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白秀睜開雙眼後,他的目光卻沒有望向白雀,而是望著他手中那把好劍。


    “劍還是斷了,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要修好呢?”白秀自嘲的看著手中的斷劍道。


    白雀聽到這話,也望向了白秀手中的斷劍,他在看到那斷劍所斷之處,與那年李青所斬斷的位置極為接近,他明白了白秀的意思。


    “秀兒,你不會死的!”白雀小心翼翼的放下了白秀,給白秀喂下了幾顆丹藥,讓白秀整個人平穩的浮在了天空中。


    做完這一切,白雀才站起來,他極力的唿吸了幾口氣,像是在壓製著心中的憤怒,道:“吳子道,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不是白秀一直在保你,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嗬嗬,難道你忘記十萬魔山的陣靈是怎麽來的!”吳子道針鋒相對,他憤怒依舊的說著,隻是那說話的聲音已經是吼出來的。


    “吳子道你和當年一樣,愚不可及!”白雀聽到吳子道的話,氣的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他稍稍的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便說道:“當年你兒子死在西部七州,並不是我們殺的,你被人利用了!”


    “不用再狡辯,當年隻有你們在場,不是你們是誰殺的!!!”吳子道根本不相信白雀的話,道:“現在為了複活白秀,又把我兒的陣靈融入了白秀體內,你們真的該死!”


    白雀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那白雀身後的白秀卻有些虛弱的坐了起來,他努力的睜開那雙還在流血的眼睛,有些疲憊的說道:“當年你在西部七州殺了那麽多人,難道還不夠給你兒子償命?”


    “如果不夠,等到這裏的事情結束後,真相自然會大白,如果你不滿意,我的命你拿去便是!”白秀鐺鏘有力的承諾著。


    而其他人如果在先前沒有明白吳子道為什麽會突然對白秀出手,現在也聽到吳子道和白雀二人的對話,他們也都明白了。


    尤其是徐塵,直到現在他明白了吳子道在之前為什麽願意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也要拿到那十萬魔山,原來那十萬魔山的陣靈是吳子道的兒子所煉化而成。


    由此可以想象,當年吳子道的兒子在死的時候,吳子道為了讓他兒子繼續活下去,花費了怎樣的代價,可以想象的出。


    而從白雀的話中也不難聽出,當年西部七州的事情,也不僅僅是吳子道的兒子被殺,似乎還有著更多的隱情。


    無論是當初的北地事件,白家三代劍神三上北地,還是如今的東神州之變,引起了如今的舉世之戰,都和當年西部七州的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持續到了如今,已經很多人忘記了當年的事情,或者有很多的人在刻意的隱瞞著很多事情。


    隻是,當年西部七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夠讓當初的血繼神脈把恨意延續了這麽多年?


    迴想當年西部七州的事件,當年西部七州死了多少人,沒有人知道,就如同當今的舉世之戰,死了多少人,也沒有人知道一樣。


    那些書籍裏所記錄的慘烈,想起來應該要比起現在的舉世之戰更加的慘烈!


    畢竟數十萬年過去了,西部七州在整個大陸還是那麽的一蹶不振,更加是被稱為了隕落的大洲,便可以看的出當年在西部七州發生著怎樣慘烈的事情!


    “當年西部七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要一個什麽樣的真相?”薛青泉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這個問題,他曾經在神秀宮問過夢一道,但夢一道卻沒有說出來。


    “發生了什麽?”吳子道冷哼了一聲,道:“當年他們這些人窺視我的陣紋,想要來奪取,明搶不行,就殺我妻兒。”


    “我曾經發誓要把西部七州的人殺個幹淨,沒想到還留下了你們這些禍害!”


    聞言,薛青泉皺起了眉頭,在大陸任何一本記載著關於西部七州的事情,上麵都隻寫著吳子道想要掌控整個天下,便在西部七州發起了無休止的殺戮。


    那些書籍上,根本沒有提及到吳子道現在所說的事情,更加沒有提起吳子道曾經有過妻兒。


    “這個世界的人把當年的真相隱瞞了下來,這個真相還不夠明白嗎?”白雀望著吳子道解釋著,道:“你最該殺的人是那些利用你的人,我最該殺的人是那些窺視血繼神脈的人!”


    “我們有著同一個敵人!”


    他們的敵人,自然是當年把西部七州的事件極力隱瞞下來的人,便是那些書寫曆史的人,那便是整個天下的所有人。


    白雀當年三次在北地掀起了腥風血雨,就是為了報複這個世界那些隱瞞當年西部七州事件的人,或者想要殺死那些操縱著西部七州事件的幕後兇手。


    聽到白雀的這些句話,吳子道沉默了很久,直到他的神魂又淡然了幾分,他才再次開口,道:“這些年,我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以神魂的狀態承受著來自這天地間的痛楚,數十萬年,在這期間,我就像是躲在陰暗處的老鼠一樣。”


    “痛苦了不知道多少年,我明明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但我沒有,我每天都在反思,日夜在反思,我當年做的事情到底對不對!”


    “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當年殺了西部七州那麽多的人,我錯了。”


    “在後來的時日裏,我活著的唯一信念,想的便是拿迴十萬魔山的陣靈,那是我兒子!”


    “可是,十萬魔山自從我被師弟鎮壓後,便隱匿在了世間。”


    “我等了無數年,才讓我等到了五年前,十萬魔山再次出現,可是卻被你們這些人掌控著,這到底是天意!”


    “在這五年的時間裏,我曾無數次進入十萬魔山,卻都沒有能發現,我兒的陣靈被你們奪取了。”


    “當年的仇,在這麽多年的時間裏,可以放下了,可以忘記了,我也不想去再追查當年的真相了。”


    “嗬嗬,可是我兒陣靈,我不能不給他一個交代!”吳子道自嘲的笑了一聲,他的目光望向了白雀和白秀。


    白雀沉默,白秀卻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哪怕是因為他的笑,他眼睛裏流出了更多的鮮血,他也要笑,笑的很瘋狂!


    “哈哈,吳子道,你知道當年你為什麽會被鎮壓?”白秀笑了很久,他才冷冷的看著吳子道,道:“就是因為你看不清局麵,當前的局麵,難道不應該我們聯手降那些敵人殺死?”


    “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當年西部七州死了很多人了,當年的悲劇就不要再在這個世界上演了!”吳子道搖了搖頭,道:“當年西部七州的人是我殺的,我兒子也是你們殺的。”


    “現在我兒子的陣靈也被你們奪去了,久恨又添新仇,冤冤相報何時了!”吳子道的目光望向了白雀,道:“我們的恩怨,也該到一段落了,就由我們自己來結束這一切吧。”


    “吳子道,你現在已經快要在這個天地間消散了,何不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看到當年西部七州的真相了。”白雀繼續堅持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那麽快死,最起碼在殺了你們之前,我不會死!”吳子道重重的說道!


    “吳子道,如果你非要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現在還怎麽殺我們!”在吳子道的話音落下後,遠方的天雀早就已經聽的來火了,道:“當年你隻死了一個兒子,而我們偌大的西部七州血繼神脈,便隻剩下我們幾個人了!”


    “不要裝的隻有你是這個世界最慘的那個人,我們才是最無辜的人,當年若不是你,又怎麽會有現在這麽多的事情,把自己的責任全部推卸到了我們身上,真的很偉大!”天雀不屑的說道。


    “要戰便戰,我們西部七州血繼神脈何曾怕過誰!”


    天雀的話迴蕩在了整個天坑之上,讓在這裏很多人都想起了那書籍上記載的血繼神脈。


    血繼神脈堪稱逆天的神脈,不同於任何的神脈,卻能夠代代相傳,延續直到永久。


    那是讓多少人羨慕的神脈,那曾經代表著何等的榮耀,而如今,僅存的血繼神脈,卻不斷的在這個世界殺戮著。


    第二百五十六章 解封那個人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個真相到底是什麽?


    沒有人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白雀等雀組織的人知道卻不願意說,吳子道卻似乎根本不知情。


    有些人想要知道,比如薛青泉,比如龔道,比如徐塵,他們都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但吳子道沉默了,白雀沉默了,這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沉默了……


    吳子道聽到天雀的話,他沒有迴應天雀的話,而是望向了碧海青,他看了碧海青許久。


    “師妹,當年我錯了,我對不起師弟!”吳子道歉然道,從他歉然的語氣當中不難聽出他真的很誠懇。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曾經名震大陸的女武神碧海青,竟然會是曾經十萬魔山魔主吳子道的師妹。


    難怪在過往的曆史洪流當中,會流傳出關於吳子道和碧海青的謠言,原來那並不是像謠言中的那般曖昧,而是他們本就是同門。


    那麽,吳子道口中的師弟,又說的是誰?


    碧海青沒有說,吳子道也沒有說,碧海青隻是聽到這一聲師妹,許久許久,她都沒有說話,她隻是看著吳子道,不做迴應。


    在碧海青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情緒,很平淡,就好像她根本沒有聽到吳子道的話一樣。


    或許,從碧海青的態度上可以理解為她並不承認吳子道是她的師兄,更或者是她根本不原諒吳子道。


    吳子道看在眼裏,他自然是明白,他那雙憤怒而通紅的眼睛,在看了一會兒之後,便逐漸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你和師弟都不會原諒我的,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也該結束了。”吳子道停頓了一會兒,道:“師弟,他也該要解脫了。”


    “住嘴!”碧海青聽到吳子道的話,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憤怒的嗬斥道:“你有什麽資格叫他師弟!”


    “那我便不提了,現在就要我來結束這一切吧!”吳子道他說著便抬起了雙手。


    在他的雙手抬起來的時候,碧海青的身上湧現出了一陣鮮紅的神力!


    接著,便從碧海青的身上緩緩的飛出了一座黑色的塔,那座塔看上去極為普通。


    但是,在場所有人在看到那座塔的時候,都認出了那座塔是什麽塔!


    那便是鎮魔塔!


    “吳子道,你要做什麽!”碧海青見到那鎮魔塔飛了出來,她臉色驟變,她伸手便想要抓住那鎮魔塔。


    可是,那鎮魔塔卻越飛越快,在碧海青的手剛剛觸摸到那黑色的鎮魔塔,那塔卻渾身一震,直接把碧海青的手震開了!


    “師妹,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不起你了!”


    吳子道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很平靜了,在他的身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紅色神力。


    在下一刻,吳子道身上那紅色的神力便瞬間飛向了那座黑色的鎮魔塔,那座塔上的紅色光茫頓時大震,黑色鎮魔塔更加在瞬間變成了一座數丈高的寶塔!


    “嘭!”鎮魔塔在天空中快速的旋轉著,旋即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解封!”吳子道一聲大喝,他那已經透明到了極點的神魂在下一刻便更加的虛無,好像要隨風飄散一樣。


    事實上,在過去的數十萬年裏,吳子道早就已經找到了解開鎮魔塔封印的辦法。


    隻是,就像吳子道自己說的那樣,他不願意去改變這一切,換句話說,便是他不願意去解封鎮魔塔,因為那樣意味著很多。


    比如說鎮壓在鎮魔塔的張關雲神魂,在吳子道解封後一定會消散,這或許便是吳子道多年以來不願意解封的原因。


    在這數萬年裏,吳子道的神魂寧願漂泊在這天地間,像是一縷無主的孤魂,他也不願意解封。


    但在今天,他或許想明白了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的一個問題,他早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為此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吳子道對不起很多的人,很多的人已經死去,吳子道可以不用去麵對,可是有兩個人卻是他需要麵對的。


    比如碧海青,比如在鎮魔塔裏鎮壓他的張關雲。


    吳子道不敢去麵對,那是因為他心中愧疚,連累了師弟師妹,他又有什麽臉麵去麵對,哪怕他知錯了!


    可是,現在吳子道知道最好的麵對,便是終結這個延續了無數年的錯誤,解脫鎮壓在鎮魔塔裏的張關雲,那怕是張關雲從此會神魂消散,世間再無張關雲的任何蹤跡。


    但讓張關雲迴歸天道,卻是現在吳子道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也是唯一能夠補償的,讓張關雲安息……


    碧海青見那鎮魔塔落地之後,她怎麽還會不知道吳子道想要做什麽,她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吳子道,住手!”


    碧海青說話間,那把銀色的短劍早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她的身影也在一瞬間便化作了一道銀色的光影,如虹如劍般的刺向了吳子道。


    然而,當碧海青的那銀色短劍刺中了吳子道的身影時,卻從吳子道的身影裏穿了過去,當碧海青迴過頭來看的時候。


    卻見吳子道那已經透明的身影在飄散了,隨著一陣清風掠過,那身影便徹底的消散在了天空中。


    如果不是這裏還殘留著吳子道那一個世界碰撞十萬魔山的天坑,就仿佛吳子道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一樣。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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