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場景幾乎讓胡同海窒息,這是山魈還是鬼怪?老胡不是見色起意的小夥子,知道越是詭異的場麵,其中蘊含的風險就越大,他寧願迴到雨地裏也不願意麵對未知的風險,輕手輕腳的準備爬迴去,動作舒緩而警惕。


    就在他剛剛站起來準備狂奔的時候,後背一股大力推來,他不由自主的飛撲進了洞窟,聽到有動靜,竹床上躺著的女人茫然的坐起來,毫不羞澀的張著腿坐在床沿,不解的看著撲倒在地上的胡同海。


    “怎麽樣,老胡,老子的女人還不錯把?“虯髯客帶著滿身的泥水拄著一隻拐杖從洞外走了進來,手上拎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斧頭。


    胡同海剛要說話替自己辯解,腮幫子上就挨了一斧頭背,滿嘴的牙一下子就去的七七八八,虯髯客大笑著說:“老胡,敢做就別解釋,老子被雲燁扔到荒島上自生自滅老子認了,因為老子打算搶劫他,怎麽對待老子都是情理之中,但是老胡啊,你們出賣老子,老子不服啊,說!老子哪點不如那個搔娘們?值得你們這麽絕情。“


    胡同海也是跑慣江湖的,生死關頭倒也不懼,吐掉嘴裏的牙齒,大聲說:“跟著你有什麽好?建國?你的心被驢毛塞住了?大唐如曰中天,嶺南艦隊強橫無比,雲燁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會允許你立國?


    我們是海盜,海盜就該老老實實地在海上搶劫,過自己顛沛流離的曰子,你腦子抽筋了才會跑去建國,建好國家等著雲燁過來剿除?大海是大唐的,不是你我的,你以為現在還是隋末的亂世可以讓你縱橫大海無人管製?


    雲燁就是來管製大海的,你也看到了他的三艘新戰艦是如何的恐怖,大唐今天能有三艘,到了明天就會有三十艘,我們拿什麽和他們拚?


    你還要我們把全家老少送到金鼇島,老子不幹,那是在把全家送進火坑,一旦大唐艦隊前來圍剿,我們一個都跑不掉,老夫是海盜不假,這輩子就是被砍頭的命,老夫認了,可是老婆孩子,我一定要給他們博個前程。


    大唐從來沒有招安這一說,他們隻會派來大軍圍剿,那個女人是高麗的皇後,手段高超,大唐不招安,他們會啊,高麗雖然也是一艘快要沉的破船,但是怎麽比,也要比你的愚蠢強一百倍,你去問問你所有的弟兄,有誰不是這麽想的?如果你一心要當海盜之王,弟兄們拚了命跟著你,你這樣的老大確實難得,水裏火裏都跟著你,可你他媽的要建國。


    陸地上的十八路反王,三十二路煙塵今天都上哪去了?還不是被李唐消滅了?那就是建國的下場,以前也有海上的兄弟跟著徐元朗造反,其中就有我的三個兄長,他們都是海上一等一的好漢,可是一個都沒迴來啊!“


    胡同海說道激烈的時候,一把扯下了自己的上衣,指著肩背上一個恐怖的傷疤又說:“你看看,這就是我和大唐玄甲軍作戰時他們留給我的,那時候我還不是徐元朗的人,隻是應我大哥的吩咐去接家小,這道傷就是我們逃跑的時候留下的,我大哥他們為了讓我活命去照顧全家老少,他們三個活活的被大軍踩成了肉泥。


    張仲堅!建國就是在拿人命往進填,沒人想把自己的屍骨築成你的王座,這個時候,你以為我們除了背叛,還有第二條路可走麽?“


    滿懷憤怒的虯髯客沒想到胡同海居然比自己還要憤怒,說的好像也在理,走到竹床邊上,一把就將那個倭女的雙腿合起來,掀到床裏麵,自己坐在床沿說小聲的說:“這些話你以前怎麽不說?“


    胡同海嘿嘿笑一聲說:“提前說?你是怎麽對待以前背叛你的兄弟的?梁老大也算是一代豪傑,以為你死了,才上了你婆娘,看到你迴來,立馬退位把龍頭的交椅還給你,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梁老大硬是活活劈成兩瓣,你以前的女人苦苦哀求你殺她就好,不要殺兩個幼子,你一腳把你老婆的頭踢掉了,兩個幼子也被你活活的摔死了,好威風,好煞氣,老子吃飽了撐的嫌命長跑去告訴你建國這是一著臭棋?“


    虯髯客的神色變了數遍,最後消沉的說:“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們被困在這座島上了,雲燁說這座島有迴流,不管我們怎麽往外跑,最後還是會被迴流帶迴海島,沒有足夠的動力想迴到大海上,就是做夢啊。


    我當初問他要這個女人就是看中了她的那身衣服,都是綢緞的,可以做帆,昨天造好了一個筏子,結果,還是沒衝出去,海浪把筏子掀迴來了,在礁石上撞碎了。


    嘿嘿,老子就知道雲燁這個灰孫子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我的,老胡,算了,剛才那一斧頭,就當是我報仇了,都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吧,我們合夥想辦法從雲燁的這座苦牢裏逃出去才是正經。“


    虯髯客的話還是可信的,胡同海走到洞口洗去了滿嘴的鮮血,迴來坐到火堆邊上說:“隻要你不再幹建國這樣的蠢事,我胡同海發誓跟著你,這個世道,找個說話算數的人太難了,一個個都是麵子上叫哥哥,腰裏掏家夥的狠人。


    我年紀大了,混不起了,這些年也存了一些金銀,留一些養老,如果你雄心不死,我可以助你一些錢財,但是建國這種事你還是饒了我吧,我這次出來的時候兒媳婦已經有了身孕,我還想見見孫子再死。“


    倆人相視片刻一起喟歎一聲,胡同海扔掉了手裏的樹枝,虯髯客拋掉了手裏的斧頭,抱著頭各自煩惱,隻有那個倭國美姬悄悄地把自己的光腿在虯髯客的腰上蹭啊蹭的……


    雲燁的艦隊依然在大海上航行,巨艦沒有問題,可是那些商船走的磕磕絆絆,最後劉仁願無奈之下,下達了拋錨的命令,天上沒有星星,牽星術沒有辦法施行,用指北針雖然也能走,但是風險太大了。


    天亮了,大雨依然未停,大海變得狂躁起來,烏雲低低的壓在海麵,巨大的信天翁一遍又一遍的從巨艦的桅杆上掠過,平時最喜歡在艦船前麵領路的海豚也不見了蹤影,這是海上要起暴風的征兆,劉仁願命令所有船隻扯滿帆快速前行,隻有逃出這片雨雲區才有可能避過這場已經在醞釀的風暴。


    信天翁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燈,艦隊追逐著信天翁的身影全速向海岸進發,從清晨一直到下午,劉仁願看到泛黃的海水這才鬆了一口氣,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瀉湖,隻有把艦隊安全的送到哪裏,才算是安全了。


    一陣大風吹過,掛在桅杆上的海盜旗狂抖起來,風暴的前言終於來臨了,雲燁站在艦橋上,看著商船魚貫進入瀉湖,再接著就是青雀號,承乾號,等到雲燁的座舟公主號進入瀉湖的時候,副帆終於吃不住風力,嗤啦一聲從中間扯開,整條船也跟著劇烈的抖動,劉仁願勉力將公主號開進了瀉湖,同一時間,三根鐵錨就落進大海,公主號猛地停頓一下,終於穩住了。


    很奇怪,風刮了一陣子就停了,但是大海好像沸騰的更加厲害了,趁著最後的薄曦,雲燁舉著望遠鏡四處觀看,沒有發現有什麽異狀。


    無舌局促不安的在船上來迴踱步,告訴雲燁,他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不光是他,單鷹自從上了桅杆就沒下來過,熙童不斷地擦拭手裏的陌刀,粗大的手掌上青筋亂跳,寒轍將自己所有的武器掛在身上,並且把浮木這東西在身上纏了兩個。


    “雲燁,我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是我老子發了狂要掐死我之前,我在草窩裏藏了三天等他恢複了才迴去,這一次遠比上一次更加的強烈。做準備吧。“


    對於這種事雲燁從來都是從善如流,他將李泰從青雀號上接過來,學著寒轍的樣子給李泰全身都綁上浮木,再用繩子把自己和李泰連起來,劉進寶死活要把自己的繩子也和侯爺連起來,李泰的侍衛長也是這樣的想法。


    雲燁幹脆下令每十個人連接在一起,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未知災難。


    遠處的海麵上有巨響傳來,非常的低沉,連綿不斷,在漆黑的夜裏似乎有一個遠古巨獸踩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過來,雲燁不相信海裏有什麽魔怪,可是那些商船上的商賈,已經開始跪拜祈禱。


    雲燁李泰全副武裝的圍坐在一張桌子周圍,在昏黃的燈光底下,雲燁忽然發現自己的杯子裏泛起了漣漪,和船隻搖晃造成的小波浪並不同,他掏出一把刀子,割斷了連在自己身上的繩子,趴在船舷上往下看,隻見整個瀉湖的水都開始跳躍起來。


    “地震了!各就各位,準備抗擊海嘯!”雲燁的聲音都開始變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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