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鷹在淮南西七裏處的一座農莊找到顧思南等,已是三更天。


    他一邊抽煙一邊推敲:“那夜連續出現的神秘人物,第一個必是邵長安,但因為不知道小摟的地道入口,所以用劍去敲動!在小顧房外出現的戴小孩麵具的怪人大概是穀仲衡!劫走穀圓月的該是袁成表!邵長安及雷煥光表麵上雖是袁府的人,但他們三人之間卻一直各懷鬼胎,為何會如此呢?大概是與神玉璧及嫦娥奔月圖的秘密有關!


    “那雷煥光的話亦不盡不實,他大概知道了一些情況,便處身於袁成表及穀仲衡之間,欲作漁翁坐收漁利。穀仲衡把女兒配與袁石,目的也是在那兩件寶貝上!隻是如今那兩件寶貝落在誰手中?”


    沈鷹沉思了一陣,又忖道:“神玉璧肯定不會在穀仲衡手中,因為袁成表建了那座白色的小院,圓型的大廳,屋頂用透明的琉璃瓦建造,目的便是為了在月光下用神玉璧‘找尋’秘密!”想到此,他又憶起小院密室內書架上的書籍一本不剩,大概也是被袁成表拿走了,這些書也許是偷自流星教的!他也必是認為秘密藏在書本中!


    沈鷹裝了一鍋煙,悠悠吸了一口,使思路更為清晰,然後繼續推敲下來。


    “如此說來,莫非穀仲衡反而知道嫦娥奔月圖的秘密了?對!必是如此!穀仲衡為了騙袁成表,所以特地畫了一幅同樣的畫來騙他,若非如此,袁成表豈有不把畫拿走之理?


    “嫦娥的實際年紀亦沒想像中那麽大,因為西域交通不便,本朝新產的紙張未能運去那裏販賣,所以那幅畫便得用前朝遺留的畫紙繪染了!”


    想到這裏,抬頭望窗,天已發白,近鄰不斷傳來雞啼聲。


    他用心再推敲一陣,覺得案情經已清楚得七七八八,便叫顧思南去拍開雷煥光的穴道。


    不料顧思南手掌一觸及雷煥光的身體,身子一抖,再伸手在其鼻端下一探,驚唿道:“頭兒,他……他死了!是中毒死的!”


    沈鷹轉頭一望,不由怒道:“你是如何看人的!竟被他自盡!”


    雲飛煙道:“誰想到他會服毒!咦?他是怎樣服毒的!侄女明明點了他的麻穴及暈穴!”


    “大概是你點暈穴時落指較輕,是故醒來時,身體雖然還不能動,卻能咬碎藏在牙齒內的毒藥自盡!”


    “但是,當他被咱們圍住時為何不自盡呢?”


    “那時他可能還存了一絲僥幸心,以為老夫窺不破他的陰謀,後來已沒有時間,他便咬牙自盡了!”


    雲飛煙道:“叔叔,咱們下一步如何行動?”


    “你們先去買些食物迴來,咱們飽餐一頓再說!”沈鷹一夜沒有睡,此刻大戰即至,便上床閉目調息起來。


    中午前,三人已吃了午飯,沈鷹叫顧思南去向農夫買了一幅布迴來。


    不久,顧思南便取下了一幅白布迴來。沈鷹立即磨墨在上麵書寫起來:“三更在墳墓處換人。”


    雲飛煙目光一落,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沈鷹淡淡地道:“今夜便會知道!你們且在這裏等老夫!”


    沈鷹卷起白布快步離開,到了亂葬崗,推開一座墓碑走了入去,然後沿著地道走向袁府。


    他自庭院中的那口井爬了上去,又悄悄走向大廳,躍上簷頂,把白布卷取了出來,加上一把匕首,然後使勁拋射出去!


    袁府外的旗杆已倒了一根,另一根尚孤零零地立著。那匕首準確地釘在杆上,白布立即垂下,迎風飄蕩。


    沈鷹看也不看一眼,立即向內倒飛,又進入地道。


    他相信白布掛後,淮南城內好事之徒必然一傳十、十傳百地傳開,而袁成表及穀仲衡亦必會依布上之言到亂葬崗去,他有七成的把握。


    布上之字意頗含糊,袁成表看後必會以為袁石落在穀仲衡手中,那幅布是穀仲衡懸掛的,要他帶著穀圓另去交換袁石。


    而穀仲衡看後又必會認為袁成表要他取嫦娥奔月圖去換迴穀圓月!


    隻要他們一齊出現,沈鷹便有機會把他們擒獲!


    他返迴農舍之後,立即叫雲飛煙及顧思南準備,又交代了他們一番話,然後才帶著袁石上路,預先到亂葬崗處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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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晚,西天夕陽把天際染得鮮血一般紅豔,周圍沒有一絲兒風,使人心頭如壓上一塊鉛石。


    “吱吱喳喳”的歸鳥不斷在半空處盤旋,似是尋覓死屍的禿鷹。


    黑暗開始籠罩大地,終至一片漆黑,一陣夜風吹來,露空的墳堆內突然升起點點的鬼火,綠幽幽的氣氛說不出的恐怖緊張。


    一道夜梟叫鳴聲傳來,草叢忽然“沙沙”地搖擺起來,氣氛顯得十分陰森。


    月亮不時自雲堆中露出來,逐漸移向中天……


    遠處狗吠聲隱約可聞,突見一條黑影自遠而近,身子似貼著草飛,來勢極迅速!


    那黑影奔至墳堆叢,突然停住,黑布蒙麵,看不到他的臉龐,一對精光閃閃的眸子四處遊移。


    又一陣夜風吹來,樹葉野草齊動,那人頗有杯弓蛇影之感覺,立即抽出一柄鋒利的長劍來。


    一聲輕微的石台磨地之聲響起,墓下跳出一個同樣的蒙臉黑衣人來。兩人目光在黑暗中觸及,似是四把無形的長劍在半空接觸,身子同時筆直地挺立著。


    “唰”的一聲,另一個蒙麵人亦抽出長劍來,冷冷地道:“帶來了麽?”


    第一個出現的蒙麵人身材略高,他不答反問道:“你呢?”


    “也帶來了!”


    “在哪裏?”


    “你的又在哪裏?”


    “在身上!”第一個出現蒙麵人雙眼迸光,“你不會也藏在身上吧!”


    月亮倏地自雲端飛了出來,大地立即籠上一層銀輝。


    第二個蒙麵人身材稍胖,聞言之後目光不由一變,詫聲問道:“難道你藏在身上?”


    “當然!”


    胖蒙臉人怒道:“姓穀的,你放什麽屁!這麽大的人你如何能藏在身上?”


    高蒙臉人奇道:“你說什麽人?”


    “光棍眼內揉不了沙子,犬子現在何處?”


    “哼!袁成表!老夫幾時擄了你的兒子!”


    胖蒙麵人顯然便是袁成表,他聲音一變,怒道:“不是你擄的,難道你已把他殺死!”


    “放屁!我女兒在你手中,老夫怎會將他殺死!快還我女兒來!”


    “且慢!”袁成表哈哈一笑,“穀仲衡,你既然不曾擄走犬子,那麽你帶了什麽來作交換?”


    “嫦娥奔月圖!”穀種衡應道,“這幅畫可比你兒子寶貴!”


    袁成表扯下蒙麵巾,突然溫聲道:“穀兄,你入教比小弟早,那幅嫦娥奔月圖到底有何寶貴之處,請穀兄告訴小弟!”


    穀仲衡哈哈大笑起來:“你道老夫是三歲娃兒?你怎不先借那塊神玉璧與老夫用幾天!”說罷他也扯下了蒙麵罩巾。


    袁成表臉色一變,隨即恢複常態,仍然低聲下氣地道:“你先把圖上的秘密告訴老夫,老夫再借神玉璧與你幾天又何妨!念在昔日同事一番的份上,料穀兄不會拒絕吧!”


    “教主夫人未曾把秘密告訴你?”穀仲衡冷冷地道:“若老夫沒有猜錯的話,她必是在練功之時,被你殺死!你雖然知道她身上有很多寶貝,卻又不知究竟,是以一股腦席卷來此!可惜你空擁有寶物,卻不知用途,豈不可笑複可憐!”


    袁成表臉色一沉:“姓穀的老匹夫,你不要你女兒的生命麽?”


    穀仲衡臉色一沉,怒道:“你若敢損她一根毫毛,老夫便要你遺恨終身!”


    “笑話!你道老夫會怕你嗎?當年你我同為副香主,你武功亦不可能會比老夫高!”


    “但老夫手上有一幅畫!”


    “沒有神玉璧,你又有何用?”袁成表道:“老夫想不到流星教的武功寶典會藏在那幅畫中!”


    穀仲衡冷笑道:“你一定曾用神玉璧照過,不過有一個關鍵你不知道,所以找不出秘密,便以為是無用之物,反而在那堆盜自流星宮的拳經劍譜中花費了二十年的心血!”


    “你又如何?這二十年,你又得了什麽東西?”


    穀仲衡神色一黯:“隻得了一個老婆、一個女兒!”


    袁成表笑道:“可惜一個死在老夫暗器下,一個落在老夫手中!”


    穀仲衡臉色又是一變,隨即狂笑起來:“你又如何?你老婆不也是死了麽?你兒子也是生死未卜,說不定已遭了雷煥光及邵長安的毒手!”


    “那兩個老畜牲,有一天必死在老夫手下,這次真是養虎為患!”


    “以你心腸之狠辣,為何能夠容納他倆?”


    “老夫經常在地道中‘尋寶’練習武藝,府內不能沒個人,當時老夫殺死夫人時,邵長安也曾助了老夫一臂之力!”


    穀仲衡搖頭笑道:“恐怕不是如此!你找不出本教的武功寶典,便懷疑是被他倆盜去,是以把他們挽留下來,希望能自他們身上查出來!而他倆亦另有圖謀,所以在袁府也就一住二十年了!本教的武功大典真是令人夢魂牽縈啊!”


    袁成表目光一亮:“想當年教主以手中一把寶劍力鬥中原六大掌門人的情景,怎不令人欲得之而甘心!”


    穀仲衡目光同時一亮:“若非如此,老夫又何必蹉跎了二十年的青春,苦苦欲在你手中取迴那兩件寶貝!”


    袁成表一怔:“你既然知道寶物落在老夫當中,為何至今才來!”


    “老夫隻是懷疑而已,若非你那次做六十大壽,老夫借賀壽為名,偷偷潛入小院看到那幅畫,老夫還不能肯定:而且你們人多,老夫不敢輕舉妄動,亦不敢打草驚蛇!想不到你竟比鬼還奸,拒絕了老夫的提親!老夫無可奈何之下,才得出假死一策!”


    袁成表大笑,截口道:“可惜你的奸計還是被老夫窺破!後來老夫便索性將計就計,反而替兒子上門求親,望能引你出來,隻要你下手盜取某物,老夫自然便會知道秘密是在哪一件中了!”


    “你卻甘願出賣兒子的終身幸福?”


    “大丈夫行事但求成功,豈能計較其他得失!本教武功寶典所記載的武功,練之不但能稱雄天下,尚能長命益壽,天下間還有什麽比這兩項還吸引人!”


    穀仲衡歎息道:“你武功雖未能臻化境,但若論心腸兇狠,手段毒辣,真的是天下第一了!”


    袁成表冷笑一聲:“穀兄過獎了,袁某雖不敢妄自菲薄,但比之穀兄還是差了一籌,你明知‘九曲蔓’能醫治尊夫人的風濕病,為何你不告訴她?卻寫在‘日誌手冊’內?”


    穀仲衡臉色大變,問道:“你如何得知?”


    “你‘死’後,老夫潛入府上看過,後來還是老夫故意在你女兒麵前透露一點口風,要她看看你的‘遺作’,她才知道的!”


    “那老虔婆性子急躁,很易累事,她若醫好身子,定要累事!”穀仲衡語氣冰冷地道,“你豈也不是瞞著自己兒子!”


    “所以我的心腸亦十分狠毒,咱們是難分軒輊的好兄弟。咳,不如咱們互相退一步,共同練習武功寶典上的武功吧!”


    穀仲衡難以置信地道:“你肯?”


    袁成表長歎一聲,道:“二十年的歲月經己過去,人生在世尚有幾個二十年?咱們合則兩利、分則兩皆無利,老夫如何不肯?”


    他見穀仲衡臉上仍有不豫之色,忙又道:“老夫最多吃虧一點,索性把你的女兒也交出來,你道如何?”


    “你肯相信老夫?”


    袁成表又長歎了一聲:“不相信也得相信,當然老夫交出你女兒,你也得把你那幅畫交出來!”


    穀仲衡臉露冷笑:“老夫交了那幅畫與你,你翻臉不認,老夫豈不白白損失?”


    “老夫拿了你的畫,查不出秘密之關鍵,即使又有神玉璧,那又有何用!”袁成表溫聲道:“老夫保證與你一同參研,將來練成之後,咱們一在江北,一在江南,各霸一方,如何?”


    穀仲衡不由有點心動,問道:“你不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袁成表激動地道:“你若不信,老夫便當著月神發下毒誓!”


    穀仲衡沉吟了一忽,道:“你發了毒誓再說!”


    袁成表便行起奔月教的拜月儀式,收劍退後三步,半蹲著身,雙臂高舉,十指豎起,念念有詞地誦了一段咒文,倏地厲聲喝道:“誰在後麵!”身子如驚鴻般飛起,轉身抽劍,迴臂護胸。


    這三個動作一氣嗬成,似流水行雲般圓滑。


    隻見一座墓台打開,跳出一個青年來,那青年手上還抱著一個少女。


    袁成表怒哼一聲,持劍奔前:“放下人來!”


    這刹那,穀仲衡亦已看出那個少女便是他女兒穀圓月。他比袁成表還稍快一分,自旁掠起,一劍橫架,半空中接下袁成表一劍。


    “袁兄剛發誓要與穀某合作,如何又食言?你不見那人是穀某女兒麽?”


    袁成表迴答道:“老夫正是要救你女兒!”


    穀仲衡怒道:“你那一劍,勢頭又沉又猛,全然是有去無迴之式,那人若是用我女兒遮擋,我女兒豈非要命喪當場!”


    袁成表輕哼一聲:“你是何人?”


    那青年道:“沈鷹的手下顧思南!”


    袁、穀心神俱是一震:“他人呢?”


    話音未落,猛聽一陣“哈哈”的笑聲自一堆墓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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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仲衡及袁成表連忙轉頭望去,隻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急速掠來,哈哈笑道:“老夫略施小計,果然請得兩位‘死人’來此相會!”


    穀仲衡及袁成表均是一怔,同時問對方:“那輻布是你掛的?”


    沈鷹道:“當然不是你們掛的,是老夫掛的!若非如此,老夫要去哪裏才能找到你們?”


    穀仲衡看了袁成表一眼,道:“找到了又如何?誰請你來的?”


    雲飛煙隨亦出現,聞言道:“你女兒請咱們來的!”


    穀仲衡哈哈一笑:“如此甚佳!拙荊死在袁成表的手中,正該嚐嚐惡果!”


    袁成表怒哼一聲,道:“穀兄,你勿忘記咱們已有合作之盟!”


    沈鷹笑道:“你們即使沒有殺人,老夫還是不會放過你們!誰叫你們是流星教的遺孽,又極欲死灰複燃!”


    穀仲衡怒道:“但老夫可還未曾做出什麽複興的事來!”


    “以前呢?”沈鷹冷笑一聲,“以前死在你們手中的無辜忠良,難道還會少?”


    穀仲衡臉色一變,轉頭道:“袁成表,你是否同意他的說法!”說罷,向他打了一個眼色。


    袁成表也暗中向他作了個合作的手勢,倏地抽劍衝前,大喝道:“老夫跟你拚了!”


    穀仲衡及時配合,飛撲沈鷹,一個起落已到麵前,長劍破風急刺!


    沈鷹身子微微一側,煙杆適時飛起一格,同時左手五指如勾,急抓對方腕脈!目光一及,忽見袁成表隻掠了一半,便自沉身落地,一個後翻向後倒飛!


    沈鷹怒道:“好狡猾的一條狐狸!”雙手不停,猛擊五招!


    穀仲衡亦是急怒攻心,嘶聲說道:“姓袁的老狗頭,你逃得過今日,逃不過明天!”


    “哪裏逃得過!”沈鷹冷笑道,“兩個都逃不了!”


    袁成表身子剛一動,雲飛煙亦跟著掠出,她劍法雖非上乘,但輕功卻極快,是故有“雲上飛”之外號。


    袁成表後翻去勢較慢,雲飛煙兩個箭步,經已追及,長劍及時刺出。她一劍三式,上刺喉管,下刺左右“乳突穴”!


    袁成表無心戀戰,長劍一封,又借劍上之力向後彈退!可是雲飛煙一掠之下,又把其追及,長劍一展,抖起三朵劍花,直刺向其胸前大穴!


    袁成表怒道:“哼!臭丫頭,你要找死!”


    雲飛煙長劍急刺不止,倏忽之間又使了七八招!


    袁成表被迫得心頭火起,左掌一拍,發出一股罡風,把對方長劍撞開,手中劍亦同時揚起,自雲飛煙劍縫中刺入!這一劍蘊力千鈞,雲飛煙內力稍遜,兩劍一觸之後,手臂一陣酸麻,不由後退了一步!


    袁成表左掌再一揚,“颼颼颼”連發三顆“七毒飛星”!雲飛煙大吃一驚,急切之間未及招架,隻得偏身閃開!袁成表正要她如此,她一退,他亦向後反退!


    不料身子剛動,後背突然傳來一道急勁的破空風聲,心知有人偷襲,急忙蹲下身,長劍反手撩出!


    刹那之間,一把沉甸甸的烏金刀自他頭上揮過!原來背後施襲的那人正是顧思南!他怕雲飛煙獨力難支,是以放下穀圓月,持刀上前助陣!


    當下顧思南一劍劈空,忽覺下身生寒,袁成表那一劍已將劈到!千鈞一發之際,顧思南隻得拔空躍起!


    不料袁成表是條成精的狐狸,早已把這一下估計著了,腳底一蹬,身子暴長而起,長劍再度斬向對方雙腳!


    顧思南難以淩空換位,隻得沉臂揮刀盡力一架,“當!”刀劍相觸,顧思南身在半空沒處著力,登時猶如斷線之風箏向外摔去!


    袁成表急嘯一聲,身子如脫弦之箭般射去,長劍劃了半個弧圈,急斬顧思南後腰!


    眼看顧思南閃避不及,即將濺血當場,幸而雲飛煙飛身橫掠,長劍斜架!


    “當!”雙劍互碰之後,飛起一蓬火星子,三人同時跌落地上!


    顧思南雙腳沾地立即一個翻身,猛地喝了一聲,烏金刀挾著月光急快地飛劈過去!


    他一刀展開之後,隻見刀光霍霍不見人影,一口氣便劈了一十七刀!


    雲飛煙也不慢,及時包抄過去,長劍配合烏金刀使將起來。她與顧思南同事有年,加上心意相通,刀劍的招式配合十分巧妙,袁成表要想抽身逃跑,經已來不及了!


    袁成表偷眼望向穀仲衡那邊,見他經已落在下風,心頭更急,無奈連施幾招殺著都不能奏效,隻得小心應戰。


    沈鷹連施七招殺著,穀仲衡登時落於下風。但是,沈鷹急切間要想取勝卻也不是易事!


    激戰之間,沈鷹左掌鬼魅般一抓。穀仲衡閃避不及,被其抓及衣袖,“嗤”的一聲,衣袖應聲而裂。這刹那,穀仲衡袖管中忽然射出五顆彈子來,直奔沈鷹的麵門!


    月光下看得分明,那五顆正是“百爪噬心彈”!


    這下變生肘腋,大出人意料,沈鷹一驚非同小可。電光火石之間,上身向後一仰,猛使一招“鐵板橋”,腰杆離地隻半尺!


    “颼颼颼!”那五顆“百爪噬心彈”離腰半尺飛過!


    穀仲衡左臂再一沉,又有三顆“百爪噬心彈”射出,右手長劍同時斜劈過去!


    好個沈鷹,他根本看也不看,那五顆“百爪噬心彈”剛飛過,他雙手已按住地麵,一用勁,身子倒立而起!那三顆百爪噬心彈及斜削過來的長劍,同時落空!


    穀仲衡一劍落空,立即再迴臂倒劈過去!


    沈鷹頭下腳上,以手代腳向前急走兩步,雙腳一彎,反蹬過去!


    穀仲衡料不到他有此一著,行動不由一緩,隻得收劍急削沈鷹的足踝!


    不料沈鷹那隻是虛招,蹬了一半,便自收腳曲下,猛地直起身來,把煙杆護在胸前,冷冷地道:“閣下尚有什麽絕技未曾使出來的?”


    一語未畢,穀仲衡長劍虛晃一招,向後倒飛而去!沈鷹暴喝一聲:“哪裏逃!”雙腳一頓,急掠追去!


    三個起落,煙杆已及對方後背。豈料,穀仲衡肩頭一縮,突然飛出三顆“七毒飛星”!


    沈鷹手臂方向一改,“當當當”三聲把其一一架開!再二個起落,又再奔至其後背!


    穀仲衡突然急促地轉過身來,全身上下飛出無數的暗器,似是他有千百條手臂般!


    沈鷹急吸-口氣,身子騰空躍起,一躍三丈!那蓬暗器自他腳下飛過!


    正想撲下,不料穀仲衡手臂一甩,又飛出五枚“七毒飛星”!


    換作別人,便是插翅也難避過!但是沈鷹既有“神鷹”的外號,在輕功上不但有獨到之處,而且還能如大鷹般在半空滑翔!


    隻見他急速地換了一口氣,左腳尖在右腳麵上一點,身子又再飛起半丈!同時雙腳縮起如鷹爪,登時化險為夷!


    穀仲衡發出最後一批暗器之後,立時飛向一堆墳墓後!沈鷹半空一陣盤旋,緩緩飛下,隨他轉過墳後,隻見野草飛動,墓碑大石亂布,哪裏尚有穀仲衡的影子?


    沈鷹眉頭一掀,急走兩步,伸頭四處張望,右手卻緩緩伸入懷中掏出穀圓月交給他的那包暗器,倏地迴身,脫手把暗器射向一塊“石頭”!


    疾風聲中,隻見那塊“石頭”急彈起來!


    不料,沈鷹並未把所有的暗器射出!在這一刹那,才把一顆“百爪噬心彈”飛去!


    穀仲衡意不及此,身子一震,後背登時被射中。沈鷹一個箭步掠前,煙嘴“嗤”的一聲點在其“風門穴”上!穀仲衡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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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成表越戰越心驚,隻覺對方的刀招劍式越來越嚴密,壓力亦與時俱增,乃急謀脫身之策!


    此刻穀仲衡剛發射了暗器,雲飛煙見他眼珠子轉動,便知其心意,急道:“別讓他空出手發暗器!”


    顧思南應了一聲,刀勢更盛,團團把其圍住!


    袁成表心想,此刻若不冒險,豈能留得生命,便冒險探手入懷,“嗤”的一聲,雲飛煙的長劍立即在其手臂上添了一道血痕!


    但袁成表亦已抓及了暗器,奇怪的是他並不把其發射出來,相反並把它拋入口中!


    這刹那間,雲飛煙立即憶起沈鷹與邵長安過招的經過,便向顧思南使了一個眼色。


    顧思南一刀急劈過去,力沉勢猛!袁成表身子一縮,向後飛退!“唿”的一聲,自其口中飛出一蓬鋼針來,急奔顧思南臉門!同時右手長劍橫削一劍,擋住雲飛煙的前路!


    顧思南得到雲飛煙的提示,早已有所準備,鋼針剛飛出,他便立即蹲下身,烏金刀削對方下肢!


    袁成表一躍而起,小腹一迫,又自口中吹出一蓬鋼針來!


    顧思南身子伏在地上,連滾幾轉,避了開去!


    與此同時,雲飛煙長劍自下向上急撩,挑向袁成表的小腹!


    袁成表長劍不架,淩空擰腰閃避,朝地上的顧思南飛去!


    雲飛煙心頭大急,長劍倏地脫手,當作暗器射出!


    袁成表聽得風聲,長劍隻得反手向後一挑!


    不料,顧思南看得真切,身子一長,也把烏金刀脫手飛出!


    袁成表顧得了後麵,卻顧不得前麵,刹那,烏金刀已經釘入他的胸膛!隻聽得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叫聲,立即撕破黑夜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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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石看見父親的屍體,精神反而清醒了,他與穀圓月各自對著自己父親的屍體,隻有歎息,沒有眼淚。這一切變化對他們來說好像發了一場噩夢,不想相信卻又不能不信。


    沈鷹雙目炯炯地瞪著他倆,冷冷地道:“老夫希望你們不可再步令尊之後塵,否則他日老夫將會來找你們倆!”


    兩人無語垂淚,沈鷹彎腰在袁成表身上取出一塊白玉璧來,又在穀仲衡身上取出嫦娥奔月圖,把它鋪在地上,拿著神玉璧一照,卻未能看到什麽東西,他仍不心息地把神玉璧移動起來。


    照了一會,心頭一跳,把神玉璧移至嫦娥的衣袖上,又把玉璧對著月亮,說也奇怪,神玉璧突然越來越亮,似是透明的琉璃般,但上麵並沒有他期待的“字”出現。


    他把頭左右移動,這才驀地發現神玉璧上的花紋似乎多了一些東西,細看之下,才知道是些西域的文字。


    那些字並非映在玉璧的正麵,而是在凹下的花紋的兩側,若非仔細觀察,的確難以發現,他正想再把神玉璧移到另一個位置,那些字卻已經消失!他心頭大為詫異,弄了好一陣,仍不見那些字再度出現,這才知道月亮的角度對它亦有很大的影響。


    隻過一忽,那塊神玉璧又恢複了原來的色彩,隻覺其白,不見其透明。


    一陣夜風吹來,沈鷹霍然一醒,心道:“這兩件都是不祥之物,若是遺留下來,隻怕又要生出無數的事端!”想至此,脫手把神玉璧飛出。


    “砰”的一聲,玉璧撞及墓碑,登時粉碎!


    眾人齊是一怔,隻聽沈鷹又取出刀石敲打起來,把那幅畫燒掉!


    再一陣夜風吹來,灰燼飛起半空,沈鷹長歎一聲:“咱們走吧!”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雞啼,看來天又快亮了。


    <strong>(全書完,古龍武俠網 淩妙顏ocr、黃鷹武俠q群7649715 →孫悟空←校對)</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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