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你在傅氏集團?”


    傅笙應道,“在。”


    “行,我一會兒過去接你,今晚陪我去一個地方。”


    男人微啞的嗓音蓄著清淺的勾人笑意。


    “好。”傅笙沒問他要去哪裏,反正他不會把她拐去賣了。


    三言兩語敲定了晚上的行程,掛斷電話。


    傅笙翻開一份文件,一行字還沒看進去,沈易敲門走進。


    “笙姐,傅詩晴在公司樓下。”


    “嗯?”傅笙抬眸,“她來幹嘛?來找我,還是來找傅天逸這個奸夫?”


    沈易聳了聳肩,“不清楚,前台打電話說請不走,問我需不需要動用保安。”


    傅笙思索了片刻,“算了,反正今天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我親自去會會她。”


    大廈一樓,前台前麵鋪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看到穿著小白裙跟淑女一樣的傅詩晴,再看了看地上被砸碎的玻璃狗擺件,傅笙明知故問,“晴晴這是怎麽了?來傅氏集團砸東西?”


    傅詩晴驕矜地一揚下巴,“沒什麽,我隻是恰好路過自家公司,進來看看而已,至於地上那東西,是我不小心碰掉的。”


    “哦。”


    傅笙繞到前台後,彎腰拉開其中一個抽屜,再拿了個一模一樣的玻璃狗擺件出來。


    裝上電池,按下開關鍵,擺件自帶的led燈出現了“傅詩晴不得入內”幾個五顏六色的大字。


    傅笙把狗子擺件往桌麵上一放,笑得溫溫柔柔,“沒關係,反正這種裝飾品公司多得是,既然晴晴是不小的,碰掉就碰掉吧。”


    “你!”傅詩晴的臉瞬間黑了。


    她捏緊包帶,“你怎麽好意思把這種東西擺在前台!小心眼!就不怕影響客戶對公司的印象?!”


    “嘖,晴晴不用說得那麽嚴重,這狗子在公司都擺了一年多了,我是沒看到對公司造成什麽影響。”


    有合作夥伴看到了會調侃兩句,但也隻是調侃而已。


    她堂堂傅氏集團執行總裁,有個非常討厭的人怎麽了。


    並且她玩的是光明正大的針對,總比暗地裏使手段的好。


    深吸一口氣,傅詩晴強忍下和傅笙撕起來的衝動,“我要進公司!”


    傅笙將狗子擺件往傅詩晴麵前推了推,“晴晴難道不識字?”


    “你!天逸哥說我可以進公司!”傅詩晴理直氣壯。


    傅笙嗤笑,輕輕拍了拍離她最近的前台員工的肩膀,“麻煩你跟我晴晴妹妹說一下,現在公司的話事人是誰?”


    被頂頭boss溫和對待,前台小妹妹受寵若驚,小臉一紅,“我們公司的話事人,當然是傅笙傅總。”


    “嗯哼,妹妹聽到了嗎?”傅笙單手撐著台麵,微微上揚的唇角似笑非笑,“我是公司的話事人,你天逸哥說的話不作數。”


    “不可能!天逸哥明明說……”


    話說到一半,傅詩晴驀然收聲。


    她意識到了,傅天逸是在哄她。


    走到傅詩晴身邊,傅笙好姐妹似的搭上她的肩膀,低聲勸誡,“傅詩晴,你不就是期待著傅天逸能替代我在傅氏集團的地位麽?”


    “可是你的好哥哥讓你失望了喲,因為德行,公司的人對你好哥哥的意見可大了,別說替代我,他在公司說不定待不到一個月。”


    她還得感謝傅天逸。


    有他和訂了婚的堂妹勾搭成奸在前,她和沈易的事情反而沒什麽人揪著不放。


    “不可能!”傅詩晴沒信傅笙挑撥離間的鬼話。


    “愛信不信。”傅笙擁著傅詩晴往公司大門口走,“晴晴妹妹還是走吧,再逗留久一點,我可能會忍不住喊保安,姐妹一場,鬧得太難看多不好。”


    被推著往外走。


    傅詩晴咬唇,眼神布滿了怨懟,“傅笙!”


    “嗯?妹妹還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本來還打算瞞著你,但你敢這樣對我!你不仁我不義!我告訴你!你和裴少的婚約很快就要不作數了!”


    傅詩晴捏著拳頭。


    “裴少的白月光迴國了!”


    傅笙多看了傅詩晴兩眼。


    她這好妹妹哪裏得來的小道消息?


    不靠譜!


    但細想了一下,好像又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


    如果是裴行末的初戀白月光迴來了,反而能接受裴行末剛剛神神秘秘打電話給她說帶她去一個地方。


    這不妥妥的要去民政局領離婚證的節奏?


    “多謝晴晴告訴我這個消息。”


    一邊道謝,傅笙一邊把傅詩晴推出門口。


    傅詩晴臉都快氣歪了。


    眼角餘光掃到亦步亦趨跟在傅笙身後的沈易,她壓著怒火,硬是憋出一個扭曲的笑來。


    “也是,姐姐本來就不重視和裴家的婚約,沒了婚約更好,這樣姐姐就能和沈易先生在一起了呢。”


    傅笙眼尾微挑,不置可否。


    “隻不過可惜了,沈家放了話隻認一個孩子迴沈家,今天從安提前跟沈家長輩去辦理入戶手續了,將來就算姐姐和沈易在一起,沈易也迴不到沈家,沒辦法給姐姐的事業助力。”


    要不是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傅笙得考慮裴行末的臉麵,她一定抱過沈易的胳膊,來一句——


    ——沈易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就是最大的助力。


    這句話絕對能氣死傅詩晴。


    但傅笙沒接話,傅詩晴也氣得夠嗆。


    惡狠狠瞪了傅笙兩眼,傅詩晴轉身就走,連背影都透著濃濃的怨氣。


    人趕走了,傅笙帶著沈易上電梯。


    直通總裁辦公室那層樓的電梯,隻有他們兩個人。


    傅笙輕聲感慨,“傅詩晴這幾年怎麽那麽蠢了?”


    不去深想沈家人為什麽把入戶提前?


    本來可是說好了訂婚宴結束才承認沈從安的。


    之所以提前是因為她給沈家老夫人打了個電話。


    她有本事讓沈家承認沈從安,要是她想,自然也有本事讓沈易替代沈從安。


    沈易微微仰頭看著顯示屏跳動的樓層數,“笙姐,有件事我好奇了很久,沈家那位英年早逝的大少爺……真的是意外去世嗎?”


    傅笙怔了怔。


    沈家想要從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中選繼承人,原因就是沈家這一代的獨苗不在了。


    那位……


    迴過神來,她迴身朝他笑了笑,“曾經有不少人產生過你和一樣的疑問。”


    畢竟沈家家主處處留情,私生子多且雜,有太多人想迴沈家了,隻有那位死了,他們才有機會。


    “但是不可能!他是因公殉職,不會有人為了一己私欲加害一名緝毒警察。”


    要真有這種人渣,哪怕她和那位沈家哥哥隻有一麵之緣,她都會想辦法把那個人抽筋拔骨!


    電梯停住。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


    傅笙還是忍不住感慨,“你親生父親就是個絕世大渣男,可他的孩子,怎麽都能那麽出息呢。”


    沈易和沈從安就不說了,那位英年早逝的沈家大少爺,是個當之無愧的英雄!


    她還記得,那位的葬禮,幾乎整個圈子的人都到齊了。


    下午四點半。


    裴行末優哉遊哉溜達進傅笙的辦公室。


    “走?帶你翹班?”


    隔著辦公桌,他一手撐著桌麵,另一隻手吊兒郎當去勾她的下巴。


    傅笙毫不留情拍開他的手,嗔了他一眼,“結婚證帶了?”


    男人今天穿了件灰白色的休閑西裝外套,外套上勾勒的花紋顯得花裏胡哨,但襯得他更為肆意風流,眉梢上都掛著愉悅的笑意。


    “嗯?連這都瞞不住你?”裴行末以為是自己精心籌劃的行程被她猜到了,“帶了。”


    “那走吧。”合上麵前的文件,傅笙起身。


    裴行末牽過她的手,“走,我們還真是有點趕時間。”


    傅笙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民政局五點半下班,還剩不到一個小時,可不就是趕時間麽。


    上了車,傅笙從他的西裝口袋摸出兩個小紅本,攤開,不由得有幾分惋惜。


    她知道一旦他的白月光迴國,這場婚姻一定會結束。


    隻是她還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那麽快。


    傅詩晴的小道消息竟然那麽靠譜!


    她還想著,如果他沒有帶結婚證,證明不是她想的那樣。


    但他帶了。


    “笙笙遇到什麽不好處理的工作了?怎麽感覺你心情不好?”


    八分注意力在開車看路上,裴行末分了兩分心思關注副駕駛座的人。


    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她的狀態不太對。


    傅笙擰眉,“我要是表現得心情太好,會不會顯得很奇怪?”


    他的開心藏不住。


    可她確實有點笑不出來。


    “為什麽這麽說?”裴行末詫異地挑了挑眉。


    指腹輕輕蹭過結婚證上他們的合照,傅笙低了頭,“沒什麽,今天傅詩晴又跑到我麵前礙我的眼,應該是被她影響了,有點不快樂。”


    她不能讓他誤會她是因為要離婚了才心生悵惘。


    裴行末也沒多想,畢竟每次她和傅詩晴交鋒都會鬧得很不愉快。


    空出一隻手快速捏了捏她的手指,他笑著安撫,“沒事,等到了地方,笙笙就能把今天的不開心忘得一幹二淨。”


    聞言,傅笙幽幽睨了他一眼,輕聲附和,“希望吧。”


    合上結婚證,她扭頭去看窗外的景色。


    最後車子沒停在民政局門口,而是停止了機場外的停車場。


    傅笙驚訝地瞪大了狐狸眼,“我們來機場做什麽?”


    他不能帶她來接他的初戀白月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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