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傅笙的笑意秒消失。


    心裏有種鈍鈍的難受。


    深唿一口氣,傅笙斂去外放的情緒。


    慢慢戳手機屏幕給她藝寶迴信息。


    ——我看到了新聞。


    ——藝寶也注意安全。


    發完話,傅笙剛挑完表情包發過去,自己的左臉頰忽然一涼。


    傅笙一哆嗦,下意識扭頭,看到裴行末手裏拿著浸濕的小方巾。


    “?”


    迎上傅笙懵逼的眼神,裴行末笑笑,“笙笙的習慣不是睡醒一定要洗臉麽?你現在行動不便,我幫你。”


    傅笙總覺得裴行末是司馬昭之心,“我的手已經恢複一點點力氣了,毛巾給我。”


    她連手機都拿得起來,用毛巾擦擦臉而已,能有多難。


    裴行末拿她沒辦法。


    擔心不依著她,她著急起來動手搶,忘了自己身上有傷。


    他隻好把方巾覆到傅笙臉上,讓她自己動手抹抹臉。


    怕扯到傷口,傅笙動作很慢。


    擦臉擦了兩分鍾。


    擦完臉,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拿起手機,給她文瑤姐發信息。


    沈易在醫院待到晚上七點多。


    跟傅笙裴行末一起在病房用了個晚餐,才帶著電腦迴家休息。


    等沈易離開後。


    裴行末關好病房門,進洗手間裝了一盤偏熱的溫水出來。


    傅笙本來吃完就困,昏昏欲睡中,看到裴行末手裏端著的水盆,她瞬間清醒,


    “這是要幹嘛?”


    裴行末一臉認真,“醫生說,可以趁你醒著,給你擦擦身。”


    說著,他把盆子放在椅子上。


    傅笙幽幽睨著他,“裴少,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給我擦身,是不是,不是那麽地合適呢?”


    他們可是異性!


    哪有普通異性朋友之間,一方受傷,另一方會幫忙擦身的!


    裴行末勾了勾唇,“笙笙,無論合不合適,這裏都隻有我一個人。”


    沒有第二個選擇,所有事情理所當然都是他經手。


    聞言,傅笙傲嬌地哼了聲,“誰說的!”


    裴行末眼裏浮現出少許詫異。


    沒等他開口問她要怎麽變個第三人出來,敲門聲突然響起。


    這個點,不是醫生護士查房。


    傅笙揮手指揮,“快去開門。”


    她知道是誰來了。


    看傅笙那藏不住笑的小表情,裴行末猜都猜得出來她喊了人過來陪她。


    他無奈,動身去開門。


    果然!


    是羅文瑤。


    裴行末倒是猜到了,畢竟傅笙的好朋友不多,趙書藝那邊得瞞著,應該隻有羅文瑤最方便過來。


    羅文瑤身後還跟著孟子川。


    孟子川手裏提著果籃。


    來醫院探望人,哪怕他和傅笙再熟,表麵功夫也得做一做。


    羅文瑤看到裴行末,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


    裴行末什麽都沒說,側身給他們讓道。


    “文瑤姐,孟老板。”看到羅文瑤和孟子川一前一後走進來,傅笙懨懨地同他們打招唿。


    這是自認識傅笙以來,孟子川第一次看到傅笙虛弱成這樣。


    他是那種隻要沒有生命危險,就能笑得出來的損友。


    當即幸災樂禍的笑容是怎麽也憋不迴去。


    看得傅笙牙癢癢的,委屈巴巴拉著羅文瑤的手告狀,“文瑤姐,我都那麽難受了,他還笑!”


    “活該。”嘴上沒維護傅笙的意思,羅文瑤還是一個眼風掃向孟子川。


    下意識的舉動暴露了她對傅笙的縱容。


    孟子川頓時稍稍斂起笑意,識趣得很。


    羅文瑤注意到椅子上的盆子,“你這是想擦身了?”


    傅笙毫不猶豫點頭,“醫生說可以。”


    明顯感受到被雙標對待的裴行末哭笑不得。


    他要幫她擦身,她連頭發絲都在拒絕。


    換成羅文瑤,就順杆子往上爬承認想擦身。


    要不是小姑娘精神狀態還不太好,他又想搬出他的那番吃醋論了。


    get到傅笙的需求,羅文瑤看了眼在病房的兩位男士,“那你們出去吧,我來照顧小笙。”


    “行。”孟子川聽話地往外走。


    裴行末有自知之明,自己現下的身份不合適留下,隻好也出去。


    還貼心地關上病房門。


    羅文瑤過去鎖了門,這才迴到病床邊,挽起衣袖。


    “說說吧,怎麽迴事?”


    突然收到傅笙的信息說,她受傷了,現在躺在醫院,連床都下不了,想她來陪她,羅文瑤被嚇得打翻茶杯,差點燙著她自己。


    這事實在太突然,沒半點征兆。


    著實把她嚇得不輕。


    傅笙俏皮地吐了吐舌,“被朋友的仇敵綁架了,低估了對手的水平,出了點意外。”


    “朋友的仇敵為什麽綁架你?”羅文瑤覺得綁匪有毛病。


    傅笙眼底掠過一絲暗芒,“那貨誤會我朋友愛我愛得無法自拔,沒了我就活不下去,想殺了我讓我朋友悔恨終身。”


    羅文瑤實在沒憋住,冷著臉罵了一句,“神經病!”


    傅笙頗為讚同地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貝亞特可不就是神經病麽?


    想當初,她為了多爭取百分之一的股份,跟柯蒂斯吵了兩天。


    若柯蒂斯真如貝亞特說的那樣在乎她,怎麽會連百分之一的股份都不舍得拱手相讓。


    羅文瑤瞪了這倒黴孩子一眼,懶得念叨她沒照顧好自己。


    “來。”


    羅文瑤搓熱手掌,解開傅笙的病號服。


    傅笙乖乖配合,為了方便羅文瑤,還稍微地抬了一下手臂。


    衣服褪去,看著傅笙腹部纏著的厚厚紗布,以及手臂,腿部那不同程度的紅紅擦傷,羅文瑤倒吸一口氣,心疼得直皺眉。


    “怎麽那麽嚴重?”


    傅笙低頭瞥了眼,“還好還好,沒死就行。”


    “你呀你……”羅文瑤是想教育傅笙都不好下手,她的臉上也有傷呢,不然她的臉能被她掐紅。


    “我沒怎麽照顧過人,要是毛巾太熱,或者我不小心弄疼你了,別忍著,要跟我說。”


    一邊叮囑,羅文瑤一邊擰幹毛巾。


    傅笙真誠地點頭,“知道啦——”


    說是沒照顧過人,羅文瑤一點也不冒失。


    動作非常小心溫柔。


    毛巾的溫度也剛剛好。


    舒服得傅笙眯起眼睛,睡意又翻湧上來。


    避開傷處,給傅笙全身上下擦一遍,羅文瑤看小腹的傷處沒滲血,翻出一套新的病號服給傅笙穿上。


    “你是更想我今晚留下來陪你呢,還是要裴行末陪。”


    傅笙毫不猶豫做出選擇,“要你。”


    “行。”


    羅文瑤端起水盆去衛生間倒掉水,把擰幹的毛巾掛好,擦幹淨手,拉開病房門通知外頭的兩個男人。


    “小笙說今晚想要我陪她,你們可以迴家休息了。”


    她語氣很淡,沒多少炫耀的意味,更多的是陳述事實。


    孟子川是一點也不意外。


    他唯一有點憤憤不平·的是,因為跟裴行末站一塊,導致妻子對他也沒了溫柔笑意。


    虧賊。


    “那我就先迴去了,瑤瑤什麽時候要迴家了,跟我說聲,我來接你。”


    說完,孟子川朝羅文瑤拋了個飛吻。


    羅文瑤嘴角抽了抽,想把這顯眼包的嘴捂起來,“好。”


    應完孟子川的話,羅文瑤稍稍側頭看向裴行末。


    就光憑傅笙受傷,裴行末跟隨陪護這一點,她對裴行末的態度就冷不起來。


    但也好不到哪裏就是。


    清楚要羅文瑤陪百分百是傅笙的意思,裴行末不爭不搶,“那就辛苦羅小姐了。”


    “應該的。”照顧朋友,應該的。


    羅文瑤沒再跟他們客套,說傅笙困了,便關迴門。


    病房外。


    孟子川很是自來熟地招唿裴行末,


    “裴少,你要去停車場嗎?如果是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走。”


    裴行末重重籲出一口氣,“那就一起走吧。”


    他的確要去停車場。


    不過不是開車迴家。


    而是——


    去‘看望看望’被送到郊區的老別墅看守起來的貝亞特。


    人都逮到了,他這個東道主,怎麽也得盡盡地主之誼才是。


    思至此,裴行末眼眸掠過一絲冷沉的暗芒,猶如領地被侵犯的兇獸。


    …


    病房裏。


    傅笙提醒她文瑤姐有陪護床。


    羅文瑤找到床,研究了一下,把床支起來,擺到病床邊邊。


    她脫鞋坐上去,“臭丫頭,你和裴行末是破冰了?”


    “怎麽說?”傅笙稍稍側頭。


    羅文瑤盤膝坐在床上,“我又不瞎,你想讓我陪,顯然是希望裴行末能迴去休息,而不是不想看到他。”


    裴行末的狀態也的確需要休息,眼睛布滿紅血絲,看起來疲憊至極。


    傅笙眨巴眨巴眼睛,“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得對他好點。”


    “救命恩人啊……”羅文瑤迴想起那段裴衍之被錯認成救命恩人的日子,“所以你會考慮以身相許嗎?”


    “都什麽年代了,救命之恩也不是一定要以身相許的嘛。”


    傅笙現下對婚姻萬分抗拒,不想聽,不想提。


    “也是。”羅文瑤點點頭,剛想躺下,突然想起來自己沒關燈。


    輕歎一口氣,她下床走過去關掉幾盞刺眼的白熾燈,隻留衛生間和陽台的暖黃光夜燈。


    “所以,你打算怎麽報答裴行末的救命之恩?”


    問題再次拋到傅笙臉上。


    傅笙本想說問問裴行末想要什麽,想到裴行末脫口而出的以身相許,她默默把話咽迴去,


    “再說吧,看過段日子,我對他是什麽樣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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