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銜山,歸鴉陣陣,葉林楓醒了過來,睜眼一看,百花公主仍偎在左肩,沉沉熟睡,心想:“我怎麽睡著了?”他伸手輕輕撩起車簾一角,前麵不遠處已是一座城池,看看天色,夕陽已經落山,心知到了秦和,他輕輕推了百花公主一下,說道:“醒醒!天快要黑啦!”百花公主“嗯”了一聲,伸手揉揉一聲,美麗的惺忪睡眼,睜開眼來向葉林楓嫣然一笑,道:“看我,竟偎著你睡著了!”說時,雙頰微酡,有點嬌羞不勝的樣子,問道:“到了秦和沒有?”


    葉林楓說道:“前麵大約就是了。”


    百花公主也撩起車簾向外望了一望,說道:“唔,真到啦!咱們今夜趕-夜路,明兒再走吧!”


    葉林楓說道:“到底去什麽地方?”


    百花公主笑道:“別問啦,到了你自然知道,說完,馬車已經停了下來,仍是先前那小廝的聲音道:”客人,到了秦和城啦!“


    百花公主與葉林楓相繼下車,那百花公主還道葉林楓不知這趕車小廝是兩個婢女喬裝,居然煞有介事地付了一綻銀子,葉林楓在旁看得心中暗笑,隻是不肯說破。


    百花公主付了銀子之後,向葉林楓招手說道:“快些跟我來,咱們先找一家小店打尖再上路,你一定餓了。”說罷,進了城門,不走大街,卻繞著偏街小巷,向東城走去,最後,兩人選了一家小飯店前停了下來,此時華燈已上,店中來了不少販夫走卒的人物,有的喝酒,有的用飯,這種肮髒小飯店,一般武林中人,絕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百花公主向葉林楓笑道:“表哥;委屈點,為了怕耽誤行程,減少麻煩,我們就在這兒用膳再走。”


    葉林楓反正是決心跟她前去,不管她作何安排,全都不在意,笑了一笑道:“我倒無所謂,隻怕委屈的是你這位養尊處優的公主了。”


    百花公主輕輕歎了口氣,迴眸一笑,現出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你知道就好,還不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葉林楓幾乎想失笑出聲,但他仍強忍著,心說:“你真是唱作俱佳,要不是我偷聽了你的陰謀,也許真會被人的虛情假意蒙蔽過去呢。”當下,淡淡一笑,隨著百花公主低頭舉步跨進店去。


    這種小飯店,又髒又亂,作小生意的販夫走卒,才會到這種地方來,從來沒有體麵的客人,會走進這店,如今百花公主和葉林楓一進入,兩人穿著雖不華麗,但一看就不是下等人,那些穿著爛褸的客人,全都在奇怪,十幾雙眼睛,一齊望著兩人,夥計們也在詫異,但這種體麵的客人進店,對這種小店來說,等於是財神進了門,早巳迎上前去,賠著笑說道:“客人,用飯麽?”


    百花公主點點頭,直走到店堂最後左角一張破桌子上坐下,那小店燈光昏暗,坐在角落裏,店人,根本看不清兩人麵目。


    兩人落座不久,那店外又來了兩人,一個白發蓬亂的盲目老人,一身爛褸得活像是叫花子,一個十七八歲,目麵黧黑的鄉下姑娘牽著他走進店來,剛好坐在兩人隔壁的桌上。


    百花公主與葉林楓本是對麵而坐,葉林楓麵向右,百花公主麵向左,那盲目老人與村姑坐下,正在百花公主背後,也正好是葉林楓對麵。


    一會工夫,夥計送上了飯菜,葉林楓先還未留意,隻顧低頭進膳,忽聽那小村姑說道:“爺爺,飯來啦!”


    葉林楓忽聞聲音好熟,忙抬頭看去,正好與那村姑四目相對,那村姑娘立即向他嫣然一笑,又向他搖搖手,又呶呶嘴,而後向那白發蓬亂的老人一指,聲音熟,笑容更熟,葉林楓突然明白過來,心說:“原來是慧菊!”知道是慧菊,當然對她的手式也完全明白了,搖手是叫他別使百花公主發覺,指指白發蓬亂的老人,那意思是:“他也來了。”這盲目老人是誰呢?不用多想,葉林楓已然猜出,一定是自己師父北王無疑,隻是兩人似全都易過容,不是本來麵目。


    葉林楓舉目注視,百花公主也已發覺,跟著也扭過頭去,正見那村姑在替老人夾菜放在飯碗中,口中若無其事地說道:“爺爺,這是紅燒肉,你多吃一點。”


    那盲目老人“唔”了一聲,伸出手來,村姑又將筷子放在他手中,將飯碗移近一點,動作逼真,絲毫未使百花公主看出破錠,隻聽那盲目老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說道:“孩子,你也吃罷,咳!爺爺老了,走三兩裏路,就累成這個樣子,這病隻怕不行了。”


    那村姑又說道:“吃完飯我們去看醫生,爺爺,你會好的。”


    百花公主這才迴過頭來,因為這一老一小,看去全無可疑之處,所以並未出聲詢問葉林楓。


    葉林楓反而故意問道:“這兩人可疑麽?”


    百花公主微微一笑道:“大約還沒有人敢這樣近身跟我搗鬼!”


    葉林楓這樣說的目的,無非在試探百花公主的口氣,一聽她如此自信,心中自是暗笑,但她這種自信,並非出自狂傲,自己的師父和慧菊,明明是為自己而來,但他們竟然在易容,又不要明著現身,可見這百花公主有她自信的理由,但要說自己師父的武功,不敵百花公主,他又有些不信,可能他們這樣做,一定是另有原因,葉林楓知道百花公主機警過人,為了不便使她生疑,所以不肯明著抬頭張望,僅暗自留心師父與慧菊兩人的舉動。


    那慧菊又向他扮了一個鬼臉,口中卻說道:“爺爺他怎麽啦?”聲音說得很高,似是要使葉林楓留意。


    隻聽自己師父聲音抖戰著說道:“孩子,我的手怎麽抖的厲害。”


    葉林楓一聽,便知其中大有原因,不由偷眼看去。


    隻見自己師父,右手握著筷子,抖戰著上下左右移動,不知道在作什麽,心中睚在納罕,忽見慧菊向他嫣然一笑,右手作成掌式比了一比。


    這一下,葉林楓忽然明白過來,心說:“是了,原本自己與師父相約,昨夜要傳自己軒轅神掌法的,後來自己被這位公主派人請去後,便一直無法抽身,所以師父今天趕來的目的,是傳授自己那套掌法?”心中恁的一想,便暗自留心,果然,仔細一看,那白發蓬亂的盲目老人,握著竹筷的右手,移動得很慢,但每移動一個方向,卻抖動三下。


    葉林楓自小便隨宿宇桐習武,武功己有很好的基礎,心中這下明白過來,一眼便看出,那果然是一種掌法,師父右手移動的方向,卻代表著一招,那抖動三下,卻代表-招中的三種變化,他不敢疏忽,默默地記者,但師父隻移動三次,也就是抖動了九次,便忽然停了下來。


    三招九武,葉林楓自然一看便記著了,隻是心中奇怪,心說:“據師父說,他這‘軒轅神掌’,乃是至剛至猛的絕學,難道隻有這三招九式麽?心中在想,不由右手握著筷子,也跟著比劃起來,竟忘了百花公主同桌。”


    忽聽百花公主“咦”了一聲,說道:“表哥,你在做什麽?”


    葉林楓猛然一驚,“啊”了一聲,連忙鎮靜下來,笑了一笑道:“沒什麽.我忽然悟出了一種掌式,情不自禁的比劃起來。”


    “掌式?”百花公主似是心中起疑,陡又迴過頭去,向隔桌的一老一少看了一眼。


    那邊的慧菊卻正在此時,將盲目老人麵前的飯碗端起,遞在老人左手中,又用右手將老人右手握著的竹筷,靠近飯碗,口中說道:“爺爺,大約你是餓了,吃罷,吃完了好去看醫生啊!”


    一個衰病老人,一個毫不起眼的村姑,百花公主看了一眼,根本不覺得有何怪異之處,才迴頭問道:“什麽掌式啊?”


    葉林楓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偶然想起,隨便比劃而已。”


    百花公主嫵媚一笑,低聲說道:“你倒是一個追求上進的人,等我們到了目的地,解開那金盒之謎,將來得到武聖那篇秘籍,有的是你學的,何必現在吃飯也想到那些?”


    葉林楓笑了一笑道:“表妹說得是。”葉林楓因為險些讓百花公主看出破綻,不敢再抬頭張望,隻顧低頭吃飯,但心中仍在默記適才那三招九式。


    隻聽隔壁慧菊的聲音道:“爺爺,你不想吃了麽?”


    盲目老人唔了一聲道:“不吃了,孩子,我們可以走了。”


    一聽師父要走,葉林楓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卻見慧菊又向他扮了一個鬼臉,順手放了-個紙團在地上,向他暗示一下,才站起身來,扶著那盲目老人,緩緩走出店去。


    葉林楓心中始終在奇怪,以自己師父的成就,為什麽對一個百花公主如此顧忌,竟然要喬裝來傳自己掌法?


    百花公主此時已是飯罷,笑了一笑道:“我們也可以走啦!”於是,付了飯錢,兩人站起身來,百花公主當先向店外走去。


    葉林楓趁她前行瞬間,輕輕俯身,拾起那個紙團放入懷中,才隨後走出,兩人仍由偏街小巷,-直走出東門。


    月光如水,碧空如洗,四野-片沉寂。


    百花公主笑了一笑道:“表哥,趕一夜路,你成麽?”


    葉林楓傲然一笑:“大約還成。”


    百花公主嬌媚一笑,笑得有點神秘,說道:“為了要甩掉那些要追蹤的人,隻好辛苦一點,使他們再也追不上咱們。”


    葉林楓心中暗笑,心說:“早有人跟蹤來了,你還在自我陶醉呢。”口中答應道,“是啊!表妹真是女中諸葛,無人能比。”


    葉林楓這些話,有些挪揄的成份,但百花公主還以為葉林楓真在讚揚她,展眉一笑道:“武林險惡,江湖詭詐,不是我愛用心機,這是沒法子的事,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你。”說時,又是嬌媚一笑。


    “為我?”葉林楓心中也在知,心說:“若不是為揭開自己身世之謎,你的假麵具早被我揭開,哼!”


    百花公主漂了他一眼,說道:“我們走吧。”說罷,隻見她柳腰輕擺,向前走去,看來她走得很慢,就像散步,但每跨一步,就像在冰麵上滑行一般,一眨眼,便出去數丈,如行雲流水,飄逸美妙,葉林楓不能不讚佩她的輕功造詣,自愧不如,趕緊一提真氣,身子也飄然而行,雖然井未落後,卻比百花公主吃力得多。


    兩人前行一個更次,葉林楓已累得渾身是汗,但他天生不服輸的個性,仍舊不斷提氣輕身,跟著前進。


    大約一個更次的時間,已經走了五六十裏,忽然隱聽出身後一陣奔蹄之聲,如飛一般地奔來。


    百花公主突然停步迴身,冷然一笑,這一笑,與也平素如花一般的嬌美完全不同,不但,而且陰森森的,她與葉林楓對麵而立,相隔不過數尺,葉林楓隻覺得她這一聲冷笑中,含著無比冷酷。


    葉林楓裝做不知,問道:“表妹,你怎麽啦?”


    百花公主冷冷地說道:“居然又有人追來!”


    葉林楓說道:“也許是趕路的人。”


    百花公主搖搖頭,說道:“不會的,一定又是追你的人。”說罷,又側耳聽了一陣,是一聲冷笑道:“有男有女,還是五個人呢。”


    葉林楓一聽,心中不由一震,暗忖:“這百花公主當真厲害無比,傾聽一下蹄聲,便知馬上是什麽人,這-點,自己真還辦不到。


    百花公主目光一瞬,說道:“我們先避一避,若讓他們追上了,又得耽誤我們不少行程。”


    葉林楓心中迅速打轉,不知百花公主所猜的五個男女是誰,可能是鳳芝卿那一夥人,但說不定還會是瓊崖三仙和靈蛇等人呢!反正他已決定隨著百花公主前去,能少生枝節,那是再好沒有了。


    葉林楓當即笑了一笑,點頭說道:“好吧!”


    於是,兩人同時向道旁飄去,兩個起落,撲上一座荒崗的大石之後。


    兩人身形才隱,蹄聲已到了十數丈外,也就在這時,對麵卻又傳來幾聲衣袂飄空之聲,跟著幾條人影,快如一縷飛煙,正迎著地動的蹄聲奔來。


    葉林楓一怔,心說:“這-批又是什麽人,若是稍為猶豫一下,一定會被他們發覺。”


    就在此時,蹄聲驀止,夜空中,傳來幾聲奔馬長嘶,葉林楓探頭一看,隻見迎著奔馬飛掠而至的幾條人影一閃,竟是高高矮矮的六個人,隻是相距十來丈遠,雖有月光,也看不清那六個人的麵貌。


    來路上追來的馬一點不錯,果然是五匹,從馬上的身形來看,正是三男兩女,雖然是看清麵目,但葉林楓已判斷得出,定是鳳芝卿和魔妖,以及雞鳩老怪,萬毒魔與那鬼穀子五人。


    隻聽萬毒魔聲音嘿嘿道:“你們一路上沒發現了麽?”


    那停在馬前的六個人中,有人說道:“弟子得青鳥傳書,便分三路迎來,並沒遇上!”


    葉林楓一聽,原來這六人是萬毒魔門下,所謂分三路迎來,便是那十使者已全部出動了。


    萬毒魔“唔”了一聲道:“他們可帶了萬毒魔的傳信青鳥?”


    隻聽又有人說道:“弟子等遵照師父的指示,身邊全有傳信飛鳥,若然發現他們的行蹤,一定傳書稟告。”這時,才聽雞鳩老怪陰陽怪氣地幹笑一聲道:“他們若去棲霞山,一定會走這條路,隻怕芝卿猜的地點不對。”


    鳳芝卿冷笑道:“難道我還不比你清楚麽?那小妮子雖詭,她騙得了那些人,卻騙不了我!”


    鬼穀子響起陰惻惻笑聲道:“若不是走這條路,花穀的人,怎會在這一帶現身?”


    葉林楓一聽,便知那鬼穀子所說“花穀”的人,一定是那些劍婢和花女已被她們發現。


    鳳芝卿又笑道:“你也是三穀中人,應該知道那賤人是不是藏在棲霞山。”


    鬼穀子冷笑道:“她住址無定,一年數處,真正的地址,隻有花穀才知道。”


    葉林楓一聽,百花公主所說的倒有幾分真,果然三穀中人都與那異人大有關係,而花穀的關係,似比幽穀和鬼穀更密切一些。


    這時才聽魔妖問道:“是啊!若不事關重要,武林大會為什麽臨時延期了?”


    百花公主輕輕一拉葉林楓衣袖,向他笑了一笑,那意思是說:“聽到沒有,我不但料事如神,而且也沒騙你。”


    又聽魔妖唔了一聲道:“那你怎麽知道他們是去棲霞山的?”


    鳳芝卿格格笑道:“我當然知道,小妮子雖然詭,卻瞞不了我,隻是,那賤人是不是藏在那裏,我尚不敢肯定,總之,她的第一目的棲霞山總沒有錯。”


    葉林楓一聽,不由迴頭向百花公主看去,想由百花公主麵上的表情,來判斷鳳芝卿猜得不對,但比百花公主麵上看不出一點表情,根本看不出有秘密被人得知的意思。


    雞鳩老怪陰惻惻笑道:“那我們直向棲霞山追去便是了,何必跟一個小女娃捉迷藏?”


    鳳芝卿格格笑道:“你知道什麽?金盒在那小妮子手中,人也在她手中,咱們至少也應該奪到一樣,不然,我們隻怕會棋差一著。”


    鬼穀子嘿嘿笑道:“早知那娃娃有這層關係,那夜在鬼穀中,便不會因為,那女娃娃幾句話,輕易地放他們走了,唉!”


    萬毒魔哈哈笑道:“鬼穀子善曉陰陽八卦,胸羅萬機,怎麽這等大事,不先著手偵察查訪?”


    鬼穀子似與萬毒魔及雞鳩老怪,化除了那夜的意氣之爭,又嘿嘿道:“毒魔說得是,我們那位主母,雖然傳出三穀中人,誰能尋得她的親生之子,便替他解說玉盒之謎,但事實上她有偏心,花穀的令狐老婆子,是她的表妹,所以她看得最重,其次是幽穀,至於我這個鬼穀,她壓根兒就不聞不問,所以懶得去白費心機,試想,金盒在花穀人手中,找尋到人,又有什麽用?”


    葉林楓一聽,又證明百花公主沒有騙自己,若然自己真是那異人之子,那麽百花公主真也是自己的表妹了。


    雞鳩老怪陰惻惻笑道:“你這鬼穀子原來也是壞心腸,若是我,嘿嘿,人找到了,掌握在手中,還怕那老主母食言麽?”


    萬毒魔附和著說道:“正是,她能不管她親生兒子的死活?”


    鬼穀子仰天一聲長歎道:“這一點邢某人不是沒有想過,可是我那老主人生死不明,萬一他還健在,我……”


    鳳芝卿冷笑道:“我就是希望他還活著,現在你不用怕啦。”


    鬼穀子言外之意,顯然是在敬畏他的老主人,聽鳳芝卿恁地一說,臉上卻有些掛不住,嘿嘿地幹笑了兩聲。


    隻聽雞鳩老怪幹笑道:“有芝卿出麵,又有你鬼穀子在一起,還怕她不解開那金盒之謎?”


    葉林楓-聽,心中冷笑了-聲,心說:“你這老怪倒是會出主意,哼!”


    但就在此時,那百花公主忽又一拉葉林楓衣袖急促地低說一聲:“快走!”


    葉林楓正想聽聽他們到底下一步如何決定,自是不想離開,迴頭向百花公主望去,他這一迴去,登時一怔!因為百公公主臉上陡然變了顏色,好像有大禍要來臨一樣。


    前麵路上全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邪道高手,他們追來時,百花公主行若無事一般,雖然躲避他們,但怕的成份多,而現在,百花公主分明十分駭怕,一時之間,使葉林楓丈二金鋼摸不著頭腦,正想出聲詢問,隻見百花公主又以右耳貼地,似在傾昕一點什麽。


    葉林楓這才忽然過來,心中登時一震,她這樣做,分明是在施展“地聽”之術。


    那“地聽”之術,非武功修為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無法練成,當今武林中會的人屈指可數,想不到,她的年紀輕輕,竟然已練成這種絕學。


    隻見百花公主忽又抬起頭來,臉上的驚惶神色,比先前更甚,伸手拉著葉林楓,竟向亂石崗下縱去。


    說也奇怪,葉林楓被她一握左手,好像有一種奇異的力道傳人體內,說有,又像沒有,總之,自己也說不出來,自己雖然還想聽下去,但身不由已,已隨著她飛掠而下。


    兩人才掠落崗下,崗那邊傳來魔妖一聲厲笑道:“師妹,你沒料錯,人就在左麵崗上。”


    話聲甫落,夜空中傳來一陣嗖嗖之聲,跟著崗上人影亂閃,似是十來個人,已一齊向適才兩人停身之處撲落,百花公主並不鬆手,一矮身,便拉著葉林楓鑽入崗下一片疏林之中,借林木掩蔽身形,順著一條小溪,急奔而去。


    一口氣奔出十來裏路,才停下來,又貼地傾聽了一陣,才輕輕籲了口氣,說道:“好險,遲走一步,便會被他們發現。”


    葉林楓疑惑地問道:“表妹怎知道他們察覺我們躲在崗上的?”


    百花公主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魔妖的遙語天聽,那鬼老婆子意動心馳,隻要她施展那種工夫,方圓十裏以內的事物,便能產生敏感的反應,我見她坐在馬上本言不動,使覺不對,所以用‘地聽’之術,果然聽了一陣嗡嗡的響聲波浪四麵射出,所以才要趕快走。”。


    葉林楓一怔,他不是驚於那遙語天聽之法,而是驚於百花公主的地聽之術,竟已超凡入化,普通會“地聽術”的人,隻能聽得出地上人的行動聲音,如今她能聽出魔妖的心聲傳播,看來竟較一般“地聽”之術,還更高深一層,真是大出意外,葉林楓愣怔未已,四周突然響起一片沙沙聲音,似是有人向兩人停身處移來。


    百花公主一怔,嬌叱一聲:“什麽人?”一聲嬌叱之後,四周草叢枝後,紛紛立起幾個人影,已將兩人團團圍住。


    葉林楓凝神一看,總共是五個又高又大的人影,全都一身黑衣,臉上罩著一塊黑紗,僅兩個眼洞中,閃爍著冷森森的寒芒,在黑夜中看來,鬼氣森森,令人不寒而粟。


    五個黑衣人突然現身,連百花公主也大出意外,先是一愕,隨即一聲冷笑道:“別在我麵前裝神弄鬼了,既然追了前來,就該用本來麵目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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