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極幻女厲聲道:“老匹夫,你笑個什麽勁,你快說出來我萬極幻女與你何仇何恨。”


    地將雙目兇光大發,恨極怒極地道:“你害死我齊哥哥。”


    “你齊哥哥是誰?我從未認識姓齊之人。”


    “天將,你不認識麽?”


    萬極幻女厲笑道:“老匹夫,我什麽時候認識天將?如我說得沒錯,當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萬極幻女僅隻是個十幾二十不到的小女子,怎會識得名動一時的天將?”


    地將氣恨得牙癢癢的喝道:“住嘴!萬極幻女!你暗地擄走齊哥哥妻子──公主,假扮了公主的身分,在皇上之前奏告齊哥哥謀叛,齊哥哥因此賜死!你這妖女,你說有沒有!”


    萬極幻女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竟然十分清脆,地將一聽這笑聲,頭腦發炸,暗道:“這笑分明與大嫂的笑聲毫無分別,怪不得她裝起公主來,竟能瞞住她父皇。”


    萬極幻女笑過一陣道:“老匹夫,你說得好聽,竟把我萬極幻女說成有通天之能,我問你,你有何證據說我萬極幻女扮了公主陷害天將?”


    地將怒極道:“妖女,你還想抵賴,方才你那笑聲就分明與公主一樣。”


    “笑話,我說公主與我一樣不可嗎?再說我笑得與她一樣,就能說我萬極幻女扮了公主麽?這是那種道理?”


    地將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突然狂怒道:“妖女,齊哥哥臨刑前說出了你萬極幻女之名。”


    萬極幻女也怒叱道:“老匹夫,你別強詞奪理,我不會怕你,隨你怎麽辦好了!”


    地將運起全身功力,亮掌狂劈過去,更厲吼道:“妖女!公主被你怎樣了?”


    萬極幻女自獨孤青鬆身上得了地將記事,雖尚未將地將全身本事完全學去,但至少已摸清他的路數,成竹在胸,一閃又躲過掌風,冷笑道:“公主麽?怕不早已埋骨荒山了!”


    地將氣得全身直抖,如海如山的掌力正要狂罩過去,驀地一聲冷笑飄至,道:“不見得!”


    萬極幻女和地將同時一驚,十幾丈外便傳出兩個女子吃吃的笑聲,道:“蘭姐,聽說萬極幻女是一代尤物,咱姐妹倆便扯下她那籠麵黑巾瞧瞧看怎樣?”


    “秋妹,你又想頑皮了,你難道不知她陰狠毒辣,一個不小心,別著了她的毒手。”


    “蘭姐放心,憑她那兩手,還奈何不了我!”


    話音一落,一條白影晃身而至。萬極幻女連退兩大步。白影來去如電,衣不帶風,一聲冷笑,已到了萬極幻女的身前。萬極幻女怒吼一聲,劈手一掌揮出,一股陰寒至極的掌風,劈麵掃到。白影一晃,快似光閃,已轉到了她背後。萬極幻女大驚之下,向前掠去。


    地將雙掌一舉,厲喝道:“妖女,你找死來!”


    萬極幻女一見駭然橫躍。


    就在這時,她身後又傳出一聲冷笑,道:“萬極幻女,天下之人無人見過你的真麵目,今夜姑娘便要瞧瞧你,看看你美到什麽程度!”


    話音一落,萬極幻女驀感後頸一涼,不禁亡魂皆冒,厲叫一聲,轉身打出一股陰寒掌勁。


    誰知就在她轉身之間,隻感白影一晃,臉上一掠,一個女子“啊!”了一聲道:“果真是美如天仙!”


    地將攏目一望,頓時也目瞪口呆,暗忖:“萬極幻女年齡至少也在九十一百之間,她竟仍能保持二三十歲模樣,真是太不容易了。”


    萬極幻女這一被那白衣女子扯下籠麵黑紗,立時如瘋如狂地暴跳如雷。


    白衣女子忽然“咦!”了一聲。


    萬極幻女雙掌唿地劈到,白衣女飄身讓過,道:“萬極幻女,你黑紗之內竟還戴著人皮麵具,今夜我就不信不能看著你的真麵目?”


    她欺身間又向萬極幻女掠去。


    另外一個女子這時也緩緩移過身來,笑道:“秋妹,你隻要看她那雙幹枯的鳥爪,便知外傳她的美豔十成不足為信了!”


    萬極幻女一聽狂叫一聲,猛劈一掌,飄身十丈,竟想逃走。


    白衣女嬌叱一聲:“那裏走!”


    如影隨形,美妙的身形劃起一道弧形,但卻快得驚人,一晃之間已擋在萬極幻女的前麵,伸手間立將萬極幻女的人皮麵具抹下,現出了一張既老又醜的臉。


    這時地將全身激動,怒喝道:“兩位姑娘,將她截下!她與我血仇未清,今夜我要活剝了她這妖女。”說著縱身便撲。


    萬極幻女駭極地厲叫連聲。


    這稱做秋妹的白衣女一麵緊緊地盯住萬極幻女,同時大聲道:“蘭姐,怎麽辦?真的把她截下麽?”


    “不,秋妹!你忘了師父的話麽?她要親自活捉她,放她走吧!她逃不出師父的手掌的。”


    “啊,是真的,我幾乎將師父的話忘了!”


    地將一聽兩少女要將萬極幻女放走,不禁怒叫連天,狂聲道:“你兩個丫頭走開些,老夫自會劈了她!”


    白衣女閃身一讓,笑道:“老人家,你去劈她吧,咱們要走了!”


    地將厲嘯一聲,騰身而撲,天威一掌一掌的朝萬極幻女劈去。萬極幻女見白衣女自動退走,心頭放下一塊大石,慘厲地陰聲一笑,立時展動輕功,地將的掌風便掌掌落空。


    萬極幻女慘然厲叫一聲,道:“老匹夫!今夜這筆賬,咱們慢慢地算!”說罷驀身而起。


    地將那裏肯舍,灰影一晃也跟蹤而起。


    萬極幻女人在空中,陰叱一聲:“打!”


    陰寒的掌力劈麵打到,地將還手不及,身子一沉,就在這遲緩之間,萬極幻女已幾個起落,飄出了數十丈外,猶對兩個白衣女厲叫道:“你兩個賤婢,有膽就亮出字號,老娘忘不了你!”


    揭她麵具的白衣女頓時冷叱道:“你不配問。萬極幻女!你如再不快走,惹得姑娘性起,別以為你已在數十丈外,姑娘照樣能給你手到擒來。”


    萬極幻女慘叫一聲,一溜煙走得無影無蹤!但卻留下了她臨走時的一聲陰笑道:“血魔幫與你們誓不兩立。”


    白衣女微微一笑轉身,兩女姍姍而行。


    氣恨得渾身發抖的地將,好容易遇上萬極幻女,不料仍被她逃去,不由大喝一聲道:“兩位姑娘留步!老夫有話說!”


    兩個白衣女頭也不迴頭怏怏答道:“有話以後再說!”


    地將更是氣得吹胡瞪眼,展開輕功朝兩女追去,可是任他怎樣運起了全身功力,兩女卻仍是那種姍姍而行,地將就是趕她兩人不上。


    地將心頭一震,啊了一聲,喃喃道:“這是縮地術啊!千百年來絕傳於江湖的無上輕功絕學,竟在這兩個女子的身上出現,到底她們是何來路?”


    地將這樣一想,知道今夜萬萬追她兩人不上,立時停了下來,重重地哼了一聲,望著兩女從容而去!地將隻好怏怏地迴轉武尊府,便見獨孤青鬆又已入定,冷雁蓉和赤葉公主、虹兒一步不離地守護在他身邊。石室中的氣氛顯得非常沉寂而嚴肅。


    地將望了獨孤青鬆一眼,臉上稍稍現出一抹喜色,對坐在一旁的赤葉夫人微微一笑,低聲道:“他果然是武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材異稟,就這短短一個更次,掌傷已將複元,看來他比之昔年我那老哥哥更要高上一籌了!”


    赤葉夫人也頷首微笑,道:“老前輩洪福齊天,能收到這樣的徒兒,也足慰生平了。”


    地將被赤葉夫人這樣一提,眉目間忽綻開了愉快的笑意,捋著垂胸白須,滿意地深情注視了獨孤青鬆一眼。


    赤葉夫人停了停,忽然轉口低聲問道:“老前輩,剛才您遇著萬極幻女那魔女了麽?”


    地將立又憤然作色,道:“老妖婦,今夜竟被她逃走了!唉,年紀一大,越來越不中用了!”


    “老前輩說那裏話來?隻因老前輩忘記了,老妖婦從獨孤青鬆手裏奪了老前輩的記事,對老前輩的武功路數已經摸清,所以才讓她逃出老前輩之手。”


    地將一聽恍然大悟道:“果然不錯,還是夫人心思細密,怎麽我剛才就想它不起?不然我倒轉施為,讓她也逃不出手去!”言下十分可惜!


    赤葉夫人端莊的臉容上現出了一絲微笑,又道:“不過,老前輩也別心急,老妖婦終難逃報應,倒是那兩個白衣女子,武功奇高,必是剛才奉師命護府之女子,前輩看出了她們的路數麽?”


    地將苦笑道:“兩女武功均是武林失傳絕學,老夫自愧弗如。”


    赤葉夫人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


    地將忽問道:“夫人好似已見我與萬極幻女周旋了。”


    赤葉夫人道:“我在暗中察看,可是因尚有多人被困在血魔幫之中,恕我不能出麵相助。不過,萬極幻女十數人前來,僅她一人逃生,想她近日內當不敢再來了。”


    地將啊了一聲。


    赤葉夫人立時道:“武尊府廳內倒斃有十具屍首之多,想都是被兩女所斃。十具死屍都是被一種極為厲害的掌功透穴而死!”


    地將搖了搖頭,道:“透穴的掌風除了神風掌外,別無他種掌功能有此力,神風掌無聲無形,觸及人身,立散為數股銳風,透入穴道,專破護身罡氣,怪不得萬極帝君與那神秘怪客隻一掌之接便驚得大叫而逃。”


    赤葉夫人默然道:“那此人定是神風大帝的傳人了!”


    地將點點頭道:“隻有如此想了。”


    這時五更將近,轉眼便快要天明,地將和赤葉夫人各端坐閉目歇息!


    次日,獨孤青鬆仍繼續運功療傷,一直未曾醒過,赤葉夫人和地將談話甚為投機。赤葉夫人便問到地將昨夜離開,準備到那裏去。


    地將也爽直地告訴她已從那就擒的中年叫化口中,探出血魔幫的總壇所在,原來正是巫山的九曲洞,但九曲洞有外洞內洞之分,又可謂是內九曲、外九曲。


    外九曲,血魔幫盡量使它荒廢塵封,好似絕無人跡之模樣,故一般人不易發現。唯萬極帝君和萬極幻女卻不住九曲洞,他兩人另有住處,那也就是萬極帝君數十年隱跡練功之地,其兇險詭秘自不待言。


    地將就是準備單身潛赴九曲洞,找尋萬極幻女的下落。


    他這一說話,與赤葉夫人所猜想無異,也就不多發問了。


    三日之期轉眼過去,洪澤湖畔武尊府內未再有人擾襲,獨孤青鬆也已收功,不但傷愈,且經這三日的靜中運功參修,更將不到火候的護身罡氣練成。


    他精神煥發地對地將道:“師父!三日前那暗中援手之人叫徒兒今日遊洪澤,想來必有事情,徒兒想早點駕舟湖上,師父有何吩咐?”


    地將望了望他,放心地道:“徒兒掌傷已複,且額上毫光顯亮,你去吧!早去早迴。”


    獨孤青鬆應諾一聲,備了一葉扁舟,快登舟出湖之際,冷雁蓉深情地對他道:“青鬆哥,我也想去!”


    獨孤青鬆柔聲道:“蓉妹,武林奇人都有些怪,那晚他救人而不願現身便是一例,而且此行尚不知有何遭遇,蓉妹還是別去的好。”


    冷雁蓉知獨孤青鬆說的是實話,黯然道:“那麽青鬆哥小心了。”


    “我一定很快迴來。”說罷他跳上扁舟,朝湖心疾駛而去。


    冷雁蓉直望著獨孤青鬆扁舟??千頃煙波之中消失,始迴轉武尊府。


    這日晴空萬裏,清秋的陽光照射在碧波之上,發出柔和動人的波光,獨孤青鬆頓感心曠神怡,獨撐扁舟,往湖心駛去。


    湖中漁舟片片,不時傳來漁歌聲聲。


    獨孤青鬆一聲朗嘯,駕舟如飛,誰知正在這時,橫裏一舟猛闖而來,速度竟也快得驚人,晃眼間,已在獨孤青鬆舟前不足一丈之遠。


    更奇怪的是那舟到了獨孤青鬆舟前,忽然緩慢了下來,眼看著獨孤青鬆所駕小舟刹那間便要撞及那舟。


    獨孤青鬆不禁驚得啊呀一聲。


    但獨孤青鬆從小在白馬湖畔駕駛小舟,手法嫻熟,在迫在眉睫不得已之際,隻好借用武功,發掌停舟了。


    他猛地“唿!”一掌拍向舟前,全身一沉,頓時將小舟穩住,幸未撞著那條小舟。


    誰知他所發掌力“蓬!”地一聲擊著水麵,“嘩啦!”飛起大片水花,直朝那小舟之上濺去。


    那條小舟之上發出了兩聲女子驚唿之聲,水花已濺得滿身滿臉,兩個漁家女裝束的少女頓時怒罵道:“那裏來的野雜種,敢到洪澤湖上來撒野!”


    獨孤青鬆被罵得麵酣耳熱,連忙道歉道:“兩位姑娘息怒,老夫一時之過,望姑娘原諒!”


    獨孤青鬆仍是灰衣,戴著人皮麵具,故自稱老夫。


    兩漁家女中一個怒哼一聲,道:“哼!你這個老家夥的眼睛長到那裏去了?既潑了姑娘一身水,就這樣道歉了事麽?沒那麽便宜的事。”


    獨孤青鬆一心一意想早趕到湖心,不願惹事,謙聲道:“老夫向姑娘賠不是既不接納,那要老夫怎樣?”


    “哼,要你跪下磕三個頭便放你走,否則”


    獨孤青鬆心頭一震,暗道:“洪澤湖中的漁家女竟這等潑辣,真是想不到。”他這樣想著,但仍然低聲下氣地道:“姑娘這是那裏話,這怎麽使得?”


    “為何使不得?”


    “老夫這大把年紀,向姑娘下跪,不怕折殺了姑娘。”


    “哼,少廢話!你不下跪,姑娘可對你不客氣。”


    獨孤青鬆見她蠻橫無理,不禁也動氣,道:“老夫活了幾十歲,就從未見過像姑娘這等不講理的女子。”


    “啊,你說什麽?你潑了人家一身水,還說人不講理,看來你是成心想欺侮我兩個女子了!”


    獨孤青鬆驀地雙目精光一閃,冷聲道:“這倒未必。”


    “那你就趕快下跪,姑娘還要做活。”


    “不跪!”


    “那你是自找苦吃!”


    獨孤青鬆暗中笑道:“你兩個女子能給我什麽苦吃呢?我一走看你還能跟上我麽?”他打定主意,冷冷道:“姑娘既不講理,老夫隻有少陪了!”


    兩個漁家女忽然也冷笑一聲,道:“你想走,看你有多大的本領,能走得了嗎?今日若不下跪,你就休想走得出這洪澤湖。”


    兩漁家女一句話,立時激起了獨孤青鬆強傲之性,大笑道:“老夫就要試試。”


    他話聲一落,駕起小舟,繞過兩漁家女的小舟,如飛而去!


    兩女一聲嬌叱:“那裏走!”


    雙槳一掉,運槳如飛,隨後追來。晃眼間,漁家女的小舟已銜尾追上獨孤青鬆的小舟。一個漁家女單槳一揮,嘩啦啦潑起一片水花,嘩地打在獨孤青鬆的小舟之上,獨孤青鬆身上頓時也被那片水花濺得濕淋淋的。


    兩個漁家女尚且大叫道:“老家夥,你下不下跪,求姑娘饒了你?”


    獨孤青鬆見兩個女子操舟之功竟這般神速,也暗暗吃驚,同時身上被濺得濕淋淋,不禁十分憤怒,道:“我念你們兩個女孩子,想不到竟這般強橫,要非我今日有事,我就要好好教訓你們一番。”


    他仍以不惹是非為念,暗運真力,飛槳而駛,同時更暗暗發出九陰神功,像在白馬湖與寒波劍客一樣,催舟飛駛。一條小舟立時像激箭一般射向湖心。湖中正有三三兩兩的漁舟,看得咋舌不已,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憑一根木槳,怎能將船駛得這麽快法?


    獨孤青鬆心中暗想:“這樣一來,你兩個普通的漁家女,便有再好的操舟之術也追我不上。”


    但他這念頭方動,迴頭一看,兩個漁家女的雙槳竟像飛鳥的翅膀般起落,那條小舟竟也像激箭般射到。


    獨孤青鬆猛地大吃一驚,暗道一聲:“真有你們的。”


    頓時間,他提聚了八成真力,頻頻催舟,那條小舟驟然間竟僅擦著水麵滑行,一滑數十丈,普通人就隻能看到一條船影一晃而過。這條小舟簡直像在飛翔。


    獨孤青鬆得意地輕笑一聲,暗道:“看你這兩個粗狂的漁家女還能跟上我麽?”一麵運功催舟,一麵朝後望去。這次他心中打了個寒噤,心中一亮,大叫道:“野丫頭絕不是普通的漁家女。”


    他反手“蓬!蓬!”兩掌擊在船頭的水麵之上,身子一沉,頓時將滑駛如飛的小舟穩定下來,心中一聲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兩個野丫頭到底是何來路。”他反手倒握木槳,傲然靜立。


    就在這刹那間,嗖地一聲,兩女子的小舟晃眼而至,雙槳在水底下一陣急旋,舟身一橫,立時也停在湖麵。獨孤青鬆暗暗喝采,歎為觀止。但獨孤青鬆隨想到兩女子必是有所為而來,不禁雙眉一掀,喝道:“真人麵上不賣謊,哼!兩位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漁家女咦聲道:“怎麽?我說你逃不掉就逃不掉,你還是乖乖下跪吧!”


    獨孤青鬆仍然傲立不動,冷哼半聲,道:“姑娘既不願說,老夫隻好少陪了,但老夫警告你們,如再不識趣,老夫可要對你們不客氣了!”說罷,撥動木舟緩緩駛行。


    他這裏船身一動,身後忽地叱道:“你不客氣又怎樣?老實告訴你,今日你休想逃出洪澤湖。”


    “哼,大言不慚!怎麽來老夫就怎麽接!”


    誰知他話聲方落,嘩啦一股水柱從身後飛卷而下。那股水柱少說也有千斤,如被它打在舟身之上,小舟要不立被擊沉才怪!


    獨孤青鬆怒哼一聲,單掌一揮,掌風如山,唿地封了過去,那股水柱在空中一旋,嘩啦一聲暴響,跌迴湖麵。


    可是,獨孤青鬆劈出的掌風,與對方卷起水柱的無形勁力一觸之下,全身猛然一震,暗暗吃了一驚,忖道:“好厲害的女子!”隨即大聲喝道:“老夫與你們素昧平生,是怨是仇也要說個明白,這麽不清不白的,豈是江湖人的本色。”


    兩個漁家女中年齡比較小的冷叱道:“哼!你戴著人皮麵具,又豈是江湖人本色。”


    獨孤青鬆一怔,暗道:“好銳利的目光,能看出我戴著人皮麵具,非具有武林一流身手不可,這兩女子到底是何來路?莫非又是血魔幫的人?”


    獨孤青鬆想著,年紀大些的漁家女也冷冷道:“獨孤青鬆,你能騙過血魔幫,卻騙不過本姑娘。”


    獨孤青鬆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做夢也未想到這兩個漁家裝束的女子,早已把他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無可奈何之下,伸手往臉上一抹,驟然現出了獨孤青鬆的本來麵目,麵如冠玉,目如朗星,好一個英俊軒昂、出類拔萃的少年。


    他這一露相,頓時看得兩個漁家裝束女子目瞪口呆,半晌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互視一眼,轉身催動小舟便走。


    獨孤青鬆不禁一呆,大叫道:“你們不明不白地怎麽就走?你們把我當三歲小孩麽?”


    年紀小的漁家女聞言迴身盯了獨孤青鬆一眼,叱道:“你嚷,你嚷個什麽勁?有膽你就跟來。”


    獨孤青鬆脫口憤然道:“我獨孤青鬆豈是怕事之人?”


    “廢話,你如沒膽,便趕快挾著尾巴滾吧!”


    獨孤青鬆勃然大怒,狂聲道:“我獨孤青鬆出生入死,什麽時候怕過人來?”


    漁家女冷笑一聲,轉頭掉槳,一陣急劃,小舟頓時疾如箭矢,斜刺裏駛行。


    獨孤青鬆那曾受過這等氣來,運起真力,催動小舟也如飛銜尾追去,這樣一來,正好變成追逃互易。


    前麵舟越走越快,獨孤青鬆也運起全功,抖然又恢複了船行飛滑的速度,但無論獨孤青鬆如何加速,始終趕不上兩女的小舟。


    轉眼,兩女的小舟已沿湖岸而駛,獨孤青鬆一咬牙,暗道:“今日你們就是駛向海角,我也要將你們追及。”


    兩舟沿湖岸飛駛了一程,突然兩女所駕小舟,折入一條湖灣之中,兩旁蘆葦叢生,一片荒涼。獨孤青鬆跟蹤而入,他暗記水程,大約行經二十裏左右,驀地前麵山峰陡峭,那條湖灣便沿峰下蜿蜒而流。


    峰下靜寂,闃無人跡,恍如與世隔絕,獨孤青鬆暗道:“好一個荒僻的所在。”


    可是他轉念間,兩女所駕小舟驀地一晃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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