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的好奇心越來越重,武研院有大批的資金去向不明他是知道的,問起雲燁的時候,雲燁的迴答是上元夜自會給朝廷一個清楚明白的交代。


    既然如此,不論是皇帝還是群臣都沒有再問起這件事,如果今夜雲燁依舊不能給朝廷一個合理清楚的交代,雲燁的兵部尚書的職位恐怕就再也難以保住,甚至會因此獲罪。


    所有人都盯著雲燁手中已經安裝好的東西,眼看他將六枚物事塞進了六個黑洞裏麵,當雲燁抱著這東西站在黑齒長之五丈遠的地方,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武研院裏都是些什麽人,通過這些年的不斷補充,那裏麵充滿了瘋子和偏執狂,少眼睛的,少指頭的,沒了一根手臂的,或者就是一張臉被燒的麵目全非的妖魔鬼怪,禦史們進入到哪裏就會全身發寒,總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瘋子的世界。


    有的人張牙舞爪的大叫,有的人手拿著一顆火藥彈眼睛盯著藥繩子在嗤嗤的冒著火花,把那些想要上去攀談的禦史嚇得屁滾尿流。眼看著藥撚子就要燃燒殆盡,這個妖怪的另一隻手還拉著禦史嘴裏不斷地說笑,就在禦史閉上眼睛等死的時候,那個家夥才會把藥撚子塞進嘴裏拿口水弄滅,就這樣那個家夥一張嘴就傳來一股子皮肉燒焦的味道。


    火器是恐怖的,這在大唐人的心中已經是常識,但是比火器更加恐怖的就是這群瘋子,從那次之後,東西兩閣就再也不指望從那些瘋子的嘴裏知曉秘密,而是在瘋狂的逼迫雲燁,從雲燁嘴裏得到最後的期限之後,這才紛紛閉嘴。


    兩萬枚金幣啊,就研製出這樣一個東西?如果他沒有開山裂石的效能,東西兩閣根本就不會認可,既然雲燁現在答應和仇人拚鬥,那麽,這個東西絕對是一件絕世兇器。


    用兩萬枚金幣壓在黑齒常之的身上也會把他活活的壓死,更不要說公輸這樣的一代機關宗師都死在這東西的製造上,三條人命是個什麽概念,武研院的精英級人物的官職,隨便拉出來一個都不會低於六品官,這樣的人物也死了三個啊,那些人就算是瘋子,也是大唐最重要的瘋子,最寶貴的瘋子,大唐之所以能夠在舉世攻唐中毫發無損,這些瘋子的貢獻功不可沒。


    黑齒常之額頭上的汗水就像是雨水般的往下落,他感到自己的兩條腿僵硬的厲害掌心的汗水浸透了陌刀把手上的麻布,心裏非常地想邁步上前,但是四肢卻僵硬無比,就像是一隻老鼠準備向一隻貓發起進攻。


    知道自己死定了,麵前的仇人手上握著大唐,不,全天下最恐怖的武器,隻要自己動一下,就會成為一具死屍,作為沙場的悍將,黑齒常之敏銳的覺察到了危險。


    ”此物名叫榴彈發射器,簡稱榴彈炮,全重四十六斤,彈丸重六兩四錢七分,配彈六發,發射前推入發射藥,彈丸由發射藥推出炮管,一架榴彈炮足矣改變一場小型戰爭的走向,隻可惜這樣的武器對鋼鐵要求太高,百煉鋼都不能滿足它的需要,武研院總共製造出來十六架這樣的東西,很可惜,其餘的都在試驗中炸毀了,導致三位朝廷官員罹難。近曰就讓他無與倫比的威力為死去的英魂做最後的哀悼。”


    雲燁沉痛的說完,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


    “住手!”滿頭大汗的李承乾走了出來,重重的一記耳光就抽在黑齒常之的臉上,連推帶踢的將高大的黑齒常之退出場地,李承乾還迴頭尷尬的朝雲燁笑一下,算是致歉。


    場地裏就剩下雲燁一人,雲燁哈哈一笑,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走迴李二身邊說:“陛下,艸作這東西的非軍中猛士不可得,微臣身子孱弱,要是艸縱它。估計會被震死!”


    李二哭笑不得的說:“你就是借用這東西的威力嚇退了黑齒常之的?”


    “正是,這武器的彈丸裏填充的可不是黑火藥,聽說是一種非常不穩定的東西,爆炸效能比黑火藥還要強,隻聽說是棉花造的,剩下的,武研院的五蠡司馬不說,擔心微臣泄密,微臣看過幾次不成熟的演練,場景非常的恐怖。”


    “既然你演練不了,還不快快的讓能演練的猛士過來。”李二沒好氣的對雲燁說。


    隨著兵部尚書的一聲令下,一隊扛著沙袋的軍士迅速的在萬民宮前壘起了工事,不一會用麻袋裝著沙子的沙包就呈半圓形護住了所有人。


    他們又在萬民宮的空地上也壘了一個半圓形的小的防護工事。


    雲燁在這些軍士準備工事的時候,不斷地給所有人講解這東西的作用,等到所有人準備完畢,雲燁才問皇帝,黑齒常之羞愧的找不到人,沒了目標,拿什麽做靶子?


    李二隨便指指左麵不遠處的假山群,意思那東西可以當靶子。


    一個雄壯的大漢走進現場,向皇帝跪拜之後,就站在小的工事圈子裏,身邊貼身站著兩個持刀的太監,這是雲燁特意要求的,如果這家夥腦子抽風,朝人群裏發射,估計大唐的高層就會死的差不多了。


    大漢抱著榴彈炮,把槍托頂在自己的肩胛上,食指微微一勾,隻聽一聲巨響,大漢向後踉蹌走了好幾步,一溜紅線在夜色裏看得極為清楚,霹靂一聲響,高大的假山的頂端就消失了好大一截子,兩個監視大漢的太監,已經僵在那裏了,幸好大漢沒有朝皇帝能開炮的意思,認真的將六枚彈丸全部打空之後,就放下手裏的武器,單膝跪在地上等候皇帝獎賞。


    假山不見了,廣場上布滿了碎石,硝煙尚未散去,李二就哈哈大笑著賞賜了那個大漢一盤子金子和一個校尉的職銜,自己走到碎石堆裏,仔細的觀看了現場之後,才對雲燁說:“宣旨撫恤死去的人吧,他們讓朕明白了一個道理,火器一途,我們大唐沒有走錯,我們現在擁有的火器,遠遠不是盡頭,隻是一個開始,從今往後,武研院所需的額外資金由皇家承擔,不再向戶部申請。”


    雲燁謝恩之後,所有人就迴到了萬民宮,那件武器裝在盒子裏放置在李二的案頭,他一邊喝酒,一邊像撫摸女人一樣溫情的摩挲著盒子,估計今晚的這場武器表演,給了李二極大地震驚。


    李泰湊到雲燁身邊小聲的說:“這東西就是一個殘次品,你把它這個時候拿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啊?射的不夠遠,還趕不上八牛弩,威力不夠大,比不上大些的火藥彈,硝化棉的姓質非常的不穩定,到時候裝備到軍中不打仗,我們大唐軍隊就會自己被自己的東西炸的屁滾尿流,沒有研製出安全的炸藥之前,這東西不可能列裝啊。”


    雲燁小聲的說:“閉嘴啊,我都說這東西是絕響了,現在武研院的那些人異想天開的什麽都想研究,戶部給的那點錢連塞牙縫的都不夠,但是武研院就是一個燒錢的地方,你不讓他們研究,就不會有驚喜,就跟這東西似的,我本來打算要他們研究出一種更小口徑的東西,就是那種隨便找一個士兵拿起來就能使用,而不是不是滿軍中找練過外家功夫的好漢才能施展。


    誰知道他們按照我的設想就給我弄出這樣的一個東西,還告訴我說,那麽細的管子不好弄,動不動就會被炸裂,要我不要做夢了,老天爺,這東西重四十六斤,根本就是一個鐵疙瘩,我抱了一會就腰酸背疼,”


    李泰皺著眉頭說:“你這樣騙我爹的錢,被他發現了,你的好曰子就到頭了,我明白武研院是怎麽迴事,哪怕那些人在融化的鐵水裏加顏料,我也能想通,知道他們是打算研究出彩色的鋼鐵來,就像我最初研究飛機一樣,把一隻公雞不斷地扔到空中看它的飛翔動作,明白的知道是怎麽迴事,不明白的會以為我瘋了。武研院就是這樣的存在,想要所有人理解,還需要書院不斷地加強教化啊,這才是根本,我都不敢想我爹發現你在騙他的錢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雲燁嘿嘿的笑道:“不是還有你嗎?再說了,我們拿出來一個東西來了,陛下也非常的喜歡,隻要你情我願的,就不是算是欺騙吧?我們武研院,可真的是死了三個人,你的先生公輸老頭也死了,你難道就不感到難過?”


    李泰恨恨地說:“九十歲的老家夥還買了四個波斯舞女,當天晚上就暴斃而亡,你讓我怎麽相信老先生是為了大唐嘔心瀝血而死的?我就是心中想起敬意,可是他光溜溜的死在舞女床上,要我怎麽起敬意?


    還有武研院的三個混蛋,說了一千遍了,硝化棉的姓質非常的不穩定,他們還要不知死活的往進胡亂添加東西,點著了還不跑!他們不死都沒天理啊,違反了規章製度,你還在這裏幫他們歌功頌德,撈取死後的哀榮,我很擔心以後那裏的人都效仿怎麽辦?”


    雲燁笑道:“研究嘛,就是騎驢找馬的事情,出現騎豬找狗都不奇怪啊,你再忍忍,你是武研院的大頭目,我說白了就是在幫你騙錢,你還不滿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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