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郎敢情已為她美色所迷,不覺又追問道:“何謂天衣?”


    瑤池龍女嬌笑道:“所謂天衣,即是指天而言,因為‘天’像一件龐大無比又無縫無隙的衣裳,春天,它像一襲會變色的美麗輕羅紗;夏天,它像一件萬縷金線織成的甲衣;秋天,它像一套燦爛嬌豔的彩裳;冬天,它像一件溫暖的狐裘,不但四季有穿不完換不盡的各式各樣新衣裳,隻一日之中,不論當朝日初升或夕陽甫落,以及像嵌著萬顆寶石的眉月醉星之夜,無一樣不是上蒼賜予人們的美麗天衣!”


    “因此你可以想象得到,既然天賜給我們這樣美麗的衣裳,我們還需要穿人世間所製的衣服麽?所以本教先賢悟徹神意於先,早已摒棄傳統禮教,以天為衣,男女均赤裸相見,無拘無束,為所欲為,享受大自然的生活!”


    白石郎聽得瞪大眼睛,又問道:“哦,大家都不穿衣服麽?”


    瑤池龍女點頭微笑道:“不錯,男女老幼都不穿衣服,大家嬉戲於瑤池之中,或悠遊於山野之上,享受日光浴,時歌時舞,逍遙自在,總而言之,個中情趣無窮,非三言兩語可盡其詳,宇文大俠如願入教,本主教再為你細述教義便了!”


    白石郎兩顆色溜溜的眼睛,不住在她酥胸和粉腿之間流動,霍然有興奮之色,接口急問道:“就像姑娘你穿得這樣少麽?”


    瑤池龍女嫵媚一笑道:“不,全身上下一絲不掛。隻因我們天衣教尚未在中原傳開,本主教為免驚世駭俗,故暫時權且在胸上與下身圍一點東西,俟大眾明了天衣教之教義後,我們當即率先赤裸和大家相見!”


    白石郎不禁搖頭道:“除非在下親眼看見,姑娘之言實難令人相信……”


    瑤池龍女道:“你可是要我脫光衣服給你看看麽?”


    白石郎點頭道:“正是,在下願意見識一下!”


    瑤池龍女露齒吃吃嬌笑幾聲,舉手將蓋在胸上雙峰的兩朵銀珠花扯下,登時露出兩團雪白粉嫩尖峰,像熟透的桃子乳房,接著又把係在下身的銀絲短裙解開,赫然現出一副令人心驚肉跳、眼睛冒火的妙相!


    但見她嬌軀輕擺,意態閑舒,竟無一絲羞恥之色!


    白石郎神色一振,兩眼暴射欲火,張口發出一聲低嘯,縱身直撲過去!


    瑤池龍女嬌笑一聲,光溜溜的胴體向左微斜,右手虛空一掄,白石郎身軀活像被她抓著舞掄,竟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鬥,然後摔出三四丈開外,砰然落地,隻摔得鼻腫臉青,狼狽不堪!


    湖就姑、姑恩、采菱童、明下童、同生童五人,瞧得全都臉色大變,湖就姑趙秀卿尖叫道:“宇文哥別為色所迷,快過來布六合陣!”


    白石郎慢慢由地上爬起,目望瑤池龍女癡癡呆呆道:“姑娘為何摔我?”


    瑤池龍女一麵把銀絲短裙係上,一麵笑道:“你妄動欲念,隻摔你一跤還算客氣哩!”


    白石郎大感不服,抗辯道:“但是姑娘剛才曾說你們天衣教可以無拘無束,為所欲為,不是麽?”


    瑤池龍女正色道:“所謂為所欲為,並不是說可以隨地宣淫,而是……”


    白石郎急問道:“而是什麽?”


    瑤池龍女沉吟有頃,道:“本教雖不禁止男女教徒之合好,但須兩廂情願,並稟明聖母,由聖母依教禮主婚後方可行夫妻之道!”


    白石郎失望地道:“如此麻煩,還說什麽無拘無束?”


    瑤池龍女笑道:“本教美女如雲,隻要你願意入教,總可達到你的願望,怎麽樣?”


    白石郎正要開口再問什麽,隻聽湖就姑趙秀卿已出聲厲喝道:“宇文四哥,你瘋了麽?”


    她聲音十分尖銳,白石郎登時如夢初醒,當下跳迴原位,戟指阿修羅喝道:“姓羅的,今天我們六人要為同伴報仇,你敢不敢鬥一鬥我們的六合陣法?”


    阿修羅咧嘴大笑道:“哈哈,有何不敢,但你們的四個同伴此刻還活生生地住在鳳凰穀中,你們要為他們報什麽仇啊?”


    白石郎等六人全聽呆了,湖就姑趙秀卿滿麵驚異,失聲道:“啊!他們沒有被你殺死?”


    阿修羅點點頭道:“沒有,他們活得很硬朗,並且答應加入我們天衣教!”


    湖就姑趙秀卿半信半疑道:“可是春神樂正賢的徒弟說,他曾親眼看見他們已被你殺死了!”


    阿修羅詭笑道:“那是本穀主用臘製成的假人頭,用來恐嚇淩敖的,你們若不信,本穀主馬上派人去把他們四人帶出來讓你們看!”


    白石郎忙道:“好,你快叫人去帶他們出來,如果他們四人真未死,彼此就有商量的餘地了。”


    阿修羅立刻迴頭對少穀主羅劍奇說道:“奇兒,你們兩人去把毛一飄等四人帶出來!”


    少穀主羅劍奇答應一聲,隨與紅衣仙子蘇娜娜轉身入洞而去。


    藏身樹椏上的淩敖和慕容婉瞧到這裏,彼此相覷一眼,慕容婉附在他耳畔上低聲道:“看情形阿修羅新負的使命,便是拉攏中原武林人加入天衣教,否則今天怎會對神弦十一鬼如此客氣?”


    淩敖點頭低應道:“一點不錯,隻不知神弦十一鬼願不願意加入……”


    慕容婉道:“剛才他們一共來了七人,其中一人卻躲入林中,那人可能是冬神司寇丹,如果是的話,神弦十一鬼大概不敢在他們堡主的監視下投降天衣教!”


    淩敖道:“這也不盡然,他們今天所以敢前來尋仇,最大原因是激於十一人結義之情,並可能有著什麽準備而來,但現在聽說同伴未死,他們已無法按照來時計劃行事,而且那白石郎已被瑤池龍女迷惑得神魂顛倒,也許會來個臨陣降敵,背棄冬神而從天衣教呢?”


    慕容婉道:“那瑤池龍女真不要臉,竟敢當眾露體!”


    淩敖含笑道:“她能有這種勇氣!也可謂非常難得哩!”


    慕容婉白他一眼道:“你很欣賞是不是?”


    淩敖聳肩輕笑道:“至少我沒有跌落樹下——”


    正說著,已見那少穀主羅劍奇帶著四個人走出洞來!


    那四人正是宿河神毛一飄,聖郎葉歌山,青溪小姑蔣香蘋,嬌女姚昭男,一個個神采奕奕,毫無階下囚的頹廢相。


    白石郎平日與青溪小姑蔣香蘋極是相好,儼若夫妻,這時見心上人果然未死,不禁大喜而唿道:“香蘋,你沒事麽?”


    青溪小姑蔣香蘋也歡聲道:“沒有,羅穀主待我們很好,我們為報答他不殺之恩,已投入他麾下,康哥,冬神司寇丹已無甚作為,你們也投過來吧!”


    白石郎不敢遽然答應,轉望宿河神毛一飄問道:“大哥,你當真決心離開齊天堡?”


    宿河神毛一飄頷首鄭重地道:“不錯,愚兄權衡形勢,今後武林將是天山瑤池聖母的天下,我們老呆在齊天堡不會有出頭的日子,所以愚兄決定離開冬神司寇丹投效羅穀主,你們六人意下如何?”


    原來宿河神毛一飄是神弦十一鬼的老大,大家向都以他的主意為主意,這時聽他已投歸天衣教,不覺都心動了,白石郎轉對湖就姑趙秀卿問道:“七妹,你的意思怎樣?”


    湖就姑趙秀卿別臉向左方樹林望了一眼,猶豫道:“隻要大家願意,小妹沒意見。”


    白石郎便轉對姑恩金穀花問道:“八妹,你呢?”


    姑恩金穀花顰眉沉吟,道:“小妹也沒有什麽意見,但我們神弦十一鬼畢竟也不是無名之輩,若是這樣輕易就投靠人家,不免低了名頭……”


    阿修羅接口笑道:“金姑娘之意,可是要本穀主露一手?”


    姑恩金穀花點首道:“正是,我們原以為毛大哥四人已被你殺害,故此潛心研練了一種六合陣,希冀以此陣法為毛大哥等報仇,如今毛大哥等既未遭難,假如羅穀主不以為怪,金穀花希望羅穀主入陣走一走,彼此印證一下……”


    阿修羅目閃精光笑問道:“你的意思是,假使本穀主能夠破解你們的六合陣法,你便願意投歸天衣教?”


    姑恩金穀花道:“金穀花正是這個意思!”


    阿修羅仰天大笑道:“哈哈,好好,咱們一言為定,要是本穀主破解不了你們的六合陣法,別說你們六人本穀主不敢留難,就是毛一飄四位有意離開,本穀主絕不阻擋——現在你們趕快排出陣來!”


    姑恩金穀花轉望白石郎和湖就姑問道:“四哥和七姐不反對吧?”


    白石郎沉忖有頃,隨即盤膝坐下,緩緩吟道:“林影嵐光步步幽!”


    湖就姑走到他身後兩丈處坐下,接著脆吟道:“峰巒聚翠瀑飛流!”


    姑恩在左前方坐下,吟道:“穿雲曲折溪如帶!”


    采菱童在右前方坐下,吟道:“浮水嶙峋石作舟!”


    明下童在左後方坐下,吟道:“百尺蒼藤垂釣縷!”


    同生童在右後方坐下,吟道:“一弓新月當魚鉤!


    六人坐成一個圓圈,麵朝外,雙掌交錯於胸,兩眼平視不瞬,凝神而待!


    阿修羅一見他們的坐法,不由麵色微變,一對眼眸滴溜溜地轉了一轉,突然怪叫一聲,縱身而起,對準同生童陰小山迎頭撲下!


    淩敖躲在樹上,一直凝神望著他們雙方的舉動,他曾見過阿修羅與師父的拚鬥,深知他功藝高絕,雖然還看不出白石郎等六人的“六合陣”有何妙處,但見阿修羅撲勢淩厲異常,而同生童竟仍盤膝地上如故,既不出手抵擋,又不起身閃避,不禁心頭一懍,暗叫道:“不妙,同生童怎的如此托大?”


    思念未已,眼看阿修羅的雙掌已即將抓到同生童陰小山的頂心,忽見坐在右方的采菱童魯子平和坐在下方的湖就姑趙秀卿同時揚掌劈出,兩股掌風分左右擊出去!


    阿修羅左掌繼續發勁,右掌橫揮而出,要擋住趙魯二人的掌力,豈知他們二人掌力一合流,一陰一陽,相輔相成,力道竟似大得出奇,遠非兩人掌力相加之可比,阿修羅身在空中,受此意外強烈勁道一激,登時向上彈起,雙掌急忙往下拍落,身子疾速翻開出去,飛落在在三丈之外!


    瑤池龍女蛾眉一挑,嬌笑道:“好掌力,明是兩人出掌,力道卻是六人的總和,果然不愧為‘六合’之稱!”


    阿修羅一撲受挫,竟無氣躁之色,低頭默思,嘴裏念念有詞,不知在計算些什麽,過了一會,忽然大踏步走過去,在六人麵前繞行一圈,然後若無其事地由白石郎與姑恩二人之間走入陣中空地。


    白石郎等六人大驚失色,急忙掉轉身子,同時伸出雙臂,互相牽住,連成一道圓環。


    瑤池龍女見狀又嬌笑道:“阿修羅,聖母說你在奇門遁甲方麵有過人之智,敢情不錯呀!”


    阿修羅雙手叉腰,巍然屹立於六人中間,神態從容,哈哈大笑道:“主教過獎了,他們這個陣式稱為‘六合’,其實乃欺人之名,它隻是‘北鬥七星’的變形,你看這位白石郎所坐之位正是‘天樞’,同生童坐‘天璿’,姑恩金姑娘坐‘天璣’,采菱童坐‘天權’,四人組成鬥魁,湖就姑位當‘玉衡’,明下童位當‘開陽’,至於‘??光’之位,則由六人輪流補缺,是以隻要在他們陣外繞行一遍,誘使他們疑心疑鬼,乘其不知該由何人守住‘搖光’之位時,即可乘機走進來了!”


    說到最後一個“了”字,猛可發動攻勢,反手一掌疾向姑恩金穀花胸口拍出!


    姑恩金穀花喝聲:“來得好!”方待出掌相迎,那白石郎已跳出陣位大叫道:“住手!不用打了!”


    阿修羅武功高絕,動手時可收發由心,聞言一刹掌勢,怪笑道:“白石郎,怎麽不打啦?”


    白石郎宇文康拱手道:“羅穀主胸羅萬有,一看便知我們這一陣法的由來,我們若再與羅穀主比劃下去,豈不顯得不識時務了!”


    阿修羅哈哈大笑,轉望金穀花問道:“金姑娘以為如何?”


    金穀花緩緩起身,襝衽一福道:“羅穀主武學驚人,確非我等所能及於萬一,金穀花豈敢不服!”


    湖就姑、采菱童、明下童、同生童等相繼起立,態度都有投順天衣教之意,阿修羅大為高興,笑道:“你們還有一位叫‘道君符化風’的,他哪裏去了?”


    白石郎拱手答道:“我們符二哥上月奉命赴金佛山査探春神樂正賢的行動,不幸被春神打死了!”


    阿修羅注目一哦,轉對瑤池龍女說道:“神弦十一鬼本是民間祭祀神祇的樂曲,他們用來做為外號倒是很別致,現在缺了‘道君符化風’一人誠屬可惜,主教是否有意給他們補上一個?”


    瑤池龍女頷首道:“本教高手如雲,要選一名教中弟子補‘道君’之缺自然容易,俟聖母派遣的九位副主教及八十一名教士開抵中原時,本主教再選一名教士補上去便了!”


    話剛說完,附近有人接口幹笑道:“哈哈,要是龍女不嫌棄,老夫補上那個缺如何?”


    眾人循聲瞧去,隻見一位藍袍老人由左邊樹林中緩步而出,朝眾人直走過來!


    這藍袍老人年約六旬,身材碩長麵如滿月,一對虎目炯炯如炬,五撮黑須隱隱泛光,態度冷傲而陰沉,令人望而生畏!


    此老非別,正是齊天堡堡主——冬神司寇丹!


    神弦十一鬼早知堡主遲早會現身,但這時一見他臉上罩著一片殘酷的嚴霜,都不禁麵色一懍,紛紛移步後退,退到瑤池龍女和阿修羅的身後去。


    阿修羅麵容一獰,咧嘴怪笑道:“司寇丹,你倒命長,居然被你逃過了昨天的一場火劫!”


    冬神司寇丹神色冷峻如故,緩步走到距眾人丈五處停住腳,雙目射出一片懾人心魄的銳芒,眈眈凝視神弦十鬼好一會,這才開口冷笑道:“毛一飄,你竟敢慫恿他們叛離老夫,可是吃了豹子膽是不是?”


    宿河神毛一飄是神弦十一鬼的老大,平日自視甚高,可是這會兒見了冬神,猶似老鼠見了貓,不由打了個寒噤,低頭不敢置答。


    冬神司寇丹冷哼一聲,環望神弦十鬼冷笑道:“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願意迴到老夫麾下的,立刻走過來!”


    神弦十鬼你看我我看你,除了湖就姑趙秀卿和姑恩金穀花麵上有些“迴頭轉意”之外,餘者均漠無表示!


    冬神司寇丹左眉一挑,麵上陡罩殺氣,猛可雙掌一揚,十指箕張如爪,隔空打出十縷陰寒指力,分別向神弦十鬼擊去!他以“雪花指”成名武林,果然出手淩厲無匹,但聽一片“嗤嗤”聲響,其聲異常剌耳,神弦十鬼如聞懾魂鈴,慌忙一齊撲地臥倒,再騰起向兩邊躍開,紛紛退到五丈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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