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尿了!?什…什麽叫嚇尿了!?”柳東升都懵了,那可是警犬,隻隻訓練有素,槍林彈雨炸彈爆炸都不會後退一步,怎麽還有“嚇”尿了一說?


    “這是馴犬員說的…”小朱貼近柳東升的耳朵,“是嚇尿的,連馴犬員都沒見過這種情況!”


    “那個亮子,死因是什麽!?給我把他檔案調出來!”柳東升歎了一口氣。


    “死因要等解剖之後才能確定…那個亮子身上也沒個證件,叫什麽也不知道,怎麽找檔案啊…?”小朱越說越虛,汗珠子都下來了。


    “那這麽半天…你們都幹嘛了?”柳東升瞪了一眼小朱,口氣跟審犯人差不多。


    “聽劉常有胡說八道啊…現場沒法查啊,指紋、腳印…什麽痕跡都沒有,就是…就是隱隱的有股屍臭,不知道是不是亮子身上帶的…基本上沒什麽線啊…”小朱一臉愁容。


    “有氣味還叫沒線!?人都聞見了!犬隊幹嘛吃的啊!”柳東升急了。


    “柳隊…不是跟你說了麽…狗…都嚇尿了…”小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把那個劉常有帶著!咱們現去現場!”柳東升喘了一口氣,“你叫二嘎把那個亮子的照片洗出幾張來,現就去沈陽道那些店老板家砸門,給我挨家挨戶的問,看有沒有知道他老底的!人不夠就再找人!片兒警什麽的都叫上!”


    “現…?”小朱看看表,十點多了。


    “廢話!你去不去!?”柳東升急了。


    “好…我去…”小朱沒轍,撇著嘴進了屋,跟二嘎嘀咕了幾句,二嘎立即崩潰了…沈陽道連攤位帶店鋪少說上千家,就算固定門臉房也得個幾百家,先要把老板住址查出來,再挨家挨戶上門問,不問到97香港迴歸才怪…


    河西區貴州路,劉常有家門口,此時辦案民警已經撤退了,大門上貼著公安局的封條。


    這是兩排聯排的平房,房門都是正對著的,北排房門朝南開,南排房門朝北開,中間是一條一米來寬的露天過道,劉常有家占了六間,南三間北三間,不知道是怕小偷還是鄰裏不和,過道中和鄰居家交會的地方,被劉常有用磚砌了一道牆,足有三米高,牆頭還拉了鐵絲網,弄的跟監獄似的,兩排平房和中間的過道被這道牆隔成了一個**的小院,院中房門旁邊的窗戶全都裝上了外凸的鐵欄杆,能走人的地方已經所剩無幾了。


    進了劉常有的臥室,柳東升確實隱約聞到了一股臭味,但因為氣味非常淡,很難判斷味源哪。


    “朱啊,你聞…”柳東升打開了電燈,提鼻子一個勁的聞,“你來的時候是不是這味?”


    “嗯…是這味…不過比現要濃…”小朱道。


    亮子的屍體躺過的床就是劉常有自己睡的床(劉常有早就離婚了,所以這隻是張單人床),床頭向南,床尾向北,柳東升彎下身子聞了聞亮子躺過的床,沒什麽味兒,看來發出臭味的不是床上,“怪了…躺屍體的地方沒味兒…莫非這屋裏還有東西?”柳東升邊嘀咕便蹲下仔細檢查床底下和櫃子底下的地麵,全部是上了年頭的水泥地,絲毫沒有被挖過的痕跡,打開櫃子,都是一些小件古玩,也沒有什麽異常。


    “已經檢查過無數遍啦…”小朱也一個勁的用手電照地麵。


    “你跟我過來!”柳東升把劉常有叫到了屋外,“你說房頂有個人,大概哪?”


    “哪…”劉常有哭喪著指著房頂和圍牆交界的地方(這排平房是尖頂平房,房上全是瓦片)。


    “小朱!你出來看著點劉老板,我上去看看…!”柳東升衝門裏一喊,自己瞪著鐵欄杆上了房。


    “劉老板,你這房子上人沒問題吧…”屋頂比柳東升想象的要陡很多,瓦片踩上去鬆鬆垮垮的,柳東升還真擔心自己漏下去。


    “沒問題,我去年剛修的房子!”其實就算小朱不下麵看著,這個劉老板也絕對不會逃跑,此刻他覺得跟警察呆一塊可比自己一個人安全多了…


    打著手電,柳東升房頂上仔仔細細的找了半天,沒什麽特別,於是又用手電開始挨片照瓦片,柳東升是這麽想的:如果劉常有說的是實話,那麽暫且不論房上的“人”到底是什麽東西,都很可能會留下血跡或腳印一類的線,雖說不會對整個案件產生決定性的幫助,但至少能證明這個劉常有的清白,人民警察麽,抓壞人的前提就是絕不能冤枉好人…


    要說這柳東升可真不愧是老刑警,找了大概二十分鍾左右,忽然發現房上的一片瓦似乎有些特別,別的瓦與瓦之間的縫隙都有一些細土,但這片瓦四周的縫隙卻是幹幹淨淨的,好像是裝上去的一樣…


    “劉老板…你家房上,單獨換過瓦嗎?”柳東升喊道。


    “沒有啊…”劉常有喊道,“都是以前的老瓦,修完房一塊裝迴去的…”


    “哦…”柳東升小心翼翼的取出瓦片,用手電照了照,隻見瓦片背麵有大概啤酒瓶底大小的一片花紋,借著手電光,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怎麽…”柳東升猛然間想起了那個南天一號墓出土的八卦紋龍首銅盂,“小朱!快!到我車上把手包給我拿來!”


    “接著!”沒過兩分鍾,小朱把柳東升的手包扔上了房,取出照片一對照,花紋竟然一模一樣!


    “他娘的…這到底是搞的什麽鬼…”柳東升腦袋上頓時一層汗,“小朱!快給我拿個榔頭再拿個鑿子來!沒鑿子改錐也行…!”柳東升把照片放迴了手包,“接著這個!還有…把這個也帶迴去!”一片瓦也被扔到了小朱懷裏。


    “怎麽攤上這麽個神經病領導啊…”小朱沒好氣的把手包和瓦片放迴了車裏,讓劉常有從儲藏室裏找了一把榔頭和一個改錐遞給了柳東升,叮叮當當一通鑿之後,房頂很快被鑿出一個洞,順著洞看下去,這片瓦正對著的就是劉常有臥室的床頭。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意思…?”柳東升的汗順著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小朱!發動車!快迴局裏!快!”柳東升一邊喊著,一邊直接從房山跳到了院外,抓起劉常有就往車上推。


    “哎…警察同誌…讓我把門鎖上行麽…”劉常有哭喪著臉,一股欠了債的苦相。


    “快!快鎖!”柳東升抹了把臉噌的一下躥上了車…


    分局屍體解剖室內,兩名法醫正連夜進行屍檢,柳東升嘭的一下就推開了解剖室的門,把兩個法醫嚇的渾身一激靈。


    “柳哥…您老以後輕點行麽…咱這門可是年久失修…萬一推壞了是要照價賠償的…”法醫小李是實習生,人比較貧,膽子也比較小,腦門子被嚇出一層汗來。


    柳東升並沒理會小李,而是徑直走到了亮子的屍體旁邊,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死屍就是死屍,並沒什麽特別。


    “柳隊,怎麽又發現什麽大陸啦?”老陳可是老法醫了,曾被市局連續五年評為專業標兵,技術全係統都是出了名的,不少外省市同行要碰上什麽疑難雜案,都會來請他出馬當外援。


    “沒…沒事…”看見屍首沒什麽問題,柳東升的心算暫時放下了,“老陳,有什麽發現麽?”


    “有大發現!”老陳摘下皮手套和口罩,微微一笑。


    “哦!?”柳東升睜大了眼珠子,“查出死因了?”


    “嘿嘿!”老陳笑著搖了搖頭,“大的發現,就是沒有發現!”


    “沒有發現?什麽意思?”


    “死者體表沒有任何外傷,身體各個要害都沒有遭受過物理攻擊的跡象,體內沒有查出毒素,各個髒器沒發現衰竭的跡象…也就是說…”老陳推了推眼鏡,“目前來看…沒有死因…”


    “那是怎麽死的…”柳東升瞪大了眼珠子道。


    “根據血液中血紅蛋白的化驗,很可能是死於窒息,但…”老陳一皺眉,“理論上是,蛋憑我的經驗,不像…”


    “為什麽?”柳東升不解。


    “死者脖子上沒有勒痕,神態很安詳,甚至說,還挺高興…”老陳一把扯下了蓋亮子臉上的白布,“物理性窒息是很痛苦的,但這個人好像做著半截春夢就憋死了…”


    一看亮子的臉,柳東升也是一愣,確實像老陳說的那樣,絲毫沒有痛苦的跡象。


    “啊!!!”正柳東升仔細端詳亮子的臉的時候,身後的小朱忽然哇的一下叫了出來,下巴一個勁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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