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惶恐之色,單掌一立,啞然念聲:“少俠留步!”


    白衣少年一聲不響,單手一指,一股掌風逼向華山掌門人。


    華山掌門人駭然而驚,但卻不閃不避,也毫不抵禦。


    兩側華山道士及華山九劍陡地暴喝道:“掌門留意!”


    蓬!白衣少年一掌震得華山掌門人倒退三步,臉色灰白!


    華山掌門人早已狂吼一聲,數十個人憤恨震怒之聲,響澈霄漢,一齊不顧一切的振劍狂撲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神情間毫不在意,緩緩的轉頭,兩道冷寒至極的目光向他們掃視一周,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華山掌門人身雖中掌,但卻迫不及待的連連搖手,大聲道:“退迴去!不可妄動!”


    尚有一些性子稍為暴烈的華山弟子怒喝:“小子狂妄……”


    但他們聲未落,華山掌門人已長發豎立,厲聲狂喝道:“住嘴!有誰再不聽本掌門人之話,立以叛師論罪!”


    華山眾弟子詫然而退,既奇怪華山掌門人不可理解的措施,又憤恨白衣少年的冷厲!目欲噴火的瞪視著白衣少年與陸豪文。


    白衣少年轉視華山掌門人冷冷的道:“你既不願借用血芝,難道還要留人麽?”


    華山掌門人低聲下氣的道:“貧道冒犯!”


    白衣少年冷哼半聲,轉臉他視。


    華山掌門人的手裏尚拿著白衣少年射插在殿脊的那隻小刀,正是因為那柄小刀華山掌門人才改變了態度的。


    陸豪文心裏電閃一念,暗道:“武林無形殿主要查白衣少年的身份來曆,以華山一派掌門人之尊,見刀變色,從這柄小刀上,亦許直接可以知道白衣少年的身份?”


    他想著便向華山掌門人欺上一步,正要伸手去取小刀時,白衣少年忽然背後長著眼睛一般,冷喝道:“陸豪文!你別多事!”


    陸豪文也冷冷答道:“你在九華觀殺人折劍,兇厲暴烈,難道華山掌門人真是怕了你?我倒要看看你的小刀到底是一口怎樣的不可一世的神物!”


    陸豪文口中說著“神物”兩字,驀地心中一震,一探手便抓向華山掌門人手中的小刀。


    白衣少年冷厲的喝道:“陸豪文,你這蠢材!”


    白影一晃,白衣少年不知以何種身法,早已將華山掌門人手中的小刀取迴,利劍般的目光同時逼視華山掌門人,沉聲道:“至少你還知道利害,血芝借不借了呢?”


    華山掌門人低聲應道:“貧道即著人取來!”


    他轉身對華山九劍的第二劍詹靖,道:“詹師侄!你去取那本血芝來吧!”


    華山九劍第一劍穀滄洲沉重的道:“此事有關本派數百年之威名,如真將血芝奉人,無異自苦受辱,尚請師叔三思而行!”


    華山掌門人突然目光精芒逼射九劍,道:“我意已決!詹靖快去取來,本派弟子一齊退迴觀內。”


    華山眾弟子個個敢怒不敢言,憤憤的退迴觀內。


    但是華山九劍中的第一劍,驀地一個飄身到了掌門人之前,稽首道:“師叔!看你如此的懼怕那白衣少年人,到底為何?”


    “滄洲!你不必多問。”


    華山第一劍慘笑一聲,道:“師侄有個不情之請求,不知師叔答應麽?”


    華山掌門人疑惑的望了望第一劍穀滄洲道:“你不是反對血芝借人吧?”


    穀滄洲搖了搖頭。


    “請求何事,你說吧!”


    第一劍穀滄洲目光中射出兩道怨憤的冷芒,道:“師侄要鬥鬥這位少年。”


    華山掌門人聞言怒喝道:“滄洲!我不答應!”


    華山第一劍陡地發出一陣悲厲的狂笑,道:“師叔!我明知你不會答應,你沒有那個膽於,我覺得華山派尊你為掌門人,屈辱可恥!”


    他這幾句話有如一把利刃般刺中了華山掌門人的要害,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全身簌簌而顫,道:“你,滄洲;你竟說出這種話來,你不知道這位少俠現了何物?”


    陸豪文神情緊張了起來,他知道掌門人就要說出那小刀的秘密,從這把小刀上必然清楚白衣少年的身份。


    陸豪文所以緊張,是他暗料小刀與神刀教有關,如果所料不差,這白衣少年是誰就比較容易知道了。


    華山九劍第一劍穀滄洲聞言微感一怔,隨即道:“師叔你是說那柄小刀?”


    華山掌門人一聲輕笑,沉聲道:“滄洲!你迴觀內去吧!你身為本派高手,卻孤陋寡聞若此,還想與人動手,別笑掉了人家大牙!”


    華山第一劍穀滄洲臉色一沉,難看至極的問道:“師叔,那是何物?”


    華山掌門人陡地狂笑了起來!


    誰知白衣少年卻在此刻冷冷道:“你笑什麽?有何可笑?”


    華山掌門人一斂大笑。


    白衣少年一雙冷寒的目光便掃了華山第一劍穀滄洲一眼,隨即命令的道:“亮劍吧!”


    穀滄洲全身一驚,退了一步。


    華山掌門人抖然大聲道:“少俠!貧道師侄無知,少俠原諒他吧!”


    穀滄洲一陣錯愕,忽然狂笑道:“師叔,穀滄洲不是畏縮之徒,縱然今日便惹來殺身之禍,滄洲也不願屈膝求全!”


    唰!華山一劍已抽劍在手,麵對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嘴角浮起一絲少有的笑意,道:“憑你這幾句話,還像一個有血性之人,你走開吧!”


    穀滄洲勃然怒道:“你這是什麽話?”


    “放你不死!”


    “我們還沒動手!”


    “哼!一動手你就一命歸陰!”


    白衣少年一沉臉,冷喝道:“穀滄洲,本人上華山取得血芝就走,並不想多傷人,你們掌門人並沒有做錯,不愧是一派之尊。我話到此為止,如你一定要鬥,哼!我先告訴你,華山九劍,立會減為八劍。”


    華山第一劍劍已出鞘,就在此刻,忽見華山第二劍詹靖已取到血芝走來。他一聲狂嘯,道:“生為華山門徒,死為華山鬼魂,華山派豈能任你欺辱,小子接劍!”


    猛地,穀滄洲一振劍身,抖出碗口大小一蓬寒光,朝白衣少年分心便刺!


    華山掌門人暴喝道:“滄洲!”


    陸豪文也向白衣少年喝道:“你再殺人,你雖為我,我也將對你不齒!”


    白衣少年站著動也不動,冷聲道:“陸豪文,我知你此刻對我十分的憤恨!”


    “不錯!”


    華山第一劍的劍尖已迅疾的分心刺到,白衣少年身形一擺,出手如電,腳下未動分毫,中食兩指已將華山第一劍的劍身挾住。


    華山第一劍穀滄洲猛抽長劍,有如蜻蜓撼石柱,絲毫不動。


    白衣少年冷寒至極的道:“哼,你本應一死,但是看你帥叔的麵上……”


    穀滄洲未等他說完,狂聲道:“我不領那個情!”


    白衣少年一聲厲喝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麽?”


    手臂一並,穀滄洲狂叫一聲,虎口盡裂,長劍已在白衣少年手中。


    穀滄洲臉如死色,但怒目突睜,狂喝道:“小子,說出你到底是何人!”


    白衣少年不理他所問,寒聲道:“像你這種對師門不敬之徒,留著徒惹人笑柄,現在我告訴你,你的師叔委曲求全,為的是華山派全體之性命,與他自己有什麽好處?而你,不明大體,冒犯尊長,死有餘辜!”


    白衣少年挾在指間的長劍,猛然一彈,長劍忽化白虹,激射向穀滄洲。陸豪文怒吼一聲,道:“你……”


    哇!一聲慘叫,犀利的長劍插在穀滄洲的胸上,對穿而過。


    “你是……你是一個惡魔!”


    陸豪文狂叫一聲,全身戰栗!


    華山掌門人全身也戰栗不已,目中射著悲憤怨毒的厲光,但是一現而斂。


    他轉身迎向第二劍詹靖,接過血芝走至白衣少年之前,道:“少俠拿去吧!”


    白衣少年將血紅菌狀的靈芝接在手中問道:“你不高興嗎?”


    “貧道豈敢!”


    “哼!諒你也不敢。”


    華山掌門人退了幾步,突然目射精芒,道:“華山一派從今日起,封山十年。”


    白衣少年微哼半聲,喃喃道:“十年封山又有何用?充其量樹幾根木材,豈能造就出人才!”


    轉身對陸豪文以命令的口吻,道:“陸豪文,走!”


    陸豪文對白衣少年的暴戾,早已忍無可忍,冷冷的答道:“你要為我治傷,好意心領了!但是像你這種乖戾殘暴之人,你就是取來天上的瓊漿玉液,吃了能夠登仙,我陸豪文也將不受,你要走盡管走吧!我不願再與你同路。”


    白衣少年冷笑道:“你不想活了麽?”


    “我的死活不幹你的事。”


    “當然與我有關,否則我何必救你?”


    陸豪文愕然怔住了,他不知白衣少年與他有何關連。


    白衣少年朝陸豪文欺上一步,沉聲道:“陸豪文,你不走也得走,此刻由不得你!”


    “你想用強。”


    “用強就用強,待將丐幫的五王膽取到,你恢複功力之後,那時再說吧!”


    陸豪文慘笑道:“你想我真會用你的血芝和五王膽麽7老實告訴你,不用血芝和五王膽我照樣能治傷!”


    “哼!哼!你真是說得容易!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又怎樣?”


    白衣少年一聲厲喝道:“陸豪文,你別惹我發怒,走!”


    陸豪文盯著白衣少年動也不動。


    啪!啪!快似電閃,白衣少年兩掌飛上了陸豪文的臉頰!


    “你這不識抬舉的東西,走!”


    陸豪文抖地狂聲,道:“你真是一個毫無人性的惡魔,他日我會你叫你噬臍莫及。”


    白衣少年猛地一指點出,陸豪文哪裏能夠閃開,輕哼一聲,穴道被製,身子一軟,便要仆倒在地。


    白衣少年一個箭步掠至,單臂一伸,挾住了他,飛掠下峰!


    當夜宿店,白衣少年始解了他的穴道,冰寒的道:“陸豪文,不管你怎樣,我既答應了為你治傷,你不接受也不行了,乖乖的在這店中等我迴來,那些臭叫化非比華山,他們弟子遍天下,五王膽在哪裏還不知道,三天之內我必迴,但你再三心二意,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一抖袖,走了!


    陸豪文待他一走,從心底重重的哼出聲來,怒不可遏。


    但轉念一想,立時緊閉房門,坐在床上緊練起“絕陰寶書”中的功力了。


    不知過了多久,內傷漸輕,真氣微退。


    他又練了幾刻,看看已是夜間三更了,他心裏想:“我陸豪文是什麽人!豈是任人擺布的麽?他不許我離店,我偏要走,看他又能怎樣?”


    店中寂靜,他立時又想起在洛神樓丐幫幫主慨賜紫竹令符之事,暗暗忖道:“白衣少年功力不可測!這次他向丐幫取五王膽,必生事端,吃虧的準是丐幫,我又怎能坐視?”


    他心裏微感焦燥,打定主意,暗想:“我縱是因要探出白衣少年之身份,沒有離去,也必須設法通知丐幫一聲才是。”


    這樣一想,他將窗子打開,便想要越窗而出。


    誰知方一開窗,立見兩個黑衣人遠遠的站在一隅。陸豪文雖未看出黑衣人的麵貌,但從衣著上,他便斷定那是神刀教徒。


    陸豪文全身一驚,又將窗子關了。疑問來了!


    神刀教徒是在監視他嗎?


    白衣少年被人稱聖……而又自稱下屬,他追問神刀教九香主何人所斃,他在華山亮一柄小刀,而華山掌門人畏懼萬分……


    白衣少年是神刀教之人嗎?


    那柄小刀代表神刀教的權威嗎?


    陸豪文越想越覺得白衣少年必與神刀教有深厚的關係,他非要弄清楚,否則他被一個神刀教徒所控製尚不自知豈不可恥!


    一股無名之氣襲上心頭,他毅然又將窗戶打開,跨越而出。


    寂靜的夜裏傳來一聲沉喝,道:“姓陸的你想到哪裏去?”


    陸豪文內傷已愈大半,迅疾的跳出,貼牆而立,冷冷的道:“什麽人?”


    黑衣人早已閃人黑暗之中,話聲從暗影中傳來:“我是什麽人不用問,但你不可離開店。”


    “哼!我要離開,誰能管得著?”


    “你要是不聽就試試看。”


    陸豪文立朝發話人隱身之處走去。


    “姓陸的,迴去!”


    陸豪文毫不理睬,他心想:“我要看你到底是何人物?而且我也非離開不可。”


    他一步步走去,暗影中的黑衣人厲聲喝阻。


    陸豪文充耳不聞。


    突然,陸豪文一個急掠,暗影中厲喝道:“小子,你是自尋死路。”


    一股陰風倏告卷至。


    這股掌風與邙山峰頂黑袍老人所施之陰氣掌,除勁力不及外,幾無二致,陸豪文大吃一驚,同時也勃然震怒。


    身形一滑,斜退了好幾步,避過當胸打到的掌風,狂喝道:“陰施暗襲,狗賊!你是不是神刀教徒?”


    “小子,你迴不迴旅店?”


    “不迴去又怎樣?”


    “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你們是奉誰之命‘格殺勿論’?說,你們可是奉了那白衣小子之命?他是你們的什麽人?”


    “陸小子,你問得太多了!”


    掌風再襲,同時一側另一個黑衣人輕喝一聲:“迴去。”


    一道陰風斜斜的襲至。


    兩黑衣人似無意傷著陸豪文,但陸豪文也躲閃不及,被掌風一掃,他一個蹌踉退了幾步。


    一個黑衣人身形電閃,欺了上去,一把捉住陸豪文,另一個黑衣人啪!啪!賞他兩個耳光。


    陸豪文怒叫一聲,道:“我會殺你們!”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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