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隊的工作已經開始收尾, 而元旦也已經悄然而至, 不長不短的三個月,考察隊的隊員和村民們從激烈一仗到親如兄弟, 變化真夠大的。


    村民們對待其他考察隊員像兄弟, 那對待林予就是親兒子了, 弄得他都不敢出門,光遇見寒暄就十分累人。


    反正重點都已經忙完, 也不用再上山趟水, 林予便和蕭澤待在住處,蕭澤編寫報告, 他整理編錄資料。兩個人並肩靠著牆, 各忙各的, 範和平偶爾進來送點水果,後來範和平也出門去了,家裏完全隻剩下敲鍵盤的動靜。


    林予整理完一類伸個懶腰,腦袋傾斜靠在了蕭澤的肩膀上, 問:“哥, 迴去以後是不是就快過年了?”


    “嗯, 喜歡過年麽?”


    “還行吧,談不上喜不喜歡。”林予終止了話題,目光飄向桌上的那盤果子,一個枝上結著很多,又小又圓,像一叢小豆豆。


    蕭澤忽然說:“也不清楚現在壓歲錢什麽行情。”


    “哥, 你要給我發壓歲錢嗎?”林予眼睛一亮,財迷勁兒顯露無遺,“哥,你往常都怎麽過年?串親戚遇見小孩兒,你嚇唬人家嗎?”


    蕭澤笑了一聲:“我嚇唬人家孩子幹什麽,二百五啊。”


    林予心裏不得勁:“那你成天嚇唬我幹什麽?”


    蕭澤扭臉看他:“你是我家孩子,我願意哄著就哄著,發壞的時候想嚇唬就嚇唬,或者嚇唬完了再哄著,其樂無窮。”


    林予注視著蕭澤深邃的眉眼,抬頭噘嘴,忍不住向蕭澤索吻。等蕭澤輕輕地親完他,他才說:“哥,我第一次吃麥當勞是十四歲,是除夕那天。當時大家都吃年夜飯,我沒什麽地方去,就去麥當勞了,第一次點餐好緊張啊。”


    蕭澤敲著鍵盤的手指頓住:“點了什麽?”


    “點了套餐,我本來隻想點個漢堡,後來發現套餐的性價比高一些,可是性價比再高也是比一個漢堡花的錢多,所以我糾結了好久,服務員都煩了。”林予絮叨著,“後來我還是點了套餐,吃著也就那樣吧。”


    蕭澤頓住的手指還沒動彈:“第二次吃是什麽時候?”


    林予想了想:“就是曹安琪來店裏,給我吃麥旋風那次。”


    蕭澤皺眉:“你碰瓷兒我之前,平時都撿樹皮吃?”


    “誰碰瓷兒你了,我跟你明明是,明明是天降姻緣。”林予揪對方的衣領,“我吃東西不講究,填飽肚子就行,其實一塊饅頭仔細咂摸的話,會發現也挺好吃的。”


    “忽悠蛋。”蕭澤終於忍不住了,“你每天擺攤一個人二十的話,二十個人四百,一個月就一萬二,很多上班族都掙不了這個數。”


    林予吸吸鼻子:“我攢錢買房,付首付。”說完覺得太扯淡,“不是,我攢錢開店,就不用接受風吹日曬了,爭取把林氏招牌做大做強。”


    蕭澤繼續打字,懶得和這家夥閑扯。其實他本來想問問林予過年迴不迴家鄉,看樣子是不迴,十四歲就自己窩在麥當勞過除夕了,十七歲有了男朋友,那更不會迴去了。


    眼看已經到了元旦,村民的生活水平處於平均水平線以下,往常任何節日也都是各迴各家,各吃各瓜。但是今年不一樣,林予給村民們調理了風水,大家都熱情高漲,準備在考察隊離開前大擺宴席,既是歡度元旦,也是為考察隊踐行。


    還是上次舉行篝火晚會的那片空地,室外寒冷,但是人多很熱鬧,再架起鍋燒上柴,仿佛也暖和了起來。


    林予本來和蕭澤一同前去,結果半道被巴哥薅走了,巴哥住在一戶四口之家,幾間屋子很寬敞。林予進臥室後看見攤開的行李箱,說:“巴哥,你都開始整理行李了?我幫你。”


    巴哥穿著秋衣秋褲:“非也,今天不是元旦擺酒麽,我要打扮打扮。”


    林予看熱鬧:“你要穿什麽啊?”


    巴哥終於不用再穿戶外工作服了,從行李箱中拿出一件襯衫,抖了抖穿上,又蹲下挑選長褲,他琢磨道:“小予,我給你也打扮一身,趁年輕就是要臭美。”


    林予急忙擺手:“我好動,萬一給你蹭著劃著怎麽辦,我賠不起。”


    “客氣什麽,壞了正好買新的。”巴哥找了好幾件,全是名牌。林予耳根子軟,人家慫恿幾句就什麽都肯聽,迷迷糊糊地換上了新衣服。


    他和巴哥像一對親兄弟似的,從家裏一出來,把山村土路走成了米蘭秀場。到了大部隊麵前,把村民們全震驚了,範和平甚至嚇得把勺子掉進了火堆裏。


    蕭澤正趁著信號強給院長通話報進度,一個眼神掃過去差點對著電話罵一句“操你媽”。


    巴哥拉著林予走到他麵前,介紹道:“蕭隊,怎麽樣?這大衣挺括吧,這牛仔褲修身又修型,這毛衣貼身穿舒服死了,這小皮靴,嘖嘖,號買小了,正適合弟弟。”


    林予不好意思得很:“我都不會走路了。”


    “弟弟,放心大膽地走,我要是年輕二十歲,我天天在街上浪。”巴哥一巴掌拍林予的後背上,迫使林予挺直,“蕭隊,弟弟跟著我多洋氣,跟著你就不行。”


    蕭澤點了根煙:“跟著我怎麽不行了?”


    巴哥說:“跟著你不能看,一看就是搞勘探的!”


    這句話激起了民憤,隊友們一哄而上追著巴哥開始鬧,村民們看熱鬧也開心,一時間像過年那麽喜慶。原地隻剩下蕭澤和林予,林予渾身不自在,身體藏在新衣服裏都有點燒得慌。


    蕭澤吐出一縷煙霧:“甭聽他的,這衣服穿上也就那樣。”


    “噢。”林予抿抿嘴巴,其實他以為蕭澤會誇句好看的,人為悅己者容,說不失落是假的。這時蕭澤伸手撩了撩他額前的頭發,補充道:“好看也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林予開始笑,又燃起了期待:“哥,你迷我嗎?”


    “……”蕭澤差點把煙掉了,“迷,迷死了。”


    林予傻樂著跑走了,蕭澤用力吸盡了那根煙,他恍然覺得自己發生了變化,弄不住一個十七歲的小男生,有時候甚至還很深情。


    他想著想著也樂起來,就這麽著吧,變就變了,挺好的。


    沒有一成不變的人,能讓你變的,都是緣分。


    開席時已經天黑了,考察隊所有的便攜燈都綁在周圍的樹上,再加上皎潔的月光,倒是很亮堂。開席之前,範和平和幾個村民去接了向洧雲來,又是幾日不見,向洧雲的精神還不錯。


    林予左邊是蕭澤,右邊是向洧雲,麵前是一隻大燒鵝。他此時滿心滿眼都是這隻鵝,完全不想搭理兩位大哥,伸手撕下一隻燒鵝腿,聞聞香氣喟歎一聲:“我不管了,我要吃啦。”


    村民們把他當座上賓,待他啃完便向他敬酒,他沒怎麽喝過白酒,一口咽下燎了嗓子,火辣辣的,甚至逼出了兩行淚。


    酒過三巡,他已經適應了那種燒灼感,倒滿一盅看向向洧雲,說:“大哥,我們來碰杯。”


    向洧雲和他碰杯:“小弟,元旦過完就是新的一年了,大哥祝你心想事成,財源廣進。”


    “謝謝大哥,那我祝你什麽呀?”林予微微酒醉,眼瞼下方如同打了腮紅,他嘴角勾著淺笑,眼中的光芒卻閃爍著堅定,“大哥,我祝你破籠而出,振翅高飛。”


    向洧雲怔住,緘默著沒有說話。


    林予把酒喝掉,油乎乎的爪子搭上向洧雲的肩膀,懇切地說:“大哥,你想讓我信你是夫差,那我就信。不管你是誰,你從哪兒來,我希望你好好活著,希望你迴去以後要好好活著,迴不去也要好好活著。”


    他似是坐不穩一般,身體前傾附在向洧雲的耳邊:“大哥,這世界上好多人都挺苦的,有一肚子苦水沒地方倒,可是沒準兒什麽時候就看見光了,就能撿到顆糖。我是這樣,你也能這樣。”


    向洧雲眼圈發紅:“小弟,大哥當如何?”


    林予坐好:“你每天都喝茶,那就喝完了笑一笑,就這麽簡單。”


    他朝另一邊倒去,依靠在蕭澤的肩上,蕭澤攬住他給他擦手,邊擦邊笑話他:“不止會算命,連心理輔導也會了?”


    他哼哼兩聲,蕭澤又問:“你撿到什麽糖了?”


    林予還是沒應,隻隔著那團餐巾紙握住了蕭澤的手,他把五根手指嵌進蕭澤的指縫中,牢牢扣住,嚴絲合縫地不留一點空隙。


    周遭喧鬧,還有向洧雲獨酌的失意歎息。


    但月光很好,照得人雙目發亮。


    林予笑著說:“蕭澤。”


    蕭澤愣了一瞬,笑著答:“嗯。”


    林予道:“我想我也愛你,和你一樣。”


    當晚的酒席很晚才散,平均五個人裏有三個人喝得爛醉,林予屬於那三個人裏的,蕭澤屬於另外清醒的兩個人之一。向洧雲也醉了,說著胡話開懷大笑,笑著笑著又落下淚來,眾人摸不清他的情緒,有悲有喜吧,但是分不清悲多一點,還是喜多一點。


    太晚了,大部分村民也都醉了,向洧雲自己站都站不穩,自然無法迴山林裏的小屋。林予不大的手掌一揮,做主道:“和平哥,今晚大哥也在你家睡,你們倆擠一宿吧。”


    範和平驚喜道:“不敢不敢,我打地鋪,讓向大師睡床。”


    “唉,你隨意嘛。”林予的舌頭都捋不直了,舌尖都被酒液浸得發麻,他挽著蕭澤的手臂往迴走,垂眸盯著地上被拉長的影子。


    “哥,你的影子比我的高。”


    “嗯,羨慕麽?”


    “羨慕。哥,我快過生日了。”


    “我也快了,你先十八,還是我先二十九?”


    “哈哈,不知道呢。”林予說完腿一軟,穿著渾身上下好幾萬的衣服就往地上摔,蕭澤攬住他,托著屁股把他抱起來,還笑罵了一句。


    林予真的喝多了,以前幾次喝多還能說說胡話,壯壯慫人膽,這迴喝得太多了,直接就閉眼睡了過去。


    迴到住處,範和平燒了一大鍋開水給大家洗漱用,向洧雲兩杯熱茶灌下去清醒了些。畢竟是經商做過億萬富豪的人,見識過的酒場比這些豐富多了,不至於醉得那麽徹底。


    他還惦記著林予,進到另一間臥室說:“他哥,你去歇著吧,我照顧小弟。”


    蕭澤正給林予脫褲子呢,這名牌褲子的拉鏈怎麽那麽鈍,拽了半天。聞聲抬頭,他謝道:“不用,你趕緊休息吧,我給他擦洗一下也就睡了。”


    不料向洧雲進來在桌邊坐下,看架勢還要聊上幾句。


    蕭澤停下脫衣服的手,他可不想讓忽悠蛋在外人麵前袒胸露背,擰了條熱毛巾給林予擦擦臉和脖子,可能有些燙,林予咕噥了一聲。


    向洧雲的目光中滿是憐愛:“其實我有個兒子,年紀和小弟差不多大。”


    蕭澤敷衍道:“那你要孩子有點晚。”


    “忙啊,忙著賺錢。”向洧雲把目光又移到蕭澤的身上,“看得出來小弟與你很親,想來他也告訴了你我的秘密,蕭隊,你肯定覺得我是個瘋子吧?”


    蕭澤挪到床尾,脫掉林予的襪子給對方擦腳,說:“你那個秘密我肯定不信,而且你也無法證明自己的秘密是真的。對於林予的勸告,你聽得進去也好,當耳旁風也罷,其實都無所謂,林予已經盡了全力幫你,他沒遺憾了。”


    向洧雲點點頭,認同道:“小弟幫了我很多,接下來的路怎麽走我會仔細掂量。”


    屋門開合,向洧雲離開了。蕭澤給林予換了睡衣,然後收拾完自己也準備睡覺。被窩中暖意融融,唿吸間還縈繞著酒氣,林予枕在他的手臂上酣睡,睡著睡著還叫喚一聲。


    夜半時分,蕭澤抽動酸麻的手臂,托著林予的後腦轉移到枕頭上。林予骨碌著翻身,突然猛地一腳踹在了牆上。


    “睡著覺還鬧騰。”蕭澤笑了一句。


    林予幽幽地夢囈:“保護,保護……”


    蕭澤把人拽到身前摟住:“別保護了,我保護你。”


    考察隊的收尾工作陸續結束,此次為期三個多月的考察任務圓滿完成。從到達後為了進村惡鬥,然後是幾天的河灘紮營作業,克服困難後終於進村考察後山,雨天行動停滯,之後加班趕工,平均每個人都瘦了七八斤吧。


    拆營帳的時候村民們都來幫忙,與其說是搭把手,其實更像是阻撓。他們很舍不得,考察隊的人帶他們走進了外麵的世界,他們喜歡聽考察隊講東話西,喜歡通過考察隊了解大城市裏的斑斕樣子。


    可能他們之後仍然沒有勇氣和決心走出這片山林,但心底的願望單上都豐富了些許。


    當然,他們更舍不得林予,陽宅陰墳是一輩子的事兒,林予當時說了——不包售後。眼下分別在即,真是挺傷感。


    林予的心情也挺複雜,他這個人說好聽了善良心眼好,說不好聽了就是世人他都愛,仗著自己技能多,簡直用菩薩普度眾生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他不想和村民們依依惜別,於是連忙都沒幫,收拾好東西就躲進越野車裏。


    玻璃貼著膜,他能看見外麵,外麵的人看不見他。和平哥、馬大哥、馬大哥家的小妹、魏大嫂,還有好多親切又熟悉的村民,他強迫自己別再看了,掏出手機尋找微弱的信號。


    他給蕭堯發信息:妖嬈哥,我要啟程迴去了。


    蕭堯白天總是很閑,迅速迴道:真的啊?我操,你哥每次考察完迴來都像一個落拓浪子,我他媽已經開始激動了!


    “……”林予收起手機,頓時沒了繼續聊的欲望。


    正好車門打開了,落拓浪子上身隻穿著件黑色毛衣,袖子挽在手肘處,手掌因拆營帳弄得都是灰。林予小算盤一打,扒著車座椅就傾身親了蕭澤一口。


    親完沒管對方的反應,重新掏出手機迴複蕭堯:妖嬈哥,我親了落拓浪子一口,美滋滋。


    他發完把手機揣迴口袋,後來連續響了七八次,不用看也知道是蕭堯在發飆。蕭澤已經擦幹淨手,還點了根煙,他沒管小男孩兒的戀愛心思,直接說:“忽悠蛋,下來跟村民們道個別,咱們準備走了。”


    要來的總會來,林予下了車,才驚覺眾村民已經將越野半包圍起來,全都在等他。他受不了這種氛圍,低下頭做了個深唿吸。


    範和平率先喊起來:“林大師,我們真舍不得你走哇!”


    大家夥一聽都被帶動了情緒,年歲大的老太太甚至還哭嚎起來,林予不知如何安慰,便告訴大家他要迴的城市叫什麽,希望有緣再見。


    蕭澤叼著煙很想笑,不是他冷漠,實在是這幅場景有些滑稽,好像犯罪頭目林予被緝拿歸案了似的。


    全部收拾妥當,也已經告了別,考察隊的成員都紛紛上車準備出發。林予最後朝村民們揮了揮手,笑了笑,然後轉身打開了車門。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唿喊:“——小弟!”


    林予迴頭望去,看見了十幾米之外的向洧雲,村民自動閃開一條通道,他和向洧雲分別朝著對方飛奔過去。


    “大哥!”


    “小弟!”


    蕭澤落下車窗猛吸了一口煙,腮幫子都抽緊了。


    “大哥!我以為你不來送我了!”林予跑到向洧雲的麵前,二人拉起手,對著眼,“大哥,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向洧雲點點頭:“小弟,遇見你是大哥的福氣,哪怕沒能返迴吳國,大哥也沒有遺憾了。你說的話大哥會好好考慮,你也要好好保重。”


    話已經說完,但二人眼中還似有千言萬語。


    寒風吹過,落葉堆積,向洧雲的眼中蓄著熱淚,林予的臉上也已斑駁,這對忘年交緊緊擁抱在一起,循環喊著對方。


    大哥,小弟,大哥,小弟……


    這時向洧雲鎮定耳語:“小弟,金條收好,大哥不會算命,但也知道你的富貴在後頭。”


    林予感動得無以複加:“大哥,你就是給我第一桶金的人,我這輩子也不會忘了你。”


    “小弟!”


    “大哥!”


    蕭澤搭著車窗看了很久,以為看了一集情感大劇,可能是占有欲,也可能就是骨子裏有些壞兮兮的缺德因子,他掏出手機播放那首《送別》,給林予和向洧雲加了個背景音樂。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向洧雲鬆開林予,在歌聲的烘托下淚湧如柱,林予也好不了多少,一步步後退著,伸著胳膊放開了向洧雲的手。


    “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向洧雲悲慟無比,也許想到了自己被妻兒拋棄的往事,他目送林予上車,立在原地揮手哭喊,“小弟!他日有緣再見!千萬珍重!”


    林予扒著車窗:“大哥!好好活著!”


    考察隊走了,就此告別了郢山。


    林予一直哭到了縣城,把杏眼腫成了桃眼。


    上高速之前到加油站灌滿油箱,蕭澤從駕駛位上下來,跟副駕上的巴哥說:“你開,我到後麵哄孩子。”


    在加油站的超市買了點零食,蕭澤開門上了後排。高速路上風景不錯,他伸手給林予擦掉淚珠,哄道:“行了,再哭真瞎了。”


    林予直抽抽:“我、我不放心向大哥。”


    “他都五十好幾了,比你靠譜。”蕭澤拆開一包薯片,“聽話,吃薯片,別哭了。”


    巴哥也哄:“弟弟別傷心啦,沒有向大哥還有你蕭大哥,你蕭大哥哪這樣哄過人啊,都是直接吼,別他媽哭了!你珍惜珍惜他嘛。”


    林予破涕為笑:“那我抱抱他,你別看。”


    他擰著身子抱蕭澤,把那包薯片都擠碎了。蕭澤撫著他的後背,揉捏他的後頸,說:“你不是都算出來他富貴在天了麽?那說明他以後的日子過得不賴,別擔心了。”


    “嗯,哥,我聽你的話。”林予把眼淚蹭在蕭澤的衣服上,然後安安生生地吃薯片。


    迴家的路上本來就該高興,巴哥吹起了口哨,吹完一拍方向盤:“對了,蕭隊,你快過生日了吧?”


    林予想起來元旦那晚,蕭澤好像提過,他問:“哥,你什麽時候生日?”


    蕭澤想了想:“正好是除夕。”


    林予愣住:“我也是除夕那天過生日。”


    他們倆相視卻沒笑,倒都有些晃神,世界上那麽多人,怎麽偏偏這麽巧?蕭澤沒有多想,隨後開心地摟住林予,也跟著吹起了口哨。


    林予在兜裏摸著自己的八卦陣,思緒卻越來越遠。


    這時巴哥問:“那你們正好一起慶祝,開個生日會?”


    林予迴神,蕭澤在他耳畔低語:“那就開個操蛋的生日會,讓你叫喚著過成人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路可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北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北南並收藏無路可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