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越跑越有精神,不時的還叫喚兩聲,小丫激動的滿臉通紅,小手抓著韁繩不停的“駕駕”的催著旺財,旺財卻不願意跑快,那樣實在太累了,所以隻是邁著小步在山間倘徉。三月的春山滿目都是鮮嫩的綠色,雲燁這半年看夠了草原上的枯黃,現在身處綠色的世界,讓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歡唿。


    雲燁的馬車穿過了書院,卻沒有停下來,他還沒有欣賞夠玉山的春景,那幾個糟老頭子哪有春天的花鳥好看,看夠了再去不遲,這三天過後,想要找個悠閑的時間都找不出來,今天既然出來了,就玩個痛快,也補償一下辛月一個冬天的辛苦,她整個冬天幾乎是在雲家度過的,老奶奶給她把雲家大大小小的事抖了個底朝天,現在雲家上下見了辛月都喊少夫人,估計說一句話,比雲燁說的都好使。


    不知何時兩人已經依偎在了一起,這裏見不到外人,小丫忙著拉韁繩趕馬,雖然旺財不聽她的,她依然趕得非常起勁,和辛月對視一眼,眼中蘊滿笑意。


    旺財累了,胖胖的身子上全是汗水,停在河邊喘粗氣,擔心他受涼,把旺財從馬車上解下來,雲燁拿馬車上的麻布給他擦拭。辛月也找了一塊布幫著擦。


    “你對旺財真好,比對我都好。”辛月撅著嘴有些吃旺財的醋。


    “旺財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夥伴,為了我,它還受了傷,這是我欠它的,在荒原上我就告訴旺財,將來一定讓它吃香的,喝辣的,做不到怎麽行。”撩撩垂下來的頭發,隔著旺財對辛月笑一聲。


    “你是一個長情的,這我早就知道,誰對你有恩,你就會百十倍的報迴去,誰對你好,你就會對他也好。爺爺告訴我說書院裏有一位驚才絕豔的年輕人想跟我提親,我就想會是誰呢?怎麽猜,也沒想到會是你,雖然你也是年輕人,但是我從沒有把你書院裏的年輕人認為是同一種人。”


    “難道你會認為我是一個老頭?”雲燁看看自己年輕的雙手,看不出自己哪裏老了。


    辛月不迴答自顧自的說:“那天早上,爺爺說想吃些野菜,要我去那片草地上挖一些迴來,這個理由用的有些無理,爺爺從來就不喜歡吃野菜,他那幾年吃怕了,猛然間要我去挖野菜,我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結果就遇到了你。”


    雲燁很少和女孩子談心,但是上輩子的經驗告訴他,現在閉嘴聽她說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那天你沒有穿錦衣,隻穿著一件書院的長衣,就在那裏看著我,看得我心裏好亂,要不是小丫在,我都想跑。”辛月揉揉鼻子,不忿的對雲燁說。


    “我又不是妖怪,在那裏很有禮貌的和你說話,你跑什麽跑啊?”這話說的雲燁很受傷,連最好的狀態都拿出來了,她見了卻想跑?這對雲燁是一個慘重的打擊。


    “誰讓你對著人家笑得怪怪的,差點以為你是登徒子。”


    “別糟蹋人家登徒子,人家就是一個愛婆娘的醜男人,和自己的醜老婆生四五個孩子關宋玉屁事,用得著寫文章罵人家,害的都過了千年了,汙名還洗刷不幹淨。我看你們都是看宋玉長得漂亮所以都幫著那家夥說人家登徒子的壞話。”


    一篇《登徒子好色賦》徹徹底底的把一個愛家的好男人徹底給毀成一個好色之徒,這是宋玉造的孽。


    辛月看著伶俐,實際上嘴很笨,隻要說不過,就會動手動腳,小丫跑去河邊看黃鼠抓魚,辛月沒了顧忌,自然咬牙切齒的撲到雲燁身上亂撓。


    結果她胸前又遭受了襲擊,雲燁看著手背上的紅印子嘿嘿的淫笑,女人和男人打架還能占便宜怎麽著?


    臉漲的紅紅辛月實在受不了雲燁這傳自後世的絕世武功,把怒氣都撒在旺財身上,揪著旺財耳朵不鬆手,眼看它的長耳朵就要變成三個了,旺財還不反抗,欺負我兄弟,這怎麽行,雲燁衝上前去,把辛月抱起來扛在肩膀上,照著屁股就抽了一記,驚得辛月大叫一聲,又趕緊捂住嘴。


    “有本事你就喊,今天本大王下山就是來搶你這樣的美人的,不搶個十個八個的絕不迴營。”雲燁很懷念剛才的手感,想找機會再來一下。


    唐朝女子就是好啊,一巴掌把辛月抽的全身發軟,哼哼唧唧的不動彈,也不說話,軟軟的趴在雲燁肩膀上迴氣。


    “啊,不器兄,今天春日融融小弟出來散心,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不器兄,與美人相戲於水濱,真是羨煞旁人。”一個公鴨嗓從旁邊傳過來。


    還沒等雲燁反應過來,辛月就一下子從雲燁肩膀上跳了下來,掩著臉急匆匆的跑了,這幾天看來是沒臉見人了。雲燁大怒,誰這麽沒眼色,在老子與老婆玩的開心的時候大煞風景?


    裴老三?這混蛋居然也穿一身書院的天青色長袍,正在人模狗樣在那裏施禮。看到他雲燁的火氣更勝,去年迴京的時候,就是他和自己一起打算去麥積山偷兩個佛像玩,結果被檀印老僧抓住,這混蛋立刻就把自己摘了個幹淨,標準的牆頭草,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舊恨新仇豈有放過之理。


    “裴老三,什麽時候到的書院啊,我作為玉山書院的院判,為何不知?”雲燁打官腔。


    “好我的兄弟啊,這不是才從隴右迴來,在家裏呆了還沒有一天就被爺爺打發到書院裏來上課,這不是看見雲兄攜美出遊,小弟前來見識一下,哥哥果然好手段,小弟佩服。”話說得沒問題,就是擠眉弄眼的讓人討厭。


    “抱頭,蹲下。”雲燁吩咐裴老三。


    老師的威嚴不是蓋的,裴老三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幹,還是乖乖的抱著頭蹲了下去。雲燁跳起來就是一頓暴揍,拳,腳,掌,肘。膝蓋,能有的全用了上去,打了半天手軟腳麻,扶著旺財直喘氣。


    裴老三莫名奇妙的站起來,這混蛋除了頭發亂了一些,居然毫發無傷,雲燁再看看自己的手全是血,膝蓋,肘子腳都疼的厲害,估計早就淤青了,上下看了這家夥兩眼,撲上去把他的外袍解開,果然,這混蛋居然穿了內甲,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銅釘。


    雲燁軟軟的躺在沙灘上,打人沒占著便宜,這比被打還丟人,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怎麽就遇見這種遊山玩水還要穿鎧甲的變態。雲燁不想躺下,隻是腳疼得厲害。


    “雲兄這是為何?小弟哪裏惹雲兄不快了,一上來就先挨一頓揍?難道說這是書院的下馬威?”


    “你先告訴我為何到了書院還要穿鎧甲?”


    “小弟昨日迴京在眠春樓與友人聚會,見小弟這邊的歌姬美貌,有不長眼的前來挑釁,小弟的脾氣哥哥也知道,哪裏受得了這個,所以就和友人把那個家夥的腿掰折了,沒想到那家夥來頭不小,是竇家的小公子,人家爹媽找上門來,爺爺一怒之下就要小弟到書院學習,有事沒事都不許迴家。”說起這事,裴老三一臉的得意。


    “不可能,要是隻打折了腿,能讓一位國公去找另外一位國公的麻煩?”這裏麵有問題,得問清楚。


    “聽說哥哥一到長安就把一個不長眼的家夥,弄得五肢俱廢,小弟心向往之,自然有樣學樣,不過小弟膽小,沒敢下死手,隻在那家夥要害處用鏈子錘砸了兩下。”


    雲燁手都在抖,誰家喝花酒還帶著鏈子錘?子孫根挨了兩鏈子錘會有好?錘頭上可鑲著狼牙釘呢。竇家是什麽人?李淵的皇後就姓竇,貝州清河郡望族,在河南,山東都有極大的威望,僅堂號就有兩個,一曰世和堂,一曰承恩堂,祖宗世係可以上溯到夏朝,就是中國第一個王朝,這是一個真正的大家巨閥,遠不是清河盧家可以比擬的。


    “你瘋啦,怎麽下這麽重的手?你裴家惹得起這頭老虎?你爺爺就算再和太上皇交情莫逆,也架不住你這麽幹啊。”說到底都是一個鍋裏攪過馬勺的兄弟,如今看他幾乎走投無路,氣立刻就消了,隻剩下擔心了。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最嚴重不過是兄弟給他償命就是了,還能怎麽樣,哥哥如果覺得這事擔不住,小弟這就迴京城,任憑他竇家發落就是。”裴老三似乎還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事已經不是賠一條命就可以解決的了。


    “你爺爺怎麽說?”雲燁必須了解他爺爺裴寂的意見,如果裴寂都沒有好辦法,雲燁也隻能放棄,這種層次的交鋒,遠不是雲家可以參乎的,估計李二都沒辦法解開這個死結的,竇家小公子將來可是要娶蘭陵公主的,雲燁就不明白,十三四歲的毛孩子,上什麽青樓啊,這會就算保住一條命,這輩子也和青樓無緣了。


    “爺爺說萬事有他,要我老老實實的留在書院裏上課,就是發生了任何事,也不許我迴家,否則,就是被人家砍死了,也是白死。”裴老三終於感覺事情嚴重了,一五一十的把他爺爺的話講給雲燁聽。


    “那就聽你爺爺的,好好留在書院,不要亂跑,不要出門,哥哥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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