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一直守電話旁,見張國忠和老劉頭進屋了,急忙把聽筒遞給張國忠。


    “喂…”


    “喂…廖先生?”對麵的聲音充滿痞子氣,雖然有幾分蒼老,但比起王子豪說話的那股子漢奸勁,隻能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好,我姓張,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嗯…請問你認識廖少爺麽?”張國忠皺著眉道。


    “不是一般的認係啦,光著屁股長大咯,不過後來他洗掉我很難過噢…”對方說到。


    “我想請問你…他死之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他做的惡夢?”張國忠道。


    “請等一下的啦,我迴想一下…”對麵的人思了一會,“有啦!他說他夢到了菩薩哦!”對麵的人這麽一說,張國忠頓時來了精神,“嗯!然後呢?”


    “唉呀,邪門的啦,他同我說,他夢到菩薩他的床上的啦,開喜我以為他說笑的啦,但他非常認真的啦,說夢見菩薩他的床上,陰森森,把他嚇醒的啦…”對方的語氣似乎有點急促,“後來他跟我說完這件係,沒幾天就出車禍的啦,嚇洗我啦…”


    “就隻是床上?”張國忠奇怪,很難想象菩薩床上是什麽樣。


    此時對麵的聲音又仿佛有點疑惑,“嗯…對了還有還有…他說那個菩薩是個雕像,七銀(吃人)的啦…那一個銀吞掉的啦!我一想也很係恐怖的啦,沒有細問噢…”


    “菩薩?雕像?吃人?”張國忠一頭霧水,這他娘是個什麽夢?難道趙昆成竟會為了這麽個無聊的噩夢殺掉他,而不惜折煞自己十年陽壽?


    “耗…子先生…”張國忠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唿對麵這位,“他沒說過什麽別的?”


    “沒有噢,當時我們三溫暖的啦,後來的話題都係關於女銀的啦…”


    “謝謝你,對了,還沒問你怎麽稱唿…”出於禮貌,張國忠覺得應該客氣一下。


    “我姓李,叫我李桐好了啦…”一陣客氣後,張國忠掛掉了電話。


    “師兄,那個耗子,說當年廖少爺夢到的是菩薩雕像會吃人,你覺得有什麽古怪?”張國忠點了隻煙。


    “吃人…”老劉頭也陷入了沉思,“這樣,先把床搬開,往下挖挖看…”


    十多個工人,費了牛勁,才把廖少爺這張美國進口的“雪橇床”搬開,叮叮當當一通破壞,地板被撬開。原來廖家這祖宅隻有一半的麵積有地下室,另一半麵積地下隻有大概一米高的封閉空間用以防潮,並沒有地下室,而廖少爺的這間房間,恰恰就沒有地下室的地方。


    近一天的亂砸之後,地板被鑿開一個和以前擺床位置大小差不多的洞,下方則是潮濕的地基土與三三兩兩的承重柱子。


    “繼續挖!”張國忠下到防潮空間,和工人們一起挖了起來。直到挖下去一米多,再往下越挖越硬,已經不大可能藏東西的時候,一個工人大叫,“這裏有東西!”眾人一起湊上去,發現該工人用鐵鍬往下用力一墩,即發出“當”的一聲。


    張國忠湊到近前,用鐵鍬慢慢挖掉了上層的浮土,一個鐵箱子埋地裏。


    打開鐵箱子,張國忠多少有些失望。隻見這個鐵箱子內壁鑲了一層桃木,蓋子的縫隙都是用橡膠密封的,而裏麵裝的並不是什麽地契,而是一塊破玉,經張國忠的眼一看,這玉是塊死玉,而且就死玉的標準(雜質越多、成色越爛越好)而言,成色甚好,而老劉頭則把這塊死玉仔細端詳了好一番,“有年頭了…少說是宋朝的家夥…”老劉頭道。


    “這……”老劉頭也犯傻了,“廖家怎麽會埋這東西?”


    “莫非這不是廖家的?”張國忠忽然想起了師傅和自己李村埋死玉的事,興許這塊玉也是早先的能人埋的呢。但這個設想立即就被旁邊一位年紀稍大的工人否掉了,按那位工人的經驗,像廖家祖宅這種三層(每層層高至少四米)的建築,地基至少挖四米以上,這種一米左右深度的土,一定是要都挖掉的,所以可以肯定,如果設計廖家祖宅的建築師不是傻子,那麽這個盒子畢竟是祖宅蓋好以後埋進去的。


    “這就怪了…”端詳著手裏這塊方方正正的死玉,張國忠不知所以,這是一塊近乎磚塊的死玉,兩麵仿佛打磨過,但並不平整,凹凹凸凸有些花紋,但絕對不是廖思渠夢見過的菩薩像,亂七八糟的也看不出像什麽東西。“莫非廖家少爺做噩夢的原因就是這個?”


    對於這塊死玉,七叔也很是奇怪,尤其是聽張國忠介紹過一番死玉茅山術中的用途後,是一頭霧水,“不應該啊…”七叔瞅著這塊死玉左右端詳,“這房子是我爺爺蓋的,我祖上沒聽說做過驅鬼的法事啊…而且,照你們所說的,就算做過法事,這種不吉祥的東西怎麽可能埋自家屋子底下呢?”


    此言一出,張國忠是琢磨不透了,是啊,當年跟師傅埋死玉,挖了十幾米的深坑,而且是遠離村子的荒郊野外,這七叔的爺爺再傻,也不至於傻到把這種東西埋自家屋裏吧…


    “隔壁那個挺屍的…”老劉頭忽然想到,“他不總號稱玉石專家嗎…拿給他看看…”對啊,秦戈這個現成的古玉專家,不就隔壁養傷嗎?


    “這塊玉,是一副地圖…”秦戈那著這塊死玉端詳了足有兩個鍾頭,忽然開了口。張國忠老劉頭都快睡著了,秦戈這麽一說,二人不約而同一愣。“什麽意思?”張國忠不解。


    “就是進入某個寶藏或開啟某種機關的地圖…”秦戈此刻還不能坐起來,隻能用一隻手拿著死玉,躺著說話。


    “地圖?”張國忠湊到秦戈跟前,看著這塊奇形怪狀的死玉,“這個是地圖?”


    “張掌教,你扶我起來…”秦戈齜牙咧嘴的坐起來,用一隻手拿著死玉,大拇指念著玉的一麵,“請拿宣紙和印泥來…”


    不一會,宣紙和印泥被一個女傭端了過來,秦戈用手指把死玉的一麵塗滿了印泥,一下印宣紙上,亂七八糟一大片,有點斜紋的網狀,但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秦戈微微一笑,又玉的另一麵抹上印泥,重疊著剛才印過的輪廓印了一下,當玉抬起來,隻見兩個重疊的印跡中,一個清晰的觀音像死玉兩麵印跡的重疊印畫中活靈活現,觀音像的中間,有一道粗粗的印跡,不知道是秦戈印的時候力量沒用均勻,還是玉上本來就有的代表什麽特殊寓意的東西。


    “快把玉放下!”老劉頭一見觀音像,立即跟觸電一樣“這裏麵有東西!”隻見老劉頭邊說邊抄起羅盤湊合到玉的跟前,怪了,沒反應。


    “國忠,你開下慧眼…”老劉頭向來頭疼開慧眼。


    開了慧眼,張國忠發現這就是一塊普通的死玉,好像沒什麽東西,隻不過玉中間部位有一點點的黑塊。


    “中間有點黑塊…”張國忠邊說,自己邊納悶,以前開慧眼也不少次,不管是陰是陽,看見的全是霧氣騰騰的一片,這黑塊到底是個啥玩意?


    看了半天羅盤,啥反應沒有,老劉頭也不知所以,“廖少爺說是夢見菩薩吃人,而這死玉上刻了個菩薩,說明這塊死玉封過東西…不過…好像也沒啥…”老劉頭收起羅盤,“好還是加點小心……”


    “七叔,看來你誤會趙昆成了…”張國忠道,“他要的並不是你祖上的地契,直至說很有可能,他壓根就不知道還有地契這麽個東西也您家祖宅裏藏著…”


    “你是說,他為的是這個?”七叔拿著這張印著觀音像的宣紙,連連稱奇。


    “對!”張國忠道,“不但為了這個,而且他好像很不希望您知道,家裏還埋著這麽個東西”張國忠拿起死玉。


    此刻七叔也是一陣無奈,滿以為地契能找到呢,然而此刻找到的,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晚上,張國忠正琢磨著這張沒頭沒尾的所謂的地圖,忽然聽見樓下一陣大亂,而後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張國忠收起地圖,隻見阿光推開門滿頭是汗,“張先生…不好了,那些雇傭兵全昏倒了,現都醫院搶救,可能趙昆成又來找事了!”


    “什麽?”張國忠心理一寒,這個趙昆成到底是不是人?雖然自己當時也受了傷,但畢竟是軟傷,而那廝中了秦戈一槍,可是硬當當的槍傷,怎麽這麽快就卷土重來了?“別管那祖宅了!劉先生呢?”


    “已經樓下等您了!”阿光道。


    張國忠收拾家夥,小跑來到了樓下,隻見阿光已經把車停門口了。“阿光先生,今天不用去祖宅了!”張國忠抽出匕首,“那小子會自己找上門的!”


    此刻老劉頭也已經開始門口布陣,“小子敢來?爺爺我今天送他進火葬場!”


    “那用不用我找些人?”阿光滿頭大汗。


    “不用!”張國忠掏出一把香點上,“你去保護七叔!把報話機給我!有任何異常馬上告訴我們!”張國忠深知,此刻的趙昆成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雖然不知道這個觀音像到底有多麽重要的秘密,但如果趙昆成發現自己要的東西已被取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慢著!”老劉頭叫迴阿光,“還記得上次我找那八個人站的地方嗎(老劉頭上次擺金鍾罩的地方),還找那幾個人站那!讓七叔也坐迴那天那個地方!……國忠啊,你跟他上去,萬一他直奔七爺呢…”


    “有這個,我就不信他先找七叔!”張國忠從懷裏淘出死玉掂了掂,“到時候大不了把這個玩意給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張國忠的想法還是偏於天真的,他認為這趙昆成拿到這個東西便會就此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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