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收劍。”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充滿了苦澀。


    在場的眾多修士,各大勢力無不愣住,隨即看向葉默的目光湧上一抹嘲諷。


    看到這裏,皇甫嫣都猜到其中發生了什麽,更遑論旁觀者清的眾多修士,定然是皇甫家的人封印或抹去了皇甫嫣在東海的記憶,或者說與葉默有關的記憶。


    無論從皇甫家的角度還是旁觀者的角度看,皇甫家這麽做都是無可厚非的。


    就像俗世中的凡人,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總不能嫁給一個山野小子吧?


    而修仙者追求的是成仙與長生,擇婿的目標自然也不可能是凡人或資質低下的小修士,至少修為不能太低,家世也要匹配。


    而葉默,在皇甫家眼裏,顯然二者都無法達到標準。


    盡管葉默身後似乎有那麽幾位至強者,可誰也無法肯定,那幾位至強者是否能成為葉默堅強的後盾,簡單來說,就是沒有坐鎮在葉默身後,反而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皇甫嫣也慌了,為什麽會慌,她自己也不知道,驚駭失措下,隻得手忙腳亂地收迴了法劍,目光複雜地看著葉默。


    “噗!”


    皇甫嫣驚慌失措的舉動,讓葉默猛地又噴出一口鮮血,踉踉蹌蹌倒退數步。


    “葉兄!”


    這時,澹台不破等人終於反應過來,嘩啦啦同時衝上前扶住葉默。


    “我無事,這點傷不算什麽。”


    葉默輕輕搖頭,一手捂住傷口,眼中滿是柔情地望著皇甫嫣道:“嫣兒,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皇甫嫣目光複雜,沒有迴答葉默,隻是微微搖頭。


    葉默見此,眼神暗淡了幾分,同時心下吃驚不小,自己的身軀之強,自己太清楚不過了,哪怕是頂級小神通法器,也能硬撼而無懼。


    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敢不躲不閃,接下這一劍。


    然而,當冰係法劍刺入自己體內的時候,葉默就知道,自己托大了。


    皇甫嫣的法器是什麽樣子,什麽威力,葉默自己很清楚,可現在看來,這法劍模樣沒變,本質上已經完全不同了,否則怎麽可能輕易洞穿自己的身軀。


    還有那股極速冰封、凍住血肉氣血的寒力,也絕對的不簡單,以自己的氣血熾盛,普通的冰係寒氣根本對自己無效,而這法劍,卻悍然凍住了血肉和氣血,十分不凡。


    也不知道皇甫嫣在靈界經曆了什麽,修為暴漲不說,連法器都脫胎換骨,變得如此犀利了。


    “裝什麽可憐,博同情嗎?清炎尊座大壽你都敢出手,還見了血,對清炎尊座也太不敬了,滾吧,不識相莫怪我趕人。”


    蕭恆衍嘴角噙著冷笑,姿態傲人地揮手作不耐煩狀道,仿佛在趕一隻喪家之犬。


    “你算什麽東西?若不是嫣兒出手,你還有機會在這裏說話?”


    葉默冷冷地瞥過去。


    “哈哈哈……我是什麽東西?我蕭恆衍就告訴你,我是誰!”


    蕭恆衍大笑不已,卻是沒有出手,剛才的短暫接觸讓他深深明白,葉默並不好惹。


    隨後,蕭恆衍緩緩邁出幾步,擠進了皇甫秋雨和皇甫嫣之間,將手搭在皇甫嫣盈盈不足一握的纖腰上,然後笑著看向葉默,示威之意十足。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許多修士看向葉默的目光中已經帶上了憐憫。


    自身修為資質不足,心儀女子被強行分開不說,還被抹去了記憶,成了別人的道侶,實在悲劇。


    “嫣兒與我從小就有婚約,皇甫家與蕭家已經議定婚期了,你說我是什麽東西?嗯?”


    蕭恆衍麵上笑容愈發濃鬱,但也越來越冷,頓了頓忽地沉喝道:“你呢?你葉默又是什麽東西?你什麽都不是,隻是一隻想吃鳳凰肉的臭蛤。蟆,異想天開,白日做夢!我,蕭恆衍才是皇甫家的姑爺,皇甫家與蕭家未來的共同家主!”


    皇甫清炎、皇甫靈兒等人聽到這話,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但蕭恆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也不理會什麽了,年輕人爭強好勝,這點麵子還是要留的。


    “放開你的手。”


    葉默絲毫不管那些,隻是盯著蕭恆衍那隻手。


    然而,蕭恆衍卻並不鬆開,反而緊了緊。


    這時,皇甫嫣冰冷的俏臉陰沉了下來,黛眉皺起,冷聲道:“蕭恆衍,我與你有婚約不錯,但現在還未成婚,請你自重。”


    說話間,竟隱隱露出一絲殺機來。


    如此千折百轉的變化,讓在場無數修士臉色精彩無比,無不在心中感歎:不愧修仙豪門大閥,關係太複雜混亂了,發展讓人難以揣測啊,傳出去流傳到坊間,隻怕能編成百多個章迴,連講三個月都講不完。


    皇甫嫣心中也十分不滿,剛出關時還不知道記憶被封印是什麽原因,對婚約雖然不滿,可現在也來不及改變了,也隻能接受現實。


    可現在想來,應該與眼前這人有關,知道這一點,她心中隱隱生出不滿,更對蕭恆衍生出層層隔膜來。


    蕭恆衍自然聽出了皇甫嫣話中的疏遠之意,心有不甘,但也隻能尷尬地鬆開手,心中不禁對葉默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東西出來攪局,以自己和雙方家族編出來的青梅竹馬之說,哪需要擔心皇甫嫣不從,可惜,原先準備好的一切,都被這混蛋破壞殆盡了。


    “夠了,葉默,我知道你心儀嫣兒,以前覺得你天賦不錯,便也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和恆衍侄兒競爭,沒想到你如此不爭氣,你還想奢求什麽?你退出吧,不要意圖破壞恆衍侄兒與嫣兒青梅竹馬的關係。”


    皇甫靈兒突然開口輕喝,一番說辭想也不想就說了出來,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不過,很快大家就反應過來了,皇甫靈兒如此做目的是什麽?無他,忽悠皇甫嫣而已。


    在場隻有她不知道過去的事,自然由得皇甫靈兒編,即使葉默等人再怎麽解釋,也敵不過周圍的人統一的說辭。


    在這樣的基礎上,再添油加醋,編一個更完整的故事完全是信手拈來,也不怕皇甫嫣瞧出什麽破綻,等到一切成熟的時候,還由得她嗎?


    葉默等人也笑了,開懷大笑,而眼中的目光卻越來越冷,他沒有想到,這位皇甫嫣的母親如此無恥,不但封印了皇甫嫣的記憶,還要繼續欺騙下去,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活在謊言中。


    “年輕人,你走吧,不要有什麽幻想,我皇甫家不是你能撼動的。”


    皇甫清炎心中並不讚同女兒的手段,但更不想埋葬外孫女的未來,因此隻能輕歎著勸道。


    “既然如此,晚輩就告辭了。”


    葉默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等等!”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讓葉默身形一頓,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前輩有何指教?”


    葉默迴過頭,看向八大世家席位上的蕭家家主。


    蕭家家主看上去並不像靈葫尊座那樣年輕,是四十歲上下的模樣,身形與模樣都十分削瘦,目泛冷意道:“聽說你三年多前曾去東海,而且你精通煉體功法,身邊又有一頭八臂魔猿,初到北溟的時候,又競拍了一瓶化脈靈液,這些……本座說的可對?”


    說完,蕭家家主盯著葉默。


    “前輩的意思是,晚輩與前輩的蕭家有仇怨?貴家族嫡係子弟隕落東海的消息,晚輩也有所耳聞,晚輩同樣惋惜不已,不過,前輩僅憑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就斷定晚輩就是對蕭家子弟出手的人,未免太武斷了吧?如果想給晚輩扣帽子定罪,還請前輩拿出證據來。”


    葉默神色不變,《混沌坐忘仙經》悄然運轉,麵無表情道。


    “蕭家主,今日乃老身大壽,出了如此多的變故已是不妥,蕭家主若要與這小輩算賬,留作日後再算,如何?”


    皇甫清炎忽然開口笑道。


    “清炎道友,不是在下不給道友麵子,在下也是查了諸多典籍才知道,這八臂魔猿就是從仙界下來的九變神猿一族後代,血脈雖然稀薄,但也不是沒有恢複的希望,想必這小輩拍到的化脈靈液就是用在八臂魔猿身上了。”


    蕭家家主也笑著迴道。


    聞言,無數修士神色驟變。


    這個年輕人了不得啊,身懷萬雷古樹這等至寶不說,如今又得了一頭很有可能恢複成九變神猿的逆天仙獸。


    不過,眾多修士同時也想到了更深一層——這個年輕人隻怕今日小命不保,有這二樣東西在身,同盟高層豈有讓其離開之理。


    “原來如此。”


    葉默心中一歎,依舊是麵無表情道:“原來前輩看上了晚輩的東西,報仇隻是順帶,可惜,魔猿並未蛻變成功,晚輩也沒有殺貴家族子弟,怎麽?無憑無據,前輩還想強搶不成?同盟如果是如此不講道理,那晚輩隻好請南魔的朋友與各位講道理了。”


    葉默根本不懼,隻是心寒。


    以前就曾被逼迫幾次,現在又上演了這樣的戲碼,這樣的同盟,實在令人心寒。


    “葉默!你還是不是同盟修士?動不動就挑撥同盟與南魔道友的關係,你意欲何為?”


    這時,一個看不出屬於哪個勢力的化神尊者怒聲嗬斥道。


    葉默隻是淡淡一瞥那尊者,隨即不再理會,輕蔑之意盡顯,讓那尊者氣得臉色漲紅,卻毫無辦法。


    “你也說了,本座沒有任何證據,隻是你身為同盟修士,更身居長老之職,難道不該為同盟考慮,為同盟做些貢獻嗎?”


    蕭家家主繼續說道。


    聽到這裏,葉默心中冷笑不迭,原來這些人埋伏在這裏,不給自己任何好處,隻給一個虛職,可等到需要自己的時候,卻能壓的抬不起頭來。


    而如果自己不按他們說的做,他們就會站在道德製高點斥責自己,自己也會成為所有同盟修士敵視的對象,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既然前輩說要為同盟做貢獻,晚輩可以把八臂魔猿召來,至於前輩能不能說服它加入同盟,就與晚輩無關了。”


    葉默如此說道。


    “不需要。不若這樣,你自恃資質過人,天縱神武,正值今日是清炎道友大壽,你就與各家年青後輩鬥法幾場,慶祝慶祝,如何?”


    “不過這也需要一點小小的彩頭,就看你敢不敢賭了。”


    蕭家家主人老成精,怎麽會順著葉默的意做,知道無法勸服八臂魔猿,也不知道八臂魔猿是否真的蛻變成功,如果沒有,那到頭來豈不是鬧了大笑話?


    因此,隻是略一思量,蕭家家主就提出一個建議,而後笑望著葉默。


    “蕭家主,你堂堂至強者,未免欺人太甚了吧,葉兄剛剛受了傷,你竟然要他與貴盟一眾天才鬥法?如此下作的事,我們魔修都不屑去做。”


    澹台不破等人怒了。


    “怎麽賭?”


    葉默抬手製止澹台不破等人,淡淡道。


    “本座自然不會欺他一個小輩,這是十二階頂級療傷丹藥,對氣血恢複是大補,他也沒有傷到多少元氣,一點恢複元氣的丹藥,他自己有吧?”


    蕭家家主先迴了澹台不破一句,而後看向葉默道:“很簡單,各家弟子都能挑戰你,修為不會高於元嬰期,你若輸了,萬雷古樹和八臂魔猿你挑一個輸給同盟。”


    “當然,如果你贏了,我蕭家也不會吝嗇,你每贏一次,都會贈予你一些珍貴的天材地寶、法器法寶等等。”


    “規矩是什麽?”


    葉默不動聲色道。


    “規矩嘛……不得使用超過元嬰期的法符、法器,以及修為短時間暴漲的丹藥。”


    蕭家家主隨意地說道。


    很簡單、很正常的一條規矩,葉默卻瞬息察覺到了這位蕭家家主的險惡用心。


    沒有規定能否下殺手,說明很可能打算在鬥法中將自己擊殺。


    還有就是修為暴漲的功法,這一點也沒有說明,僅僅這兩點,就足以證明其殺心,顯然,就算證據不足,他也要借這個機會,將自己抹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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