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身樓脊暗影下,舉目一看,好一片廣大宅院!


    隻見深遠的門樓下,共有三門,左右廂院,俱是彎彎曲曲的雕花迴廊,左右廂院的空地上,植滿了小鬆與鮮花。


    正中一座巍峨高階大廳,廳上雖有燈光,卻無半個人影,那位陶姑娘和柳大娘,卻正穿廳走向廳後。


    廳後是陶府的中門,左右廂院的彎曲迴廊,銜接在中門廣院的兩廂,廣院的盡處,即是通向內宅的穿廳了。


    這時,穿廳內,兩廊上,已有不少仆婦侍女走動。


    隻見那位陶姑娘,匆匆的走進廣院,直奔穿廳。


    兩廊和穿廳上的仆婦侍女們,一見陶姑娘和柳大娘,紛紛行禮,並恭謹的招唿一聲“小姐,大娘。”


    那位陶姑娘,理也不理,繼續急步向穿廳上走去,隻有跟在身後的柳大娘,悄悄向那些仆婦侍女們揮了一個手勢。


    一直摒息跟在房麵上的馬龍驤,雖然一直沒有注意看那位陶姑娘的嬌靨花容,但他卻看出她是一副生氣的樣子。


    隻見那位陶姑娘,登上廳階,突然清脆的嗔聲問:“我娘呢?”


    如此一問,所有仆婦侍女,都嚇得低頭不敢答腔。


    一個年紀較長的仆婦,施禮恭聲說:“小姐,老夫人正在佛堂燒香!”


    那位陶姑娘,末待仆婦話完,早已向廳後走去!


    穿廳的後麵,是五座形式奇特的高樓,有的獨立,有的相連,有的以天橋通至另一座高樓之上。


    正中大樓形如馬蹄,左右兩角,各建一座高達三層以上的小閣,每座閣樓內,這時都燃著明亭燈火。


    恰在這時,右角那座富麗小閣台上,突然走出一個俏麗侍女,向著樓下院中一看,立即愉快的嚷著說:“梅姐姐,小姐和大娘迴來了!”


    一麵清脆的嚷著,一麵踅身奔進小樓內。


    馬龍驤一見,斷定那座富麗的小閣樓上,就是那位陶姑娘的繡房。


    到了這般時候,他已不能太講究禮數,因為,萬一他不能為死去的馬騰雲完成心願,將是他愧悔一輩子的事。


    是以,他為了安全計,一連兩個起落,摒息飛至小閣的樓頂上。


    緊接著,飄然降落在三樓的欄台上,就在馬龍驤站立不遠處的窗紙上,恰有一道兩三分長的裂縫。


    馬龍驤探首向內一看,裏麵銅鏡妝台,羅帳牙床,果是那位陶姑娘的臥房。


    方才說話的那個綠衣侍女,和被稱為梅姐姐的那個侍女,這時已不在樓內,想必是下樓去迎接那位陶姑娘去了。


    正打量間,樓下已傳來急急的登樓聲。


    馬龍驤向下一看,梯口就在他立身的窗下。


    隨著“咚咚”的登樓聲響,那位一身猩紅短劍氅,背插雙股鴛鴦劍的陶姑娘,已背向著馬龍驤,忿忿的走上樓來。


    緊跟在後麵的,就是柳大娘,和方才那位綠衣侍女,以及另外穿紫衣的一人。


    隻見那位陶姑娘,一上樓梯口,就用手中的馬鞭,“刷”的一聲,狠狠的抽了放在梯口不遠的錦墩一下,同時,恨聲說:“氣死我了,我終有一天要他知道我陶萄鳳不是好惹的!”


    說話之間,順手丟掉手中的馬鞭,忿忿的轉身坐在妝台前。


    由於紅衣少女陶萄鳳轉身而坐,一張豔麗無儔的絕美嬌靨,恰好麵向著馬龍驤站立的窗前。


    馬龍驤一看,心頭怦然一動,不禁有些呆了!


    隻見陶萄鳳,黛眉輕顰,嬌靨生寒,瑤鼻下的那兩片鮮紅櫻唇,閉得緊緊的,顯得唇角下有些彎。


    這真是一幅美人嬌嗔圖,他真不敢相信,這樣美麗絕倫,嗔喜都討人喜歡的少女,怎會養成這麽大的脾氣?


    心念間,已聽那位“飛抓”柳大娘,寬聲說:“何必跟他們這些人生這麽大的氣呢?等馬少爺迴來將你娶去,你就是他們天王莊的主母了,看他們還敢那樣神氣?”


    馬龍驤一看這情形,斷定陶萄鳳在天王莊鬧了氣,隻是不知道讓她生氣的那人是誰?


    聽柳大娘的話,馬騰雲這一次迴來,是迴來和陶萄鳳完婚的,而她還不知道她已作了“望門寡婦”,“自古紅顏多薄命”,這話一些也不假呀!


    心念間,已聽陶萄鳳嗔聲說:“到現在連他的影子都沒看到,還談什麽迎娶當主母,聽甘八那個老東西說的那麽嚇人,真令我擔心!”


    話未說完,眼圈已紅,晶瑩的淚珠,立時滾下來。


    馬龍驤一聽“甘八那個老東西”,便知是甘八給陶萄鳳受了氣,根據陶萄鳳即將嫁給馬騰雲的事來看,甘八這個總管,根本就沒有將馬騰雲看成是少主人。


    至於甘八說了些什麽嚇人的話倒是頗令馬龍驤費疑猜。


    心念間已聽柳大娘寬聲說:“小姐,你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馬少爺遲早要迴來的,我在路上不是對你說了嗎?馬少爺怎麽看都是富貴相!”


    馬龍驤聽到此處,不禁暗自搖搖頭:心中一歎!


    就在此時,驀聞身後傳來一個婦人聲音說:“老夫人,風大,小心!”


    馬龍驤心中一驚,迴頭探首一看,這才發現他立身的另一麵,就是由中間大樓通向這麵欄台的一道梯橋。


    隻見一個二十八九歲身著仆婦裝束的女人,扶著一位衣著華麗,年約四十餘歲的雍容婦人。


    根據那婦人的年齡說,並不算老,但由於她的衣著全黑,再由仆婦扶著,而又稱唿她“老夫人”,也就有些像老夫人了。


    由於那個仆婦,稱唿“老夫人”,馬龍驤自然知道這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就是陶萄鳳的母親了。


    中年婦人由仆婦扶著轉進前麵欄台,由方才綠衣侍女向外看的小門,走進樓內。


    暗自在流淚的陶萄鳳一見,立即哭聲喊了聲“娘”,起身撲在中年婦人的肩頭上,抽噎著哭了。


    中年婦人一見,不由望著起身相迎的柳大娘,關切的問:“柳嫂,這倒底是怎麽迴事呀?


    甘總管怎麽說?騰雲那孩子迴來了沒有?”


    說話之間,並將愛女扶著坐下,自己也坐在紫衣侍女移來的小錦墩上。


    柳大娘先看了一眼掩麵啜泣的陶萄鳳,才麵帶難色的說:“我陪小姐趕到天王莊,馬家少爺還沒有迴來……”


    中年婦人神色一驚,下由擔心的說:“怎麽,還沒迴來?這麽說,他真的遇到仇家了?”


    柳大娘一臉憂鬱的點點頭,繼續說:“是的,天王莊的甘總管說,他今早一聽到消息,便急急趕到落雁峰下,的確看到有一僧二道的三具屍體……”


    中年婦人又是一驚,不由震驚的說:“真的有這迴事呀?”


    陶萄鳳立即哭聲接口說:“甘八那個老東西說,一僧二道是死啦,但是雲哥哥也別想活!”


    中年婦人聽得渾身一戰,急聲問:“這話怎麽說?”


    柳大娘苦著臉解釋說:“甘總管說,除了一僧二道的三具屍體外,還多了一灘鮮血和兩截肚腸子。”


    中年婦人一聽,脫口一聲輕“啊”,頓時呆了,暗自啜泣的陶萄鳳,也放聲哭了。


    立在窗外的馬龍驤,大吃一驚:心說糟糕,這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怎的竟忘了將馬騰雲腹中流出來的斷腸收拾幹淨呢。


    心念未畢,一個紅衣侍女,又由中央大樓的梯橋上,奔了過來,同時街愉快的連聲嚷著說:“小姐,小姐快請到大廳上去呀,天王莊的馬少爺迴來了呀!”


    馬龍驤一聽,簡直傻了,心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莫非是活見鬼了不成?


    口口口


    馬龍驤的確鬧糊塗了,因而,他斷定紅衣侍女說的“天王莊的馬少爺”,可能是馬騰雲的兄弟。


    但是,在馬騰雲給他的皮紙書上,卻明明記載著他們“天王莊”馬家,由曾祖直到馬騰雲的父親,都是一脈單傳一個兒子。


    而且,在馬騰雲本身的記載上,既沒有兄弟,也沒有姐妹,況且,這位陶萄鳳姑娘,關心的隻是馬騰雲一人。


    心念未畢,房內已響起了陶萄鳳的驚喜嬌唿!


    緊接著,傳來一陣衣袂破風聲。


    馬龍釀一定神,急忙探首向內一看,房內已沒有了陶萄鳳的蹤影,而那位柳大娘,也正向那位中年婦人恭聲說:“老夫人,馬家少爺迴來了,我們也趕快去吧!”


    中年婦人一麵揮著手勢,一麵愉快的笑著說:“你們會功夫,你們先去吧,迴頭叫騰雲到我房裏來一下就好了。”


    柳大娘恭聲應了個是,也一個縱身飛出樓去!


    馬龍驤的確弄呆了,他作夢也沒想到,真的是馬騰雲迴來了。


    於是,急忙一定心神,騰身縱上樓脊,直向前麵燈火輝煌的大廳馳去。


    馬龍驤以極其快速的身法,捷逾飛燕般,僅兩個起落便到了大廳對麵的門樓上,繼而身形一閃,迅即隱在陰暗處。


    由於廳高九階,廳門大開,馬龍驤雖然隱身門樓下,但對大廳正間的陳設和一切,均可一覽無遺。


    隻見廳上,陳設豪華,雕花檀桌,太師大椅,高懸宮燈十數對,這時已悉數燃亭,隻照得整個大廳上,毫發可監!


    但是,大廳上並沒有馬騰雲,僅有四個侍女和一個年約二十七八歲身穿杏黃公子衫,發髻束著水黃儒巾的青年人。


    黃衫青年,獨自坐在上首的太師大椅上,微蹙著兩道入鬢劍眉,緊閉著兩片丹唇,朗目閃閃生輝,好像有著滿腹心事。


    馬龍鑲覺得奇怪,聽陶萄鳳的母親說,稍時還要馬騰雲到她房裏去,難道廳上坐著的黃衫少年,才是真正的馬騰雲不成?


    心念未畢,大廳錦屏後,紅影一閃,陶萄鳳已急步奔入廳內。


    陶萄鳳一進大廳,先自慌張的遊目看了一眼廳內,接著,目注已轉首向她看去的黃衫青年,急切的問:“大哥,騰雲哥呢?”


    馬龍驤一聽稱唿,才知道黃衫青年是陶萄鳳的長兄:心想,那紅衣侍女方才說的馬家少爺,哪裏去了呢?


    心念間,已見黃衫青年向著陶萄鳳,神情凝重的一招手,指了指另一張大師大椅,說:


    “鳳妹,你先坐下來!”


    陶萄鳳一麵迷惑的落坐,一麵再度急切的問:“小桃不是說,騰雲哥迴來了嗎?”


    黃衫青年凝重的一頷首說:“騰雲弟是迴來了,你先坐下!”


    陶萄鳳一聽,愈加焦急的問:“那麽他人呢?”


    恰在這時,錦屏後人影一閃,神色慌張的柳大娘也來了。


    柳大娘也是先看了一眼廳內,接著,向黃衫青年一福,恭聲說:“大少爺!”


    黃衫青年微微一拱手,說:“柳大娘你來得正好,咱們三人得好好的談一談,你請坐。”


    說著,隨意揮手作了個示坐的手勢。


    立在左側的兩個侍女,立即移過一張漆椅來,放在陶萄鳳的一側。


    柳大娘一麵就座,一麵也關切的問:“大少爺,聽說馬家少爺,不是迴來了嗎?”


    黃衫青年凝重的一頷首說:“他是迴來了,不過沒到我們這兒來!”


    陶萄鳳立即迫切的問:“那麽他現在哪裏?”


    黃衫青年淡淡的說:“他現在高升客棧裏!”


    陶萄鳳和柳大娘脫口一聲輕“啊”,隱身在門樓上的馬龍驤也楞了。


    馬龍驤素性機警,他果然沒有揣錯,“瘦皮猴”劉二柱子的沒有轉迴高升客棧去,必是出了問題。


    心念間,已聽陶萄鳳生氣的嗔聲說:“哼,這裏有這麽舒適的地方不來住,偏偏住在那間又髒又臭又小的高升客棧裏,哼,迴頭我倒要問問他……”


    話未說完,黃衫青年,已無可奈何的說了:“好了,好了,別發你的小姐脾氣吧,早晨聽說騰雲弟遇到了勁敵,你急得什麽似的,馬上跑到天王莊去問,現在聽說他住在高升客棧裏,你又要興師問罪了……”


    陶萄鳳也末待黃衫青年說完,即忿忿的嗔聲說:“當然嘍,既然迴來了,為什麽不先來看我呢?”


    黃衫青年立即正色問:“難道你要騰雲弟穿著一身血衣來看你?”


    陶萄鳳和柳大娘,同時一驚,脫口驚“啊”,由陶萄鳳急聲問:“什麽,他真的受了重傷啦?”


    說話之間,眼眶已紅,晶瑩的淚珠,立即滾下來。


    黃衫青年無可奈何的看了陶萄鳳一眼,似乎是在說,方才還要興師問罪呢,這會兒又急得哭了!


    但是,他嘴裏卻說:“受了重傷他還能由落雁峰迴到潼關來嗎?”


    陶萄鳳一聽,立即含淚嗔聲問:“那,你方才說他穿著一身血衣?”


    黃衫青年立即正色說:“如果不是渾身血漬,幹麽叫劉二柱子去正泰興衣店買衣服?”


    馬龍驤一聽,心知就糟在買衣服上。


    心念未畢,已聽陶萄鳳問:“大哥,你這是聽誰說的?”


    黃衫青年正色說:“下午我經過正泰興衣店,是李老掌櫃親口對我說的,這還會假嗎?”


    一旁的柳大娘,突然脫口說:“小姐,我想起來了,我們去天王莊的時候,不是在十字街口還看到那個叫瘦皮猴的劉二柱子了嗎?”


    陶萄鳳的明亮大眼睛一轉,立即頷首說:“不錯,那時候他腋下正挾著一個包袱,還向著我齜牙而笑。”


    柳大娘立即起身說:“走,小姐,我們這就去高升棧找馬少爺去!”


    黃衫青年急忙揮了一個手勢阻止,說:“你們不必去了,方才我已派陶興過了,他已經去了!”


    馬龍驤一聽,暗唿僥幸,如果不即時離開高升棧,一定會被黃衫青年派去的陶興撞上。


    心念間,陶萄鳳也由椅上立起來說:“那他已定去了天王莊,我再去天王莊找他!”


    黃衫青年一見,立即脫口說:“且慢,我覺得這中間有幾點頗令愚兄可疑!”


    陶萄鳳迷惑的問:“什麽地方可疑?”


    說著,她和柳大娘又坐迴了原位。


    黃衫青年略為沉吟說:“照說,馬世伯死因可疑,是你叫陶德給騰雲弟送去的消息,按照常理他應該一來潼關就先來看你……”


    馬龍驤一聽,這才明白馬騰雲和陶家是世交,而且這次馬騰雲迴來,暗察他父親的死因,也是陶萄鳳派人送去的消息。


    當然,根據這個道理,如果真的馬騰雲迴來,自然應該先來找陶萄鳳兄妹商議,而後再進行調查事宜。


    但是,他馬龍驤不知就裏,怎知道還有這麽多複雜問題呢?如今,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便必須設法彌補,也許還不致令陶家兄妹懷疑。


    心念間,已聽那位柳大娘說:“也許馬少爺渾身血漬,不便前來見小姐……”


    話未說完,陶萄鳳已瞠聲說:“現在瘦皮猴已給他買了新衣了,為什麽還不來?”


    黃衫青年一聽,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說:“噢,那個叫瘦皮猴的二柱子,我已在天香閣把他帶迴來了……”


    馬龍驤一聽,心說糟糕,劉二柱子果然被他們看起來了。


    心念間,已聽陶萄鳳關切的問:“他現在哪裏?”


    黃衫青年一指廳左說:“就在側門外邊!”


    陶萄鳳和柳大娘,一齊轉首看向左側門,同時,急聲說:“快把他帶進來!”


    馬龍驤一看,心中非常懊悔,因為他的位置偏偏是大廳的右側門,如果是左側門的話,也許能將二柱子救出去。


    現在,雖然知道了瘦皮猴的位置,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心念末畢,已見兩個彪形大漢,跟著瘦小的二柱子走到了黃衫青年的身前。


    “瘦皮猴”劉二柱子,一臉的委屈相,默默的站在那裏,也沒有向黃衫青年和陶萄鳳行禮。


    陶萄鳳一見瘦皮猴,立即瞠聲問:“劉二柱子,天王莊的馬少爺呢?”


    瘦皮猴不作正麵答覆,卻一臉委屈的望著黃衫青年,說:“大少爺已經都知道了,何必再說呢?”


    陶萄鳳一聽,倏然起身,一剔柳眉,嗔聲說:“劉二柱子,你今夜不乖乖的給我說出來,當心我輕饒不了你!”


    黃衫青年一見,立即揮手示意陶萄鳳坐下。


    接著,又神色肅穆的望著瘦皮猴,親切的問:“二柱子,我陶大成平日對待你如何?”


    瘦皮猴立即正色說:“那還有什麽話說!”


    黃衫青年陶大成,立即讚聲應了個“好”。


    接著,一指兩個彪形大漢中的一個,吩咐說:“給二柱子搬個椅子來。”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恭聲應了個是,立即搬了一張椅子來。


    馬龍驤一看,心說糟,看來瘦皮猴要實話實說了。


    黃衫青年陶大成,一俟瘦皮猴坐下,立即關切的問:“馬少爺叫你買衣服的時候,怎麽說?”


    瘦皮猴見問,一付委屈為難的樣子,似乎礙難出口。


    一旁的柳大娘,立即一指陶萄鳳,望著瘦皮猴鄭重的問:“二柱子,我家小姐將來是馬家的什麽人?”


    瘦皮猴怯怯的看了一眼陶萄鳳,吞吞吐吐的說:“少奶奶嘛!”


    一臉氣忿神色的陶萄鳳一聽,嬌靨頓時升滿紅霞。


    柳大娘卻繼續正色說:“是呀,你隻要將馬少爺去你們高升棧的經過,問你什麽你說什麽,將來我家小姐當了馬家的少奶奶,先給你派個好差事,不比你整天在高升棧跑上跑下強?”


    瘦皮猴一聽,立即委屈的說:“可是……可是少莊主不要小的說呀!”


    馬龍驤一聽,心說糟糕,看樣子瘦皮猴的意誌要動搖了。


    心念間,已聽柳大娘正色說:“你真是個大傻瓜,你在這裏說了,馬家少爺他又不會知道,這樣你不是兩麵都討了好?”


    瘦皮猴一聽,立即委屈的說:“不是我瘦皮猴不說,而是少莊主不願陶姑娘知道!”


    陶萄鳳一聽,花容慘變,珠淚奪眶而出,不由傷心的哭著說:“我就知道他馬騰雲變了心了,一定是被那個去天香閣散播消息的黃衣少女給迷住了。”


    說罷起身,繼續嗔聲說:“我去找那個穿黃衣的少女去……”


    瘦皮猴一見,立即起身辯駁說:“不是不是,馬少莊主也不知道有個黃衣少女在天香閣散播消息!”


    柳大娘立即脫口問:“那是為了什麽呢?”


    瘦皮猴怯怯的看了一眼珠淚滿麵的陶萄鳳,久久才吞吞吐吐的說:“馬少莊主嫌陶姑娘的脾氣太大了!”


    馬龍驤一聽,不由暗自搖了搖頭,心說,這小子怎麽這麽說?


    心念間,陶萄鳳已伏在桌上傷心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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