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將軍沒想到下雨了。


    整個天朝之中,轉瞬下起了傾盆大雨。


    他轉過了身子,周圍三千金甲旁邊的火炮盡皆無法點燃。


    皇城之中的交手動靜也是因為這傾盆大雨變得無法再聽見,黃老將軍轉頭看向了他們剛才來的那條大路,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


    然後他命令那三千金甲都列好了隊伍。


    靜靜的準備著。


    然後他們看見了周途一身雨水狼狽的從如簾的雨水之中鑽了出來。


    “馬重舉反了!”


    周途甩了甩臉上的雨水,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這般狼狽。


    自己的親弟弟,韜光養晦這些年,早已經深深的侵入到了大周的內部。


    儀妃都是他的人。


    自己的身邊究竟還有誰是值得信任的呢?


    這是他最貼身的三千金甲。


    也是整個大周最精銳的部隊。


    黃老將軍看著麵前的雨水和周途,眼中突然有了淚。


    大周盛世十幾年,但是卻還是沒有逃過皇位爭奪的自相殘殺,對於百姓來說,可能就是睡一覺,安靜的等待著這場大雨停下便好。


    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一次再也無法迴到原地的改變。


    黃老將軍正了正金盔,通過上麵滴落下來的雨水看向了周圍的軍士。


    夏雨如幕,肅殺如劍。


    他翻身上馬,手中舉起微沉的武器。


    “護駕!保護皇上安全離開天朝!”


    他們都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麽,馬重舉掌握的是大周的兵權,也就是說,他們也許是要麵對無盡的人馬。


    皇宮附近本來已經沒有了人,但是此時卻是匯集起了很多人。


    沒有人會給他們機會。


    遠處殺聲漸近,那雨幕之中,衝出了一隻騎兵,周途和旁邊的侍衛也上了不知道從那牽來的馬匹,然後他們都拿起了手中的兵器。


    ——


    那遠處來的人馬,不是馬重舉帶領的。


    皇帝仿佛迴到十幾年前討伐暴秦之時,他當年驍勇善戰,隻是後來忙於國政,已經許久沒有上過沙場了,可是進入一旦握劍,便是又是當年的那個他。


    即使他知道此時大勢已經去。


    他自然而然的催馬走到了老將軍的馬前。


    “馬重舉怎不親自帶隊來見我?”


    “是沒臉嗎?”


    “大周建國十餘年,我何曾做過一件傷他之事?”


    有三個宛如利刃一般的問題順著夏雨的帷幕遠遠的傳播了出去。


    然而卻沒有人迴答他,長街上兩隻軍隊在暴雨之中交戰在了一起。


    遠遠的,催馬在觀戰的馬重舉什麽也看不到,他隻能聽見混合著雨水的喊啥之聲。


    他的臉不知為何有些微微發燙。


    他確實沒臉。


    ……


    ……


    皇城之中極為危險,皇城之外也極為危險。


    但是皇城之中的這三大宗派的人卻是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葉青閉著目,喘息均勻,但是每隨著他唿吸一下,他身上的某一處便是會出現一道極細的血線。


    然後混合到這雨水之中,不見蹤跡。


    這陣法確實是他應付不了的,他道心微亂,可是依然用神識探看著。


    他知道這陣法隻是暫時把他困在這裏。


    等到洛寧秦薄衣或者是顧長生那邊敗了,就會有人來找自己。


    ……


    顧長生手中的刀上已經布滿了鮮血,然後他便是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辦法用一己之力打過這麽多魔宗眾人。


    他奪路而走。


    然而伴隨著他邁出大殿的步伐,他卻是突然發現自己那本護體的書籍有了些微微的顫抖。


    本來是薄霧,現在是傾盆大雨,這是一個陣法。


    ……


    那遠處的幾個魔宗人終於出手。


    洛寧沒有動。


    因為他感覺到暫時還不需要自己出手。


    秦薄衣的衣衫在雨水之中緊緊的貼在了身上,露出了有些妙曼的身材。衣衫雖亂,但是她的短發卻沒有因為雨水亂起來。


    她手中的劍自然也沒有。


    秋水劍是陽鼎天給她的寶物,她的儲物袋中還有許多保命的東西。


    她舞起了手中的劍,劍穿過了雨水,然後落在上麵的水珠變成了殷紅,最後殷紅變成了鮮紅,然後秦薄衣的身上也有了那抹紅色。


    周圍有十幾個魔宗。


    她那柄劍沒有任何的憐憫,就像是洛寧在後山砍柴一般,那柄劍在那些魔宗的頭上狠狠的落下。


    他們每個人的實力都是識靈境一重左右。


    這對於洛寧來說雖然是和自己一樣境界,但是少年有著黑石,自然也可以輕鬆斬殺這些人,可能隻是沒有辦法如同秦薄衣那般順暢自然。


    這十幾個魔宗瞬間死了幾個,然後他們便是發現眼前這個少女並不像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於是他們不再胡亂圍攻,而是站在了一起。


    那空氣之中突然湧起了一道極為濃鬱的黑色靈力。


    這十幾個人站在雨中,那黑色的靈力便就是跟他們一起漂浮在雨中。


    這是這十幾個的秘訣,也就是魔宗的功法。


    魔宗有的人用劍,有的人用刀,也有的人用槍,在他們的眼中,兵器的作用便是殺人。


    可是麵前的人既然不好殺。


    那他們就合力一起殺。


    空氣中的那道靈力驟然凝結。


    然後洛寧和秦薄衣的肩頭突然也出現了些許細小的血線。


    秦薄衣並沒有害怕,因為她覺得即使這十幾個人凝結到了一起,她依舊是有著一戰之力。


    秋水劍在雨中微鳴,所到之處上麵的靈力竟然是蒸發了與之接觸的所有雨水。


    那凝結著十幾個魔宗之人的黑色靈力,終於在此刻到了她的麵前。


    少女輕喝一聲,然後身旁驟然爆發出了一道無比凜冽的劍勢,這比當日洛寧在生死台上砍劉有風的那一劍不知道強大多少倍。


    劍淵的絕世天才,果然名不虛傳。


    那道在雨中氣勢如虹的黑色靈力,瞬間就像那些雨水一樣被秦薄衣手中的劍勢蒸發的一幹二淨。就像是空中的那場風雨盡皆被少女手中的劍飲下。


    但是這些都似乎是在那些魔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


    天下三大宗的天才,那有這麽好殺的?


    不過還好,他們做了極為充足的準備。


    那空氣之中的雨線突然變的更加急促了起來。


    秦薄衣一劍擊退了他們,下一刻便要向前追進。


    少女的腳本來是跛著的,然後她便是發現自己的衣衫之上出現了一道極為纖細的血口。


    她微微愣神,然後便開始意識到。


    這個陣法終於開始顯示它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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