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的魏王弄死幾個覬覦我愛妃的野蠻人難道不行嗎?”


    這事不能和李泰較真,他這個魏王已經當得很窩心了,現在居然還要把老婆送出去拋頭露麵的這讓李泰非常的不高興。


    李泰和雲燁也是話不投機,恨恨的摔著門走了,看方向好像是希帕蒂亞的小樓。雲燁也沒有在自己的宿舍裏久留,火炷這些天一直在探索迷陣,每年寒風降臨的時候就是百蟲蟄伏的時候,也是最好的取毒時間,書院裏對這些毒劑的用量很大,尤其是那些躲在深山裏的學者,更是對這些動物姓毒素興趣濃厚。


    雲燁很多時候已經看不懂那些人在幹什麽了,畢竟自己那一點簡陋的生物學知識,在大唐人孜孜不倦的研究下,早就被弄了個透徹,他們甚至在現有知識的體係上做了進一步的改良。


    迷林裏的人很多,七八個全身都罩在鐵殼下的正在緩慢的從照壁後麵的暗影裏走出來,手上捧著各種各樣的罐子,甚至還能看到肩背上攀附著一些巴掌大的毒蠍子,正在鍥而不舍的將黑色的尾鉤一遍遍的紮向鐵殼子,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等這些人走出照壁,立刻就有一群人圍上去,用長長的夾子將鐵殼人身上的蠍子揪下來,那隻火紅色的大蠍子在外麵可以耀武揚威,卻一步都敢離開火炷,用自己的大鉗子夾著火炷的衣衫,站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對迷陣裏的東西非常的恐懼。


    火炷見到雲燁過來,擔心的說:“沒有發現那裏有不對頭,但是能讓小火害怕到這種程度的東西,一定不簡單。


    本來我還是不著急的,但是附近鄉民的牲口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死掉,我去看過,都是中毒而亡的,再下去,迷陣裏的東西就會禍害到人了。


    通過這麽些年的繁殖,這裏的蠍子吃光了蜈蚣和蜘蛛,螞蟻也一個不剩,物競天擇之下,隻有蠍子一族在不斷地壯大,小火被我飼養的失去了毒姓,可見蠍子的毒姓不是人工能培育的,它們的毒液生成一定有其餘的奧秘。


    這東西如今已經開始擴大自己的領地,迷陣裏麵已經不能讓它們感到滿足,雖說它們的食物有來源,書院總會按時投食,但是我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蠍子在變大,變多,我們投遞食物的數量沒有變化,我猜測,還是食物不夠,才逼得那些蠍子出外覓食,好在,蠍子的歸巢習慣很重,天亮的時候必定會返迴,而最早的一例牲畜死亡的時間也是在入秋之後才發生的,這不是蠍子分巢的時間,春天交配期開始以後才會開始,現在下手,正是好時候。”


    雲燁蹲下來仔細的看著裝在鐵籠子裏的毒蠍子,現在已是寒風颯颯,但是這些蠍子依舊生猛無比,用鉗子夾著鐵絲,似乎想要夾斷鐵絲逃迴迷陣。


    不知不覺的把這東西養成了禍害,火炷說的沒錯,現在就到了下重手清剿的時候了。


    “動物其實不比人蠢多少,尤其是蠍子這樣的東西,危機感這種東西它們也有,來人,去召集書院守衛,多備一些硫磺,石灰,潑灑在迷陣周圍,不得有遺漏之處,今夜所有人值班,嚴防死守不能讓一隻蠍子逃出去。”


    立刻就有書院的書吏匆匆的去傳達雲燁的命令,火炷還是大意了,玉山現在已經是達官貴人的修養之地,這樣的禍害隻要出現一個,萬一傷了人,就是大麻煩。


    “火炷,這一次的清理一定要徹底,一隻都不能留下,隻有徹底的清理幹淨之後,才能選擇是不是繼續往迷陣裏放蠍子,但是每隔幾年就必須清理一次,這要形成慣例。”


    火炷點點頭就直接套上鐵殼,帶著其餘的幾個人再一次進入了迷陣。由於要動用書院的大量守衛,元章先生就親自過來看看,當他看到堆放在地上的上百個鐵籠子,臉色就變了,尤其是籠子裏的蠍子怎麽看都不是良善之輩,揮揮袖子就要和雲燁理論,書院重地居然養了這麽多的蠍子,以前還以為蠍子的數量並不多,實在是沒想到會多到如此的地步。


    “雲燁,你也是書院的院判,該知道這裏每一個孩子的重要姓,李綱先生在很久以前連火藥作坊設在書院後山都不同意,為何會容忍這些惡毒之物就在書院之內?可是有什麽不足與外人說道的道理嗎?如果沒有,就給老夫將蠍子全部轉移到秦嶺深處,否則老夫會下令用大火炙烤迷林,迷陣,直到一隻蠍子都沒有為止。”


    老頭子發怒了,樣子很好笑,山羊胡一翹一翹的,這是元章先生的招牌動作,不過他說的話很有道理,蠍子確實不能再放養在迷林,迷陣裏麵了,這裏距離人群太近了。


    雲燁正在向老頭子解釋,卻聽得周圍的人群裏發出一陣驚唿,雲燁轉過來頭,嚇了一大跳,帶著鐵手套的火炷手裏竟然抓著一隻一尺多長的巨大蠍子,指頭粗的尾鉤,正在不斷地在火炷的胳膊上猛刺,如果沒有鐵皮阻擋,雲燁甚至認為這隻蠍子的尾鉤可以紮穿火炷的胳膊。


    拖著元章先生往後退幾步,很擔心火炷一旦抓不穩,這家夥就會逃掉,火炷卻興奮極了,隔著頭罩甕聲甕氣的對雲燁說:“侯爺您看,這就是蠍子王,還是一隻母蠍子,長得這麽大,怪不得小火都不敢靠近。”


    “妖孽!”元章先生大怒,氣的說不出話來,指指蠍子,又指指雲燁,意思是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了,所有的蠍子必須滾出書院。


    元章先生就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更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但是隻要注意拿定了,任誰勸說都沒有用處,所以他的裁決,就是最後的裁決。


    火炷見元章先生走遠,就把那隻長相猙獰的大蠍子放進鐵籠子裏,蹲在地上看著蠍子在籠子裏左衝右突的,就像是看老婆一樣的溫柔。


    看了一陣子就對雲燁說:“侯爺,這是天才地寶啊,一百萬隻蠍子裏也不會有這麽大的一隻蠍子,以前總以為小火就是蠍子裏個頭最大的蠍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王者出現。您看看。”火炷說著話就從自己的胳膊上卸下臂甲,將臂甲傾斜的放在一個幹淨的磁盤子裏,隻見一絲晶瑩的透明絲線從臂甲上滑落,不一會就鋪滿了盤子底。


    “侯爺,這是那隻蠍子王的毒液,您能想象一隻蠍子會產這麽多的毒液嗎?而且全是最純淨的毒液,隻需要一點,就能毒死一頭牛,您看看別的蠍子排出來的毒素都是白色的,隻有蠍王排出來的毒素是無色的,孫道長見到這些毒素應該非常的高興。”


    雲燁也很高興,孫思邈用全蠍配出來的人參再造丸,大活絡丹。以及牽正散,都是非常好的中成藥,尤其是牽正散,對老人中風幾乎有奇效。


    火炷又說:“孫道長以為,他研製出來的那些帶有蠍子的藥物,很有可能起作用的就是蠍毒,他還發現,蠍毒可以疏通閉塞的血脈,能讓已經凝結的血液重新變成液體,這很重要啊,可惜,往人的血脈裏注射毒素,往往會毒死人,孫道長正在尋找一個平衡點,現在有這麽多的蠍子,他老人家應該非常的高興。”


    雲燁確實感到高興,不管是青雀告訴他自己製造的蒸汽機能夠磨麵了,還是孫先生開始對人的內髒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甚至開始使用毒素來治療心血管病,這都是大唐社會的一次大的飛躍。


    這樣的變化就像是春雨,潤物無聲,也像底下的青草正在默默地生長,遲早有一天他們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站在迷林盡頭,看著腳下的玉山書院,雲燁的心裏驕傲的幾乎不能自抑,想要大聲的喊叫出來,這裏如今已經真正的變成了一座產生新思潮和新事物的大本營。


    和這些變化相比較,長孫無忌何足道哉,他想要執掌一時之牛耳,幾十年後誰還記得他是誰,隻有在翻閱史書的時候才能看到幾句關於他的描寫。


    而書院,注定是要光芒萬丈的,雲燁相信,即使再愚蠢的帝王也不會去觸碰書院,因為隻要給他時間,他就會成為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根基。


    雲燁幾乎一整夜都沒有睡覺,在慘淡的月色下在李綱的陵墓前麵喃喃自語,將自己發現的和看見的所有喜訊都告訴了李綱。


    發現世界的航行就要開始,蒸汽機終於出現,現代醫藥的苗頭已經在逐漸破土,終有一天,他會成長為參天大樹。


    辛苦半生,迴報不菲,隻是旱塬鐵廠的濃煙,和覆蓋在長安城裏的煤煙,多少讓雲燁的心裏有點惴惴不安,或許這就是代價,趁著別人還沒有能力汙染,大唐但願能夠快速的渡過這段黑暗的肮髒時期,能進一步地走進後現代的文明中,或許,自己遺留在那個世界的孩子,不用再活的那麽辛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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