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珍珍將電話掛斷,安惜朝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再打過去,又顯示關機。


    他隻好開車走人。


    “哥……這是顧珍珍給你的……”安惜朝接過,看著‘離婚協議書’幾個字,他冷笑兩聲,“我是不會和她離婚的。”


    這一句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父騰地站起,“都鬧成這樣了,她都走了,你還不離婚?”


    “就是啊,哥,為什麽啊,跟她離婚,我真是不想再看見她!你看見我的臉了嗎?都是她指示打的。”


    安惜朝卻咬牙切齒的迴答,“跟她離婚不就順了她的意思了麽?再說,她不僅僅代表的是她自己,她還代表是顧家。”


    安小心坐下,“我看她不會再迴來了,挺堅決的。”


    安惜朝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拿著打火機點上,狠狠吸了一口,正在這時,曹心田突然說道,“你這不是還沒簽字的麽?怎麽新聞頭條直接說你們兩個已經離婚了?還說民政局已經確認了。”


    安小心驚唿,“這怎麽可能?當事人不去,民政局敢胡亂篡改的?”


    安惜朝的眸子一下子猶如深潭一般,黑的嚇人。


    “一般人,的確沒那個能力……”他緩緩開口,“但是,那是顧長卿下的令……”


    安小心想了想,“哥,既然是他下令篡改的,但是,你可以去舉報他,因為你並沒有去民政局的監控……”


    安惜朝冷笑連連,“你覺得這樣可能?顧長卿是誰,他既然敢下令篡改,就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政策,不會傻傻的等你去舉報的。”


    之前,他之所以阻止顧珍珍去顧氏集團,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離婚就離婚吧。”安父舒出一口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其實,一開始我就做錯了,我最大的錯誤便是不該將你們繼母和小暖趕出家門,如果小暖沒趕出去,她最起碼還是我們家的人,顧長卿以後不看僧麵看佛麵。”


    現在再說什麽都無濟於事。


    因為二樓燒毀了三間房屋,安小心的臥室安排在了一樓,她迴到房間,坐在梳妝台邊兒上,一把將頭上的假發拽掉,看著自己所剩無幾的頭發,活像個禿子一般,氣的不行。


    化了化妝,重新戴上假發,安小心打算去找自己的男朋友顧長明。


    誰知,自己出了房門,便看見顧長明坐在客廳裏頭,看樣子剛來。


    “長明。”她喊了一聲,坐了過去。


    顧長明倒是沒怎樣,他一直覺得有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查找了一圈,才發現來自安父小女朋友身上。


    她的目光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就像一條毒蛇一般。


    “長明啊,你這兩天是不是跟我們小心鬧別扭了,你是男人,多讓著她點。”這一點,安父也看出來了。


    顧長明淡然一笑,“沒什麽。”


    “你跟小心都老大不小了,有沒有想過要結婚的事情?”


    顧長明顯然不想談論這個問題,“我現在不著急結婚,想再等個兩三年再說。”


    “可是,再等兩三年,我們小心都成老姑娘了。”


    安惜朝靜靜地坐在那裏,這個話題他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安小心看顧長明實在不想結婚,便圓場,“誰說我是老姑娘了,三十幾歲沒結婚的很多,爸,你就別操我的心了,隻是,爸,你自己可要注意點,千萬別給我和我哥再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我們承受不起。”


    安父老臉一僵,“我都多大了,還生,不過,若是你們的小媽想要生一個,我也不反對,畢竟她還年輕的很。”


    安小心看向曹心田,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麽。


    ***


    顧母看顧珍珍鬱鬱寡歡,也不開口說話,便有些擔心,“珍珍,你怎麽了?是不是不想和安惜朝離婚?”


    顧珍珍當即迴答,“不是,離婚這件事我覺得是勢在必行的,隻是,媽,我覺得我現在心理狀況和精神不大好,我現在總是覺得特別悲觀。”


    顧母聞言,“珍珍,你是不是抑鬱症了啊?”


    顧珍珍搖搖頭,“不是,我自己覺得我還想活著,畢竟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隻是覺得,我應該脫離這個圈子,離開束縛,去追求自己想要過的日子。”


    “珍珍,你結婚兩次都遇人不淑,媽再讓人給你說個好親事,找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男人。”


    “別,媽,我不能懷孕,再嫁人隻是禍害別人,哪個男人不想擁有自己親生的孩子,對於婚姻,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指望和期盼了。”她靠在沙發上閉上眼,“我隻想過我一個人的生活。”


    顧母心疼的看著她,“隻要你過的自在,就好。”


    顧珍珍靜靜地躺了一會兒,隨後睜開眼,“媽,你給我弄來幾本佛經看看吧,聽別人說,看那個可以看開一切,心靜了如止水。”


    顧母點了點頭,“好,珍珍,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求幾本來吧,乾雲觀聽說裏麵的師傅還會看麵相和手相,媽想讓她給你看看,再說,求佛經,是自己前去比較好。”


    “好。”


    下午,顧母和顧珍珍便去了乾雲觀,這家寺廟坐落在山頭上,夏天比較陰冷涼快,冬天就比較冷了。


    而且想要進乾雲觀是不能開車上山的,必須要從山腳一點一點的走上去,這樣才能顯示來人的誠意。


    顧珍珍和顧母從山下開始往上走,累的氣喘籲籲,兩個人走一會兒便停下來歇一歇。


    從山下到上麵,整整走了一個多小時。


    上去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鍾了。


    兩個人站在乾雲觀的門前。


    看著大門,顧珍珍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內心的所有焦躁都消失殆盡,平靜的心再起不了任何波瀾,所有的往事都像別人的事情一般,她隻是一個旁觀者而已。


    “媽。”


    顧母看向她,“怎麽了?”


    “我們進去吧。”


    “哦,好。”


    顧母走在前麵,顧珍珍走在身後。


    敲了敲門,是一個光頭的女尼開的門,朝著她們鞠了一躬,“阿彌陀佛,請問你們來此有何事情叨擾?”


    “打擾了,我和我女兒隻是想來求幾本佛經,不知可否讓進?”


    “裏麵請。”女尼倒是很平和,轉身朝著裏麵走去,顧家母女在後麵跟著。


    繞過幾條小道,女尼站在一扇木門前,“我師父在裏麵,請進。”


    “多謝。”顧母雙手合並,朝著她迴禮,帶著顧珍珍進了這扇木門。


    蒲團上盤坐著一位五六十歲的中年尼姑,聽見聲響,睜開了眼睛。


    “請坐。”


    顧母拉著顧珍珍坐下,顧母開口,“師父,我女兒珍珍婚姻十分不順,心情很悲觀,能不能給幾本佛經?”


    “這有何難?”她站起身,轉身拿出幾本佛經遞給她,“你先看看,對你肯定十分受用。”


    “師父,聽聞你看麵相和手相十分準確,能不能幫珍珍看看?”


    她看向顧珍珍,說道,“把你的左手遞給我。”


    顧母不解,“不是說男左女右嗎?”


    師太笑了笑,“非也。”


    她低頭看了看,隨後,便開口,“你命中沒有婚姻命,無論你結多少次婚,都會無疾而終,這是冥冥注定的。”


    顧母聞言,臉色灰白一片,“那師父有沒有可以破解的法門。”


    師太搖搖頭,“這是冥冥注定的,老天已經著手安排好的,你我並沒有逆天的力量。”


    顧珍珍麵色如常,“師太,如果,我第一段婚姻之前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是會好一點?”


    師太歎了一口氣,“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那個男人的確優秀,但並非你的良人。”


    顧珍珍嘴角扯出一抹輕笑,“師太,你看我後半輩子過的如何?”


    師太悠悠迴答,“姑娘,人世間,緣來緣去,有因就有果,不可強求,不可勉強,你的後半生注定孤家寡人,貧尼在你的手上和麵相上並未看到戀愛和婚姻的星象,貧尼隻能說到這裏。”


    顧母臉都白了一大片,孤家寡人,意思是說珍珍後半輩子都隻能一個人過?


    “師父所言句句屬實,後半輩子,我的確已經想要一個人孤苦終老,”


    她站起身,手裏攥著佛經朝著師太鞠了一躬,“謝謝師父的良言。”


    顧母也急忙的站起身,母女兩個出了乾雲觀。


    突然,顧珍珍撲通一聲跪在了顧母的麵前。


    顧母嚇壞了,立刻去拉她,“珍珍,你這是做什麽?”


    “媽,女兒不孝,活了二十多年,不但沒有好好的孝順你們,還常常惹你們生氣,希望女兒以後做出任何決定,你都不要加以阻攔。”


    顧母擦了擦流出的淚,“你這死丫頭,你做出的所有決定,媽阻攔了有用嗎?”


    她微微一笑,站了起來,瞥了一眼乾雲觀的名字,“我們迴家吧。”


    此時她的心底,已經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顧母心裏也已經洞察了珍珍嘴裏的話,她黯然神傷,女兒心裏的苦,她何嚐不知道,但隻要珍珍不自殺,她都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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