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男字輩人物在輕功方麵之造詣,區區一名黃山掌門人,自是萬難逃脫。


    可是,緊接著另一怪事,隨又發生!


    奇算子向前奔跑了不及百步之遙,一個踉蹌,雙臂翼張,忽然咕咚一聲栽倒!


    果園前麵這塊空地,前臨湖水,左右一片空曠,極目數裏形跡難藏。這老鬼難道跟了塵和尚一樣,又被暗中監視者下了毒手不成?


    小男文師異,眼光較快,第一個扭頭叫道:“棄武兄,快!準備唐丹,老家夥好像是毒發不支!


    智男從辛維正那裏分得一顆唐丹,隨時都在準備應付緊急情況,這時一聽小男招唿,猛提一口真氣,加疾向前撲去!


    第二個趕到的,是義男徐勉之。


    義男趕達後,迫不及待地問道:“孫兄怎麽還不動手?”


    智男眼望地麵,頭一搖,苦笑道:“來不及了!”


    地上,奇算子爬伏著,四肢僵展,一動不動,頭前一灘紫血,似自口鼻中所噴出,一眼可知,係毒發而亡!


    智男借轉報公侯之便,拉著辛維正同行,遠離果園之後,智男低聲說道:“行了,一切均如老弟之猜想,那位盜寶者,為兩榜中人,現在是再沒有任何疑問的了。


    稍頓,低聲又接道:“老弟另一方麵的布置如何?”


    辛維正道:“資料要從金湯堡、嶽陽樓,及百珍國等三方麵收集.最遲到今天晚上,晚輩當可提出詳盡之報告!”


    智男點頭道:“那麽,你就先去辦事吧!”


    當天夜裏,起更之後,在金湯外堡的門樓上,一張方幾上麵,擺著一盤殘棋,棋枰兩邊,一邊坐著辛維正,一邊坐著智男孫棄武,門樓內外,靜悄悄一片。


    這是一種特意安排,值夜者為陰陽鏢蔡伯堅,和風雨棍徐一鶴兩人,在這裏借奕棋之名,而談機密大事,可說再安全沒有了!


    這時,智男從掌托中抬起下頷,皺緊眉峰道:“他們幾個的話,真的可靠?”


    辛維正點點頭道:“應該可靠……”


    智男皺眉接著道:“如此說來,豈非成了神話?秘密會議中,決定設伏嶽陽樓,僅有與會諸人知道,此一消息,最後仍然泄露出去,致使姓黃的二次出現時,不去嶽陽樓,改向百珍園,由此可證,兩榜之中,必有內奸,換句話說,那名盜寶者,定為與會諸人之一。可是,現在根據你老弟所獲得之報告,又說在這數天內,四伯以下,以迄於三卿七尉,誰都未曾離群一步,難道那位盜寶者,竟是你我或公侯中某一人不成?”


    辛維正凝視著棋盤,緩緩答道:“此一結果,在晚輩如今想來,敢說並不意外。”


    智男微微一怔道:“老弟是說……”


    辛維正沉聲接著道:“因為我們都遺忘了另一個重要的人物!”


    智男愕然道:“誰?”


    辛維正冷冷說道:“本堡的女主人之一,我們那位黃氏大娘!”


    智男失聲道:“對了”


    辛維正歎了一口氣道:“在君山時,孫俠就曾疑心那名奸夫王爺,與廬山盜寶者,可能同屬一人,晚輩之看法,亦複相同。可是,非常遺憾的,我們這次在籌劃時,最後竟忘卻此一重大環節!試問:同處一堡之中,往來伺應者,盡力堡中之仆婦,要傳遞什麽消息,可說容易之至,本身不見動靜,又何足青?”


    智男默然半晌,抬頭道:“關於這一點,追悔無益,不談也罷,現在孫某人另外有個笨法子,不知老弟是否讚同?”


    辛維正眨了眨眼皮道:“什麽笨法子?”


    智男在棋盤上,抓起一把棋子,一顆一顆的排列著道:“兩榜人物:一公一候,四伯、兩子、十三男,一將一相,外加三卿七尉,總數是三十三人。如今,除去令師,剩下三十二,再除去一個殘男,一個屠尉,剩下三十。然後,再就這三十人之中,將不可能涉嫌者-


    一除開,相信最後剩下來的,為數必然有限。那時再集中注意,對這少數可疑人物,分別加以偵查,也許能很快的得見分曉!”


    辛維正注目道:“孫俠先繼續除開哪幾位?”


    智男將三十顆棋子排成兩列,這時一顆顆用指頭撥開道:“譬如說:髯公、葛老,以及小弟我……”


    辛維正點頭道:“還有呢?”


    智男繼續撥著棋子道:“再下來便是:霹靂子、雨露田、筆掌雙尉,以及你那兩位師兄,刀劍兩尉、神偷高老兒,似乎也不可能……”


    辛維亞雙眉微榕,欲言又止。


    智男接下去說道:“現在,你老弟看吧!剩下來的,隻有二十人了!”


    稍頓,又接道:“底下,十三男中,就孫某人所知,仁男老裘、義男老徐,勇男老張,以及鄧男戴千萬……”


    辛維正連連搖頭道:“這種清查法,晚輩甚不以為然。”


    智男愕然抬頭道:“怎麽呢?”


    辛維亞微微一笑道:“據晚輩猜測,再接下去,孫俠要除開的,一定為四伯無疑!”


    智男怔了一怔道:“是啊!再接下去,孫某人打算除開的,正是四怕一一老弟是不是認為四怕也可能涉有嫌疑?”


    辛維正搖搖頭道:“晚輩對四伯並無成見,隻是認為孫俠這樣剔下去,最後剩下來的一張名單,無疑將是平素聲名狼藉的那幾位,這種方式,含有主觀因素,如用之於追查一名盜寶犯,他有未當,須知三王武學之引誘力,雖正人君子,亦難說絕對不會。動心。如說公侯、孫俠,及敝師伯幾位,與本案無關,晚輩自然相信。除此而外,再往下數,便不免要有隔靴搔癢之難了!”


    智男聳肩一歎道:“這樣說來,此路又是不通了?”


    辛維正忽然問道:“派去四川唐家,和山西尤家的人,有沒有消息傳迴來?”


    智男搖頭道:“還沒有。”


    辛維正道:“這一次,唐尤兩家的人,無論請得到請不到,最好都能始終嚴守秘密,否則必會帶給他們兩家無妄之災。”


    智男點頭道:“當然……”


    正在說著,陰陽鏢蔡伯堅忽然閃身入室,向智男低聲道:“髯公請孫俠進去一下。”


    智男轉向辛維正道:“老弟請暫且等在這裏,髯公見召,必然有事,待會兒也許還得跟老弟商議商議……”


    約莫隔了頓炊之久,智男匆匆走了迴來,臉上布滿興奮之色!


    辛維正精神一振,搶著問道:“可是有了什麽好消息?”


    智男點點頭,一麵走去窗口,查清四下無人,方始迴到原位坐下,以手遮唇,低聲說道:“寫雲翁歐陽老兒。今天在嶽陽樓頭,發現了廬山寫告示那人的筆跡!”


    第二天,辰已之交,嶽陽樓上的夥計們桌椅尚未全部扶淨,便上來一名酸氣逼人的青衣中年文士。


    這名青衣文士在跟夥計們打過招唿之後,便背著雙手,側揚過腦袋。向壁間那些形形式式的詩聯對瀏覽起來。


    夥計們因為爐火尚未生旺,樂得暫時推個馬虎,一個個各忙各的,誰也沒有過來請教客人點些什麽酒,要些什麽菜。


    文士沿壁緩踱著,搖頭晃腦,吟哦有聲。


    “青草湖平兩屬水,嶽陽樓對三吳洲……好,晤……這邊一聯更好……襟分楚澤三千裏,曲奏湘妃五十弦……啊,不……最好的還是這邊這首七絕……喂,夥計,這首詩係何人所留?”


    文士指著那首七絕,墨跡甚新,惟未落款,七絕四句寫的是:


    月到君山酒半醒


    朗吟疑有水仙聽


    無人識我真閑事


    贏得高秋看洞庭


    在抹窗口的一名夥計轉過身來道:“哪一首?”


    青衣文士手指一點道:“這一首!”


    夥計眨著眼皮道:“那一首怎樣?”


    青衣文士正容道:“這一首詩,不論其是否為前人之舊作,留題者均是位了不起的大才子,你看他的筆力,嘖嘖,了不起了不起,實在了不起!”


    夥計聽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青衣文士愕然道:“何事可笑?”


    夥計忍住笑道:“請書均佳,隻是那位先生,人卻不怎麽樣!”


    青衣文士道:“此話怎講?”


    那夥計笑道:“一張大麻臉,有如馬蜂窩,尤其是那雙蜜桃眼,眨呀眨的,黃水直淌,不過,手麵還算闊……”


    青衣文士臉色一整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一個人的文才,豈可因儀表而加以抹殺?”


    那夥計忍住笑意,信口附和道:“是的,客官爺。”


    青衣文士接著問道:“這位客人約莫多大的年紀?”


    夥計想了一下道:“五十出頭光景。”


    青衣文士又問道:“是不是常來這裏喝酒?”


    夥計搖了搖頭道:“過去沒有見過,隻是昨天來過一次。”


    青衣文士點點頭道:“這等風雅之士,很值得結交結交,他今天假如再來,請記住為我們引見一下……”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青衣文士枯守樓頭,等了幾乎一整天,均未見那人再度前來。


    天黑之後,在東城一家小客棧裏,智男孫棄武和辛維正悄悄會合。


    智男充滿希望地問道:“情形如何?”


    辛維正搖搖頭道:“隻知道其人生相甚醜,其他一無所知。”


    跟著將那人的相貌,簡單地複述了一遍。


    智男沉吟道:“照這樣看來,這人的出現,很像是本來麵目。因為人皮麵具並不能掩飾一個人的風火眼。”


    辛維正點頭道:“這也許是相當重要的一點!”


    智男皺眉道:“可是,到哪裏去找這樣一個人呢?”


    辛維正道:“這種事急也急不來,此人相貌既然如此容易辨認,要想加以打聽,應該不大難……”


    智男搖搖頭道:“孫某人覺得這裏麵也許另有蹊蹺。”


    辛維正道:“什麽蹊蹺?”


    智男抬頭道:“如今嶽陽地麵,到處風風雨雨,此人既屬那位盜寶者之心腹,實在沒有理由,竟於此時此地,在嶽陽樓頭留下真筆跡!”


    辛維正道:“孫俠是不是以為寫雲翁也許判斷有誤?”


    智男搖頭道:“孫某人不是這個意思,這老兒如果不足信任,當初也不會將他請來。


    辛維正惑然道:“那麽,事實擺在眼前,尚有何蹊蹺之處?”


    智男麵現猶豫之色道:“孫某人懷疑……”


    辛維正搖頭道:“我看孫俠不必多疑了。寫雲翁之身份,除公侯及孫俠外,無人清楚,對方根本不可能防範及此;這從事後對方未將那幅告示加以湮滅,可獲證明。其次,這名提筆者,也許隻是一名真正的冬烘西席,並不知道這些利害關係。接頭留詩,極有可能僅是文人的常習,觸景不能忘情,一時興之所至而已。”


    智男注目道:“依老弟之意,下一步應該如何做?”


    辛維正想了一下道:我們現在還有一個機會。‘拳’‘刀’兩王之武學,都現過了,‘劍王’之武學似乎不可能例外!”


    智男接著道:“萬一例外,又將如何?”


    辛維正點頭道:“那就得破釜沉舟,背水借一!”


    智男一哦道:“如何破釜沉舟,背水借一?”


    辛維正抬頭道:“所謂破釜沉舟,背水借一,就是當眾宣布在嶽陽樓上發現同一筆跡之經過,事先布下嚴密眼線,以觀察與會各人之表情變化!”


    智男又問道:“設若仍無收獲,如何善其後?”


    辛維正緩緩接道:“如果仍無收獲,隻表示此人心機深沉,但並非說明此人絲毫無動於衷。再下一步便是放諸人出堡分頭進行偵查,派人個別跟蹤,相信裏麵總有人要采滅口手段的!”


    智男點點頭,歎了一口氣道:“看來隻好如此了!”


    辛維正自言自語道:“假使連最後一著也無效,那就隻有智男眼皮一霎道:“隻有怎樣?”


    辛維正噢了一下,迴過神來笑道:“那是一項非常愚蠢的措施,現在不提也罷!”


    智男注目道:“提提又何妨?”


    辛維正笑著堅持道:“這個主意不但不高明,而且非常冒險,能夠不用,最好不用,如果到時候別無他策,晚輩自會講出來智男奈何不得,輕輕一歎道:“但願用不著……”


    當夜,智男離去後,辛維正就將就著在棧中渡過一宵。


    百珍園中,十三男業已撤走,辛維正一進園門,郭老頭便叫道:“你小子來得正好。”


    辛維正邊走邊笑道:“喝一杯?”


    郭老頭丟過一個紙折道:“有人找你!”


    辛維正接住打開一看,連忙問道:“送來多久了?”


    郭老頭聳肩道:“昨天日落時分。到處找你不著,有什麽辦法?”


    辛維亞“唉”得一聲,掉頭便跑!


    郭老頭於身後緩緩道:“假如這個約會很要緊,這身打扮,恐怕下太相宜吧?”


    辛維正一愕止步,迅速轉身奔迴,笑說一聲:“謝謝!”


    腳下不停,徑直奔進小屋中。


    過了盞茶工夫,一名中年村農,褲腳高卷,肩扛鋤頭,自小屋中安步走出。


    郭老頭揮手沉聲道:“出偏門!”


    辛維正吐吐舌頭,一笑轉向,心底下則暗暗佩服。新月無朗照,夕陽有餘暉果然一點不錯!


    在湖邊一排桑樹下,農夫裝束的辛維正找著火裏小販唐誌中,兩人背湖坐定後,唐誌中低聲說道:“小弟昨天發現一名可疑人物,不知有無一提之價值?”


    辛維正眼望遠處,反問道:“何處可疑?”


    唐誌中低聲接著道:“進出兩副麵目!”


    辛維正微微一怔道:“你是說”


    唐誌中輕聲道:“出來時一副麵目,眨眼之間,忽然變了樣子,顯然是在臉孔上加了一個人皮麵具!”


    “從哪裏出來?”


    “一條小艇上。”


    “離艇時生相如何?”


    “一名白淨淨的後生小子。


    ‘戴上麵具之後呢?”


    “馬上變成一名五旬出頭的老者,一舉手,一投足,無不維妙維肖,真虧他那點年紀……”


    “小弟問的是模樣!”


    “噢,這個麽?嘿,真是絕透了!”


    “評語可以省略。””一張大麻臉,有如馬蜂窩……你急什麽,精彩的還沒有說出來呢……是的,我說……


    最絕莫過於那雙眼睛……”


    “黃水直淌,像對爛蜜桃?”


    “佩服佩服你全猜對了!”


    “我的老天”


    “可不是!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藥物或手法,原來一雙明如曉星的眸子,在戴上麵具之後,就像成了另一個糊塗伯!”


    辛維正夢囈般喃喃道:“智男還說……”


    唐誌中吃了一驚道:“你們正在找此人?”


    辛維正如自夢中突然醒來,心跳加速,臉上全變了色,他向左右張望了一眼,然後迫促地道:“哪條小船泊在何處?”


    “就在嶽陽樓下。”


    “快帶我去!”


    “不先通知公侯或管男孫俠他們”,


    “遲恐有變。”


    “辛兄自信一人應付得了?”


    “降魔門下不是紙紮的!”


    “請恕小弟失言。”


    “廢話愈少愈好!”


    兩人聚談之處,距離嶽陽樓下那段湖堤,約莫裏半許。這時,兩人站起身來,顯然急著要趕過去,但因礙著身份,及往來。行人之耳目,非惟無法放開步伐,且還得分做兩起走。


    這樣,足足費去兩袋煙之久,方始來到樓下堤上。


    湖邊同款式的小船,約有七八條之多,辛維正趕上數步,傳音問道:“那一條還在其中麽?”


    唐誌中一身功力,尚無法運用傳音迴答當下隻好以點頭表。示那條小船還在。


    辛維正又間道:“第幾條?”


    唐誌中沒有開口。


    辛維正接著道:“從我這邊數過去。”


    唐誌中低低伸出三個指頭。


    辛維正又道:“最好能先弄清那小子此刻在不在船上,以免打草驚蛇,失去此一千載難逢的良機。”


    唐誌中情急智生,忽然轉身招唿道:“老鄉要買棗子麽?”


    辛維正走過去說道:“我想先看看貨色”


    唐誌中低聲匆匆接口道:“要知道那小子在不在船上並不難,隻是你老弟水性如何,卻不能不加考慮。”


    辛維正傳音道:“有一片木頭在水麵上,將不會沉下去就是了!”


    唐誌中低聲道:“你不沉下去,別人沉下去怎辦?”


    辛維正傳音道:“在他人水之前,小弟自信能叫他停止唿吸!”


    唐誌中側目道:“目的在滅口?”


    這一問,可將辛維正問住了!


    拿人之意,旨在追究盜寶之真主兒,落得一具死屍於事何補?


    辛維正正感進退兩難之際,忽聽唐誌中失聲低唿道:“糟了!”


    辛維正吃了一驚道:“什麽事?”


    唐誌中眼角一溜道:“瞧吧!”


    原來就在這時,那條小船突然解纜向湖心駛去。辛維正忙問道:“是不是因為看到我們在這裏談話之故?”


    唐誌中搖頭道:“不像!”


    辛維正道:“那麽讓我雇一條小船跟過去。”


    唐誌中道:“萬一這些都是一鼻孔出氣的怎麽辦?”


    辛維正給一語提醒,忙說道:“有辦法了,你快走開!”


    唐誌中雖然不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為恐誤事,聞言迅速將棗擔挑起,緩緩走去一邊。


    辛維正取下鋤頭,撿起一塊瓦片,的的禿禿,作刮泥狀在鋤柄上有節奏地敲響起來。


    沒敲多久,果然生出反應,靠這邊的一條小船上,忽然探出一顆腦袋,向岸上霎著眼皮問道:“老鄉想買魚麽?”


    辛維正點頭道:“是的。”


    那人問道:“想買什麽魚?”


    辛維正道:“不論什麽魚,十三兩重的,兩條!”


    那人又問道:“紅燒?”


    辛維正道:“清蒸!”


    那人點頭道:“上船揀吧!”


    辛維正向堤下走了數步,然後輕輕一躍而上。


    入艙之後,那漢子探頭悄聲道:“雙星太保有何吩咐?”


    辛維正以一名近衛身份板臉道:“泰王爺密令,追上剛才離去的那條船,有要事交代,愈快愈好!”


    那漢子應了一聲是運槳如飛,箭一般地向先前那條小船追了過去。


    這邊船上的漢子,運船技術雖然高明,但前麵那條小船的操舟者,身手亦頗不弱,追了足有頓炊之久,兩下裏始終可望而不可接,差了那麽一大段。


    辛維正操身問道:“不能再快一點了麽?”


    漢子搖頭苦笑道:“前麵船上的那個家夥,是這一帶水麵上有名的“水上飄”能不追丟,就算好了!”


    辛維正皺眉道:“那要追到什麽時候才能追上?”


    漢子搖搖頭道:“恐怕要到君山。”


    辛維正微急道:“沒有其他法子可想了麽?王爺的脾氣……諒你們也知道……喂,向前麵打個訊號怎麽樣?”


    漢子想了一下道:“也好!”


    下頷一抬,以目示意道:”在碗格下麵,有麵小黑旗,請您拿出來,小的無法騰手


    您曉得訊號怎樣打法吧?”


    辛維正暗哼道:好家夥,居然考究起小爺來了!


    口中淡淡迴答道:“當然!”


    伸手碗櫃底下一摸,果然觸及一麵卷著的小旗。


    漢子接著道“請到船尾來,最好小心點,別讓堤岸上的人看到,聽說這幾天城裏風聲緊得很……”


    辛維正點頭道:“本座知道。”


    說著,探出身軀,同時將小旗輕輕抖開。一陣微風吹過來,辛維正忍不住皺眉說道:


    “這是什麽氣味?”


    漢子連忙說道:“大概放得太久,發了黴吧?”


    辛維正搖頭蹩額道:“不像……”


    一語未竟,身軀晃得幾晃,突然咕隆一聲仰身栽倒!


    漢子哈哈大笑,放槳喊道:“福子媽,可以出來了!”


    船頭艙板一動,緩緩鑽出一名蓬發婦人,婦人爬過中艙,朝躺著的辛維正掃了一眼,抬頭向丈夫問道:“這就是殿下要找的人?”


    漢子十分快活地笑道:“現在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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