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中斷與瀟湘龍女的話題,一把抓起白妖狐的頭發。


    他似乎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


    “哎唷!你這殺千刀的……”白妖狐尖叫。


    “拖著走並不費力。”柳思冷冷地說,邁出兩步。


    白嫩豐滿的胴體在地麵拖動磨擦,可不是愉快的事,走不了幾步,保證可以擦掉一層皮。


    “我走,我……走……”白妖狐受不了啦!不得不屈服遵從。


    “要不要拖住一條粉腿倒拖著走?”


    柳思放手兇狠地說:“要不能把你整治得服服貼貼,算我栽了。我揍起人來不論男女,保證毫不容情。”


    “你是禽獸!”白妖狐切齒咒罵,掙紮著挺身站起,“我會記住這一天。”


    “這一天會讓你迴味無窮。”柳思推了一把,“下次見麵,我保證你不會有今晚的好運道,今晚有一位小姑娘在旁,我不便辣手摧花。快!”


    “你……”


    “我的腳癢了。”


    意思是要用腳驅趕,踹或踢沾上了渾圓的豐臀一定不好受。


    白妖狐嚇了一跳,乖乖腳下加快。


    一個男人一個鬼怪樣的人,押著一個曲線玲瓏的裸女,穿越後殿,到達後麵的靜室,沿途不見有人出麵阻擋,大概大男人沒有麵對裸女的勇氣。


    一排靜室靜悄悄,燈火全無,每座門窗都閉得緊緊地,要進去必須破門而入。


    靜室前的院子占地甚廣,花木扶疏。柳思不急於破門而入,從容不迫將裸女綁在廊柱上。


    “東方姑娘,白妖狐便是榜樣。”他在主靜室前的方磚地上走來走去,一字一吐:“你如果不將月華仙子交出來,我會把你像這樣剝光,拖到秦淮河拍賣,保證賣得好價錢。或者找處金屋藏嬌,享受一番再……哦!真該死,我不該說這種話。”


    “不要受這個畜生威脅。”白妖狐尖叫。


    “不是威脅,是實話。”柳思故意曲解白妖狐的話意,“我和白發郎君是朋友,那個東方玉秀是白發郎君的人,我當然不便不講朋友道義,弄來自己享受。老實說,真要談享受,我寧可選擇你這種一身媚骨,懂得風情,知道如何迷惑男人的妖狐,你才是女人中的女人。”


    “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你選我。”


    “哈哈!由不了你。”


    他這一手真絕,把一個裸女弄來擺布,對東方玉秀這個眼高於頂的大閨女來說,簡直是致命的可怕威脅,寧可死也不願受這種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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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內,確是引起洶湧的波瀾。


    東方玉秀身邊,有兩個侍女和風、雨兩金剛。另兩個中年人,是巡緝營派來接應的走狗。


    這兩個走狗是所謂南京通,熟悉南京的形勢,在柳思的緊迫追蹤下,帶了仰止山莊的人躲入朝天宮暫避。


    大白天怎能挾持一個人出城?一麵派人通知八表狂龍,一麵準備夜間出城溜走。


    八表狂龍的目標是柳思,對月華仙子並不重視,將注意力全放在偵查九華劍園餘孽上,緊鑼密鼓調兵遣將,準備一網打盡劍園餘孽。


    但仍然派了重要人手,趕到朝天宮,一麵準備掩護仰止山莊的人,夜間帶了月華仙子出城。


    同時,也希望能捉住柳思一起押迴巡緝營。


    她們卻沒料到,道力通玄的紫府散人,竟然禁不起柳思一擊,想走也走不了啦!


    東方玉秀與風、雨金剛,一直沒把柳思放在眼下,柳思曾經不客氣地向他們提出,不可欺人太甚的警告,但並沒放在心上。


    現在,她們知道柳思不好惹了。可是,她們一直就不曾目擊柳思發威,也沒交過手,所以迄今為止,她們仍然對柳思的真才實學存疑。


    紫府散人是主人,隻要她們押著月華仙子,在靜室等候,用不著她們出手對付入侵者。


    她們並不知道入侵的人是柳思,在靜室等得五內如焚。


    柳思終於出現在靜室前,她們七個人從窗縫中,看到柳思將裸女白妖狐押來的情景,院子裏本來有四盞照明燈籠,室內卻燈火全熄,從裏麵往外看,一清二楚。


    她們終於相信,柳思真的在發威報複了。


    她們的目標是柳思,沒料到還沒準備停留,月華仙子突然出房,情急之下,擄走了月華仙子。


    陰謀被發現,她們應該火速撤走的,真不該信手牽羊,不甘空手而迴把月華仙子擄走。


    月華仙子也是八表狂龍所要的人,順手牽羊擄走理所當然。


    麻煩大了,紫府散人靠不住,派來的白妖狐成了被擒的裸女,隻能眼巴巴地等候,等候八表狂龍派更高明的人前來接應。


    柳思並不急於破門而入,她們略感心安。


    月華仙子被捆了手腳,加製了雙手的經脈,由一名侍女伴同,坐在後側角落的壁根下。


    她雖然看不見外麵的景況,外麵的聲息卻聽得真切,柳思的聲音,令她心花怒放、興奮莫名。


    “真糟!紫府仙長怎麽不來交代一聲?”東方玉秀心慌意亂,“咱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故。”


    “東方姑娘,這個柳不思已經過到此地來了,應該知道發生了些什麽變故。那表示朝天宮中,沒有人前來救應我們了。”


    那位巡緝營的力士,叫滿天星陳威的走狗惶然說:“這個以往的三流浪混,怎麽可能把活神仙紫府散人嚇跑的?宮中其他的人呢?那位活菩薩大方上人呢?咱們花重金請來的,那位江湖巨豪到哪兒去了?”


    “似乎隻有靠我們自己了。”


    風金剛沉聲說:“我們必須出去和他決戰,我不信他在這短短的幾天時日裏,武功平空增強了十倍。我先出去對付他。”


    “問題不在出去決戰與否。”滿天星沮喪地說:“他要求交換人質,你這一出去叫陣,他宰了彭姑娘,日後你如何向她的朋友交代?你不能出去誤了彭姑娘的性命。”


    “我們不出去,他會進來的。”風金剛離開窗口,“把小妖巫押出去,脅迫他滾蛋。”


    “如果他不理會……”


    “斃了小妖巫,再拚死他。”


    你一言我一語,意見相反,東方玉秀心中大亂,不知該聽誰的。


    “砰”一聲大震,一座窗戶被外麵的人踢碎了。


    “等他進來!”滿天星大叫:“不能出去……”


    叫晚了,風金剛猛地拔掉門門,大踏步出室,劍在手威風凜凜。


    東方玉秀不能不出去了,不能在黑暗的靜室中交手。


    右側的花樹叢中,紫府散人一聲怒嘯,僧道俗與及十二名老道,呐喊著蜂擁而出。


    東方五秀的七個人也出來了,一位侍女挾著綁住手腳的月華仙子走在最後。


    “列陣!”紫府散人怒吼。


    可是,熠熠刀光已乘亂電射而至,眩目的鋼刀無畏地衝入人叢,沒有列陣的機會了。


    等對方布好陣勢再發動攻擊,等於是活得不耐煩了。


    柳思這次用上了刀鋒,他必須在劍海中殺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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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被打破之後,裏麵的人並沒先向外察看,被迫急急啟門外出,出來之後才發現外麵沒有人。


    紫府散人從側方帶了眾多高手衝出,也僅僅看到排空而至的刀光。


    “我們要不要加入?”風金剛心中一寬,盯著不遠處刀光劍影飛騰,人群暴亂的鬥場委決不下,“這是咱們乘亂脫身的大好機會。”


    “紫府散人自始就不希望咱們介入。”滿天星心中已打定主意,“認為他應付得了。現在,他的確應付得了,不再逞英雄單挑,發起圍攻勝算在握,咱們走吧!機會不可錯過。”


    東方玉秀其實沒有真正女強人的魄力,一直就聽從四金剛的意見行事,她年輕識淺,全靠四金剛帶領她在江湖曆練。


    一聽風金剛的口氣,便知道風金剛意在乘機脫身。


    “咱們從前麵走,這裏用不著我們擔心。”


    她斷然宣布決心:“從宮前走,一定比從宮後走安全。”


    這片刻間,鬥場已有了可怕的變化。


    暴亂的人影閃動太快,很難分辨張三李四,慘號聲怒吼聲連續暴起,摔倒的人體接二連三,已可嗅到刺鼻的血腥,閃動的人影急劇地減少。


    “快走!遲恐不及。”風金剛驚得毛骨悚然,已經知道紫府散人這些高手靠不住了。


    七個人穿越院子,向前麵黑暗的殿堂飛奔。


    侍女背起月華仙子,跟在後麵急竄。


    院子寬廣,花木扶疏,三兩轉折,七個人急於脫身,前後已無法兼顧。


    花圃下匍匐著的瀟湘龍女,她的夜行衣具有良好的保護色,撤走的人經過她的潛伏處,幾乎擦身而過,經驗豐富的兩個金剛也渾然不覺。


    斷後的一名侍女,剛驚恐地轉頭迴望,想看是否有人追來,怎知身側有人暴起發難?


    瀟湘龍女恨透了這些人,她不拔劍,猛然暴起,雙手扣住了侍女的頸脖一扭,侍女喉斷頸骨折,手下絕情,殺一個少一個。


    將人拖倒急走幾步,無聲無息到達扛著月華仙子的侍女身後,一劈掌擊破了侍女的天靈蓋,順手拖過月華仙子扛上肩,竄入側方的花木叢中溜之大吉。


    遠出數十步外,往院角暗影中將人放下。


    “你不要緊吧?”她先解開月華仙子的勒口布,“這些人的行動,全被柳兄料中了。我這個助手,和他配合得絲絲入扣呢!”


    “你很了不起,譚姐。”月華仙子欣然說:“雙肩井被製,是東方小賤人製的。請替我疏解,我們去和柳兄聯手痛宰他們。”


    割斷手腳的招繩,略一檢查雙肩井。


    “糟糕!我不知道這種製經脈手法,肩井穴有點走樣,我不能確定。”瀟湘龍女慌了手腳,“老天爺!我救你,豈不是反而害了你嗎?”


    經脈被怪異手法製住,肩井穴變易,不但雙手活動困難。連唿吸也發生阻礙,所以行功聚氣力不從心,勉強行功就出現唿吸困難症候。


    “先不必管我,你快去助柳兄。”月華仙子催促她去助柳思,“我看先擒住東方小潑婦,逼她解我的禁製。”


    “他不需我相助,巡緝營的高手並沒有來。糟!仰止山莊的人急於逃走,現在怎能追得上?”


    瀟湘龍女十分焦急:“我不能把你丟下,柳兄責成我相機救人,他負責誘敵阻敵,大開殺戒。”


    “譚姐……”


    “你不要催我。”瀟湘龍女心中焦躁,“我還不想保護你的安全呢!你死了最好。”


    “什麽?你……”月華仙子一怔。


    “最好把你弄死,乘機報你計算我賣我的仇恨。”瀟湘龍女憤然說:“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


    “柳兄就不必為你操心了。”


    “我明白了。”月華仙子坐下噗嗤一笑。


    “你笑什麽?”瀟湘龍女不悅地跳腳。


    “你喜歡他,是嗎?”


    “你……”瀟湘龍女突然臉上一熱。


    “你想除去競爭者。”


    “你閉嘴!”瀟湘龍女又跳腳。


    “你不適合他,譚姐。”月華仙子誠懇地說:“你太純、太嫩,沒有野心機心,他卻是一個慓悍不羈,不拘世俗的江湖怪傑,你會是他的累贅,他不能像捧孔雀一樣,把你捧在掌心永遠嗬護。”


    “我能配合他。”瀟湘龍女悻悻地說。


    “那是不夠的,譚姐。”月華仙子苦笑,“搏殺拚命,畢竟在我們一生中,發生的次數並不多,這種契合的基礎並不穩固。平時的性格、誌趣……”


    “別說了。”瀟湘龍女不勝煩惱。


    “怎麽啦!”


    “我知道,我和他是活在不同世間的人。”瀟湘龍女歎了一口氣,“他那種橫刀傲嘯天蒼的形象,我看了就心中害怕。他對付白妖狐的激烈手段,我心裏直發抖。”


    “有麵對惡魔的感覺?”


    “是的,我覺得我好軟弱。那晚在石頭山,你敢毫不遲疑地脫衣撲出去,我……”


    “我知道你很害怕。”


    “我好佩服你,霍姐。”瀟湘龍女突然蹲下,抱住了月華仙子,“我知道,你才是適合他的人,至於你敢住進五福客棧那種地方,敢和臨淮的鴇婆活閻婆打交道,我哪敢?我不適合同他在江湖闖蕩。霍姐,如果我這次留得命在,你途經洞庭,別忘了和他去看我。”


    “你放一百萬個心。”月華仙子不能迴抱她,用臉頰偎在她耳畔肯定地說:“八表狂龍這些走狗,已經注定要死的,他們平白無故殺了許多人,做走狗也傷天害理。柳兄他一直就冷眼旁觀,對枉死的人有一份內疚,因此已決定除去這些惡賊,免得他們再坑害屠殺其他的無辜。他會成功,你們不要參與,在旁看他們受報,你殺與他殺無關宏旨,何必親自揮劍報複?好嗎?”


    “我聽你的,我會轉告吳叔,霍姐,你……”


    “我會配合得上他,我一定要參與這次龍爭虎鬥。”月華仙子堅決地說:“希望他能解得了我的禁製……”


    一旁傳出一聲輕咳,兩女吃了一驚。


    “什麽禁製?”是柳思,渾身浴血,但神定氣閑,鋼刀在鞘。


    “柳兄,謝謝天,你來了,霍姐她……”瀟湘龍女跳起來欣然大叫。


    “不錯,果然能把人救到手。”


    柳思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嘉許:“對付內家高手,如不施禁製,就會割斷手腳大筋,這是防險的必要手段,我先檢查。”


    “是東方小潑賤下的手。”


    月華仙子咬牙說:“雙肩井好像廢了。”


    “笨哦!她們敢廢你?”


    柳思在旁蹲下:“強盜搶劫紅貨,通常要等候一個月才能處置,以免紅貨牽涉到有交情的同道,先處置了如何善後?沒和我打交道,她們不敢下重手殘害你的。唔!純陽真火封經手法。不是東方玉秀下的手,是兩金剛之一。東方玉秀故意製你的肩井,其實已先由金剛對了足少陽膽經腰以上一段,用普通手法在肩井或期門下功夫疏解,白費氣力,這該死的混蛋,他真要毀你。”


    “毀我!這……”月華仙子吃了一驚。


    “子夜一過,人體水沉火降,熱的潛藏原力降至下半段經脈,立即誘發經脈突變,也就是所謂毒火焚心。火是沒有所謂毒的,而是遺留在體內的一種原力,所經處誘發突變,結果……”


    “經脈燒毀?”


    “對,經脈一毀就成了廢人,更可能致命。”


    “那我……”


    “你放心,還來得及。”


    柳思抱起她:“正好在這裏等候,吸引他們的注意,讓他們放心大膽行事,我也好安心地離去了。”


    “那些人呢?”瀟湘龍女跟在他後麵問。


    “隻留下一個人,那個劍術不錯的花甲老人。”


    柳思向靜室走:“他們每個人都武功驚人,我不得不下殺手,雙方都存心生死一搏,必須有一方死掉。”


    “你如果有三長兩短,我會恨你一輩子。”在他懷中的月華仙子說:“像在石頭山那種破釜沉舟一擊,劃得來嗎?”


    “多嘴!”


    “我去帶白妖狐。”瀟湘龍女想起了裸女。


    “我放她走了,她分量不夠,東方玉秀不管她的死活,不會用人質換她。我小看了那個小潑婦,她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強人,日後如果她能名動江湖,天知道全有多少人遭殃?”


    “她看穿了你,柳兄。”瀟湘龍女取了一盞燈籠,進入靜室:“隻要霍姐在她們手中,你任何威脅也嚇唬不了她,這就是女英雄的氣概,她根本不理會白妖狐的死活,她真了不起。”


    “所以我要你依計行事呀!”


    “我們配合得很好,是嗎?”


    “是的,很好。”柳思信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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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飲虹橋的下遊,有上浮橋和下浮橋。下浮橋以西,已經是郊區了。


    四更天,四組走狗已先後到達,包圍了一座菜園,園中有三戶人家。


    原先在該處監視的三個走狗,被召至園北的主事人處,堅稱先後有不少人返迴,返迴即不再外出。


    他們卻忽略了,有人利用菜圃,在溝畦內蛇行撤出園外,那三戶人家已經沒有人逗留了。


    寄居藏匿的人,都是有身分地位的高手名宿,怎麽可能扮蟲蟻在地下蠕動爬行?所以三個監視的走狗,隻知道留意大搖大擺進出的人。


    從外麵返迴的人,的確是不斷三三兩兩,大搖大擺進入菜園的,一夜中隻有返迴的人,卻沒有人出去,人一定在陸續返迴歇息了。


    夜間在外活動的人,一定會在天亮之前返迴藏匿處,歇息一上午,下午再外出活動。因此,天亮時就是一網打盡的好機。


    五更起更,不再有人返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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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未,柳思仍在靜室。


    朝天宮的其他道侶們,已經知道今晚大禍臨頭。一個個躲得穩穩地,不敢出來走動自尋死路。


    好在宮中沒有起火,也沒有人侵入宿處動刀動劍,顯然上門尋仇的人有特定目標,不相幹的人不必為生命擔心。


    靜室中僅有一盞燈籠,光度有限。左右其他的靜室燈火全無,死一般的靜。


    靜室家具很少,蒲團排成八封形,可知道這間大靜室可容納八個人,可以互相切磋。


    月華仙子僵臥在室後壁的壁根下,口中不住發出痛苦難耐的呻吟,手腳卻不能動彈,隻能間或轉動頭部,與痛楚作絕望的掙紮。


    鬼怪似的瀟湘龍女,盤坐在一側。愁容滿麵,不住用腰帕替月華仙子擦拭頭臉的汗水。


    柳思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像熱鍋上的螞蟻。碰上解決不了大困難的人,就是這副德行。


    靜室門是洞開的,站在門外便可看清室內的情景。


    第一個人影緩步入室,接著是第二個。


    唯一逃得性命的花甲老人最後跟入,氣色甚差,右膀裹了傷巾,衣衫有血跡、顯然元氣未複,逃走之後,帶了新同伴迴朝天宮。


    第四個人是仰止山莊的雨金剛,堵在靜室門外戒備。


    最先進入的兩個人,一高一矮相貌猙獰,年紀不小了,一佩劍一佩刀,獰猛的神情十分嚇人,似乎比懾魂骷髏更獰惡可怕。


    “你就是小跑腿,叛逃了的柳不思?”身材高的人,三角眼中有疑雲。


    “不錯,我就是柳不思。”麵對四個超絕的高手名宿,他警覺地拉開馬步戒備。


    “老夫找了你好幾天。”


    “你們找了我好幾天。”他糾正對方的語病,“你一個人,是不敢找我的。”


    “小輩,不要說大話,老夫……”


    “你,和那個矮子。”柳思搶著說:“魔道中可怕的天地煞。你是天煞,從不通名,沒有人知道你是哪家的子孫,老一輩的兇魔中,你兩個老不死最兇殘,最沒出息,最無恥。”


    一聲怒叫,天煞咬牙切齒一掌拍出,一個兇名震江湖的老兇魔,哪受得了一個三流小輩的侮辱?盛怒之下,猛然下毒手吐出力道千鈞的一掌,掌風似殷雷,潛勁遠及丈二以上。


    柳思可不想和對方拚掌,目下的情勢是四比一,不能浪費精力。可是,如果不接,掌勁可能波及後麵的兩位姑娘,他不能不接。


    他隻好取巧,拔刀一揮,擊分掌勁的嘯風聲刺耳,壓下了掌勁的殷雷聲,餘勁四散。


    一聲輕響,單刀歸鞘。


    “風雷掌如此而已。”他嘲弄地說:“猝然襲擊,你沒有絲毫前輩名宿的風度,我說你最沒出息最無恥,半點不假,並沒冤枉你,你已經證明在下的話不假。”


    “老大,先不要和他活動筋骨。”地煞趕忙出麵,阻止天煞再出掌襲擊。


    天煞的風雷掌,可將遠在丈外的人,震得骨裂髒腐,甚至可以裂石開碑十分可怕。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柳思雖利用刀擊散掌勁,有取巧之嫌,但事實上以刀破洶湧而至全麵猛壓的掌勁,並非容易的事。


    劈開中分勁道並無大用,剖分的勁道不會受到阻滯,仍可在丈外傷人,刀必須在刮開勁道的同時,有向左右迸震的刀氣相輔,把勁道震散而非剖分。


    地煞是行家,已看出柳思刀上的勁道可怕,天煞如果再用掌進擊,很可能反而受傷,甚至致命,柳思的下一刀,必定石破天驚。


    “你地煞以陰毒出名。”柳思凝神待敵,隨時準備對方猝然發起攻擊,“我看得出來,你鬼眼亂轉,像盯著金魚缸要打主意撈魚的貓,要玩陰的了。”


    “無所謂玩陰的。”地煞得意地陰笑:“老夫並不急,隻想在將你擊斃之前,弄清一些疑團,讓你多活片刻時辰。”


    “他娘的!其實你想多活片刻時辰,因為你如果急於動手,死得也快。”


    “那天你在石頭山長嘯挑戰,是真是假?”


    “沒錯,是我。石頭城是古金陵城廢墟,古往今來,不知在那兒埋葬了多少英雄豪傑。我以為八表狂龍是英雄,因此在那兒向他挑戰,他卻置之不理,委實令人失望,他不願像英雄一樣死在金陵廢墟裏。”


    “胡說八道,你事先沒約定,誰知道你在山上鬼叫些什麽?少往你臉上貼金了。小輩。西嶽煉氣士失了蹤,是不是與你有關?”


    “對,我在石頭城斃了他。”柳思揭開西嶽煉氣士失蹤之謎,“現在輪到你了。”


    一聲刀嘯,單刀出鞘。


    證實了西嶽煉氣士的死亡,天地雙煞臉色一變,他們真不該探口風,所得的結果反而增加心理上無窮壓力,情緒立即不穩定,自找麻煩。


    “曾經有人向龍主事表示,西嶽煉氣士遭了你的毒手,龍主事不信,所有的人十之九存疑,因此不曾要求鄢大人,把身邊的護法或客卿派來對付你。看來,龍主事這件事處理失策了。”


    地煞喟然歎息:“果真是嘴上無毛,做事不牢。柳小輩,你殺了西嶽煉氣士,這禍闖大了,西醫煉氣士是鄢大人的得力客卿,今後……”


    “沒有今後。”柳思虎目中神光暴射,懾人心魄,“鄢狗官今後如果膽敢派人找我柳不思,我會在最短期間,把他的隨行人員清除淨盡,隻容許他帶一些丁役巡視各鹽區,讓他帶幾個雜役麵對湧來的刺客。”


    “咦!你在癡人說夢?”


    “我辦得到,絕非癡人說夢,隻是我不想這樣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告訴你,要不是八表狂龍這次做得太過分,我還不想和他計較呢!他任意害人與我無關,隻要受害的人不是我。以往,他沒有向我下毒手的打算,我不計較,我忍受得了。現在,該是結束的時候了,閣下,你,在劫者難逃。”


    他的話並非虛言恫嚇,在鐵血鋤奸團,他還有不少具有甚大權勢的朋友,幾位知交目下就在安陸都堂的別業公幹,近期將返京途經金陵。


    隻要鐵血鋤奸團知會南鎮撫一聲,說鄢鹽政總理暗中招兵買馬圖謀不軌,這就夠了,鄢狗官身邊,怎敢再容留三山五嶽的牛鬼蛇神?一句話就會讓鄢狗官屁滾尿流。


    大明皇朝最後的幾個皇帝,重用一些貪官奸臣替皇帝斂財,可以容忍這些貪官奸臣賣官鬻爵,可以容忍他們殺人放火,但一涉及造反,那可就翻臉無情一切免談了。


    “我看你吹牛吹得離了譜,可能你真的瘋了。”地煞口中說得輕鬆,其實心中大感不安,“哦!那位躺著的女人,一定是小妖巫了。”


    “對,月華仙子。”


    “她怎麽了。”


    “不知道。”


    “她和你在五福客棧同房而居?”


    “事關風月,你還有興趣?”


    “老夫雖老,喜歡女人依然有少年心。”地煞不介意的諷刺,“你救了她,反而害了她。”


    “是嗎?我知道,仰止山莊的狗男女,在她的經脈上弄了手腳,我會找到那些狗男女的。”


    “恐怕嫌遲了。”地煞得意地說:“天下間練氣術派流極多,製經脈穴道的技巧也千奇百怪,各有專精,有些號稱絕技。除非你能隨仰止山莊的人,前往巡緝營向龍主事懇求他開恩,不然這小妖巫性命難保,你將抱恨……”


    “哦!守在門外的那位雨金剛,是要來帶我去見八表狂龍的?”柳思向室門外一指。


    “對。”


    “叫他進來吧!我先要和他談條件。”柳思的口氣已表明軟弱,“我對我喜歡的女人,是非常珍惜的,隻要條件不苛,我會忍受一些侮辱以保全所愛的女人。”


    雨金剛得意極了,不等地煞招唿便邁步入室。


    “你是聰明人,也是對女人有情意的人。”雨金剛皮笑肉不笑,以為勝算在握,“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弟,有時候,人應該知道何時必須停止某些堅持,承認人力不可迴天……”


    “你的條件是什麽?少廢話。”


    “帶月華仙子去見龍主事。”兩金剛更得意了,“一方麵替小妖巫解禁,一方麵你們當麵談個一明二白。”


    “你仰止山莊,正式替巡緝營效命?”


    “不,朋友嘛!互相幫助而已。”


    “原來是衝朋友的交情,為八表狂龍兩肋插刀。”


    “可以這麽說。”


    “那麽,你們也替八表狂龍挑冤擔債了。”


    “這個……”


    “是嗎?”


    “對!”雨金剛有惱羞成怒的表情:“這是道義。”


    “好,我知道了,月華仙子目下渾身發軟,熱火攻心,不便移動,是東方玉秀在她的肩井穴上施了禁製手法,你叫東方玉秀前來疏解,疏解後人可讓你們帶走,我跟你們一同去見八表狂龍。”


    “不,你背了她一同前往。”


    “似乎咱們條件談不攏,你走吧!”柳思不再退讓,不願再談,“我必須親見禁製疏解,不然怎知道月華仙子是否有救?別把我看成初出道沒見識的生手,這點見識我懂。”


    “閣下……”


    “你給我滾!去叫東方玉秀來。”柳思虎目睜圓,沉聲趕人。


    “你要不及時把她背去疏解,她死定了。”雨金剛大大感失望,立即變臉,“你非跟我去不可,除非你不珍惜你的女人。”


    “去你娘的!你沒有談條件的價碼。她死,你仰止山莊的人都得替她陪葬。快滾!我還與天地雙煞有些事未了,先解決再說。”


    “老友是伴同雨金剛來的,保證他能把你和月華仙子接走。”天煞沉聲說:“順便與流星劍客成老兄,查證紫府散人與大方上人,是否真的被你殺死了。隻要你跟我們走,其他的事不必計較了。”


    “我與仰止山莊是非,與你們巡緝營走狗的恩怨是兩碼子事,月華仙子受到仰止山莊的人暗算,所以我找仰止山莊的人打交道。你們巡緝營走狗的事,必須另行解決了斷。”


    “不,這是二合而一的事……”


    “放你娘的狗屁!”柳思破口大罵:“你偌大年紀,在江湖兇名昭著,位高輩尊,你的身分地位,比仰止山莊莊主一劍愁還要高,居然想躲在東方莊主女兒的裙底作威作福,你簡直無恥,死不要臉。”


    罵得太惡毒,天煞受不了啦!忘了先前一掌突襲無功的教訓,兇性大發,拔劍出鞘發出一聲怒極的咆哮,劍發靈蛇吐信,閃電似的點向柳思的胸口,恨不得一劍穿胸貫背,劍氣猛然迸發,具有擊破對方先天真氣的無窮威力,這一劍誌在必得。


    猝然怒極發招,一旁的三個同伴沒有默契,也就來不及策應,也沒料到天煞沉不住氣,急怒攻心猝然發動,想策應也力不從心,相距太近,劍一動便已接觸。


    “錚!”震鳴聲直震耳膜,火星飛濺中,天煞的劍向側急揚,虎口血出,空門大開。


    “殺!”柳思的吼叫震耳欲聾。


    刀光一閃,破風聲似風雷。


    天煞的腦袋,突然向下掉,鮮血噴起兩尺高,身形一晃,向後倒下了。


    “你,豈能獨活?”柳思的刀,指向張口結舌有如中邪的地煞。


    “你……”地煞神魂入竅,狂怒拔刀。


    “殺!”吼聲再發,聲如乍雷,聲出刀動,精光流瀉。


    刀剛出鞘,如電刀光臨頭,僅來得及退了半步,左脅已被斜剖而開,脊骨也可能斷了一半。


    “呃……”地煞丟刀仰麵便倒,鮮血流了一地。


    誰也沒看清柳思的刀是如何揮動的,唯一可見的是如電的刀光閃動而已。


    大名鼎鼎的宇內兇魔天地雙煞,一刀斃命死得好慘。


    流星劍客驚得魂飛天外,這才後悔不該迴來了,不久前親見紫府散人在柳思的刀光下崩潰,他及時逃離鬥場,不理會同伴的死活,真應該從此遠走高飛,卻鬼迷心竅認為天地雙煞可靠,壯著膽跟來送死。


    這位大劍客膽都快要嚇破了,扭頭向室外飛逃。


    斜刺裏飛來一道劍光,嗤一聲貫入他的右脅。


    逃的衝勢相當急猛,繼續向室門外衝,劍一離體,像瀉了氣的皮球,砰一聲摔倒在室門外。


    “救……我……”這位大劍客蜷縮在地求救。


    雨金剛的劍僅拔出一半,僵住了。


    本來要和地煞同時出手的,劍拔出一半地煞便死了。


    “你……你你……”雨金剛快要崩潰了,語不成聲。


    仰止山莊的四大金剛,真才實學哪比得上天地雙煞?論名頭聲威,也差了百十裏遠得很呢!


    “把劍拔出來!拔!”


    “你……”


    “你不拔劍,我也要砍你一刀。”


    “你……你不以月……月華仙子的死……死活……”


    “那是我的事。”


    “柳……兄……”


    “你偌大年紀叫我柳兄?呸!”


    “有……有話好說……”


    “你替八表狂龍挑冤擔債,就得挺起胸膛像個人樣,拔劍!”柳思向前逼進。


    一劍斃了流星劍客的瀟湘龍女,堵住了室門。


    “不許退!”姑娘的劍發出隱隱龍吟,“你必須像個人樣,不要讓仰止山莊蒙羞。”


    “我……我去叫……叫小姐來。”雨金剛在刀光前發抖,就是沒有勇氣拔劍出鞘。


    “遲了,我必定殺你。”


    “隻有小姐才……才能疏……解……”


    躺在壁根下的月華仙子,頭部吃力地轉動。


    “不思哥……”她虛弱的叫喚聲抖顫,像一個迴光返照的瀕死病人:“讓他去……去叫那個潑……婦來……來救我,我……我不想死……好熱啊……”


    “我……我馬上去叫家小姐來。”雨金剛大喜,老命有救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恕。”柳思的話,又讓雨金剛心跳加劇。


    “我得拚……拚命趕……出城……”


    “我會留你一雙健全的腿。”


    “我……嗯……”


    柳思一刀背敲在兩金剛的右肩上,左手一伸,扣住右手脈門將人牢牢地擒住了。


    “你練了三四成火候的純陽真火,我替你毀掉真火的氣源。”不由分說,收了刀在雨金剛的丹田點了兩指頭,“毀掉右手,你再也不能揮劍行兇了。”


    “不要……”雨金剛狂叫。


    有骨折聲傳出,雨金剛的右腕兩根骨頭,在肌肉內碎裂,腕關節也有小骨頭裂了。


    “滾!去叫那小潑婦來。”柳思放手將人推出丈外,“她如果不來,我一定剝光讓她生死兩難。快滾!我等她到天亮。”


    雨金剛一言不發,奔出門像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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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外的街道靜悄悄,夜禁期間,除下巡更查夜的治安人員外,不許平民百姓隨意犯禁走動,街燈明亮,任何人走也無所遁形。


    雨金剛沿街側狂奔,捧著右手速度不可能快。他唯一的念頭是遠離朝天宮,以免柳思改變主意,趕來把他捉迴去處治。


    他心中有數,真正向月華仙子施歹毒禁製的人是他,一過子夜,禁製使無法疏解了,目下天快亮啦!大羅天仙也疏解不了已毀的經脈,月華仙子已經殘廢了,再發幾次高燒,便會變成手動不了的白癡。要被柳思逼問出內情,他的下場將不寒而栗。


    前麵右側的一條小巷口,突然踱出一個人,街兩側的店鋪皆懸有門燈,隱約可分辨麵貌。


    是白發郎君,仰止山莊的人全部在場,白發郎君也敢撒野,給了風金剛一飛刀,這是說。白發郎君即使沒有硬拚的能耐,也將毫不畏懼地和任何一個金剛周旋,用技巧整得他們灰頭土臉,飛刀便是技巧之一。


    他的丹田因已經開始變化,純陽真火的絕技已經化為烏有,必定影響其餘的功能,真力銳減,連他自己也感覺出不妙了,至少奔跑時腳下就沉重得不橡話,怎能再和白發郎君玩命。


    他大感恐慌,刹住腳步扭頭迴顧,看是否有防火巷可以竄逃。防火巷內沒有燈光是竄逃的好地方。


    “好哇!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出來?你那三位名號嚇死人的同伴呢?是不是已經見閻王去了?我想一定是。柳小子發起威來是十分可怕的,我在石頭山目擊他與西嶽煉氣士、茅山三子等等一群超絕的名宿交手,他根本就失去人的形狀,像是一頭聞進雞籠裏的黃鼠狼,那情景真恐怖。喂!雨金剛,你怎麽不死?”


    “閣下,你想幹什麽!”無處可逃,他隻好硬著頭皮,擺出往昔的吃人金剛氣勢,強作鎮定沉聲問,手裝模作樣按上了劍靶。


    “想幹什麽?哼!想和你這雜種攀交情。”白發郎君冷笑,徐徐逼近,“自從在徐州被你們欺負得抬不起頭之後,我白發郎君走黴運一直黴到底,斷送了不少好朋友的命,我與你們仰止山莊恨比天高。”


    “那是你和巡緝營老兄們的事。”


    “去你娘的混帳!”白發郎君破口大罵:“巡緝營的走狗中,十之八九是世所不恥的牛鬼蛇神,你厚顏無恥地與他們稱兄道弟,他們的臭名比我惡劣百倍,你為何不與他劃清界限,以俠義之劍痛宰他們?你這卑鄙的雜種終於落了單,我要剝你的皮替朋友報仇雪恨。”


    一聲劍吟,拔劍出鞘。


    雨金剛卻不敢拔劍,心中發慌。


    “在下有要事待辦,無暇和你玩命。”雨金剛依然強作鎮定,屹立如山保持金剛的形象。


    “就算你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即將斷氣下地獄,我也不會讓你趕去送終。”


    “柳不思是你的朋友,對不對?”


    “沒錯,好朋友。”


    “月華仙子是柳不思的女人。”


    “可能的,那小妖巫很可愛。”


    “她快要死了。”


    “什麽?”白發郎君吃了一驚。


    “我去找家小姐來救她。”


    “你胡說些什麽?”


    “柳不思要我去的,月華仙子命在旦夕。你如果不信,何不進朝天宮去問柳不思?你耽誤我的行程,柳小輩不會和你幹休。”


    “你他娘的說得像真的一樣。”


    “本來就千真萬確,隻有家小姐能救得了小妖巫。”


    “我一百個不信,先給你一劍……”


    不遠處出現鬼怪般的瀟湘龍女,像是平空幻現的。


    “東門兄,叫他滾!”瀟湘龍女高叫:“沒錯,是柳大哥放他去叫那小潑婦的。”


    “怎麽一迴事?”白發郎君心中狂跳。


    “先別問,叫他滾快些。”


    “暫且放過你,快滾!”


    白發郎君收劍閃在一旁。


    “以後我會找你的。”


    雨金剛說,拔腿飛奔。


    大名鼎鼎的仰止山莊園金剛,生死關頭不惜說謊以保全自己。


    “譚姑娘,到底……”


    白發郎君大感焦灼。


    “那些人呢?”


    瀟湘龍女卻神態輕鬆。


    “早就走了,打落水狗撿死魚,那些人是很能幹的專家,絕不放過任何機會。快說,月華仙子……”


    “你如果不放走這個金剛,八表狂龍必定雄風依舊,走狗們膽氣仍壯,收拾他們就費事了。跟我來,去見柳兄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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