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的心情,許其琛敲了敲關閉著的酒吧大門。


    這扇木門上有一個方形的小格子, 啪地一下子被打開, 裏麵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深琥珀色眼睛。


    許其琛盯著那雙眼睛,對方也盯著他。


    僵持了一會兒, 門後的那個人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又柔又魅。


    “小弟弟, 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啊。”


    許其琛搖頭。


    對方似乎失去了和他周旋的耐心, 就在那個小格子要關上的時候,許其琛開口道:“是牧遙讓我來的。”


    勾人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絲狐疑。猶疑了一會兒, 將這扇木質大門打開了。


    許其琛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人,是一個大熱天穿著超短裙配白色皮草的奇怪女人。


    是白狐本體嗎?許其琛心裏想到。


    “你認識牧遙?”


    許其琛點頭,“而且我知道你們都不是人。”


    那個女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牧遙那小子從哪兒招惹的這麽直接的小孩兒。”


    許其琛看了看周圍, 看起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式酒吧。


    昏暗的燈光, 低沉的爵士樂以及站在吧台細細地擦著酒杯的一個酒保。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但架不住許其琛是作者。


    “我要下去。”


    白狐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下哪兒去啊?”


    許其琛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走到了白狐的麵前停下, 指了指她腳踩著的地麵, “這裏。”


    白狐微微皺眉, “這也是牧遙告訴你的?”


    許其琛點點頭。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現在的許其琛麵對陌生人撒起謊來已經是麵不改色心不跳了。


    白狐的警惕性很高, 於是拿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電話,“喂,牧遙,這裏有個人類來找你……就白白淨淨的一個男孩子……哎我跟你說,你可別把我們都賣了啊……知道了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許其琛若無其事地直視她的眼睛。


    “下去了可別被嚇到哦。”白狐後退兩步,手掌貼上牆壁,旁邊的舊擺鍾裏彈出一隻木雕小鳥,她用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相當殘暴地將小鳥擰到了背麵。


    啪的一下,許其琛腳下的地板被打開。


    突然失去支點的許其琛墜落到了一個狹窄卻曲折的甬道之中,四處都是黑暗,什麽也看不見,唯一可以感覺得到的,就是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失去安全感的恐懼像潮水一樣沒過大腦。


    耳邊,音樂聲開始隱隱出現。


    黑暗之中,透出了一絲微光。


    快要到了嗎?


    仍舊在不斷地加速,直到衝出這個深長的通道,墜落到空中。


    一瞬間,騰空的許其琛看到了這個酒吧真正的全貌,暗紫色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以及形形色色似人非人的妖怪。


    根本沒有什麽緩衝的東西。


    慌亂中,似乎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擁擠的人群之中閃過,速度快到像是幻覺。


    原以為會摔倒地上。


    卻再一次墜落到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中。


    睜開眼,看見牧遙張揚的笑容。


    “學長,你來啦。”


    跳動不安的心終於在這個笑容中得到了應有的安撫。


    騰空而起接住許其琛之後,牧遙穩穩地落到了地麵。


    許其琛低頭,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被抱住的姿勢實在是……


    “喲!牧遙,那是誰啊上來你就公主抱啦。”


    “哈哈哈。”


    “好像是個人類!”


    “真的假的!?”


    周圍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許其琛掙紮著下來,雙腳終於落地。他有些好奇,為什麽牧遙出現的時機可以這麽恰好,“為什麽你出現得這麽湊巧?”


    “因為我聞到了你的味道。”小虎牙張揚極了,“絕對不會錯。”


    許其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什麽味道?”


    “不告訴你。”


    許其琛也沒繼續追問,環顧四周,這裏的一切對他而言,似乎隻能用光怪陸離來形容。


    和隱藏在人類社會中小心謹慎的狀態不同,他們在這裏可以釋放所有天性,不會擔心會被什麽敵對組織發現,所以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獸化,看起來有種奇異的感覺。


    就像某種奇幻電影的場景。


    “走,我帶你去那邊。”


    走在牧遙的身邊,許其琛的視線仍舊不自覺地看向周圍。


    經過一個有著嫵媚側臉的女人身邊,對方似乎也感知到了人類的存在,轉過臉來,卻讓許其琛吃了一驚,她另一邊的臉是貓,雪白的波斯貓。


    對方衝他溫柔一笑,許其琛收迴視線,看向另一邊,這裏有一個巨大的泳池,裏麵似乎有不少人,就在許其琛經過的一瞬間,水花四濺,裏頭冒出來幾個容貌美麗的女孩子,伸開手臂遊到了岸邊,趴在泳池邊滿眼好奇地看著許其琛,池子裏的魚尾也輕快地擺動著,蕩起漣漪。


    本體是魚嗎……


    沒注意看前麵的路,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身上,許其琛連連說著抱歉,對方是一位中年男性,十分紳士地衝他微笑,正在他奇怪這個人為什麽和牧遙一樣不露出本體的時候,低頭發現他的雙腿是健壯的馬蹄。


    有些晃神,許其琛快步跟上前麵的牧遙,卻差一點被絆了一跤,還好被牧遙扶住。


    牧遙把頭轉向旁邊的吧台,一臉不悅,“麻煩收好你的尾巴,再這樣隨便亂放,小心我一爪子給你弄斷。”


    許其琛低頭一看,是一條長滿了暗色鱗片的蛇尾,從旁邊吧台的一個男生的身下蜿蜒而出,許其琛從小就怕蛇,忍不住打了個抖,緊緊貼在牧遙的身邊。


    “學長,你害怕嗎?”


    許其琛搖搖頭,而後又解釋道:“我隻是看到蛇,有點起雞皮疙瘩。”


    牧遙一副完全能理解的表情:“嚇到人類次數最多的就屬他了,所以他平時都不敢露出一點點本體,隻有來了這裏才能放鬆一下。”


    這樣一想也有點可憐,許其琛望了那個小男生一眼,看起來其實蠻可愛的。


    “到了。”


    牧遙領著許其琛來到了一個卡座,裏麵坐著一個男生一個女生。


    女孩子穿著一身粉色的旗袍,黑色的短發隻到下巴,頭頂上長著兩隻長長的兔耳。挨著她坐著的是一個眼睛圓圓臉也圓圓的男生,有意思的是,兩個人的門牙都有點長,看起來可愛極了。


    這兩個人的外貌很容易和設定對上號,許其琛稍稍想了想,心裏就有數了。


    “阿遙,你迴來啦!”女孩子看起來元氣滿滿,尤其是在看到牧遙後麵的許其琛,立刻從座位上跳下來,蹦躂著上前拉住許其琛的手,衝牧遙問:“阿遙,你剛剛就是去接他了嗎?”一點也不見外地伸出兩隻手揉著許其琛的臉頰,“太可愛了吧~”


    牧遙一臉不悅地將她拽開,“你別這麽自來熟,嚇著他。”


    兔耳女生撇了撇嘴,“哪有這麽誇張,又不是人人都是小蒼。”


    坐在卡座裏的那個男生小聲地啊了一聲,身子都在發抖。


    “你好呀,我叫齊萌。”兔耳小女生衝許其琛伸出一隻手,歪了歪腦袋。


    許其琛剛伸出手準備握上她的,就被牧遙的大手抓住了,“不用跟她客氣。”說著就拉著他坐到位子上。


    齊萌衝著牧遙吐了吐舌頭,也蹦蹦跳跳地跟著迴到了座位。


    剛剛被喚作小蒼的那個男生,眼睛一直不敢正視許其琛,像是有話哽在喉嚨裏一樣,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牧遙看著實在費勁,就替他開口:“他叫餘蒼,是倉鼠本體,所以看到生人會很害怕,一會兒就好了。”說完又朝著齊萌揚了揚下巴,“那是隻煩人的兔子精,不要理她。”


    “你才煩人!”齊萌瞪了一眼牧遙,轉而朝著許其琛笑了笑,她的嘴角有兩個小梨渦,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一對小兔牙,看起來很甜,“葉涵學長好~你的事我都聽這隻蠢狗說啦,說起來你也是我的學長呢~”


    牧遙一聽就急眼了,“誰是你學長了啊,少一上來就套近乎。”


    許其琛拽了拽牧遙的胳膊,然後笑著對齊萌說:“你好,你也是西大的新生嗎?好可愛啊。”


    突然聽到身邊的人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像是憤怒的狗狗憋在嗓子眼兒裏的悶哼。


    “對啊對啊,我是學美術的,學長和阿遙都是計算機係的吧。”


    許其琛點點頭,感覺到牧遙有些不高興,想了想,隻好模仿別人哄狗狗的樣子,悄悄地把手伸到了牧遙的背後,一下一下輕輕地摸了兩下他的背,然後又收迴手。


    牧遙愣了一下,都忘記自己正在生氣的事兒了。


    隻覺得好開心。


    開心地想現在就把尾巴放出來,搖一搖。


    “對了學長,你要不要喝點什麽?”齊萌笑著問道。


    許其琛正想說話,牧遙就開口拒絕了,“這裏的很多東西他都不能喝。”


    “也對。”齊萌看了看自己麵前橘紅色的飲料,“欸,要不然你喝我的胡蘿卜汁?”


    “那麽惡心的東西你還是留著自己喝吧,我給他點杯果汁。”說著牧遙招了招手,一個長著翅膀穿著一身燕尾服的男孩子飛了過來,“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麽?”


    牧遙:“一杯混合果汁,沒有了。”


    服務生正要飛走,聽見了一聲小到不能再小的“等一下”,又轉了個身飛迴來,落了地,“請問還有什麽吩咐嗎?”


    餘蒼小聲地迴答:“請、請給我看一下菜單。”


    “好的。”


    拿到菜單的餘蒼飛快地在某一處打了勾,低頭還給了服務生:“謝、謝謝。”


    膽子真的好小,許其琛心想。


    等餐的時候,許其琛將今天遇到寧錚的事告訴給了他們,牧遙聽後有些不耐煩,“真的很討厭被人偷拍,還發到網上,就知道會惹出事。”


    “那你應該去毀一下容來得比較快。”齊萌毫不留情地吐槽。


    “那個人看起來不是小人物,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露出把柄。”


    聽著許其琛的囑咐,牧遙點點頭,齊萌也跟著念叨,“學長說的沒錯,我聽說最近x大的一個學生,是蜘蛛啦,就被他們舍友給舉報了,現在人已經在異管局關了倆星期了。”


    許其琛皺了皺眉,“關起來之後呢?什麽時候可以出來?”


    齊萌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我知道的人裏麵,進去了的就沒有出來過。”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們的地位很低嘛,一旦被人類舉報,不管有沒有做出傷害人類的事都會被關起來的,所以大家對待人類的態度才會那麽謹慎。”


    許其琛心裏堵得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過學長,你說的這個寧錚挺厲害的,我們都聽過他的名字,上個月,幾個長期在老鼠街收保護費的豹族違反規定傷了人,整個團夥都被他一鍋端了。”齊萌捏著吸管攪著那杯胡蘿卜汁,“他好像很討厭我們這些妖怪,一心想著把我們都抓走關起來。”


    許其琛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其實妖和人都一樣,有善有惡,他隻是有些偏激了。不管怎麽樣,你們都要小心行事。”


    齊萌一直半垂著的長耳朵一下子立起來,眼睛亮亮的,“學長你人真好!我……”


    “再好也跟你沒關係!”牧遙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齊萌的話,一把揪住她的耳朵。


    許其琛注意到餘蒼一直沒有說話,感覺這樣冷落他不太好,於是特意輕聲對他囑咐了一遍,“小蒼,你也要小心哦。”


    餘蒼抬眼看向他,然後呆呆地點點頭,“謝、謝謝葉涵學長。”


    “沒事的。”牧遙的語氣像是在安撫許其琛似的,“他如果掌握不了非常確鑿的證據,是不敢隨便對我們下手的。”


    牧遙說的沒有錯,在許其琛的設定裏,異端人口管理局早期的鐵腕政策誤傷了許多的無辜妖怪甚至人類,遭到了人們的反對,因此後來,無論要執行什麽任務,都必須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任務對象的確是妖類,且對人類造成安全威脅,才能夠獲得許可。


    證明一個人是妖怪的方法有很多,最直觀的就是逼出本體,或者是血液檢測。


    這個寧錚,在後來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證明牧遙的身份。


    許其琛看了牧遙一眼,的確,牧遙的攻擊性是與生俱來的,和齊萌、餘蒼都不同,完全符合寧崢心目中充滿“潛在威脅”的妖類形象。


    服務生再度飛了迴來,在許其琛的麵前放下了一杯果汁,繼而飛到餘蒼的麵前,放下了一個小盤子。


    裏麵全是各式各樣的雜糧,還有小魚幹。


    “小蒼你餓了嗎?”


    餘蒼點點頭,拿起小勺小口小口地吃著。


    看著膽怯又乖巧的餘蒼,許其琛忽然想到了什麽。


    時候也不早了,幾個人結伴迴了學校,許其琛和牧遙的宿舍挨著,走到最後隻剩他們兩個人。


    臨近秋天,夜風有些涼,吹在皮膚上,會不受控製地起一層薄薄的小疙瘩。


    就好像和他獨處時,許其琛心底,那些蠢蠢欲動不受控製的愉悅因子。


    校園的路燈熄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月光之下,許其琛的腳步一下一下,踩著牧遙長長的影子。


    想到剛剛牧遙和齊萌孩子氣的打鬧,許其琛就覺得有趣,忍不住開口:“你和齊萌的關係很好啊。”


    牧遙突然停下了腳步。


    害得許其琛一頭撞上了他的後背。


    “怎麽了?”許其琛吃痛地揉了揉腦門。


    說錯話了嗎?


    牧遙皺著眉頭,“學長,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許其琛愣了一下,明白牧遙的意思之後一下子笑出聲來,“我想的什麽關係啊。”


    “反正我跟她關係不好,學長你不要誤會。”


    “哦。”


    “哦是什麽意思啊?”


    看著牧遙有點急了,許其琛才停止了這種惡趣味的玩鬧,認認真真地說道:“我沒有誤會,我知道你不喜歡她。”


    “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


    搞什麽啊,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牧遙低頭,笑了笑。


    淩晨的校園,隻有兩個人。


    感覺聽到了某種咕嚕咕嚕的聲音。


    渴求已經悄無聲息地沸騰,就快要溢了出來。


    一迴頭,看到許其琛清澈無比的雙眼。


    有那麽一瞬間,真的不想忍下去了。


    之後的幾天,並沒有發生什麽驚險的事,許其琛也沒有再在學校附近遇到寧錚,隻是楊曉成因為實習常常早出晚歸,經常看不到他的人影。


    好不容易等到他不加班迴了趟學校,卻是過來收拾行李,準備搬去租好的房子裏。


    “每天往學校跑實在是太辛苦了。”楊曉成連吐槽的力氣都小了許多,“加班加點,睡覺也睡不好,隻能搬到公司附近了,這樣可以省下在地鐵上的時間多睡一會兒。”


    許其琛默默地給他夾了幾塊自己餐盤裏的肉。


    “你簡曆發出去了嗎?”


    許其琛點點頭,“昨天收到了兩家公司的電話麵試,感覺還可以,今天下午就要去麵試了。”


    “加油!”剛鼓勵完許其琛,楊曉成又忍不住歎口氣,“這樣我們就更見不著麵了。”


    “有機會的,又不是不在一個城市了。”


    雖然並不是真正的葉涵,沒有和楊曉成在一起生活三年多,可是就這麽短短十幾天,許其琛也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朋友的溫暖。


    下午的麵試並沒有他想象中困難,或許是因為這家公司還很年輕,老板也是創業不久的年輕人,整個團隊都很有活力,參與麵試的hr說話也很和善,沒有提太多刁難他的問題。


    許其琛不太會說話,但總能給人以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加上葉涵本來就有的編程底子和許其琛這麽些天的惡補,麵試的過程還算順利。


    第二家是一家大公司,前來參與麵試的人很多,排了很長的隊,整個流程走下來花了三個小時,等他乘地鐵迴到學校時已經是晚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第二天的早上,他就接到了第一家公司的電話通知,實習通過了。


    許其琛開心地跑去食堂吃了兩碗小餛飩。


    唯一不太滿意的,就是公司離學校不太近,而且宿舍也隻剩下他一個人,考慮了一下,許其琛還是決定在正式上班之前找到合適的房子租下來。


    一個人找房子這種事,許其琛在現實生活中已經有過經驗,所以沒花幾天工夫他就敲定並且付好了租金。房子位於公司斜對麵的一個小區,兩室一廳,裝修還挺齊全,許其琛租了其中一間客臥。


    可是,搬家的時候一個人就不太方便了。


    許其琛想到了牧遙。


    對方卻因為許其琛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實習的事而生氣。


    “我這幾天好忙,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你。”許其琛認真地解釋著,感覺牧遙並沒有因此消氣,隻好又補充一句,“雖然晚了點,可你還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看到牧遙的嘴角撇了撇,許其琛下意識地看了看他的頭頂。


    就好像有兩隻小耳朵動了一下似的。


    雖然是幻覺。


    就,好想捏一捏他的耳朵,上次嚇到忘記了。


    錯失良機。


    下次一定要捏一下試試看。


    有了牧遙的幫助,一個下午就搬好了家,許其琛忽然覺得,這個家夥雖然比他小四歲,但其實還是很可靠的。


    房間裏堆滿了行李,許其琛蹲在地上一個一個收拾,覺得好熱,從床上的一堆雜物中找到了空調的遙控器,按了一下,空調卻沒有反應。


    瞄了一眼,原來上麵的插頭沒有插,房東還把它擱在了空調的上端。


    好高。


    牧遙正在修理著不好打開的窗戶。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搬來了旁邊放著的一把椅子,許其琛扶著小櫃子踩了上去,伸手摸了摸,剛剛夠到空調上端的手指終於摸到了那個插頭。


    “好了,這個玻璃窗該換了,下次買好了新的再來幫你換吧。”牧遙轉過身,看見許其琛一個人爬得高高的,立刻喊了句:“快下來,那個凳子快壞了,我剛剛準備修的!”


    可惜還是晚了那麽一秒鍾。


    怎麽說呢,在所有的愛情故事裏。


    世事總是湊巧的不得了。


    椅子的一條腿終於因為螺絲的鬆動支撐不住,哢的一聲斷開。


    許其琛就這樣毫無準備地掉了下來,恰如其分地,撲倒了險險趕來準備接住他的牧遙。


    在重力加速度,以及某種微妙的命定感的作祟之下。


    他以一種相當主動的姿態,親上了牧遙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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