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詩晴沒辦法開口說話,上了車之後隻向傅笙點點頭。


    那一個溫順乖巧的樣子,看得傅笙直想笑。


    “去醫院吧。”傅笙吩咐保鏢隊長。


    保鏢隊長應了一聲‘是’,啟動車子。


    “詩晴妹妹。”傅笙幽幽開口,“希望你臉上地紗布拆掉之後,會老老實實告訴我綁匪是誰,別跟我耍什麽心眼子。”


    傅詩晴雙手搭在大腿上,聞言,忙不迭點頭。


    用眼神向傅笙保證,她一定會乖的。


    傅笙輕嗤,沒相信傅詩晴裝出來的乖巧。


    到了醫院。


    傅笙陪傅詩晴走到診療室。


    她目送傅詩晴進去,見診療室離連廊近,幹脆走過去相對少人的連廊。


    手搭上不鏽鋼圍欄,傅笙悠悠看著樓下神色匆匆的行人。


    沒等她享受夠這種涼風拂麵而來的清爽,一道討厭的嗓音響起。


    “小笙。”


    傅笙剛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側過身子。


    撲通一聲,自己麵前跪了個牛高馬大的男人。


    傅笙:“?”


    她看看男人,又看看跟男人一起來的宋玉娥,不動聲色後退半步,“宋姨這是什麽意思?”


    宋玉娥一手托著隆起的肚子,另一隻手抬手抹眼淚,


    “小笙,是我手下的人不對,用偏激的方法傷害了沈易,我特意帶他來向你道歉。”


    傅笙目露不解,“既然被傷害的是沈易,為什麽要來我麵前道歉?”


    “沈易也在這間醫院,要不宋姨你直接去找沈易?”


    傅笙‘擔心’宋玉娥不知道沈易的病房,將樓層和病房號一一告知。


    宋玉娥麵上的表情一滯。


    她倒是想找沈易,但是沈易病房門口守著的人根本不讓她進去!


    宋玉娥眼眶紅紅,“小笙,我嚐試找過沈易了,門口的保鏢不給進。”


    “是嗎?”傅笙佯裝氣憤地一拍圍欄,“他們竟然沒我的命令隨意攔人!太過分了!宋姨等著,我有時間了就去處理了他們,給宋姨一個交代!”


    這明顯的指桑罵魁,宋玉娥想聽不懂都不行。


    她隻覺得整個口腔在泛苦。


    傅笙這是在刺她,保鏢要是不聽從上頭的命令做事,會被處理掉,一般保鏢不敢也不會這麽做,所以把保鏢推出來頂罪沒用。


    天知道,她這次真真隻是被連累的!


    宋玉娥深吸一口氣,“小笙,我敢發誓,沈易受傷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保鏢心野了,私自找人行兇。”


    男人朝著傅笙的方向磕了一個頭,接上宋玉娥的話,“是我鬼迷心竅做錯了事情,和夫人無關,傅大小姐要殺要剮隨意,請不要遷怒夫人。”


    看著這做派,傅笙摸了摸下巴,沒接話。


    周圍路過的行人紛紛看向他們這邊,好奇於發生了什麽。


    但沒人停住腳步。


    會在醫院的,無論喜事哀事,誰不是大忙人?


    沒人有空費時間看戲。


    而且在醫院發生過的光怪陸離的事情太多了,有病人離世,家屬持刀報複醫生,也有家屬情緒上頭,跪地感謝醫生醫德仁心。


    傅笙這邊,一沒吵架,二沒掏刀子,氣氛和諧得不得了。


    不值得被圍觀。


    見傅笙不信,宋玉娥苦笑,“小笙,真的不是我,我就算是有錯,也隻是錯在沒約束好下屬,你不能就因為這個,讓我葬送我宋家的百年基業,對不對?”


    傅笙彎出一抹無辜的淺笑,“宋姨言重了,我沒本事讓宋家破產。”


    她還沒出手呢,別妄想往她頭上扣盆子。


    想指責她,等她動手之後再罵也不遲。


    “小笙……”宋玉娥還要再說些什麽。


    被一聲含糊但大聲的‘姐姐’打斷。


    傅詩晴卸掉腦袋上的紗布,戴著口罩出來找傅笙。


    眼看著傅笙麵前站了一人跪了一人,她警惕地往傅笙麵前一站,把傅笙半護在身後。


    傅詩晴認識宋玉娥,“宋姨這是要做什麽?”


    宋玉娥愣了愣,見傅詩晴維護傅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我……”


    “我就是找小笙說兩句話。”


    她彎出一抹溫婉的笑,“詩晴是跟小笙一起來醫院的呀?”


    傅詩晴點點頭,“對,宋姨要說的話說完了嗎?我跟姐姐得走了。”


    她生怕宋玉娥跟傅笙聊著聊著要帶走傅笙。


    傅笙難得願意跟她一起出門,要是宋玉娥中途把人搶走,她能嘔死。


    宋玉娥擺了擺手,“我沒……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小笙說,詩晴要不你……”


    “不行!”傅詩晴沒等宋玉娥說完,急匆匆製止宋玉娥的請求。


    她一點機會都不打算給。


    “今天是我約姐姐出來的,宋姨真有什麽重要的事,你可以改天自己約姐姐!”


    一邊說著,傅詩晴一邊反手抱住傅笙的手臂,帶著人就要走。


    傅笙樂得有人替她應付宋玉娥,沒有掙開傅詩晴的手。


    然而跟著傅詩晴越過宋玉娥,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了一聲蓄著哭腔的“小笙”。


    傅笙迴頭一看。


    宋玉娥竟然挺著個大肚子跪下了。


    傅笙眸色一暗。


    果然。


    有好心人上前扶宋玉娥,“哎喲,孕婦可不興跪著,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


    “你們兩個小丫頭也是,怎麽敢讓一個孕婦跪著的,這要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一個大男人下跪吸引不了圍觀群眾。


    但是一個孕婦可以。


    立刻有三兩好心的阿姨站到宋玉娥身後,滿臉不讚同地指責傅笙和傅詩晴。


    而宋玉娥如弱柳迎風一般,護著肚子艱難站起,眼睛紅得像兔子。


    傅笙眼裏劃過一絲不耐。


    敏銳地感覺到傅笙心情不好,傅詩晴隻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


    她眼睛一睜一閉,眼眶瞬間紅了,


    “宋姨,你身子都這樣了,還跪在我和姐姐麵前,這不是在逼姐姐原諒你嗎?”


    示弱而已,誰不會?


    “我姐姐的男朋友可是你們找人捅傷的,流了一地血,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我姐姐的男朋友不原諒你們,你們就跑來我姐姐麵前跪,這不就是看我姐姐是個女孩,好欺負,想用輿論的壓力逼我姐姐就範麽。”


    說到最後,傅詩晴睫毛一眨,淚珠從眼角滾落。


    好一個弱小無助的小可憐。


    聽到傅詩晴說宋玉娥雇兇傷人,那幾個好心的阿姨退開了兩三步。


    她們互相推搡了幾下,幹笑兩聲,找理由離開。


    生怕走晚一點會被嫉恨上。


    宋玉娥愣住了。


    傅詩晴怎麽會……


    那麽維護傅笙?


    傅詩晴得意地微抬下巴,“宋姨挺著個大肚子到處走多不方便,還是盡快迴家歇著吧,別不小心磕著碰著,到時候賴在我和姐姐身上。”


    哭而已,茶而已,她最擅長了。


    傅笙慢吞吞接話,“詩晴妹妹說得對。”


    “時候也不早了,詩晴妹妹走吧。”


    說罷,傅笙率先轉身。


    傅詩晴一抹眼睛,連忙跟上。


    徒留宋玉娥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們姐妹倆……是冰釋前嫌了?”


    她以為傅詩晴會幫她踩傅笙幾腳,好看傅笙的好戲的。


    結果……


    …


    出到醫院外麵。


    傅笙心情頗好地拍了拍傅詩晴的肩膀,“詩晴妹妹剛剛表現得很好,你的零花錢還夠用嗎?”


    傅詩晴的眼睛瞬間亮了。


    她有些緊張地搓搓手指,“姐姐,我最近看中了一個很想要的包……”


    傅笙笑得意味深長,“把鏈接發我,我給詩晴妹妹買。”


    養貓,看到貓學會護主了,總得給一點獎勵。


    不然這貓下次不一定會聽話。


    傅詩晴忙點頭,“好!謝謝姐姐。”


    她沒敢直接要錢,怕守不住。


    畢竟她現在用的所有卡和傅氏集團掛鉤,傅笙想要停她的卡隻需要動動手指,無論卡裏有多少錢都一樣。


    包就不同,她沒錢了能賣包折現。


    “詩晴妹妹現在能跟我說,你答應了我的事情了麽?”


    傅笙好整以暇地看著傅詩晴。


    傅詩晴左看看右看看,周圍人來人往的。


    她對這種環境不放心,怕有人偷聽,“姐姐,我們去找個人少的地方吧。”


    傅笙挑了挑眉,依著她,帶傅詩晴去了星空咖啡館。


    她自己的地盤。


    看到傅笙,店長俏皮地衝她眨了眨眼。


    傅笙迴予一笑。


    咖啡館內人不算多。


    傅笙帶傅詩晴到角落坐下。


    傅詩晴看座位與座位之間隔得遠,隻要他們不拉著嗓子說話,被偷聽的可能性不大。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知道傅笙已經沒耐心等到她們點的咖啡端上來了,傅詩晴傾身湊近傅笙,低聲開口,“綁架我的人是裴行末!”


    傅笙:“?”


    她有些好笑地伸手,隔著口罩掐了一把傅詩晴的臉,“詩晴妹妹的撒謊水平好像不太行啊。”


    說誰不好,說裴行末?


    傅詩晴隻是能拆紗布而已,臉還沒完全好,特別是被硫酸灼傷的那一邊。


    傅笙掐上來,傅詩晴感受到了臉頰處傳來的刺痛,但她沒躲,“我沒騙你!”


    “姐姐的心理醫生是周景澄對不對?”


    還扯上周景澄了?傅笙懶懶托腮,“是。”


    傅詩晴緊緊盯著傅笙,想讓傅笙看到她眼裏的真誠,


    “我去醫院的時候,偷聽到了周景澄和裴行末打電話,周景澄跟裴行末說話的語氣很熟稔,聽上去半點也不像是普通朋友,我暴露之後,裴行末趕到了醫院,讓他的保鏢打暈我,之後我就到了一個四麵封閉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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