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徐塵和薑長繡離開昊天神教的第一個晚上,很平靜,這樣的平靜持續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孩子他娘,你跟緊我,不要跑散了。”


    “小狗子,不要亂跑……”


    “小屁孩走路不長眼睛啊!”


    清晨,一陣吵雜的聲音在這片平原上響起了,驚醒了盤坐在車上的徐塵。


    “他們是逃避戰火的人?”薑長繡比徐塵似乎醒的要早一些,他的眼睛一直望著北麵。


    此時,那從北方走來了浩浩蕩蕩的人群,他們背著包袱帶著孩子,像是一群難民一樣,朝著東邊走去。


    “戰爭結束了,他們是要迴家。”徐塵看著那人群淡淡的說道。


    “可惜,這場戰爭,我沒有參加,真的很遺憾!”薑長繡有些感慨的說道。


    “沒有什麽遺憾的,這場戰爭死了很多人,你應該慶幸你沒有參加。”徐塵淡淡的說道。


    “戰爭怎麽會不死人?”


    “聽說最後一場戰鬥你也在?”薑長繡似乎對戰爭有著一些興趣,便問道:“白秀知道你的身份後,有沒有跳起來要殺你?”


    “沒有,他那時候受了很嚴重的傷,跳不起來了。”徐塵搖了搖頭,道:“更何況,他不會殺我,他知道,那種時候,殺了我已經沒有用了。”


    “如果是我,我一定要殺了你泄憤!”薑長繡肯定的說道。


    “泄恨?”徐塵看著薑長繡,道:“像他那樣的人,不會那樣做。”


    “看來你很了解他。”薑長繡饒有笑意的說道。


    “我一點也不了解他,他那樣的人,讓人看不透,很傷人的腦筋。”徐塵說起白秀,他對白秀一直都是這樣的看法。


    “是嗎?”薑長繡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可惜,沒有跟這樣的人打上一場。”


    “你打不過他,他可是神邸境的強者!”徐塵搖了搖頭很真誠的說道。


    “我知道,我見過他,隻是那時候我沒有機會出手,不然,我就能和他這樣的人物交上手!”薑長繡說著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異樣的神采,看樣子他真的很想和白秀打上一場。


    “那樣,你會死的很慘的!”徐塵想起了白秀使用出來的那十萬魔山時的場景,連薛青泉在他的幻術之下都躲不過,更何況薑長繡呢?


    “你這樣的人都沒有死,我又怎麽會死?”薑長繡有些不相信徐塵的話。


    徐塵聽了,隻是搖了搖頭,他沒有迴答薑長繡的話,他的目光放在了那些迴家的人們身上。


    那些人們已經很接近他們了,吵雜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徐塵看了一會兒便道:“我們應該走了。”


    可是,就在徐塵轉身的時候,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前方。


    在那車駕前的三頭獨角獸下麵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她身穿著一件縫縫補補的青色長衣,手中抓著一根淡黃色的麥芽糖,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在望著徐塵。


    “哥哥,你們要去哪裏,可以帶上我嗎?”那小姑娘可憐楚楚的看著徐塵問道。


    徐塵在這個小姑娘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神力,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和親人走散的孩子,看到她的模樣,徐塵想起當年遇到徐生煙的時候,徐生煙也是這般大。


    “你


    的家人呢?”徐塵來到小姑娘麵前,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問道。


    “我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他們讓我跟著這些人走,可是我已經走了很多天了,真的走不動了……”那小姑娘說著便望向了徐塵的車駕,道:“哥哥,我能跟你走嗎?”


    “不可以。”徐塵搖了搖頭,指著那不遠處的人群,道:“你應該去找你的親人,或者在這些人裏找你認識的人。”


    “可是……”那小姑娘說著便低下了頭,當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她那雙大眼睛裏布滿了淚水,她道:“我不認識那些人,那些人還總是欺負我,有人還說要把我賣了……”


    “總之人家很怕他們……”說著,小姑娘便抱著徐塵哇哇大哭了起來,鼻涕眼淚蹭的徐塵一身。


    “哥哥,求求你,帶我走,人家不想讓他們賣了。”


    見狀,徐塵有些手足無措的望向了薑長繡,那薑長繡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搖了搖頭。


    徐塵知道薑長繡的意思,他們這一路可能不會太平,帶上這樣一個小姑娘,恐怕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你跟著我們會很危險的。”徐塵輕輕拉開了那小姑娘,認真的看著小姑娘,道:“你還是跟著他們走吧。”


    “不,我不!”小姑娘好像要賴上徐塵了一樣,徐塵要拉開她,她就抱得更緊了,生怕徐塵跑掉一樣。


    “真的不走是嗎?”這時,沒等徐塵說話,薑長繡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走下來的時候,身上湧現出了一道神力的漣漪!


    “你再不滾,我就殺了你!”薑長繡厲聲道。


    “啊!”那小姑娘看到薑長繡,不知道是被薑長繡現在的模樣嚇到了,還是被薑長繡的氣勢驚到了,一個踉蹌退到了一旁,險些摔倒。


    “你走吧。”徐塵扶住了小姑娘,才沒有讓這個小姑娘摔倒。


    “哇……”那小姑娘被徐塵這樣一說,坐在地上像無賴一樣的哭了起來。


    而徐塵聽到這個小姑娘的哭聲,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他便轉身便打算離去。


    可是,就在徐塵和薑長繡轉身的時候,這個小姑娘的眼神一閃,露出了一抹精光,她看向了不遠處的幾個大漢。


    那幾個大漢便點了點頭,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其中更是有人嚷嚷著,道:“原來你在這裏,我還以為你跑哪裏去了呢!”


    “這下看你往哪裏跑!”


    “你……你們不要過來!”那小姑娘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看到他們的模樣,害怕的整個人縮在了一起。


    “哼,小鬼,長得真不錯,能賣個好價錢,我們怎麽舍得放你走!”那幾個大漢當中為首的男人一臉淫笑的來到了那小姑娘身前。


    “不要把我賣了……”那小姑娘渾身瑟瑟發抖,眼裏的淚水不斷流了出來,大聲的朝著徐塵這邊喊著,道:“哥哥……”


    那幾個人,就這樣把那個小姑娘圍在了一起,那小姑娘在他們中間無助的哭著,唿喊著徐塵二人救她。


    “叫吧,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能救得了你!”那為首的大漢淫笑著,他伸手便去抓小姑娘的衣襟。


    然而,就在那大漢剛剛碰到那小姑娘的衣服時,他的手就被人捏住了,那是手看上去有些清瘦,但很有力,讓那大漢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那大漢抬頭一看,便看到了麵向清秀的徐塵,他冷笑著說道:“小子,多管閑事想死嗎?”


    “識相的趕緊滾蛋!”


    “不然,弄死你!”


    周圍其他的幾個大漢也朝著徐塵圍了過來,各個都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看上去像是徐塵隻要敢說一個不字,就要把他活剝了一樣。


    “在我沒有出手之前,你們還有機會走。”徐塵看得出,這幾個大漢都是普通人,體內並沒有任何的神力,所以他剛才並沒有向他們出手。


    “哈哈!”那為首大漢一聽便大笑了起來,接著眼中兇光畢露,道:“哥幾個,弄死他!”


    那為首大漢的話音剛剛落下,周圍幾個大漢便抬起拳頭向徐塵砸了過去,嚇的徐塵身後的那個小姑娘緊緊的縮在了徐塵的身後。


    而徐塵卻很平靜的看著,他剛準備要釋放出神力嚇退這幾個大漢,卻見到那空中忽然閃過幾道劍光。


    接著,那幾個大漢便定格在了原地,那拳頭也沒有落下來,那為首的大漢見到如此異狀,他猛地拍了一下他身旁同伴的頭。


    “嘭……”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那為首大漢身旁同伴的頭就這樣落在了地上。


    “啊!”那為首大漢見到如此詭異的狀況,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連滾帶爬的想要逃走。


    “你想去哪裏呢?”薑長繡的身影出現在了那大漢的身前,一臉笑意的看著那驚恐萬分的大漢。


    “啊,鬼啊!”那為首大漢剛剛抬起頭,看到一臉皺巴巴的薑長繡,像是看到鬼一樣,險些嚇破了膽。


    不過,那為首大漢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連忙跪在薑長繡的麵前,不斷的磕頭,道:“大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們是受人……”那大漢似乎還要說什麽,但他卻再也沒有說出口,他的頭就深深的磕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聲響。


    下一刻,在那地上便流出了一攤血跡,薑長繡一腳踢開了那大漢的身子,便看到那為首的大漢頭上湧現出了一道手指大小的窟窿,鮮血正是從那裏湧出來的。


    薑長繡皺了皺眉頭,他剛才沒有出手殺這個人,是誰殺的?


    薑長繡望向了徐塵,卻發現徐塵也在疑惑的看著他,很顯然,徐塵也沒有出手殺那個大漢。


    在這裏難道還有著其他強者存在?


    能夠在薑長繡和徐塵的眼皮子低下這樣悄然無息的殺人,可見那出手的人之強大。


    可是這裏,除了他們幾個人,另外那些成群結隊的人們距離他們還有些距離,在這個距離裏,想要殺人,都會顯露出神力,他們不可能不會察覺。


    於是,徐塵和薑長繡,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放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那小姑娘也正疑惑的看著他們,但在下一刻,那小姑娘卻臉色蒼白的發出了尖叫聲,很顯然她被現在的場景嚇到了。


    看到這個小姑娘的模樣,薑長繡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一言不發的迴到了車駕上,拿出了一壇酒便喝了起來。


    而徐塵也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卻再次被那小姑娘拉住了衣角,他轉頭卻見那小姑娘瞪大著雙眼望著他,祈求道:“哥哥,我能跟你走嗎?”


    徐塵看著這個小姑娘,凝視了一會兒,他才淡淡的說道:“上來吧。”


    於是,就這樣,這個小姑娘便上了他們的車駕,而這次薑長繡沒有阻攔,他隻是靠著窗邊靜靜的喝著酒,看著車外的徐塵,道:“徐塵,你走吧。”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再等等,等到了南荒,我自然會走的。”徐塵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麽,他便駕著脈獸再次朝著南荒的方向駛去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十三


    在平原上,徐塵在外麵駕著車,薑長繡則是倚靠在窗邊獨自飲著酒。


    自從那個可憐的小姑娘上了車後,他們便這樣再也沒有說過話,也沒有問這個小姑娘的名字和來曆。


    而那個小姑娘則是安靜的坐在薑長繡旁邊,兩隻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打量著薑長繡,手裏攥的麥芽糖融化了,滴落在了車裏的脈獸毯子上也沒有發現。


    薑長繡看到那稠黃色的麥芽糖黏糊糊的,他有些不喜歡,但也僅僅隻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話。


    他們一行三人就在這樣奇怪的氛圍中不知道過了許久,那小姑娘似乎坐著有些累了,她動了動身子。


    她的身子剛剛一動,薑長繡那雙銳利的眼睛就看向了她,卻見到那小姑娘在自己那身修長並不合身的長衣裏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根麥芽糖。


    “白發爺爺,你吃糖嗎?”小姑娘露出了純真的笑容,把麥芽糖遞到了薑長繡的麵前問道。


    薑長繡並沒有跟這個小姑娘計較什麽,也沒有糾正她應該叫自己哥哥,他隻是冷冷的望了一眼,便別過頭去了,道:“不吃!”


    “哦!”小姑娘似乎見到薑長繡冷淡的態度有些委屈的撅起了小嘴,然後爬了起來。


    “你要做什麽!”薑長繡見到這小姑娘一動,他的手便在第一時間放在了身旁的劍上。


    “給這個哥哥吃糖呀!”那小姑娘指著窗外的徐塵道。


    “他不喜歡吃糖,你坐好,不要亂動。”薑長繡聽到小姑娘的話,他拿起了手中的劍,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哦!”那小姑娘聽到薑長繡的話,便又收迴了手裏的麥芽糖,老老實實的坐迴了原來的位置,伸出了小舌頭自顧自的舔著手裏的麥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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