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中群雄屏息無聲,數百道目光炯炯地望著冷雁蓉的雙手移動。


    棺蓋慢慢地移動,突然冷雁蓉整個掀開。


    立時棺中現出了獨孤青鬆的屍身,隻見他直挺挺地躺在棺中,麵朝上,雙腳向裏,麵如死灰。


    但他全身上下早已穿著一新,一襲青衣罩體,麵色雖如死灰,但卻方正秀逸,仍不失一美少年的神韻。


    這時,蒼冥客遊俊鬆之子遊文駿、遊文彬滿臉輕屑之色,遊文彬說道:“哥哥!真是奇怪了!小子在白馬莊時,全無武功,但他方一離開白馬莊便轟動武林,當今世上,有誰再比他之武功速成呢?說來我真有些不信。”


    遊氏兄弟與公孫佩琳、元兒坐在一起,公孫佩琳輕笑一聲,道:“你們知道什麽,在白馬莊時,獨孤青鬆已身具絕頂功力了。”


    遊文彬不信的道:“誰信你這話?小子要在那時便身具武功,伯伯爹爹豈有不知之理。再說那時咱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他打倒,這算什麽武功?”


    公孫佩琳冷笑一聲:“哼!你還說,獨孤青鬆要是不死,終有一日你兩人非要吃足他的苦頭方服氣!”


    巫山城外獨孤青鬆扮成小叫化打得遊氏兄弟麵目全非之事,遊氏兄弟根本不知道便是獨孤青鬆,巫山城中武林五奇向冷雁蓉奪藏寶圖一幕,也是寒波劍客與他們密商而行,遊氏兄弟和公孫佩琳也不知道,不然他們不會不知獨孤青鬆仍然活著。


    遊文彬正待反駁,已被血魔幫主剛朗的話聲阻住,隻聽血魔幫主狂笑道:“獨孤峰!你說小子已死,但他身無點血,那有絲毫被掌擊斃的跡象?”


    聖劍羽士獨孤峰大怒道:“萬極惡魔!你枉為一幫之主,吾弟烈馬狂生將吾兒配棺入殮,豈有不將他身上的血跡洗清,換過盛裝之理,你這話太豈有此理。血魔幫主!來!來!來!我聖劍羽士拚著這條殘命,也要替吾兒踐這一掌之約。”


    血魔幫主哼了一聲,暗中卻向廳後的萬極幻女問道:“娘,小子分明已被娘擊斃無疑了,娘可看出破綻來麽?”


    萬極幻女在廳後傳語道:“娘確看不出破綻,他死了似乎可信,但娘總覺得其中必有詭計,平兒應自提防,娘迴‘九幽洞天’坐功療傷去了!”


    血魔幫主知道萬極幻女已經去了,便又跨前二步,對聖劍羽士道:“獨孤峰,本幫主絕不給你失望,但你功力不嫌太差了麽?”


    “哼!雖死又何足惜!”


    血魔幫主全身的金片微微閃著金光,紫膛臉上一絲淺笑,道:“獨孤峰!我再等你片刻,仔細想想看,此一掌之約,不論是你或獨孤小子都是自不量力,我看你還是三思而行吧!”


    聖劍羽士怒聲喝道:“血魔幫主,你可是有些心怯?何不運起你那自稱天下無敵的化血神功?”


    血魔幫主不禁仰天霹靂般長笑一聲,道:“殺雞焉用牛刀,獨孤峰!我要運起化血神功,莫說是你獨孤峰一個,便是你們武林五奇一齊上,也難以抵此掌力。”


    全廳之人聽得暗暗吃驚不小,隻因此語不虛,昔年鬼王與萬極帝君以紫印掌和化血掌功,在齊王府中合手鬥天地二將,雖敗,卻敗在三百招以後,那麽當時鬼王與萬極帝君之功力正與天地二將旗鼓相當了,其功力可想而知。


    今日的血魔幫主萬極天尊恐怕與乃父萬極帝君的功力也在伯仲之間,試想武林五奇合手真是難勝他全力一掌。


    聖劍羽士仍然怒聲道:“萬極惡魔,你大話少說,為何不快些與我完此一掌之約?”


    群雄中有人耳語道:“啊!聖劍羽士必是受其弟烈馬狂生的刺激過深,他一味催迫,恐怕武林五奇就要成為武林四奇了!”


    血魔幫主冷笑一聲,隨即向全廳一瞥,便朝聖劍羽士走去。


    誰知正在這時,清越的鈴聲響處,嗬嗬大笑之聲忽起,石鍾老人袍袖一拂,飄然騰身而起,落在聖劍羽士身邊,左掌向血魔幫主連搖,右手一指聖劍羽士,嗬嗬道:“武林六奇之首,你這名頭來得不易啊!嗬!嗬!你莫非活得不耐煩了?”


    聖劍羽士眉頭一皺,暗中罵道:“你這個老不修,你來打什麽橫岔?”可是誰也可以看出石鍾老人乃是一番好意,連忙一揖笑道:“石鍾老前輩!請問武林人以何為重?”


    石鍾老人雙目一瞪,大聲道:“武林人當然是以信義為重。”


    聖劍羽士笑了笑,忽然在石鍾老人耳邊低聲道:“老前輩!請你在一旁觀戰,此乃信也,吾兒與人之約,豈可失信?”


    石鍾老人瞪大著雙目,連退兩步,張嘴要笑又笑不出來,好半晌他才大叫一聲,道:“你,你真不虧是武林六奇之首,老夫中了你的計了,嗬嗬!我不管你的閑事,任你以死去全信吧!”說罷,他正要飄身退迴原地,但忽又大叫道:“不對,不對呀!嗬嗬!獨孤小子乃死了之人,死而赴約,這太說不通了。”


    聖劍羽士獨孤峰深深地對石鍾老人一揖,沉聲道:“石鍾老前輩盛意感人,我獨孤峰有生之日將永銘肺腑!但”


    他話未說完,武當赤發尊者冷冷的語聲傳了過來,道:“石鍾老兒!人家既甘願送死,你多管什麽閑事?”


    石鍾老人聞言不禁怒道:“赤發老鬼,你安的什麽心?唯恐天下不亂之徒,你又管得著我的閑事麽?”


    赤發尊者尖聲尖氣的一笑,道:“老兒自找沒趣,關我個屁事!”


    石鍾老人氣得吹胡瞪眼,哇哇叫道:“此間事了,赤發老鬼!我非要鬥鬥你武當名動武林的玄玄劍法不可。”轉身他又瞪了聖劍羽士一眼,搖搖頭自言自語的道:“我不懂!你去送死吧。真是!與我昆侖石鍾老人何關呢?”說罷他大袖一拂,平飄迴原處,又自嗬嗬大笑不止。


    但就在石鍾老人大袖一拂之際,聖劍羽士的右手心上,微感一震,好像手中已多了一物,他心思一轉,立知這昆侖派獨門專破內家真氣的暗器──八角寒鐵蒺藜子,不禁暗中感激,忖道:“石鍾老前輩,我聖劍羽士心領了!”


    聖劍羽士麵上一點也未現出意外的表情,是故把這一代魔尊瞞了過去。


    這時血魔幫主已站在聖劍羽士一丈遠近之地,從容而又十分威嚴的道:“獨孤峰!這一掌之約,你還準備代接了麽?”


    聖劍羽士怒道:“幫主,你別小覷我獨孤峰,我獨孤峰雖明知非你對手,但也不是臨危退縮之徒。”


    血魔幫主雙目精光一閃,朗然道:“獨孤峰,你雙臂已殘其一,這樣本幫主豈不占了極大的便宜?”


    聖劍羽士冷笑,答道:“你未占絲毫的便宜,我明的告訴你吧,血魔幫企圖控製武林,魚肉天下,造成武林浩劫,哼!為了除去你,我將不擇手段,你聽清楚了麽?”


    血魔幫主臉上掠過一絲輕蔑之色,冷冷道:“你是說施用詭計麽?恐怕一掌之後,你再無機會施任何詭計了!”


    聖劍羽士忽然臉色一沉,肅然道:“幫主,廢話少說,你就盡管出掌吧,看我獨孤峰能否接你一掌?”


    全廳的氣氛漸漸緊張起來,群雄紛紛在心中揣測聖劍羽士麵對明明功力比他高的血魔幫主而毫無懼色,難道他是真有何詭計?


    血魔幫主突然大聲道:“獨孤峰,看你身體殘廢,我便先讓你一掌。”


    聖劍羽士勃然大怒道:“幫主,這是什麽話?我獨孤峰豈欲受你之惠?”


    “好吧!那咱們便同時出掌吧!”


    冷雁蓉在一旁插嘴道:“我數著一二三,你們便同時攻出一掌如何?”


    血魔幫主和聖劍羽士都同意了。但血筆秀才深怕冷雁蓉距離過近,誤傷了她,連忙大聲道:“冷姑娘,此任讓我秀才來。”


    突然,他耳中傳來獨孤青鬆的話道:“不,邱叔叔,你還是與各位叔叔在一起吧,武林四奇不宜分散力量,冷雁蓉自有人保護,放心!”


    果然這時九州島俠和幾個紫衣人移身近前,九州島俠一排緊站在血魔幫主的身後,另外幾個紫衣人便分站兩側,站在靠冷雁蓉一側的竟是幽冥三兇老大戚繼揚。


    血筆秀才一見那情勢,連忙也與神斧開山、雙飛客與劍豪後裔等人緊緊地站在聖劍羽士身後,各人的麵色逐漸肅然起來。


    全廳之人目光如炬地盯著這一掌之約。


    冷雁蓉這時開始數了起來。


    “一!”


    雙方頓時凝神待敵,各運功力,聖劍羽士肅然麵對著血魔幫主,獨臂當胸,五指微屈向內,那枚寒鐵蒺藜子便隱藏在他掌握之中。


    但血魔幫主除雙目凝視著聖劍羽士外,並無其它舉動。


    冷雁蓉數了“二”。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但已足以震懾人心,扣人心弦,全廳之人都麵對著一場死亡的約鬥,有些人不知覺的站了起來,包括赤葉夫人和公主摩娘兩人,戚繼揚這時有意無意之間向冷雁蓉站立之處,緩緩地移了兩步。


    群雄一致地盯著冷雁蓉的嘴唇,因為她的嘴唇再動時,就是這場約鬥的開始,也是這場約鬥的結束。


    血魔幫主與聖劍羽士同時向前跨了一大步。


    驀地,冷雁蓉竭盡全力,運起丹田一口真力,大聲叱道:“三!”


    聖劍羽士暴然大喝一聲,獨臂猛然揮了出去,以他數十年性命交修的真力,挾著那枚專破內家真氣的寒鐵蒺藜子,“唿!”地狂劈而出。


    凜厲的掌風罩著一點寒星,直奔血魔幫主胸前。


    血魔幫主也在同時間一聲霹靂大吼,金袍耀目,單手一揮,石破天驚地打出了他七成功力的一掌。


    正在這時,眼看便要掌風相觸,生死在這刹那間,猛地,躺在那口大黑棺中的獨孤青鬆一挺而起,喝聲:“打!”一股紫影奔向血魔幫主。


    群雄驀見獨孤青鬆從棺中躍起,全驚唿“啊!啊!”了兩聲,“轟!”掌風已接,旋起一陣窒息人心的氣流,聖劍羽士一聲悶哼,栽倒在地。


    血魔幫主也“啊!”地一聲慘叫,“蹬!蹬!蹬!”急退七八步,終於不支,跌坐在地,嘴角嗆出一口鮮血,顫聲喝道:“好!好一場無恥的詭計,九龍護法!打!打!”


    群雄猛然全體躍了起來。


    突然獨孤青鬆一聲大喝道:“血魔幫倒行逆施,搗去他根據之地。”接著他亮出鬼王杖,原來鬼王杖他隨棺帶著,壓在身底,所以未被人看出。


    九州島俠怒聲大喝道:“小子,你用得好詭計!”


    九人同時運起九龍玄功,正待劈出,獨孤青鬆大喝道:“你這九個無恥的禽獸,今日便是你們葬身之日,師兄、摩娘!諸位叔叔,打!”


    頓時他鬼王杖猛地朝著冀州俠一揮,冀州俠早已身中射魄針,立生反應,一陣刺心急痛,大吼一聲,倒地翻滾。


    八俠一怔之際,獨孤青鬆的鬼王杖已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幻起一片寒芒,狂壓了過去。


    鬼王杖狂揮之際,冀州俠周一俊狂號連聲,一個身子隨著鬼王杖的起伏而舞,其餘八俠,運起九龍玄功,唿地朝獨孤青鬆狂劈一掌。


    獨孤青鬆飄忽閃了過去,一聲冷笑道:“還記天山對我大叔那一掌之仇麽?”鬼王杖一抖,冀州大俠一聲躍了起來。


    獨孤青鬆左掌猛然一揮,喝道:“禽獸不如的九州島大俠,去吧!”


    冀州大俠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獨孤青鬆這一掌正擊在他前胸之上,一個身子被劈出了三丈之遠,鮮血濺飛橫空,隨即“叭!”地跌得腦漿迸流,九州島俠中頓時少了個為首之人。其餘八俠一陣心慌意亂。


    摩娘衝了過來,大叫道:“掌門師叔!摩娘來了!”


    她雙掌連揮,鬼府陰功隨念而生,“蓬!”一掌打在揚州俠的肩上,但是徐州俠也在她背後冷不防一掌劈到。


    九州島俠單打獨鬥,功力大減,充其量也和摩娘相差無幾。


    戚繼揚看得準確,身形一晃已轉到徐州俠的身側,白發一抖,臉上紫光大發,喝聲:“血魔幫的末日到了!”


    手起掌落,他數十年麵壁之功,一經施出,何等淩厲,徐州俠轉頭方認清戚繼揚,驚聲道:“你!”


    戚繼揚已狂性大發,淒厲的尖叫聲中,一掌將徐州俠打倒,磔磔怪笑道:“數十年前的幽冥三兇,看掌!”一股掌風又罩向七俠。


    全廳之群雄一聽他亮出名號,悚然大驚。


    神斧開山高猛、血筆秀才邱如真,抖出利斧、筆杆,也大喝一聲加入圍陣,雙飛客更不甘示弱,喝聲:“襲我白馬莊之仇,不能不報!”飛身而起,直撲向數十個紫衣人群之中,雙掌齊飛,頓時間打得血魔幫幾無招架之力。


    群雄之中有的傾向血魔幫之人,驚悚而起,大叫道:“詭計!詭計!”


    離座而起便要加入戰圈,昆侖石鍾老人嗬嗬大笑,道:“坐下!坐下!咱們乃局外之人,不用管人家的閑事!”


    他清越的石鍾之聲越響越大,震得人心旌搖蕩。


    正在這時劍豪後裔大聲道:“元兒!金劍出鞘,殺那魔崽子一陣!”


    立時“嗆!嗆!”兩聲金劍出鞘之聲,金光一現,兩人已平飛而起,直取紫衣人群中!


    一時人頭大滾,鮮血飛瀉。


    尤其是元兒,輕嘯之聲倏發,一支金劍如神龍般,劍到頭飛。


    驀地場中紅光忽現,血魔幫主經過一陣調息,又自站了起來,他肩井之上雖嵌著那粒寒鐵蒺藜子,內腑也被聖劍羽士和獨孤青鬆兩人之力擊傷,但眼看弟子血染萬極宮,急怒攻心,立時勉強運起化血神功,大喝一聲,道:“九龍護法退下!三壇壇主上!”


    獨孤青鬆鬼王杖一擺,運起神威,暴吼一聲,一杖將青州俠打得口吐鮮血,搖搖欲倒。


    雍州俠被血筆秀才和神斧開山連逼數招,一個著慌,神斧開山利斧一揮,隻聽“哇!”的慘號一聲,這一斧猛不可當,當堂雍州俠膛開腸流,慘不忍睹。


    可是猛然黑影一閃,一塊黑鐵死牌擲下地上,九龍一聲大吼:“不要臉的家夥,納命來!”


    他身形疾快,不撲神斧開山和血筆秀才,一斜身掠向雙飛客,頭頂冒起青瘴,一掌劈向淩霄客公孫雁。


    公孫雁和遊俊鬆這一陣殺了三五個紫衣人,早忘了血魔幫的厲害,也大喝一聲道:“我要為絕掌屠龍梅兄複仇,我要雪白馬莊之恥!”


    不閃不避也一掌封向九龍,蒼冥客遊俊鬆一見大驚,道:“公孫兄施不得!”


    但已來不及,四掌已接,“蓬!”然一聲,淩霄客公孫雁那是九龍的敵手,一聲慘厲的悲吼,一個身子已被擊出一丈開外,噴出兩口鮮血。


    但他並未因此死去,隻不過身受重傷,公孫佩琳一見悲痛地搶奔而出,狂叫道:“爹”


    她向淩霄客公孫雁搶撲過去,誰知她方行兩步,藍光一閃,一把鋒利的藍鱗匕首,“嗤!”地一閃而至,插進了重傷的公孫雁胸膛。


    公孫佩琳頓時愕然怔住,遊氏兄弟連忙追上,扶住了她退過一旁,可是她心頭一醒,知是怎麽一迴事時,不由搶天唿地的悲號起來!


    獨孤青鬆掌劈青州俠,瞥目見淩霄客已遭難,怒吼一聲,白馬莊兩位莊主對他之恩遇在他心中一掠而現。


    他鬼王杖一擺,青影一晃,激射向九龍,但是一股血腥之味挾著淩厲絕倫的掌風猛然罩到,同時聽得血魔幫主暴喝道:“獨孤小子,接掌!”


    獨孤青鬆一驚,心知血魔幫主已劈出化血神功,豈敢大意,淩空的身子一點腳麵,運起鬼影無形輕功,斜飄八尺落地。立時也猛運鬼府陰功,頭頂便冒紫氣,臉色也變成了紫色。


    血魔幫主轉身逼上一步,厲喝道:“獨孤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接掌!”


    淡淡的紅光一現,腥風大作,獨孤青鬆也運起十分功力,紫印掌應念而生,硬對一掌,“蓬!”一聲大震,兩人臉色同時大變,各退了三步。


    化血神功,鬼府陰氣,九龍玄功,這三種天下至淫、至邪、至毒的掌力今日竟同時出現,真是武林僅見。


    血魔幫主與獨孤青鬆接過一掌之後,各又暗暗吸了一口真氣,可是這時忽又傳來一聲慘叫,隨聽到遊文駿、遊文彬兄弟哇的大叫道:“爹爹爹”


    獨孤青鬆心中大震,立時對戚繼揚大叫,道:“師兄!九龍兇焰大發,去收拾了他!”


    戚繼揚一縱身,截住了九龍,冷笑道:“壇主,小的得罪了!”


    話聲方落,鬼府陰氣紫印掌已狂劈而出,九龍虯須倒立,雙目圓睜大叫道:“數十年前無惡不作的幽冥三兇,你是老幾?藍匕、白骨兄,合我三人之力將此可恥臥底之徒幹掉!”


    可是戚繼揚的掌風已到,他不得不運起九龍玄功,唿地封去。


    戚繼揚猛增兩成真力,紫印掌挾著一股紫色的狂潮般,鋪天蓋地猛壓而至,兩股掌力相觸之際,激起一陣青紫的旋流,隻看得全廳之人驚心動魄,目瞪口呆。


    隨著他們的掌風,一聲大震,九龍一聲大吼,連退了三步,幽冥三兇老大戚繼揚僅身子一晃。


    藍匕壇主和白骨真君聽得九龍之言,雙雙朝戚繼揚撲去。


    戚繼揚白發如銀,根根直立,雙目兇光大發,一陣刺人心弦厲笑過處,掌影如風,以無與倫比的速度,一掌接著一掌,一口氣劈出九掌,血魔幫三壇壇主竟被他的掌風逼得連連後退。


    就在這時,驀聞輕嘯複起,原來劍豪後裔父子已停止殺戮那些無能迴手的紫衣幫徒,站在距戚繼揚二丈之處,按劍不動,但嘴中卻發出那種清朗起伏的嘯聲。


    血魔幫主與獨孤青鬆各以全力“蓬!”地又對了一掌,兩人同時各退三步,不過,血魔幫主終是受挫之身,嘴角已汩汩流血,一張紫臉膛逐漸轉白。


    獨孤青鬆雖尚未吐血,但臉色早已由白轉青了。


    冷雁蓉看著大急叫道:“青鬆哥,你保重自己要緊啊!”


    獨孤青鬆隻微微哼了一聲,驀然記起地將記事的天威掌法“天威地烈”,頓時他嘴角浮上一絲淺笑,暗暗運起了天威掌法。


    但他一運氣,暗感胸口隱隱作痛,幾乎提不上氣,不禁暗暗吃驚不小,冷雁蓉的聲音又在耳邊大聲道:“青鬆哥,你想與他同歸於盡麽?我,我,你該為我著想啊!”


    他如強自再運氣發掌,自己必將受到嚴重的傷勢,可是目前的機會難再,怎能輕易放過?


    他心中十分矛盾,眼見血魔幫主已腳步踉蹌,幾乎立不住腳,驀地,嘯聲經天,目前金光一閃,兩條神龍般的劍光,如自天外射到,直取白骨真君。就隻刹那間的工夫,獨孤青鬆暗歎一聲,忖道:“白骨真君完了!”


    頓時,白骨真君一聲奪人心魄的厲叫,僅剩下的一條獨臂,唿地迎著那如飛龍般金光劈去。


    這無名劍豪無敵天下的金龍神劍騰、翔二招,豈是白骨真君空手所能接住的?隻聽元兒一聲大喝,立時鮮血飛濺,白骨真君的獨臂已連肩飛出了三丈,接著劍豪後裔金劍一沉,白骨真君低沉的悶哼半聲,金劍透胸穿過。


    獨孤青鬆精神一振,一聲斷喝:“血魔幫主萬極天尊,再接我鬼府掌門人獨孤青鬆一招。”


    他猛運起天威掌法,逼住丹田一口真氣撲上兩步,隻見如天崩地裂般轟然一掌壓去。


    血魔幫主,昔年轟動武林萬極帝君之子,又是一幫之主,豈甘畏縮,明知是風燭枯燈,也強咬緊牙關,運起本身最後的一口真元之氣,雙掌齊發,出掌卻是十分緩慢,他頭頂發出耀眼的紅光,兩股驚天地泣鬼神的掌力眼看便要接觸之際,冷雁蓉深怕獨孤青鬆有失,也運九陰神掌,從斜刺裏玉掌翻出,但同時間已退出戰圈的豫州俠、梁州俠分從兩側也遞過兩掌。


    深沉的氣流激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震動,“轟”地暴響之中,血魔幫主狂叫一聲,一股鮮血箭似的狂噴而出,他威嚴高大的身子向後就倒。


    獨孤青鬆卻“蹬!蹬!蹬!”向後急退了八步,忽被也微受輕傷的冷雁蓉一把抱住,獨孤青鬆這才一口血噴出五尺。


    冷雁蓉急道:“青鬆哥,逼住丹田那口真氣,切勿妄動,不要昏過去!”


    獨孤青鬆搖頭,微弱的道:“蓉妹,我恐怕不行了!我全身都感到疼痛”


    “不,青鬆哥,千萬逼住丹田那口真氣,你還能支持得住的。”


    獨孤青鬆嘴角忽然浮起一絲微笑,道:“血魔幫主受傷比我更重吧,要非那豫州俠、梁州俠助他一掌,他絕無命在,蓉妹,是不是?”


    “是的,青鬆哥!血魔幫主已昏過去了,他們正將他抬入廳後去了!”


    “啊!”


    獨孤青鬆感到自己的眼皮特別重,慢慢就要合起,冷雁蓉猛地急得大叫,道:“強敵當前,你不能昏過去啊!你,還有你的娘還未救出來”


    獨孤青鬆昏昏欲睡的狀態中,一聽他娘金釵教主,一股潛在的無形力量被激發了,他心中在大聲的喊叫:“不,我不能昏過去,我還有太多的事、太多的責任未曾完成。”


    獨孤青鬆精神強自一振,掙開身子,轉身以他無神的目光望著冷雁蓉,道:“蓉妹,我不會昏過去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


    冷雁蓉幾乎要流出了眼淚。


    這時神斧開山和血筆秀才突然掠至,神斧開山關心地道:“青鬆侄!你沒有事吧!你看這一會兒,血魔幫人幾乎全已離廳走光,隻剩下九龍與劍豪後裔和你師兄戚繼揚尚在苦撐,看來九龍不片刻就要授首了,他此刻已無招架之力了!”


    血筆秀才一見獨孤青鬆卻大叫道:“小子,你啊!快趺坐調息,你!啊,太可怕了!”


    他迫不及待從身畔取了三顆藥丸,交給獨孤青鬆吞了下去,仍在連聲催促他趺坐調息。


    這時忽然一聲嚴肅的清叱道:“你們要不要臉?”


    紅影一閃,赤葉夫人已掠空撲向劍豪後裔及戚繼揚,人未至,三片紅葉首先像三片薄片般激射向戚繼揚和劍豪後裔的要害,跟著她兩袖發出唿唿風響,一派“流雲飛袖”,猶如千層紅浪,翻翻滾滾將戚繼揚和劍豪後裔逼退兩步。


    九龍緩了一口氣,虯須一陣掀動,喜極叫道:“霞兒!你,你不怪老父了麽?你可知道為父好想你們啊!”


    赤葉夫人莊嚴的臉色掠上一絲感動的神色,答道:“爹,你快退吧!讓女兒來對付他們。”


    九龍大聲道:“霞兒,你說啊!你還怪老父麽?”


    “不,爹!霞兒從未怪罪過您老人家啊!”


    赤葉夫人急得兩袖狂揮猛舞,戚繼揚冷笑一聲,鬼府陰氣運至八成,唿地劈出一掌,赤葉夫人那敢硬接,一閃身避過,劍豪後裔金劍一舉,幻起層層劍浪,連攻八劍之多。


    赤葉夫人猛然間身形三旋,右手一揮,流雲飛袖突地卷住了劍豪後裔的金劍,抖腕想將劍豪後裔的金劍震脫。


    誰知劍豪後裔家學淵源,豈是等閑可比,一聲冷喝,金劍一沉一劃,嗤的一聲,竟將赤葉夫人的半截袖子劃斷。


    赤葉夫人吃了一驚,左袖窮極變化唿地筆直飛出,直點劍豪後裔的麵門,同時大叫道:“爹,你還不快走!”


    九龍虯須豎立,虎吼一聲,九龍玄功又自運起,一掌劈向劍豪後裔。


    劍豪後裔兩麵受敵,金劍揚起封住赤葉夫人左手飛袖,可就無法顧及九龍的掌風,但戚繼揚待九龍掌力用老,這才一聲斷喝:“老魔,你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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