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微微尷尬笑著,作為修行者來說,身上最為重要的不過就是自己的武器,雖然他們都各自有著儲物袋,但是武器還是保持著隨身帶著的習慣。


    這和秦薄衣不同,秦薄衣的劍從來都是在儲物袋中放著,看起來就和正常人無異。


    然而還沒有等到幾個人說話。


    侍衛又開口說道,“還請幾位少俠把儲物袋也交上來。”


    葉青已經懂了皇帝的意思,明顯是對這三大宗派不放心,想先給個下馬威看看這些人是否真的忠心於他。


    饒是葉青這般驕傲,也隻能是尷尬笑著解下來背後的長槍和儲物袋交給了侍衛。


    顧長生也解刀相交。


    但是,唯獨洛寧和秦薄衣沒有動。


    “請二位不要為難我們。”


    侍衛來到洛寧和秦薄衣麵前,再次拱手說道。


    秦薄衣剛要接下來身上的儲物袋,洛寧卻突然伸手把她攔住。


    顧長生冷聲道,“君臣之禮,有誰敢違背不成?”


    洛寧看著上麵空空的座椅高聲突然喊道,“繳械防的自然是歹徒刺客,我身為劍淵弟子,坦坦蕩蕩,心正氣實,更何況,我不信在這天朝城中,有誰敢行刺陛下。”


    那侍衛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葉青和顧長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那龍椅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掌聲。


    “妙極,妙極……”


    人影一閃,周途從龍椅背後繞到了前麵,龍袍加身,好不威風。


    他看著葉青和顧長生二人,“兩位少俠,隻是開個玩笑,何必如此在意呢?來人,把武器還給他們。”


    周途走道了龍椅前坐好,看著兩個人,目光無比的柔順,但是又在其中透露著些許涼意,“不錯,我不信這天朝之中有誰敢刺殺朕,隻是兩位被侍衛隻言片語便繳械了武器,實屬領朕有些失望。”


    葉青底下頭去,並未搭話。


    顧長生暗恨著自己的失算,沉默答不上話來。


    隻有洛寧暗暗心驚。


    心說不愧是大周皇帝,還未曾見麵,便是把這兩大宗派的天才少年問的啞口無言。


    周途坐下,旁邊有侍衛倒上了清酒。


    ——


    是整個大周最為清冽的女兒紅。


    洛寧等人周圍也有人給他們倒上了酒。


    秦薄衣聞著這酒的味道,微微皺眉。


    “久聞各位英雄出少年,但不知道這大周的酒,你們是否能飲?”


    葉青和顧長生也微微皺眉。


    酒乃是修行者的大忌,更何況幾個人麵前的碗盡皆都是如同小水桶一般大小。


    旁邊的侍衛足足灌了兩壇,這才把四個人麵前的酒碗灌滿。


    酒是能飲,可是誰能喝的了這些酒?


    幾個人到這裏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進入天心塔,如今與皇帝見得第一麵,沒想到其中就有這些說法。


    顧長生站起了身子來,手中端起了酒碗,心說剛才繳械已經丟了麵子給劍淵,第二場皇帝賜的酒自然不能再折了麵子,他舉起了手中的碗,因為重量的原因雙手都在微微有些顫抖。


    可是他畢竟是北海雲山的天才,雙手即刻穩定,他高聲喝道,“敬吾皇。”


    端起酒碗,竟然仰頭喝下。


    洛寧看著他端碗暗自冷笑,對秦薄衣輕聲說道,“本來以為是個天才,結果沒想到是個愛出風頭的蠢貨。”


    秦薄衣小聲說道,“我不會喝酒。”


    “我也不會。”洛寧看著麵前這樣大的一個海碗苦笑,“就算是會,這樣一個大碗,誰也喝不掉啊。”


    顧長生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他明明已經用靈力化解了酒力,可是這女兒紅的勁道實在是太大,別說是他,就算是修為極高的人到來,喝了這樣一碗酒也難免上頭。


    顧長生重重的把酒碗放迴了桌子之上。


    眼睛有些發紅,直直的盯著皇上。


    “好酒。”


    他的身體有些搖晃,不經意之間竟然是有些失態。


    前者往下坐去,沒想到有些頭重腳輕,直直的坐了個空,然後便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周圍的侍衛哄堂大笑。


    皇帝喝道,“少年英雄能飲如此之酒,何笑之有?”


    周圍有侍衛上前,把顧長生扶了起來,後者眼神迷離,臉頰通紅,急急地用靈力化解著體內的酒力。


    皇帝的目光轉向了葉青和洛寧秦薄衣。


    “劍淵和槍林的人,不知是否能飲酒?”


    有了顧長生的前車之鑒,所有人都是知道了這酒的厲害,葉青看著麵前的酒碗,並未飲。


    他微微欠身說道,“酒乃是修行之大忌,酒能亂性,更能使道心蒙塵,在下不會飲。”


    皇上大笑,“我大周將士最愛喝的便是這女兒紅,上馬一碗酒,下馬一碗酒,實乃壯哉。當年我父皇率領數十萬大軍伐秦,時遇大雪,軍中無物取暖,便一人一碗烈酒,頓失血脈通暢,一舉攻下了鹹陽城。”


    葉青默默聽著,應答道,“皇上用酒渡人間之事。我們禁酒與修行之事,兩者追求不同。”


    皇帝看著他的眼睛正色問道,“你說的不錯,我雖然不懂修行,可是我也知道酒能亂性,也能使道心蒙塵。不過試問,性本就良善,如何能亂?道心本就通透,何塵能染?”


    葉青低頭沉吟,已然是迴答不上來。


    皇帝看著秦薄衣麵前的那碗酒,語氣無比驕傲的問道,“想來劍淵之人也無法飲酒?”


    洛寧站起了身子,“她身體有隱傷在身,自然無法飲酒,不過在下可以替飲。”


    皇帝微怔,“果真可飲。”


    洛寧端起了酒碗,“果真可飲!”


    秦薄衣微微動容,劍淵禁酒,據她所知,劍淵弟子沒有會喝酒的人,自己一路之上更是從來沒有見洛寧飲過酒。


    少女心中有些沒底,偷偷的拽了一下洛寧。


    洛寧假裝沒有感受到。


    他端著酒碗,麵對著皇上,高聲說道,“我可以飲酒,隻是,這第一口,我不配飲。”


    皇帝一愣,不解其意。


    洛寧雙手平端酒碗,把那碗口一傾斜,碗中三分之一的酒倒在了地上。


    “大周開國十餘年,這十餘年死去的英烈有的屍骨未寒,有的鞠躬盡瘁,有眾人之犧牲,才有今日之盛世。這杯酒,當敬為周朝開國而死的英烈。”


    洛寧說完,穩了穩手臂,碗口再次一斜,又大部分酒再次倒在了地上。


    “這杯酒,當敬大周盛世太平,國泰民安。”


    洛寧話音未落,碗口又一次一斜,碗中酒再次落地。


    “這杯酒,當敬陛下治國有方,萬壽無疆。”


    少年的目光最後落在了碗中最後的那些殘酒之上。


    ——


    不過一杯之量。


    洛寧端起酒碗一飲而下。


    然後他把酒碗輕輕的放到了桌子上,對著龍椅微微行禮。


    “好酒。”


    周途一拍桌案讚許道,“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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