珍珠眼中,自然頗不是味道。


    因此,她心中一氣之下,竟轉而向她的老情人,也就是霸坐一旁,正在冷臉旁觀,心中卻在冷笑著的戈日新獻起股勤來:“戈副盟主,我敬你一杯。”


    戈日新漠然舉杯道:“屬下怎麽敢當。”


    說歸說,但他還是一仰脖子,喝了個杯底朝天。


    上官珍珠不自然地一笑之後,才借飲酒的機會,以真氣傳音說道:“你……怎麽生氣起來?”


    戈日新也傳音說道:“你何不捫心自問一下。”


    上官珍珠接道:“今晚,你到我房間來。”


    戈日新接道:“屬下隻有一顆腦袋,我還想多活幾天。”


    “不要說負氣話,待會我向你解釋,也順便向你賠罪。”


    “沒有這個必要,我也不敢當。”


    皇甫承先忽然嗬嗬一笑道:“來,咱們全體敬二位公主杯。”


    兩個妖女同聲嬌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謝謝!謝謝!”


    大夥兒幹了一杯之後,戈日新生怕上官珍珠再向他糾纏,因而索性向皇甫承先沉聲說道:“盟主,屬下提醒一聲:咱們限令送藥的時間已過,請盟主定奪。”


    皇甫承先正是一腦子的綺念,聞言之後,愣了一下才笑道:“哦!那不要緊,咱們自己請大夫給那兩個治療就是。”


    接著,又得意地一笑道:“其實,咱們獲得兩位公主的協助之後,那已經是次要的問題了。”


    一旁的班大娘忽然沉聲接道:“不!這種觀念要不得,咱們雖已獲得二位公主的協助,但原定計劃,仍須進行。”


    皇甫承先這才訕然一笑道:“姥姥說得是。”


    班大娘正容接道:“還有,他們既然沒人前來接洽,足證他們已離開了江漢地區,這也就是說,他們暫時忍氣吞聲,全體撤退,一旦等沈小鳳那丫頭神功大成之後,再卷土重來,這一用心是非常可怕的,咱們決不可掉以輕心。”


    那紅衣女郎嬌笑道:“姥姥,請盡管放心,那個姓沈的丫頭,到時候,由咱們姐妹倆負責收拾就是。”


    班大娘淡然一笑道:“老身先謝了!”


    接著,卻起身歉笑道:“二位公主,請多喝幾杯,老身有點事,得先行告退。”


    在全體群邪起立恭送中,班大娘卻向另一桌上的帥複倫招招手道:“帥總管,你跟我來。”


    “是!”


    帥複倫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班大娘沒有迴頭,也沒有說話,一直默默地走向她自己的起居室,然後才淡然一笑道:“帥總管請坐。”


    由於班大娘這一行動太似意外,也由於帥複倫自己做賊心虛,因此,盡管帥複倫外表上,鎮定如常,但內心中卻是上天下地,非常不安。


    而且,盡管他自知不是班大娘的對手,也不得不暗中凝功待變,聞言之後,謅笑著道:“姥姥麵前,哪有屬下的坐位……”


    班大娘截口接道:“老身叫你坐下,你就不用客氣,我有話跟你商量。”


    說著,她自己當先坐了下來,並向一旁侍立的侍女揮揮手道:“去沏兩杯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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