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您也喜歡這畜生?”童寅生看的出白秀對這個小家夥很有興趣,當下便把那龍蠍遞了過去,道:“您若是喜歡,我便送給您,這小家夥閑來無事的時候,養著玩玩也還能解悶。”


    “它的境界應該已經在神魂境以上了,似乎還能幻化成人形了。”白秀並沒有去接,隻是望向了這隻龍蠍的大腿間,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似乎還是隻母的,童長老,你的口味有些獨特啊。”


    “哈哈,魔主,您真是會說笑,如果您喜歡,倒是可以試試,這滋味還是不錯的。”童寅生打了一個哈哈道。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童長老還是自己留著享受吧。”白秀搖了搖頭,道:“快要入秋了,這天也開始冷了起來,童長老,就早些迴去休息吧,免得生病了,容易說胡話。”


    聞言,童寅生心中一緊,到了他這種境界,當然不會輕易生病,更加不要說生病說胡話這種事情。


    這個白秀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他還是這麽的說,這裏麵就有了讓人揣摩的意思了。


    不過,童寅生也是人老為精,他很快便想明白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問白秀的問題是有些多了,所以白秀這是在提醒他,話不要太多了。


    童寅生既然明白,自然也不會點破,隻是故作自然的笑道:“魔主提醒的是,現在確實是要迴去休息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白秀笑吟吟的沒有再說話,當他看著那童寅生的身影消失在了林間之後,他有些輕言自語,有些感慨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白秀卻還不想迴那座很高的閣樓裏,但是,這碩大的十萬魔山,他卻不知道除了那座閣樓,他還可以去哪裏?


    白秀站在原地,他想了一會兒之後,他似乎想到了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隨後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當白秀的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徐塵的院子當中了。


    這座院子,白秀曾經來過,而那時候桃花依在,這裏還算得


    上是一處不錯的地方。


    所以,白秀才把徐塵安排在了這裏,而現在,這是在徐塵來到十萬魔山之後,他第一次來到這裏。


    隻不過,現在這滿院的桃花卻已經盡皆枯萎了下來,再也沒有往日那種生機勃勃猶如身臨仙境的感覺。


    而徐塵才剛剛收到白秀送給他的盒子,還沒有來得及處理那裏麵的禮物,那錦盒此時正放在了院子裏的那張新換的石桌上。


    徐塵則是在那裏喝著茶,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盒子,白秀見到了徐塵的身影之後,便笑著走了過去,問道:“這份禮物如何?”


    “我想您一定會沒有朋友的。”徐塵早在白秀進入這座院子裏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白秀的到來了,所以他並沒有顯得太過於意外。


    “為什麽這麽說?”白秀有些不解徐塵為什麽會說到這件毫不相關的事情上去。


    “如果膽小的人收到您的這份禮物,尤其是在晚上,會睡不著覺的。”徐塵請白秀在自己的身旁坐了下來,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杯子,給白秀倒了一杯茶。


    “原來是這個意思。”白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難怪曾經東神州的天樞大帝會說出孤家寡人四個字。”


    “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被嚇到,最少還能這樣坐在這裏喝茶。”白秀捏著杯子喝了那杯茶道:“看來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難道您真的沒有朋友嗎?”徐塵有些意外的問道。


    “這個應該可以說,沒有,在這十萬魔山,也就你敢在我麵前表現的這麽平靜,他們那些人都很怕我,這一點,讓你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白秀似乎覺得徐塵的茶有些好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們應該害怕您,您也應該需要他們的害怕。”徐塵說著一句很矛盾的話道。


    “是他們應該害怕我,這樣會讓我很有威嚴,我也應該讓他們怕,這樣我才更有威嚴。”白秀一點也不覺得徐塵的話矛盾,反而十分的讚同,道:“看來我們的想法還是很相同的,應該還是可以做個朋友的。”


    “這很難,您是魔主,我或許在不久後會是聖子,我是您的下屬,您覺得我們要怎麽樣才算的上朋友呢?”徐塵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問道。


    “這是一個問題。”白秀說著便認真的思考了起來,他在思考如何跟別人做朋友。


    白秀想起了把他撫養大的那個邋遢的老頭子,經常頭上那幾根稀疏的頭發會很淩亂,然後會出現在他的麵前,和他說很多的事情。


    然後,白秀也會跟老者很輕鬆隨意的說著話,似乎自己好像在那個老頭子眼中這是一種任性。


    這讓白秀有些不明白,這算不算是朋友,認真的想一想這應該不算,應該算是別人口中的親情。


    於是,白秀又認真的思考了起來,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最後,他終於想起了徐塵剛剛來到十萬魔山的時候。


    他在那座閣樓上,給徐塵展示著整座十萬魔山的時候,那時候那種感覺很不錯,那應該就是朋友的感覺了。


    白秀知道怎麽和別人做朋友了,他才露出了輕鬆的笑容,道:“做朋友應該都是從閑聊開始的。”


    “您說的是扯淡嗎?”徐塵看著白秀很認真的問道。


    “扯淡?”白秀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徐塵說的這兩個字,便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感覺很開心。


    第一百七十八章 茶涼了


    “在你來這裏之前,我翻閱過很多關於你的宗卷,其中我有一件事情特別的好奇。”白秀笑了一陣之後,對徐塵也來了興趣,道:“我在很多的宗卷上看到你八歲便開始講道。”


    “那時候,你真的懂修煉之道?”


    聞言,徐塵有些臉上也露出了迴憶的微笑,他道:“那時候不太懂,我以為修煉之道,便是徐家幾個同輩所遇到的一些小問題而已,現在想來那時候還是鬧出了笑話。”


    “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很少有人能夠真正的理解什麽才是修煉之道。”白秀安慰道。


    “那您懂嗎?”徐塵反問道。


    “曾經我想過,想了很久修煉是為了什麽,後來我想明白了,修煉是為了這天下。”白秀淺淺的飲了一口茶水道。


    “這就是您追求的道麽?”徐塵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了。


    “差不多吧,說起修煉之道,十八年前,你便已經沒有了神脈,如今又是如何修煉到這般的。”白秀放下了茶杯,神情略微的收斂了一些。


    白秀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徐塵的眼中,那些細節雖然看似很平常,但是徐塵明白,白秀很在意這個問題。


    徐塵沒有立刻迴答白秀的話,而是輕輕啄飲了一口茶,才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道:“如果我告訴您,我跟這十萬魔山修煉的道是一樣的,您會相信嗎?”


    “這天下有天,武,聖三道,為什麽要修煉魔道呢?”白秀不解,按照道理來說,徐塵在大陸上的名氣不差,他有更多的選擇。


    “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修煉的道是什麽,但是隻有我修煉這種道,才能讓我活下來,所以我沒有選擇。”徐塵稍有思緒,他想起了楊凡在奇門跟他說的話。


    修煉之道,不在乎自己修煉的是什麽,關鍵在於自己的心,一定要是清澈的。


    當然,這句話,徐塵並沒有跟白秀說,因為這句話跟十萬魔山的修煉之道是相互違背的,這十萬魔山本就修煉的是濁道,何來清澈一談呢?


    “為了活下來,這就是選擇的理由,活著很重要。”白秀聽到徐塵的這句話,心裏似乎也有些感觸,畢竟他也是死過一次的人。


    “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體會到活著的意義。”徐塵的臉上說起這句話,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感歎或者情緒。


    但是,白秀卻在徐塵的身上感受到那種超脫生死的意境,這是一種很特別而又說不出的感覺。


    白秀以為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在他的心境上,已經有著很多的變化了,這很了不起。


    可是,在徐塵的身上,他卻能夠感覺到那種真正麵臨死亡的平靜,正是徐塵一直來所表現出來的平靜。


    白秀在很多人的身上都看到過這種平靜,很多人都把臉上的那種平靜偽裝的很好,但是在言談舉止上,多多少少會讓人感覺有些違和。


    而白秀在徐塵的身上卻絲毫的沒有感受到半點違和,他便是他,渾然天成一般的平靜。


    白秀在有那麽一刻,甚至有這種感覺,如果他忽然出手殺死徐塵,徐塵大概臉上也不會表現出震驚或者露出痛苦的神色質問他為什麽。


    白秀很認真的想了想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的思緒飛轉了很久,


    卻沒有答案。


    “死過一次的人,都很可怕,在你的身上我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更可怕。”這是白秀對徐塵的評價。


    “您這是在誇讚我嗎?”徐塵見白秀杯中的茶水已經喝光了,便沉穩的再次給白秀倒上了一杯茶。


    如果換個人在這裏,聽到白秀的話,一定會恐慌的,因為後麵那更可怕三個字,雖然是稱讚,但是也可以理解成忌憚。


    這是任何身為上位者都忌諱的事情,所以這句話,容易讓一般的人揣測不安。


    然而,在徐塵的身上白秀並沒有感覺到不安,就像他先前感受到的那般,很平靜。


    從徐塵給他倒茶,那沉穩不亂,以及把杯子輕輕的推送到白秀的身前,那杯中的茶水卻沒有絲毫的震蕩,這很能夠體現出一個人的心境此時是怎樣。


    不過,白秀卻沒有因此而對徐塵起了異心,他反而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這或許才是白秀喜歡徐塵的理由。


    站在白秀的角度來看,徐塵如果和別人一樣,那麽也就不可能成為他手中的劍了,正因為徐塵的與眾不同,才值得他來駕馭。


    “叮咚……”


    忽然,在白秀正在思考該怎麽迴答徐塵的話時,旁邊傳來了一陣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或許是剛才兩個人說的太投入了,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有人來到了這裏。


    當他們聞聲望去的時候,卻發現何玉舒不知道多久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一隻茶壺滾落在了她的腳邊,不難看出,她準備來給徐塵添茶水。


    “魔主大人!”何玉舒見到白秀出現在這裏,內心實在是有些惶恐不安,連忙慌亂的跪了下去。


    “徐塵,我想你應該要給我一個解釋。”白秀並沒有因為看到何玉舒而意外,他早就已經知道何玉舒的事情了,隻不過在先前沒有點出來,現在看到了自然是要說一說的。


    “您希望我給您一個怎樣的解釋呢?”徐塵又開始泡一壺新茶,他泡茶的手法很穩,給人一種沉穩而緩慢的美感。


    “在這十萬魔山當中,向來隻有我不給的東西,別人不能拿,我給的東西,別人不能不要。”白秀收迴了目光,沒有再看那何玉舒一眼,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徐塵在泡茶道。


    “您既然給我了,我自然是有權來處理的。”徐塵聽的出白秀話中那淡淡的警告意味,但他卻沒有在意那些,而是跟白秀講了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有道理。”白秀聽了認真的想了想,他似乎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徐塵並沒有拒絕他的東西,他又怎麽會有怪罪的理由呢,更何況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隻是我要提醒你,快要入秋了,你的傷不知道好了幾分。”


    “今天既然是閑聊,不應該說那些大事,您說是不是?”徐塵又給白秀倒了一杯茶,放在了白秀的身前,道:“您請喝茶。”


    不過,白秀卻沒有再喝,而是拂袖淡淡的說道:“天涼了,這茶也涼了,應該不好喝了。”


    “看來我們還是做不成朋友的。”徐塵淡淡的失落,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茶道。


    “哼!”白秀聞言,冷哼了一聲,捏起桌上的那杯茶便仰頭一口喝了下去,在下一刻


    ,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徐塵的麵前。


    而徐塵卻也沒有太過於在意,就好像白秀從來都沒有來過,他走到了何玉舒的麵前,才把何玉舒扶了起來。


    “大人,您是不是為了我得罪了魔主大人?”何玉舒被徐塵扶起來的時候,她雙眼紅潤的望著徐塵,有些內疚的說道。


    “他早就知道你的事情了,怎麽會因為你而得罪他呢?”徐塵想起白秀最後走的時候,一口氣喝完那杯茶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就會覺得有些想笑。


    “大人,玉舒給您添麻煩了。”何玉舒見徐塵風輕雲淡的模樣,心中略微的放心了一些。


    徐塵的雙眼望向了天空,似乎被那月光吸引了,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便對何玉舒道:“不說這些了,早些迴去休息吧。”


    徐塵拍了拍何玉舒的肩膀,然後便轉身獨步迴了自己的房間,留下何玉舒一個人看著徐塵的背影許久沒有迴過神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徐塵走進房間的那一刻,何玉舒便蹲在了地上雙手捧著麵哭了起來,她哭的很小聲,她害怕徐塵能夠聽見。


    可是,就算徐塵聽不見那哭聲,又怎麽能不察覺呢,他沒有出去安慰什麽,隻是關上了自己的房門,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現。


    剛好關上房門,一片碧綠的葉子憑空落了下來,落在了徐塵的麵前,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龔道的身影便憑空出現在了徐塵的麵前。


    “你不該來的這麽隨意。”徐塵深深的看著龔道認真的說道。


    “我聽說你被薑長繡打傷了,有些擔心。”龔道輕輕一笑道:“現在看來,你應該也沒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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