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白玉仙那一批人去而複返?想一想,又覺著不太可能,敵人雖然撤走了,但張傑、羅鑣和那六位鏢師仍帶著數十位捕快,在趙府中巡邏防守,防守的部署相當嚴密,如若有人侵到花軒附近,應該是早已有警訊傳出了。


    這花軒是趙府中防護的重點之一,接近花軒,至少要經過兩道暗卡。


    常九緩緩移動身子,向外行去,希望一探究竟。


    突然,一人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常九的右碗。


    常九轉頭看去,不知何時,肖寒月已經醒了過來。


    肖寒月搖搖頭,低聲說道:“不能出去。”


    常九籲一口氣,道:“你……”


    肖寒月接道:“我可以行動了。”


    常九道:“那很好,你歇著,我到外麵看看。”


    他心中懷疑有人能悄然接近花軒,但明明又聽到了花樹拂動的聲音,希望能看個明白。


    肖寒月搖搖頭,道:“咱們到窗口看看。”


    常九點點頭,兩個人緩緩移動身軀,行到窗前。


    夜色幽暗,但室中比外麵更黑。


    兩人凝目向外探視,一麵傾耳靜聽。


    常九兩道目光,卻投注在一束花叢之中。


    過了半注香之久,果見花樹拂動,一個人緩步由花木中行了出來。


    常九心中暗道:好小子,你終於出來了!一麵又暗自懷疑,這人的舉動如此大意,何以布守的明樁、暗卡,竟然沒有發覺?但見枝葉浮動,緩緩行出一人。


    這時,肖寒月和常九的目力,都已適應黑暗,隻見那行出花樹葉中之人,竟是杏花。


    杏花手中捧著一個尺許大小的盒子,繞著花軒行了一周。


    她步履沉重,每一步常九都聽得十分清楚,顯然是不會武功的人。


    任是常九的經驗豐富,也瞧不出這是個什麽名堂?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婢,躲在花樹叢中,用心何在?肖寒月的全部精神,卻是集在在杏花手中捧的那個盒子上。他心中明白,那盒子之內藏的秘密,就是趙幽蘭終日躲在跨院的原因,但它藏此什麽呢?張傑告訴過肖寒月迷惑不解的是趙幽蘭的轉變,那不但是外形的態度轉變,而是趙幽蘭整個的性格在改變,一個原本十分伶俐活潑的少女,突然間變得相當陰沉,絕美的容色,也籠罩了一層莫可名狀的冷厲。


    肖寒月相信趙幽蘭這些轉變,都和她目前從事的工作有關,費解的是,什麽樣的工作,會使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有這樣大的變化?縱然有蛛絲馬跡的可尋,但百聞不如一見,肖寒月很希望能看到那盒子裏的東西。


    杏花繞著花軒,行了一周,又抬頭望望天色,然後,打開了手中的盒子。


    幽暗的夜色中,肖寒月似乎發覺了一些細小的點影,投入了盒中,一種極為低微,形似昆蟲飛動的聲音,傳入耳際。


    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杏花才關上盒蓋,抱起盒子,轉身而去。


    直待杏花離去,常九才長長籲一口氣,道:“肖兄弟,你瞧到了沒有??肖寒月點點頭,道:“看到了。”


    常九道:“杏花那丫頭抱著的盒子裏,似乎是裝了很多小蟲?”


    肖寒月道:“在下傷勢初愈,目力不清,看的不太清楚,常兄,可瞧出那是什麽小蟲嗎?”


    常九道:“夜色太暗,瞧不出來,不過,就聽覺上言,似乎是一種飛動的小蟲。”


    肖寒月道:“是不是有很多的小蟲,飛入了那個盒子裏?”


    常九道:“為錯,想不通的是,杏花有什麽能力,讓那些小蟲自投羅網,飛入了盒子裏?”


    肖寒月沉吟一陣,道:“我出去瞧瞧,常兄請留在花軒之中。”拉開室門,奔出花軒。


    常九緊隨身後,也行了出來。


    肖寒月快步行到了杏花停身之處,停下不動。


    星辰廖落,一片靜寂,已然是五更過後的黎明時分。肖寒月對自己傷後醒來的體能,一直抱著懷疑,明明嗅到了一種淡淡奇香,卻忍不住迴顧了常九一眼,道:“常兄,聞到了什麽味道沒有?”


    常九道:“對!有一股雅淡的香味。”


    肖寒月道:“這花軒附近,有四季不謝之花,那香味是不是來自花香?”“不是……”


    常九斷然地說:“這種香味帶有一種藥草味道。”


    肖寒月點點頭,道:“咱們迴去吧!”


    重入花軒,常九已迫不及待地問道:“肖兄弟,你好像已經胸有成竹了,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肖寒月沉吟一陣,笑道:“隻能說這是一種推想,沒有把握!”


    “就算這是一種推想吧,說出來給我聽聽總可以吧?”


    肖寒月道:“可以,但要常兄答允,暫時不得說出去。”


    常九點點頭,道:“好!你說吧!”


    肖寒月道:“那盒子裏,如是裝了一種昆蟲,例如蚊蠅之類,打開盒蓋,讓他們飛出來容易,但如讓外麵的蚊蠅自行投入盒中,那就不容易了。”


    常九道:“難道是那種帶點藥草味的奇香作怪?”


    肖寒月道:“常兄果然是閱曆豐富的人,舉一反三,就是那股香味的力量了!”


    常九道:“我想不通的是,杏花跑到賞花軒來,收了一盒蚊子,有什麽用處?而且,收蚊子,也不一定要到賞花軒外花叢坐上半夜?”


    肖寒月道:“那不是普通的蚊蠅,而是杏花放出來的。”


    常九低聲道:“放出來的,再收迴去……”突然失聲叫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肖寒月道:“聲音低些,莫要吵了別人。”


    常九道:“杏花藏在外麵,是為了保護你……”


    肖寒月苦笑不言。


    常九接道:“她們不相信,趙府中的巡邏,防守能夠維護你的安全,所以,在譚三姑等離開之後,杏花趕來這裏保護你。”


    肖寒月道:“應該是趙姑娘離去的時候,杏花就留了下來,否則,她如何能逃過常兄的聽地之術?”


    常九被讚得甚感受用,微微一笑,道:“這位杏花丫頭,好像是真的不會武功?”


    “她不會,而且,趙姑娘也不會,她們的自保能力,全仰仗趙幽蘭那一身精深的醫學。”


    常九恍有所悟的,道:“是了,那位風七,就是傷在那盒中的毒蚊之下。”


    肖寒月點點頭,道:“在下也這樣想,隻可惜,沒有看得十分清楚!”


    常九道:“這個推斷,八九不離十……”忽然長長歎一口氣,接道:“這件事,當真匪夷所思,我常某人在江湖上行走了數十年,可是從未聽聞過這等奇事,養一些蚊子,用作克敵。”


    肖寒月道:“常兄,這件事還未得到證實,咱們最好別說出去。”


    “不錯,這些如非親眼所見,就算說給了別人聽,別人也不會相信。”


    肖寒月籲一口氣,道:“常兄,寒月複元的事,最好也別忙著宣布出去。”


    常九微微一怔,道:“這是什麽意思?”


    “我想敵人一定會求證在下受傷的情形,也許會留下供咱們追蹤的線索。”


    常九道:“有道理,不過,你是不是真的複元了呢?”


    肖寒月心中一動,忖道:我始告訴他完全複元了,隻怕他忍不住會說出去,至少會告訴譚三姑等。倒不如給他個莫測高深,使他不能暢所欲言。


    心中念轉,淡淡一笑,道:“老實話,我也無法肯定是否已真的複元了?”


    “不會運氣試試嗎?”


    “試過了……”肖寒月說:“有時候,突然全感覺到一股涼意,由丹田中升了起來,使運行的真氣,突然受阻……”


    常九急急接道:“你還在傷中,一點也談不上複元,老實說,我常九見過了無數奇怪毒藥中毒人立刻死亡,但從沒有見過你受傷的情形,片刻之間,身軀如置冰窟,那麽一個冷法,據趙姑娘說,你好像中於一種暗器之下,但我看不像,我想不出世上會有什麽樣的暗器,會有那種奇怪的威力……?”


    肖寒月希望能對自己受傷的情形,多一些了解,點點頭,道:“常兄的意思是……”


    “我覺得你應該是傷在一種很高深陰寒氣功之下,不過我可想不出,什麽武功,能使人在一刻之間,會凍如寒冰?”


    肖寒月仍點點頭,道:“實在厲害,在下隻覺一股寒意透心,人已經暈了過去。”


    常九道:“說到這裏,又不能不佩服趙姑娘的醫術了,她使你能很快地醒過來,唉!不過也真是辛苦了,在那麽多人麵前,櫻口渡氣,使藥物下候……”


    肖寒月吃了一驚,道:“什麽,她……”


    “怎麽?你一點不知道啊?”


    肖寒月道:“不知道,常兄請說的清楚一些。”


    常九仔細地說了經過。


    肖寒月沉吟不語,心中卻大為感動,雖然旨在救命,但如沒有那一份真勢的關受之心,必有他策可想,用不著那麽一個急救法。


    那不隻是一份高貴的情操,而且是一種虔誠的愛意,趙姑娘在眾目睽睽之下表達了一個心願。


    試想一個姑娘家,日渡真氣攪化藥物,這件事傳了出去還有什麽人能娶她,她還有什麽顏麵,嫁給別人?常九似乎是沒有想的如此深遠,笑一笑,道:“肖兄弟,明天趙姑娘來看你的時候,你可要把病情症候,跟她說個清楚,練武的人,如果是真氣不能提聚,那就和普通人一樣了。”


    肖寒月道:“寒月記下了。”


    常九似乎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肖寒月奇道:“常兄,怎麽忽然高興起來?”


    “我想到一件事情,如果那位盈盈郡主也在花軒之中,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麽樣子的局麵?”


    語聲一頓,接道:“奇怪呀!昨夜鬧得天翻地覆,我們那位郡主姑娘,怎麽一直沒有露麵?”


    肖寒月苦笑一下,不再理會常九,閉上雙目,盤坐調息。


    不論事情如何的變化、發展,肖寒月自知已成為事件的重心,他必需要盡快的恢複體能。


    事實上,經過幾次的搏殺衝突之後,肖寒月對江湖已有了很多的了解,既然承受了劍帝這一身武功,已注定了卷入江湖這個漩渦中。


    精奇深奧的吐納,練氣之術,在兩度坐息之後,肖寒月已自覺到完全複元。


    趙幽蘭步入賞花軒時,已經是過午時分。


    看起來,她對肖寒月的關懷之情,並非如趙幽蘭、張嵐等料想之深,至少,她並未流現出迫不及待的關心和憂慮,她能忍耐了一人上午的辰光。


    這和盈盈都主的那種溢於言表的關顧、焦慮完全不同了。


    黎明時分,朱盈盈知道了肖寒月受傷的事,就一直守在肖寒月床前,一會兒送水,一會兒虛寒問暖,完全忘去了她金技玉葉的身份,也不顧身側有人,而且,一直在自責自怨,為什麽竟睡得那麽香甜,一夜未醒。


    其實,是譚三姑暗中點了她一處穴道,不願她涉險出戰,盡管朱姑娘心中有些懷疑:何以會沒睡不醒,但她並未追問。


    甘離王府,寧作平民的心中隱秘,這一下子,完全暴露了出來,但見她一片純真的模樣,不有人再忍心取笑於她。


    朱姑娘全不忌諱的溫柔看顧,卻使肖寒月有一些情怯心虛,好的是,沒有人知道他傷勢已愈,心中一急,就閉上雙目,來個假裝昏迷。


    趙幽蘭也似是經過了一番打扮,薄施脂粉,巧配腮紅,掩去她蒼白的臉色,帶著一臉淡淡的笑意,行到了病床前麵。


    花軒中除了朱姑娘,還有著張嵐、常九、譚三姑和王守義,跟著趙幽蘭一起圍在了病床四周。


    他們是真正關心肖寒月的傷勢變化,因為,他們都明白,沒有了肖寒月,就沒有了抗拒那種神秘組合的能力。


    趙幽蘭伸出纖纖玉手替肖寒月把脈,盈盈郡主立刻送上一把椅子讓幽蘭姑娘坐下。


    肖寒月心中的鼓,萬一被趙幽蘭從脈象上瞧出自己已完全複元,當眾說出來,那可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立時暗中運氣,使脈象波動,忽快忽慢。


    趙幽蘭臉上微笑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臉嚴肅神色。


    這一股嚴肅,立刻感染到場中所有的人,個個皺起了眉頭。


    失盈盈第一個忍耐不住,低聲問道:“趙姑娘,肖公子的傷勢……”


    趙幽蘭收迴搭在肖寒月右腕上的玉指,搖搖頭,看了朱盈盈一眼,道:“不太好,脈象很亂。”


    “朱盈盈呆了一呆,道:“是不是很危險?”


    “危險倒是沒有,不過,恐怕要養息幾天了。”


    常九忍不住接道:“昨夜裏肖兄弟跟我談起,丹田中會突然升起一股涼意,阻止他真氣運行。”


    譚三姑道:“那是說,寒毒尚未除盡,老身昨夜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出什麽武功,不如此威力,竟使一個人,在片刻之間,凍僵過去,尤其象肖公子這樣內功深厚的人!”


    趙幽蘭道:“晚輩不懂武功,不過,就晚輩查看所得,不似武功所傷。”譚三姑道:


    “趙姑娘的意思是……”


    “肖寒月傷在一種寒毒暗器之下,天下有什麽暗器,能在傷人之後,使人體溫立刻下降,行血凝結?”


    場中無人迴答。


    以便得到最快的續章。*以白發龍女的見識之廣,也想不出天下有如此寒毒的暗器。


    趙幽蘭低頭沉吟片刻,突然伸手搭在肖寒月右腕穴之上。


    肖寒月正想變動脈搏,趙幽蘭搭在左腕的玉指,突然加力,又突然放鬆,迴顧了朱姑娘一眼,笑答:“郡主請放心,民女的醫道,已深得家父真傳,快則一天,慢則二日,我保證使肖寒月完全複元。”


    朱盈盈心中一鬆,卻感到雙頰發燒,這幾句話,說得太明顯了朱盈盈豈有聽不明白之理。


    但她仍然低聲應道:“多謝趙姑娘了。”


    隻不過說的聲音很低,但趙幽蘭還是聽到了,笑一笑,站起身子,道:“杏花!”


    站在花軒外麵的杏花,應聲而入,手中捧著一個藥箱子。


    趙幽蘭打開了箱蓋,取出一個玉瓶,笑道:“朱姑娘,這玉瓶之中,有七粒丹丸,用溫水送服,立刻給他吃下一粒,兩個時辰之後,寒毒應該完全退除,要是還沒有好,兩個時辰之後,再服兩粒,一定可以祛退寒毒……”


    “如果,還不好呢?是不是再要他服用一次。”


    常九搖搖頭,道:“不行,藥量太重了,無益有損。”把藥交給朱盈盈,帶著杏花離開了花軒。


    朱姑娘立刻忙著倒水,打開玉瓶,倒出了一粒紅色丹丸,道:“肖兄,快請服下。”


    張嵐一拉常九,兩人先行離開花軒,譚三姑暗暗歎息一聲,也和王守義退了出去。既然不能拒絕了朱姑娘一片好意,肖寒月隻好張口把丹藥吞下。


    水送丹九入腹,肖寒月立刻感覺到有點不對,隻覺強大的熱流,直透入丹田之內,心中大吃一驚,急急運氣,把透入丹田的熱逼住。


    朱姑娘眼看肖寒月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趙姑娘配製的藥物,效用很快,良藥苦口,肖兄請忍耐一下。”肖寒月籲一口氣,道:“郡主!我要休息,你也請吧!”


    “我沒有事啊……”


    “不行,你去練你的‘銀月飛霜’……”


    “可是,你一個人留在這裏,要是想喝口水,也沒有人幫你去拿。”


    肖寒月道:“不會,我至少要睡上兩個時辰,你坐在這裏,我反而有些睡不安了”。


    朱姑娘無可奈何地道:“好吧!我聽你的話。”起身行了出去,順手把玉瓶放在床頭的木案上。


    他不知道自己服用是什麽奇藥,但他內功精湛,立刻感覺藥力不對,這一陣運功排藥,花去了足足大半個時辰工夫,出了一身大汗,才恢複常態,剛剛放鬆心情,花軒外傳來了張嵐的聲音,道:“這件事,先別告訴肖兄弟,他傷勢未愈,不要影響了他心情。”隻聽常九說道:“我們進去看看,如果肖兄弟不礙事了,再跟他就個明白。”


    肖寒月心中一震,忖道:什麽大事,會影響到我療傷的心情?”但聞木門呀然,張嵐、常九,雙雙行了進來。


    肖寒月目光盯在兩人的臉上瞧看,兩個人四道目光,也盯住肖寒月看,見他臉上汗水未幹,想互交換眼色。


    顯然,是不準備把事情說出來了。”


    肖寒月籲一口氣,道:“常兄,有事嗎?”


    “沒事,沒事,你好好養傷……”


    肖寒月淡淡一笑道:“不要騙我,我聽到你們談話了。”


    肖寒月挺身而起,道:“趙姑娘藥物效用神奇,剛出了一身大汗,我已經完全好了。”


    張嵐道:“真的?”


    肖寒月道:“張兄難道還要寒月證明一下嗎?”


    張嵐看了常九一眼,道:“既然如此,常老弟就說出來吧!”


    常九苦笑一下,道:“肖兄,你聽了不要激動,事情既然發生了,急也沒用。”


    肖寒月道:“我自信還能沉得住氣,你們說吧!”


    常九道:“趙姑娘走了……”


    “走了……”肖寒月大大的震動一下,接道:“怎麽走的?”


    常九接道:“好像自願走的……”


    肖寒月奇道:“自願走的?這……”


    張嵐接道:“她留下了一封信,說是去見她父親,要我們不要掛慮,不過……”


    肖寒月急道:“不過什麽?張兄,你們不能騙我,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常九道:“張兄的意思是說,趙姑娘似是和敵人接上了頭,由他們接她離去,而且,還帶走了武鳳和那個黑衣人。”


    “大白天,重重守衛,怎麽會讓敵人摸進來,帶走了趙姑娘?”常九道:“正因為大白天,防守上鬆了些,趙姑娘的地方又不準人太過接近,她走的是花園偏門……肖寒月籲一口氣,平靜一下激動的情緒,道:“守衛的人,都沒有一個發覺……”


    張嵐道:“被人點了穴道,由這一點推斷,才想到趙姑娘是和敵人早有了約定……”


    常九接道:“我們的想法,敵人派來高手,接應趙姑娘離開了這裏。”


    肖寒月道:“武鳳和風七都關在牢裏,至少守牢的人,應該知道他們如何離去了。”


    “是趙姑娘入牢中帶走的,但在趙姑娘離去時,卻有藥物把他們全都迷暈了過去,重重凝點,合於一處,我們才得到了一個結論,趙姑娘是自願跟人離去,為了能見她父親一麵……”張嵐神情肅然的說:“這是很精密的計劃,在極短的時間中完成,各方麵都配合的十分密切,如非趙姑娘自願配合,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被人劫走。”


    肖寒月道:“杏化呢?”


    常九道:“一起走了”


    肖寒月道:“查過趙姑娘住的跨院沒有?”


    張嵐道:“查過了,室中之物井然有序,至於失去些什麽東酉,大家都在清楚,無法查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趙姑娘帶走了一些衣物,和幾個箱子。”


    “如是無人接應,她和杏花如何能帶走那樣多的東西?”


    肖寒月道:“王總捕頭和譚老前輩呢?”


    張嵐道:“王守義正在查問詳情,譚三始帶著韓伯虎追了下去……”


    肖寒月道:“常兄追蹤之術天下聞名,怎麽沒有一齊追下去?”


    常九道:“譚三始要我和張兄留下來……”


    隻見王守義滿臉怒容的行入花軒,道:“豈有此理,咱們幫她抓賊擠命,找她父親的下落,她卻跟人家勾結一起,偷偷地跑了!”


    肖寒月道:“矣!王兄,查問清楚了?”


    王守義道。


    “完全清楚了,兩個接應趙幽蘭的人,一個扮作了廚房中的師傅,一個扮作巡邏的捕快,傷了我們的兩道暗卡,離開了這裏。”


    肖寒月沉吟了一陣,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緩緩說道:“她留下的書信呢?”


    王守義道:“在這裏。”


    肖寒月接過一張白箋,隻短短數語,定的是:“書奉應天府捕頭王大人閣下孤女思父,心碎腸斷,來人信誓旦旦,旨在求藥,無意傷人,民女決心攜藥探父,數月來勞師動眾,深以為歉,留贈白銀二十兩,聊表愧咎,並請人代向府台大人銷案。


    “民女趙幽蘭叩上”


    肖寒月籲口氣道:“能不能銷案?”


    王守義道:“民不追,官不究,銷案不難,怕的是,七王爺追下來……”


    張嵐道:“不要緊,既然是趙姑娘的決定,我想七王爺不會追查。”


    肖寒月道:“趙姑娘既然決定了,咱們也不用多事了,公事上,王兄有辦法交代,張兄能使七王爺不再追查,這件事到此為止,在下也就此別過了。”


    他說走就走,抱拳一揖,轉身向外行去。


    “別急,別急,肖兄弟,趙姑娘的案子可以銷,但楊尚書夫人的事,恐難罷休……”王守義說:“這件事,你怎麽能撒手不管?”


    肖寒月道:“王兄,楊夫人的事,最好坦然呈報七王爺和府台大人,由他們決定,看看是否要追究下去,寒月是為了報答趙大夫的救命之恩,才挺身而出,現在,趙大夫事情已結,寒月留下來,也沒有什麽用了。”


    王守義道:“這個……張兄有何高見?”


    張嵐道:“肖兄弟不是官府中人。趙姑娘決定這麽做了,他自然無法再追下去,楊夫人的事,請府台大人和她談談,再作決定,不過,肖兄弟最好能再多留一些時間,至少要等譚前輩迴來之後,再走不遲。”


    肖寒月點點頭,道:“張兄說得有理,兄弟先迴臥室去休息一下。”


    望著肖寒月的背影去遠,常九看看張嵐和王守義,道:“兩位瞧出來沒有?”


    王守義道:“瞧出什麽?”


    常九道:“趙姑娘突然離去,給肖兄弟打擊很大。”


    王守義道:“我就想不通,趙幽蘭怎麽會突然來這一記迴馬槍,咱們幾個全被她給耍了。”


    常九道:“就在下所見,這幾個月中,趙姑娘一直在變……”


    張嵐接道:“突然出走,會不會和郡主有關?”


    常九道:“不能說沒有,但這並非主因,在下初見趙姑娘到現在,不過量人多月的時間,但仔細想起來,她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她變得深沉莫測……”


    王守義接道:“對!你不提,我還想不起來,這麽一說,果是大有可疑,這究竟為了什麽?”


    張嵐道:“她太聰明了……”


    常九道:“不但聰明,而且有了某一種特別的成就,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


    王守義道:“你是說……”


    常九道:“我說不出什麽成就,隻是就她的言行、舉止上觀察,她已胸藏錦繡,手握智珠,才敢以一個嬌弱少女,投身入江湖兇險之中。”


    “老常,你說,對趙姑娘的了解,肖寒月是不是比我們清楚一些?”


    常九微微一笑,道:“應該是吧!咱們平常都自負是見多識廣的人,其實,咱們隻不過多一結膚淺的江湖閱曆罷了,真的要探騙取珠,窮理明道,咱們比人家趙姑娘、肖公子差得遠了。”


    張嵐臉上一熱,道:“說得也是,趙姑娘如雲裏之煙,霧中之花,看不真切。但和肖寒月相處這段時間中,卻叫人由衷地生出敬服,胸藏韜略,卻又能自持分寸,坦坦蕩蕩,唉!


    他真要離去,還真叫人離情依依,難以割舍呢!”


    幾人談話之間,譚三姑和韓伯虎雙雙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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