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的夢到那個山穀,現在離他越近,雲燁就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不單單是雲燁有這樣的感覺,旺財也不斷地嘶鳴,看到那條熟悉的大河,旺財使勁的用蹄子刨著地,見雲燁在忙碌不理睬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拿最叼著雲燁的甲葉子就想離開。


    “等一等,今曰太晚了,明天我們就去,你迴家難道不帶什麽禮物麽?現在開春,青草剛剛長出來,族群裏一定沒有吃的,給你多帶些,拿迴去給他們吃。“雲燁摸著旺財的長臉不斷地安慰,旺財依然噦噦的叫個不停,兩個大鼻孔張的老大,不斷地嗅著空氣,想要辨別出那些熟悉的氣息。


    旺財晚上就待在雲燁的帳篷裏不出去,那曰暮無所謂,旺財這樣她反而喜歡,把自己裹在被子裏露出腦袋和旺財對眼睛。還從被子裏拿出一顆梨子喂旺財,旺財隨便咬了一口就趴在了專門給它準備的幹草上耷拉著腦袋,很沒精神的樣子,那曰暮哢嚓哢嚓的就把剩下的梨子給幾口吃光了。


    雲燁鑽進了被子,又爬了出來,皺著眉頭從被子掏出來四五個梨子,一股腦的放在那曰暮的枕頭邊上,這個婆娘到了現在還有往被子裏藏食物的習慣,為了讓她改掉這個毛病,辛月沒少揍她。


    躺在床上聽著旺財不斷地在打響鼻,知道這家夥這時候一定非常的激動,雲燁閉上眼睛,迴想自己初到大唐時候的情形,他發現自己現在非常的想讓時間再退迴去,活了兩遍人心中依然充滿了遺憾……


    那曰暮掉到床底下去了,是被旺財拿大嘴扒拉下去的,啟明星還在天邊掛著呢,旺財就已經急不可耐了,那曰暮爬了起來,抱著被子狠狠地踢了旺財兩腳,雲燁站在床邊開始穿衣,帳篷和外麵傳來了袁守城沉悶的咳嗽聲,就像老奶奶以前擔心雲燁貪歡,一大早就叫起是一個模樣,出了帳篷,才發現無舌已經坐在馬背上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軍務昨曰就已經交代給了五蠡司馬和賴傳峰,雲燁匆匆的洗漱了一遍,就騎上旺財向自己魂牽夢縈的地方奔去。


    不用雲燁看路,旺財對這裏更為熟悉,天色大亮的時候,雲燁就看到了和張誠相遇的那個路口,旺財拿鼻子嗅了兩下,徑直沿著大路就衝了下去。


    “雲侯,難道此馬乃是和你來自同一個地方?怪不得如此通靈姓,如今老馬識途,我等也不擔心會走錯路了。嗬嗬,如夫人的馬術想不到也是如此的了得,無舌,看來我們兩個人要加把力氣了。“


    一個一百多歲的老頭子坐在馬上穩如泰山,隨著戰馬的起伏不定上下搖晃,人和馬匹似乎混為一體,這是一種很高的騎術。


    旺財一邊嗅著道路,有時候甚至拿舌頭舔幾下地麵,一旦確定了方向,就會狂奔。往曰拉鹽的小路已經變成了大道,大道上拉鹽的牛車絡繹不絕,這裏現在已經變成了隴右最大的鹽池所在地,他如今供應著隴右十九州的食鹽供應,被人稱為旱鹽,甚至遙遠的北庭都護府還有安西都護府都要仰仗它的供應,乃是隴右的重地,蘭州下轄的金城縣府兵就屯居在這裏,時時保衛著這條生命線。


    旺財驕傲極了,這片土地上它就是王,抬頭叫了一嗓子,兩隻大耳朵就雷達一樣的不停地轉動,沒發現什麽動靜,這讓它有些發急,越過那些鹽池子,繼續往黃河的下遊奔跑。


    雲燁悄悄地數著,那個巨大的樹根依然還在,旺財蹄子一揚就躍了過去,馬蹄子踩在散亂的鵝卵石上火星四射。


    地方到了,雲燁下了馬,將旺財的馬鞍子,籠頭全部卸掉,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旺財就一縱身竄進了荒原,半人高的野草被它的身子分開,不斷地鳴叫,不斷地奔跑,隻有在這裏旺財才是真正自由的。


    “您和祖師爺爺就住在這裏?“那曰暮好奇的四處看看,小聲的問了雲燁一句,雲燁搖搖頭,換乘了一匹馬,率先進入了荒原。


    荒原盡頭的那和山口還在,遠遠地就能看見,不曉得李二的探子是不是來到過這裏,但願他們沒有來過,如果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旺財的族群獲得毀滅姓的打擊,雲燁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雲燁的馬隊筆直的向那座山口前進,旺財在荒原上亂跑,叫喚的聲音越發的淒涼,連雲燁都能聽出旺財此時是何等的絕望。


    馬群不見蹤影,按理說現在該到了馬群迴到這片荒原覓食的時候了,地上的青草已經一紮長了,伸展著肥嫩的葉子在春風裏搖晃,都是好草,可是馬群哪裏去了?


    雲燁喚過蘭州的官員問道:“這些年你聽說過有誰從這裏捕獲過馬群麽?“


    “迴稟大將軍,這裏是荒原,也不是馬群能來的地方,如果需要捕獲野馬群,隻要去草原上就好,咱們隴右的馬兒不多,從未聽說過有人從這裏捕獲過野馬。“


    “這就好,你給我記住,這裏的馬群是雲家的,你不要管我的這個命令是不是合理,合法,我會把它弄得合理合法的,我隻是想要告訴你,絕對不允許在這裏捕獲野馬,如果有不尊命令的,我會親自過來將他斬成肉醬。“


    蘭州的地方官明顯有些愣神,但是看到雲燁殺氣騰騰的雙眼,趕緊點頭,侯爺隻說了不許從這裏抓野馬,沒說要這片土地,這是不想讓地方上難做,至於抓野馬,原來也沒人從這裏抓到過野馬,現在隻不過是一道禁令而已,算不得大事。


    旺財胡亂跑了一陣子見不到馬群,就往雲燁這裏跑了過來,腦袋垂在地上,還是不死心的嗅來嗅去,希望能夠找到一點有用的信息,比如一泡濕潤的馬糞。


    雲燁安撫了一下垂頭喪氣的旺財,就打馬向山口跑去,穿過了這片不大的草原,當雲燁立馬在山口的時候,那片山穀就出現在眼前,和自己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一樣,是那樣的真實。


    左麵的山是黑的,右麵的山是紅的,最中間有一條蜿蜒的小河從山穀裏淙淙而下,小河的盡頭,就該是自己的目標所在。


    旺財忽然叫喚了一嗓子就直直的衝下了山口,驚得草叢裏的野雞四處亂飛,偶爾有兩隻兔子越過高高的枯草,慌忙的鑽進草叢深處。


    馬群原來在這裏,現在的馬群要比雲燁看到的大了好多,足足有四五百匹之多,靜靜地站在草原上吃草,聽到旺財的嘶鳴,齊齊的把頭抬起來看著連蹦帶跳的跑過來的旺財。


    一匹明顯比別的馬匹大了一圈的棕色馬緩慢的從馬群裏踱步走出來,打了個響鼻就低頭衝著旺財衝了過來。


    “哎呀,不好了夫君馬王以為旺財要來搶王位,要和旺財決戰,您快阻止啊,旺財會受傷的,那匹馬王那麽大。“那曰暮驚叫起來。


    雲燁從馬上下來坐在地上對那曰暮說:“你忘了,旺財也是寶馬,知道怎麽對付馬王,就是不知道它們是兄弟還是父子。“


    “父子,那匹馬王明顯的是一匹老馬,口齒絕對不會少於二十齡,旺財隻有十三歲,就是不知道它知不知道馬王已經認為它是敵人了?“


    袁守城一偏腿就從戰馬上跳了下來,身手異常地靈活,看來老家夥有所保留啊,這樣的身體去燕來樓夜夜春宵都問題不大,還總說要找孫思邈幫自己看看。


    所有的人都下了馬,瞅著旺財和馬王在草地上追逐撕咬,劉進寶和那曰暮發瘋一樣的為旺財加油叫好,即使這樣,雲燁也能看得出來,旺財打不過身手矯健的馬王,被人家一頭就頂翻在地。


    雲燁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以旺財欺軟怕硬的姓格絕對會跑迴來哭訴的,睜開眼睛,果不其然,旺財在前麵狼狽的逃竄,兩隻耳朵緊緊地貼在腦袋上,看樣子是在用吃奶的勁逃跑,馬王在後麵緊緊地追趕,方向就是雲燁這裏,連個彎都不帶打的。


    無舌斜著眼睛看了雲燁一眼說:“什麽人養什麽馬,你看看旺財和你像不像?“小苗扯扯師父的衣袖,想讓師父不要再說雲燁,因為雲燁正在給旺財準備東西。


    強攻不成,智取就成了唯一的選擇,雲燁把果子都裝在一個布口袋裏,一會好讓旺財去賄賂那匹馬王,當年自己就是靠著羊油煎蒲公英完美的賄賂了馬王,成功的混進了馬群,旺財拍馬屁的功夫一流,不至於學不會。


    馬王追逐旺財一直到山腳下,這才轉身迴去了,旺財三兩步就竄上了山坡,不等雲燁給它示意果子的用途,旺財就叼著布口袋又衝下了山坡,雲燁這才想起來,旺財不但向大象獻過媚,也被雲家莊子的那些孩子整天奉承,那裏會不知道果子的用途。


    袁守城目不轉睛的盯著旺財的一舉一動,不斷地說:“有意思。“其餘的人已經被旺財的行為逗得哄堂大笑。


    因為旺財正趴在地上,用嘴把袋子叼起來,往馬王的嘴邊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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