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青鬆看到他那種神情,心中暗忖道:“看來他良知尚未全泯,我隻要加以開導,或能使他改過。”


    他這樣一想,暫不理遊文駿,身形一晃,在那八個紫衣大漢身前掠影而過,八個紫衣大漢已被同時點住了穴道,人事不省。


    這時,他才又轉過身來,誠懇地對遊文駿道:“遊兄,巫山縣城小弟扮為一個小叫化子,對你們兄弟兩人或有過分之處,可是你得想想,白馬莊上你兩兄弟對我欺淩得還不夠麽?那時我之功力就比你兩兄弟高得多,我若不看在莊主的麵上,和子奇叔叔一再勸阻,那時你們便不是我的對手。你們兩兄弟嬌生慣養,為所欲為,尤其是令弟,更蠻橫無理,文駿兄,你仔細想想,我這話,對不對?”


    獨孤青鬆雙目逼視著他。


    遊文駿雙目微垂。


    獨孤青鬆繼道:“萬極宮中,公孫叔叔和遊叔叔喪命於萬極天尊掌下,那是大家措手不及所致,那有見死不救之理,那時大家都緊張至極,顧慮不周,因此惹起你兩兄弟和公孫姐姐拂袖絕裾而去。我有錯,你們盡可來找我,我獨孤青鬆絕不推辭諉過,但你們卻投向殺父仇人之處,你兄弟以後怎麽在江湖立足呢?文駿尚請三思。”


    遊文駿更抬不起頭來,眼淚簌簌而流!


    猛然遊文駿抬頭,大聲道:“真的,真的是我們錯了!”立時他痛哭失聲。


    獨孤青鬆趕緊安慰道:“既然文駿兄知錯,迴頭是岸,還來得及!”


    遊文駿搖搖頭,道:“不,來不及了!萬極帝君點了我和彬弟的絕脈,十日便要服下藥物一包,否則無救。”


    獨孤青鬆歎息一聲道:“我早就預料到那些魔崽子不會相信你們兄弟的,而且我還可以想象得到,如你兄弟有絲毫被他懷疑的地方”


    遊文駿不等把話說完,接口道:“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們的,現在我該怎麽辦?”


    獨孤青鬆想了想,道:“你要先說服令弟。”


    “他會聽我的。”


    “他如不聽呢?”


    遊文駿一愕,突然憤聲道:“他如不聽我就殺了他。現在我想清了,我要報仇,現在我羞慚死了!”


    獨孤青鬆冷峻的麵上露出了笑容。轉頭看了看乾坤劍父女,便朝他兩人走去,深深長揖,道:“溫老前輩,晚輩有一不情之請,不知老前輩能成全晚輩麽?”


    乾坤劍連忙還禮道:“小俠乃我恩人,有什麽話盡管吩咐,隻要我辦得到,萬無推辭之理。”


    獨孤青鬆感激道:“前輩要是這樣,晚輩反不便開口了。晚輩隻是適逢其會,何恩之有?”接著他指著遊文駿道:“這位乃武林六奇蒼冥客遊俊鬆叔叔的大公子,一時錯投萬極門中,如今知錯,但被點了絕脈,這萬極老魔的獨有手法無人能解,所以要保他的性命,隻有請暫借老前輩的”


    他剛說到此,遊文駿忽地奔了前來,大聲道:“青鬆弟,你要借溫老前輩的乾坤劍交我持迴複命麽?乾坤劍乃溫老前輩成名闖萬的兵刃,人與劍共存亡,那怎麽使得?”


    乾坤劍也聽出獨孤青鬆之意思,臉色一白,似乎有點不相信獨孤青鬆會作此要求,但隨即他哈哈大笑,道:“小俠惠我良多,我理應”


    獨孤青鬆經遊文駿一語提醒,自知失言,忙臉色一肅,朝乾坤劍作了一揖,道:“晚輩一時昏昧,請老前輩見諒!”


    遊文駿也突然大聲道:“我遊文駿一時誤入歧途,悔之已晚,雖死也不願連累前輩!晚輩此去當與老魔一拚,雖死無憾!晚輩就此告辭!”


    他話聲一落,驀然晃身朝那八個紫衣大漢雙掌如傾雷般連劈出八掌,掌掌絕命,獨孤青鬆待要救酒樓相遇之大漢已是無及。八個紫衣大漢就此一命嗚唿!


    遊文駿轉身對獨孤青鬆一揖道:“青鬆弟!一代奇葩,請自珍重!我爹爹和公孫大伯合葬白馬湖邊,小兄與彬弟如遭不測,祈兄每逢春秋代為祭掃!小兄去了!”他頓腳便掠出溫家莊而去!


    獨孤青鬆隻有站著發楞,因為他既不能為他解開被點絕脈,就是將他留下還是一死,而且他弟弟遊文彬尚留在萬極帝君的身邊,遊文駿又勢不能拋下弟弟不顧。


    獨孤青鬆望著遊文駿的身形消失後,看了地下八具屍體一眼,突然心中一動,轉身對乾坤劍父女道:“血魔幫必將重犯貴莊報複,老前輩,以晚輩之意還是請前輩暫避!”


    乾坤劍點點頭,黯然道:“我已想及了!”


    這時溫秀琴見事已解決,對獨孤青鬆一福道:“溫家莊不忘大德!”


    獨孤青鬆答道:“那裏!”


    溫秀琴對他微微一笑,正又要開口說話,驀聽莊外傳來唏聿聿一聲馬嘶之聲。


    獨孤青鬆聽得一皺眉,暗忖道:“雪兒因何嘶鳴?”


    接著龍馬又鳴叫三聲,一聲比一聲狂烈,最後那一聲聽來更是少有的悲怒狂鳴。


    獨孤青鬆心知有事,對乾坤劍父女抱拳朗聲道:“龍馬長嘯報警,晚輩去了!”


    他也不待他們答話,腳下一點,嗖地便掠出二十丈外。


    溫秀琴不禁急聲大叫道:“你事完還要迴來啊!”


    獨孤青鬆沒有作答,接連幾縱,立時展出鬼影無形,快似風飄,朝龍馬傳聲之處掠去。


    這時龍馬嘶叫更急,好像與人拚命似地。獨孤青鬆全力趕去。突然,龍馬啞然一聲慘叫。


    獨孤青鬆聽得心中一痛,嘬口便是一聲長嘯,以他不世的功力,發話道:“何方賊子,敢斃我龍馬!”


    他這一著急,快得如流星瀉空,聲落人至,隻見兩個須眉皆白的老人已將龍馬劈倒在地。龍馬嘴噴鮮血,龍目圓睜,已奄奄一息!


    獨孤青鬆看到這情形,狂怒攻心,暴喝一聲:“打!”雙掌一錯,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帶起一股灰色的旋風,連人帶掌便撲向兩個老人,兩個老人微微哼了半聲。


    其中一老不屑地道:“孫不死!你先接他一下試試。”


    獨孤青鬆的掌風已到,無疑的這是出自怨憤,全力一掌。左邊站著的老人白眉微掀,寬袍即朝獨孤青鬆撲來的攻勢上一拂。“澎!”一聲震天價響,獨孤青鬆撲向前的身子猛然又倒飛而迴。那發掌的老人也“蹬!蹬!蹬!”連退了五步。獨孤青鬆雙臂一震,淩空劃了一道弧形,飄落站定。


    那老人微一凝神道:“唐不死!果然厲害。”


    孫不死老人笑道:“一個這麽大年紀的娃兒,有此功力,我真是初見!”說著便朝獨孤青鬆走去。


    獨孤青鬆眼看著龍馬越來越是不濟,他急怒攻心地喝道:“老賊報名受死!”


    孫不死又笑道:“先接我一掌再說不遲!”


    獨孤青鬆忍無可忍,暗運起天威掌法。“唿!”的一招“天怒地怨”用上了十二成功力狂劈而出,同時厲吼道:“老賊接掌!”


    孫不死雙目微睜,射出兩道如電的寒光。他單掌立胸,微微朝上一翻,掌心吐勁,一股陰柔之力滾滾而出。這一次不同於剛才的暴響,隻聽波的一聲。獨孤青鬆一聲悶哼,退了三步。孫不死雖未出聲,臉色也隨之一變為灰白。臉上更肅然一沉,接著也“蹬!蹬!”退了三步。兩人都雙目大睜,互相瞪視。


    唐不死在一旁低聲道:“孫不死!這一下你嚐到了甜頭吧!”


    孫不死沒有理會唐不死的話,卻一聲吼道:“小子,真有你的,再接我老不死的一掌。”說罷他雙掌同時慢慢前推,出掌無聲無息。


    他這麽一來,觸發了獨孤青鬆的狂性,狠狠地暗一咬牙,怒哼一聲:“好!”全身隨著一沉,以天威掌法中一招他從未用過的“天塌地陷”,集畢生之力,也雙掌齊出,一股撼山栗嶽的氣流鋪蓋而出。


    又是僅隻輕微的“波!”的一響。風聲嘯空,塵土彌漫,十丈之內見不著人影。隨著掌勁,塵土的揚空,一條人影飄身站在十丈之外,他是唐不死。他凝重的麵目自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之感,如寒電的雙目一直凝視著被塵土籠罩的鬥場中。半晌他才長歎一聲,大袖輕輕一揮。一陣柔和的輕風將漫空的塵沙吹散之後,現出了孫不死和獨孤青鬆兩人的身形。兩人都趺坐在地,嘴角均掛著鮮血,閉目調息。


    唐不死緩步走至孫不死的背後,單掌在他背上連拍三掌。孫不死身子一震,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睜目站起,看了唐不死一眼,便舉步移向獨孤青鬆的身邊。


    唐不死一怔,大聲道:“孫不死的,你想做什麽?”


    孫不死轉頭冷冷望了唐不死一眼,搖搖頭道:“他未曾運起化血功,便如此厲害,此時不除他,更待何時?”


    唐不死肅然道:“你不想問清他,就貿然下手,你是跟誰學的?我們三個老不死的名頭,也會被你丟了!”


    孫不死憤然道:“難道江湖的傳言是假的不成,還用問什麽?”


    “不行,這事非問清不可。”唐不死臉上已有些憤憤之色。


    孫不死一愕,隨即啞然一笑,道:“唐不死,敢情你已變卦了!”


    “我沒有變卦,如他真是血影子,我唐不死不惜和他一拚。昔年神風大帝與血影子蚩迴拚得兩敗俱傷,卻流名千古,我泰山老人唐不死又何樂而不為?但我卻不容你這樣不講理。”


    孫不死聞言也憤憤道:“想我華山老人孫不死也不是乘人之危,下流之人。你既能放手,我又豈會不能?那你問吧,我想他什麽也不會迴答你。”


    唐不死哼了半聲,正想走至獨孤青鬆依法拍他三掌,借力輸功,助他一臂之力,不想獨孤青鬆就在這時睜眼,緩緩地立起。


    他盯了兩人一眼,冷聲道:“原來兩位是在百年前便息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的三老之二泰山老人和華山老人,你們為何不下手除我?”


    孫不死見獨孤青鬆複元得這樣快,也暗暗驚心,喝道:“你說清楚些,今日既已找著你了,總不會輕易再讓你走了!”


    獨孤青鬆一聲冷笑,道:“剛才你要下手,我確無迴手之力,但此刻已經遲了,告訴你!我正是血影子獨孤青鬆,這不得了,下手吧!”


    孫不死看了唐不死一眼道:“怎麽樣?”


    獨孤青鬆驀地朝著孫不死呸的一口吐沫飛去,厲聲道:“你這老而無用的東西,憑什麽要殺我獨孤青鬆?就因為我能身化血影就該殺麽?”


    孫不死和唐不死同時對獨孤青鬆的峻厲之色暗中運功戒備。


    孫不死冷聲答道:“你身化血影,殺人盈野,上幹天和,青城望月坪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說明。”


    獨孤青鬆不屑地問道:“兩位知道那是什麽人嗎?”


    “什麽人你都要負些責任。”


    獨孤青鬆猛地狂笑道:“兩位老前輩怎不講理?青城山望月坪的確死了不少人,但那是血魔幫和萬極帝君的爪牙,害人無數,江湖因他們的存在,慘禍連連,那些人實在死不足惜!”


    孫不死望了唐不死一眼,道:“唐不死,你看怎樣?血影子天下無敵,此人憤世嫉俗,血魔幫徒固死有餘辜,但誰能擔保他不會再濫殺無辜?”


    獨孤青鬆冷哼一聲,道:“我獨孤青鬆還不是那種人。”


    “你用什麽保證?”


    “我無須向??們保證什麽。”


    孫不死驀然大喝一聲道:“唐不死,今日我饒他不得。”


    獨孤青鬆狂笑道:“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吧!”


    唐不死這時也臉上一沉,對獨孤青鬆道:“獨孤青鬆,我看你隻要今日提出保證,我與華山老人均會放過你,要知道血影子天地的戾氣練成,練到絕頂,便將迷失本性,好殺無度,勢必造成武林的彌天血劫,我們與你獨孤青鬆都無怨無仇,隻是為天下的蒼生計,不得不再下山一次。獨孤青鬆,你不可任性。”


    獨孤青鬆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喃喃道:“我沒有什麽任性之處,我還沒有殺錯了人。”他喃喃說著,便朝龍馬倒臥之地走去。


    當他目光一觸到龍馬倒臥的慘樣,不禁一股無明怒火又直往上衝。猛然,他又轉身厲聲道:“泰山、華山二老!我獨孤青鬆練成血影子,你們不放過我,盡管衝著我來好了,龍子何辜,你們竟下此毒手?”


    華山泰山二老啞然無語。


    獨孤青鬆一揮手又道:“你們走吧,今日我饒你們這一次,看你們活到這個歲數不容易,我原諒你們一次,我要救龍馬,你們走吧!”


    泰山華山二老仍站著不動。


    獨孤青鬆一聲暴喝道:“滾!你們與我滾遠些!”


    兩老再也忍不住了,冷斥道:“沒那麽容易,今日既然碰上,你要不作個交代那可不能善了。血影子天下之禍害,人人得而誅之。”


    獨孤青鬆氣到了極點,臉上的殺氣立罩上眉宇,反而鎮靜得多,道:“劃下道來吧,你們到底想怎樣?”


    “不提出保證,誓不再傷人,今日你就休想活著離開。”


    “辦不到!”


    孫不死立時對唐不死厲聲道:“唐不死的,今日隻有一拚了!”


    唐不死沉吟片刻,臉上萬分凝重,最後終於點了點頭。


    獨孤青鬆知道他們就要下手了,淒厲的笑聲衝口而出!隨著他的大笑,他的身體漸漸豔紅起來。他已運起了化血功!紅透而化做了一個血影!但是血影子隻是靜靜的站著不動。


    孫不死和唐不死一見,駭然地退了三步,兩人的手同時探向服下。


    就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際,孫不死、唐不死身形暴轉,猛然間萬點寒光撒空揚起,一股冷寒的劍氣彌空,罩向了獨孤青鬆。


    獨孤青鬆驚見他們亮劍,便知是無堅不摧的寶劍。原來他們有備而來。他憤怒得恨不得一下就撲殺他們,但這無隙可入的劍幕之中,他雖是一血影,也無能為力。他隻有血影一飄,便出十丈之外。


    兩老一聲斷喝,催動劍氣,仍朝獨孤青鬆卷去。獨孤青鬆身形一飄,又飄到了另外一處站著。他像一隻狡猾的狼一般,隻在劍幕之外伺空而擊,根本不和他們正麵接觸,兩老不禁厲聲暴喝連連。可是,他們對獨孤青鬆也無可奈何。兩老見獨孤青鬆一味躲避,隻得將劍氣鬆下來。


    但是獨孤青鬆一見他們的劍幕微鬆,血影一飄已在他們前麵,現出作勢欲撲的神情。兩老大喝一聲,劍走輕靈,又裹卷而上。獨孤青鬆血影又飄行開去。


    這時,獨孤青鬆暗想:“我要累死他們。”


    猛然,他血影子繞著他們的劍幕疾走了起來,越走越快,越快血影子就越淡。最後就變成了一圈紅線,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血影子在那個方向。兩老怒嘯連天,手中劍卻半點也不敢鬆懈。


    半盞熱茶的時間過去了。


    頓飯工夫過去了!


    半天過去了!


    西山日墜,留下了滿天的殘霞。


    兩老的功力實在精深至極,半天之後才聽到兩人喘息之聲。


    獨孤青鬆冷笑忖道:“快了!看你能支持到幾時。”


    驀地,劍幕之中發出了一聲如龍吟般的劍鳴之聲,隨即長虹劃空,兩道白虹朝著二十丈外電射而出。但紅線也倏滅,無聲無息地飄了二十丈。白虹倏隱,現出了在大口喘息的孫不死和唐不死兩個老人。


    他們目光一瞥,駭然血影子仍站在他們身前。兩人全身一凜。寶劍朝他血影子一揮,一輪搶攻,腳下一點,又身化白虹,飛射二十丈。血影子看不出是怎樣移動的,如鬼魅般隻眨眼間又到了兩人落身不遠之處,但他隻站著不動。這次孫不死唐不死已冷汗直流,頓腳又逃。血影子一點也不放鬆,兩老到那裏,他便追到那裏。兩老終始逃不過血影子的如附骨之蛆。這時兩老在運劍半天之後,已有力不從心之感,不禁微微一歎,立時兩人不再逃避,隻手握寶劍,背對背地站立,雙目盯住血影子。


    孫不死一麵道:“唐不死的,我看天色一晚,你我這兩條性命便要喪生此地了。”


    唐不死答道:“熬到一時是一時吧!我想他一時還不敢近身。”


    獨孤青鬆化身的血影子又開始移動了,兩老也跟著在原地疾轉,因為他們實在不知血影子會在何時進撲。兩老越轉越驚心了,額上的汗如雨下,片刻後,夜幕漸漸低垂,兩人轉得頭昏眼花,血影子的範圍越縮越小。兩老漸漸嗅著了腥氣,那是血影子的氣息。死神漸光臨他們了。就在這時,泰山老人長歎一聲。接著當啷一聲,長劍落地,拋在一旁,人一矮,便趺坐閉目,低聲道:“獨孤青鬆,你要殺就殺吧!”華山老人也自知無救,依法炮製,棄劍趺坐。兩人的臉上顯出一種悲痛的神色。


    這時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道:“你們覺得在做一件善事是麽?血影子危害天下蒼生,你們不容他獨活是麽?哼!哼!以你們今日之不問是非,我非殺你們不可,你們枉自活了這麽久,可是連好歹都分不清。”


    那聲音停了又道:“你們自動棄劍救了你們,但是我得告訴你們,今日危害天下的是萬極帝君血影宮和血魔幫一門,他們使武林斷絕正義,我所以練成血影子也隻是為了要報父仇,我練的化血功並非要與天下武林為敵,你們聽到沒有?”


    孫不死聞言,突地睜目道:“要殺就殺,別囉嗦!今日我兩人不能製死你,自有人會製死你。”


    血影子一聲淒厲刺耳的怪笑,道:“衝著你這句話,你是死定了!不過”


    血影子話鋒轉過對泰山老人道:“唐老前輩,我看你還懂事,你願意替我擔保麽?”


    唐不死搖搖頭道:“天下不容有血影子的存在,否則武林間也無平靜之日了。”


    “真是這樣麽?”


    “昔年的血影子蚩迴便是一例。”


    “蚩迴作惡多端,與我何能同日而語。”


    “你殺吧!如今日我們不死,仍會以你為敵的!”


    獨孤青鬆驀地仰天一陣悲嘯,全身的血影漸漸化去,現出了他的真身,但是突然舉手一掌擊出,寒飆砸地之中,他身形一晃已到龍馬之側,提起了龍馬,悲聲道:“我為龍馬報一掌之仇。”


    “澎!”的一聲,泰山與華山兩老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微睜無神的雙目,望著獨孤青鬆提著龍馬飄掠而去!


    兩人就地盤坐調息療傷!


    夜幕已籠罩了大地,大約有兩個時辰過去後,唐不死首先低聲道:“孫不死的,你怎樣了?”


    孫不死也在這時醒過,突然雙目寒光倏射道:“我非殺他不可。”


    唐不死歎道:“亦許他罪不至死!”


    “廢話,天下之中容不得此等戾物存在。”兩人先後站起身。


    就在這時,兩條人影飛縱而來!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白衣曳地,男的藍衫飄拂。兩人掠至泰山老人和華山老人身前。


    藍衣人忽然咦了一聲,對白衣女子道:“這是泰山華山二老前輩!”


    白衣女子也現出了意外的神情。


    藍衣男子和白衣女子連忙神情一整,莊嚴地朝兩老施禮道:“想不到在此地得遇見兩位老神仙,何幸如之!”


    兩老這時微睜雙目,瞥了兩人一眼。


    孫不死對藍衣人看看道:“你可是武林人稱藍衣老祖之人?這位白衣女子是誰?”


    來人正是尋找獨孤青鬆的藍衣老祖和神風大帝傳人公主。


    藍衣老祖環眼見兩老襟前血跡,微現發愕,因為他知道武林中武力最高的就數世外三老了,不知是誰有如此功力竟能傷了兩老。他連忙恭謹地答道:“這位是神風大帝的傳人,也就是天將之妻前皇公主。”


    兩老一聽,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你們可是追那血影子獨孤青鬆而來?”


    公主見兩老劈頭第一句便問此話,心中一動,立道:“兩位老前輩可是已經遇見了他?我們正是要找他。”


    孫不死雙目現出憤然之色,道:“我兩個老不死的何止遇見了他,幾乎死在他血影子之下,再遇見他時,我拚著同歸於盡,也要殺他。”


    藍衣老祖驀然大叫一聲道:“好小子,他竟敢對兩位老前輩如此不敬。我藍衣老祖也要教訓他。”


    公主卻在一旁低聲道:“兩位老前輩暫請息怒!但不知老前輩是如何與他鬥起來的?”


    孫不死大聲道:“這還用問麽?血影子天下武林之公敵!我們是專門下山找他的,遇著了豈有不鬥之理。”


    公主目光銳利,看事精細,已知那是怎麽一迴事,輕歎一聲,柔聲道:“兩位老前輩,可肯聽晚輩一言?”


    孫唐兩老一怔,望著公主道:“你要為他求情麽?”


    公主平靜的答道:“獨孤青鬆雖是晚輩的師侄,但他如作惡造孽,晚輩也不敢徇私,不過,我看那孩子並非那種人。”


    “你這不是徇私是什麽?據你說他是那種人?”


    “萬極帝君妄想奪取武林至尊之位,魚肉天下,殺他父親,母親伯叔尚在萬極帝君掌握作囚,他練化血功、練成血影子乃為報仇,並無與天下武林為敵、妄想稱尊武林之念,情有可原!”


    藍衣老祖也加上一句道:“是真的,那孩子與我也有一段情誼,他是個至性之人。”


    兩老不禁哈哈大笑:“唯其至性,才會殺劫重重。”


    公主不禁微微有些氣道:“我們找他本來也是要他散去血影子功的意思,聽兩位老前輩這樣一說,我反而對他生起同情之心來了!”


    兩老一怔,大聲道:“昔年貴師尊與血影子蚩迴勢不兩立,你怎可說這種話?”


    公主微微哼了一聲,道:“我為什麽不能?隻要他非濫殺無辜,便可保留血影子的功力,甚至他就稱尊武林,隻要為武林有利,也並無不可!”說著她對藍衣老祖道:“藍兄走吧!想他既在此現身,當不會走得太遠。”說著掠身十丈之外。


    藍衣老祖正想跟著走時,驀聽孫不死喝道:“慢著,我得把話說清,你們若敢助紂為虐,當在我們清掃之列。”


    公主怒答道:“如你們不分青紅皂白,隨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單手一拂,騰身而去!


    藍衣老祖迴頭看了兩老一眼,也無聲無息地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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