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沒說話，腳底下一動，將沈玉招從下麵踹過來的一腿輕鬆勾開，笑著對他們兩人說：“咱們這邊的規矩，禁製私鬥，想發火想撒氣，一人一副拳擊手套，隻要不出人命不打斷胳膊腿腳，一方躺下認輸就算完事，這個，應該說過的吧？”
這也是遠辰安保公司的習慣。都是年輕氣盛的脾氣，一幫小夥子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是常事，紅眼翻臉也是常事，可總不能打個你死我活吧？
於是遠辰安保總部訓練場，就有一個正兒八經的拳擊台，誰和誰鬧別扭了，一人一副拳擊手套，上去打去！對方被打趴下了，讓人抬下來，往下麵的酒桌上一放，兩個人碰一杯，明天繼續稱兄道弟，一點心結都不會有！
唐玉山在招收這幫家夥的第一天，就已經把這個規矩講明了，所以眼前這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一說，薑誠就咧嘴笑了，挑釁一般的看著對麵的沈玉招說：“敢不敢跟我拿手套？你要是不敢，跪下來叫聲爺爺，以後別特麽做一個愛管閑事的討人嫌，我就饒了你！”
這兩天給大家留下一個老實巴交，隻是喜歡在小事上鑽牛角尖印象的沈玉招一改平時的忍讓和懦弱，瞪著薑誠大叫：“拿就拿！打就打！”
這個訓練場沒有拳擊台，但是有空地方，大家挪動了一下周圍的東西，空出了一個拳擊台大小的場地，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薑誠讓旁邊的朋友為他綁好拳套，扭頭看著沈玉招，眼神不屑的說道：“再給你一個機會，趕緊跪地求饒，我就不打你了！不過你得向我保證，以後別在碎嘴了！堂堂大老爺們，嘴那麽碎幹什麽？最煩這種整天擺弄嘴皮子的人！”
那個穿運動服的年輕人幫忙給沈玉招綁好拳套，否則沒有人會幫他，這個沈玉招性格有些孤僻，進來這麽多天了，一個能跟他說話聊天的都沒有。
此刻聽了薑誠的話，根本沒有理會，隻是等拳套綁好，率先向薑誠走去，二話不說，舉拳就打！
他的個頭要比薑誠矮，臂展要比對手短，所以打起來很吃虧，一拳沒有打中薑誠，卻被對方接連三拳，全都打在了腦袋上，打的他搖搖晃晃，卻始終沒倒下！
幾個迴合下來，大家也就看出門道了。薑誠畢竟是跟著郭威這種大佬混了多年的打手，是山哥挑選出來的好手，對於打架很在行，打起來也攻防有度，很有章法。
而沈玉招動作雖然也很靈活，的確有當過兵的底子，可是身材上不占優勢，更吃虧的是經驗上相對欠缺，所以落了下風，好在有一股不服輸的勁，支撐著他不倒下，隻是被放翻，也是遲早的是！
摸清了雙方實力，薑誠也就打的輕鬆了，一邊不斷地將拳頭砸在沈玉招的頭上，一邊出言取笑他：“這就是部隊交給你的本事？也不咋滴嘛！我沒當過兵，也沒練過武，可打你這種退伍兵，還不時一拳撂倒一個小朋友？”
“就你這樣的身手，再加上你這樣的身板，怎麽做安保？這不是給我們大家扯後腿嗎？你自己不覺得丟臉慚愧嗎？”
“用點力！沒吃飽飯嗎？你平常不是吃的挺多的嘛，每頓飯吃飯，餐盤都跟洗過的似的……你特麽就是來公司騙吃騙喝的吧？”
“唉！又差一點點，胳膊再長一點點，就能打到我了，可惜啊！怪隻怪你爸媽把你生的這麽單薄瘦小，是不是生你的時候沒吃飽啊？所以生出你這個也就嘴皮子勤快，其他哪都不勤快的小子？”
隨著一聲悶響，薑誠又是一拳擊中了沈玉招的麵門，打的他鼻血長流，沈玉招趔趄兩下，往後退出三大步，搖搖欲倒。
有人看不下去了，對薑誠說道：“行了阿誠，放過他吧，太弱了也沒意思！”
薑誠一臉委屈的說：“我早就說過要放過他了啊，是他自己不願意啊！喂，姓沈的，我也不讓你跪了，就這樣算了，如何？”
沈玉招沒有說話，跑過來一記飛腿，踹向薑誠胸口。薑誠閃身避過，臉色惱火的罵道：“你們也看到了，是他自己不識好歹，怪不得我！你小子，給我躺下！”
大喝聲中，薑誠一記重拳，砸向沈玉招的麵門，這一拳擊中原本就已經受傷的沈玉招，鐵定讓他躺下了，說不定還會昏迷！
可就在這時，沈玉招像是早已經看出了他的拳路，整個人突然收招蜷縮蹲下，雙腳移動，轉到了薑誠的後麵，然後雙臂一伸，抱住了薑誠的脖子，用力一絞！
在一瞬間，薑誠就感覺自己眼前驀然發黑，連唿吸都停頓了，整個人瞬間癱瘓，心中生起了莫大的恐慌和無助感。
旁邊的人也都呆住了，一名退伍兵眼神興奮，看著沈玉招的動作，嘴裏說道：“擒敵殺招十字鎖喉扣！看來是戰鬥部隊出來的人啊！”其他退伍兵也都點點頭。
幾名薑誠的朋友看出了事情不妙，趕緊衝上去，要將沈玉招拉開，可是平時看起來瘦小幹巴的一個人，此刻卻爆發處令人咋舌的力氣，越是人多去拉他，就越是讓他纏的更緊，已經讓薑誠開始翻白眼了！
還是那個身穿運動服的年輕人走過來，推開周圍的那些人，隻是將手搭在了沈玉招的肩膀上，輕聲對他說：“夠了，可以了，鬆開他吧！”
沈玉招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鬆開了手，身體往後退了兩步。薑誠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咽喉，咳嗽了幾聲，終於換過了一口氣，神色驚恐的瞪著沈玉招大罵：“你這個瘋子！你想殺了我嗎？就為了幾句鬥氣的話，你就要置我於死地嗎？”
沈玉招死死盯著薑誠，咬牙對他說道：“不管你們是誰，看我有多不順眼，但是，不要侮辱我的部隊，更不要侮辱我的家人！否則，我就跟你們拚命！”
第618章 歡迎大家加入遠辰
喝下同伴遞過來的一瓶子水，薑誠總算是緩過勁來了，看著沈玉招的眼神充滿了憤怒，拳頭攥的緊緊的。
“你特麽這人真有意思，我吃我的早點，覺得吃不下了我就倒掉，管你什麽事？你憑什麽過來說我？你挑的事找的茬，現在卻來怪我？我不倒掉難道給你吃啊，這你也管？”
沈玉招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你吃不了就不要拿那麽多，拿了就得吃完！”
“靠！你神經病啊！老子出來這麽久，吃飯向來就是這樣，你管得著嗎？”薑誠把瓶子一摔，怒氣衝衝的看著沈玉招。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小題大做的模樣，有人對沈玉招說：“你節省事好事，沒必要讓大家都跟著你節省吧？你自己有什麽習慣，幹嘛非要讓別人都跟你一樣？”
“就是！以前老大經常帶我們出去吃喝，哪次不是吃不完就倒掉？打包？出來混你看看誰還提著打包袋？人家不笑話死你？”
“知道你部隊出來的，受過這方麵的教育，可我們不是啊！再說了，這麽多部隊出來的，哪個跟你一樣愛多管閑事？”
沈玉招用牙齒咬著拳擊手套上的帶子，慢慢解開，神色黯然，嘴裏說道：“我來自關北蕨村，我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一名退伍兵點點頭，看著他說：“我知道，關北最貧窮的地方，我去過一次，大雪封山，差點就出不來了！”
沈玉招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們那的人，種地隻夠溫飽，想要找錢，就得上山。以前還能打獵，後麵野獸越來越少，而且都成了國家保護動物，都不讓打了，唯一能掙錢的，就是挖雪蕨菜了！”
沈玉招抬起頭，帶著一臉慘笑，看著眾人說：“知道你們在飯店吃一盤十六塊錢的雪蕨菜，我們能拿到多少錢嗎？一斤六毛錢，一百斤才六十塊！而知道一百斤需要挖多久嗎？三天！整個大山跑遍，還不一定湊齊一百斤！”
“我家沒其他掙錢的營生，隻有靠這個！我爸一個人挖一整個冬天的雪蕨菜，才夠我們一家七口的開銷！我上麵有四個姐姐，從我記事起，就沒買過一件新衣服，沒吃過一口的麵包！”
“那一年，我爸摔傷了腿，我大姐帶著我上山挖雪蕨菜。趕上了大雪封山，下不來了。我倆帶著的幹糧全都吃完了，大雪還沒停，我姐和我就躲在一個山洞裏，待了十六天半！”
“等村裏的人找到我的時候，我姐已經餓死了！她把傳來的我爸的皮靴子給我吃了，自己一口沒吃，撐了半個月，在找我們的人來的前一天晚上，咽了氣！”
“我姐臨死的時候對我說，招子，知道姐現在最想吃什麽嗎？就是你剛出生那會兒，四爺爺從外麵帶迴來的那半塊麵包！又甜又有嚼頭，真是好吃啊！”
“我姐說完這句話就死了！我被人救迴去，那個冬天，我家把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吃了，我們一家都覺得要餓死了，問誰家都沒糧食了，通往外麵的路被大雪災封死，有錢都買不到任何東西，更何況，我們家根本沒錢！”
有人低聲問了一句：“那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沈玉招輕聲說道：“救災部隊趕過去了，送去了麵包跟方便麵，還有水，我們就活過來了！”
剛才說話的那人又說道：“也就是因為這個，你才去當了兵，是嗎？”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沈玉招低著頭，咬著自己的嘴唇說：“更主要的原因是，在部隊吃飯不用花錢！”
“去年退伍，我用複員費買了一車的麵包和方便麵，雇了五個挑夫幫我挑迴村裏，分給所有的鄉親！”
“我在我大姐的墳頭上，放了很多口味的麵包，可是她一口都吃不到了……”
沈玉招就蹲在地上，語氣平淡的說著這些，大家卻都感覺到心情壓抑，卻還是安安靜靜的聽著。
薑誠幹咳了一聲，低聲說道：“既然窮，就不要生那麽多啊！生了又養不起，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給全家添負擔嗎？”
旁邊同伴直接一腳踹在他腿肚子上，然後對著他做了一個口型，閉嘴！
沈玉招歎息了一聲，看著薑誠說道：“一聽就知道你不是關北大山走出來的，不知道我們那邊的風土民情！”
“在我們那邊，女兒出嫁收一次彩禮，以後就跟娘家沒有多少瓜葛了，就算迴娘家，一年也不過一兩次而已！”
“家裏至少有一個兒子，就算成了家，也要跟二老住在一起，如果兒子多的，還可以輪流住！老了靠女兒養，是要被笑話死的！”
“連溫飽都是問題，就別說什麽養老院之類的地方了，我們那根本沒有，不養兒子，怎麽活？”
薑誠無言以對，這樣的風俗習慣，並非隻存在於關北大山那邊，其實在整個華國的農村，這種重男輕女的觀點，都普遍存在！
幹咳了兩聲，薑誠笑著隊沈玉招說：“家中姐妹多，就一個男孩，這樣的孩子從小性格就比較軟，就像是你一樣，遇到點事就哭哭啼啼的……哎呦！”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同伴踹了一腳，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大罵：“魚頭，你特麽踹我兩次了！”
叫魚頭的同伴皺著眉頭罵他：“你不會聊天就別硬聊行不行？”
沈玉招臉色黯然，看著薑誠說：“你知不知道，那天山哥說留下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我為什麽會流眼淚？”
“你可能不知道，那時候我已經在漠州遊蕩了三個多月了，我已經三個多月沒吃上一頓飽飯了！我退伍七個月，掉了三十斤，我什麽活都願意做，可是卻找不到一個能按時發工資，讓我吃飽飯的地方！”
“我從家裏出來打工，是因為不想讓四姐嫁給一個比她大二十八歲的老頭子！是想讓家裏過上稍微像樣點的日子！我沒有去偷去搶，我不會給部隊丟人，我可以忍受別人受不了的累和苦，可是卻找不到一個願意用我的地方！”
“山哥那天本來也看我不合適，讓我打了一套軍體拳，我沒力氣了，所以打拳很輕很飄。我本來以為山哥不要我了，可他卻給了我一碗麵，讓我吃飽了再打一遍。”
“那碗麵，我邊吃邊落淚。漠州城這麽大，身邊走來走去那麽多人，我卻感覺自己又迴到了大雪災的山上，舉目無親，孤苦無依。可是山哥給我那碗麵，我就感覺到就像是鄉親們找到我時的那種感覺，就像是當年部隊裏的戰士，把麵包送到我家裏來時的感覺，所以我哭了！”
薑誠站起身，走到了沈玉招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說：“對不起兄弟，我這個人……唉，反正以後誰特麽再拿這些事取笑你，我薑誠第一個不放過他！”
一旁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看著沈玉招說：“這兩天雪關信托那邊招人，聽說待遇很不錯，你不知道嗎？為什麽不去？”
沈玉招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那種地方我是不去的，就算餓死也不會過去！”
年輕人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說：“為什麽啊？聽說那裏有五險一金，還有獎金發，又挨著不夜城，美女每天都看不完，報名的都排著隊，你為什麽不去？”
薑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挑了挑下巴說：“哥們，你麵生啊？新來的？聽口音也不像漠州人，不知道雪關公司是幹什麽的？”
年輕人聳聳肩膀，對薑誠說：“就是聽說搞投資什麽的，招人是什麽客戶保障員，好像是收收帳什麽的，挺輕鬆的啊？”
“輕鬆個屁！”薑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那就是專門放高利貸，然後讓打手去催賬的公司！騙錢設套，無惡不作，做那種事，你不怕報應嗎？”
沈玉招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不錯，剛才也隻有這個年輕人動手幫他，所以也就當這年輕人事朋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很多事情，不是隻要收入高，就可以去做的！幫那種公司做事，害的很多人都家破人亡，很缺德，不要去做！”
年輕人一臉無所謂的說：“我們隻是做工而已，又不是我們逼他們去借錢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合法要賬，有什麽不對？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麽報應吧？就算有，也應該是那些借了錢欠了帳不換的人先有的吧？”
“我說你小子是怎麽迴事？”薑誠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年輕人說：“有多少人願意賴賬不還？不是還不上嗎？借一萬利滾利能還十幾萬，這樣的債誰能還得起？”
“可他們在一開始借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這規矩了啊，自己答應的，就應該去承受……”年輕人似乎還有些不服氣，隻是看到眾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聲音也就小了很多。
沈玉招歎息了一聲，對年輕人說道：“你可知任何一家放貸公司，對自己的還貸利率都不會做詳細解釋，用一大堆雲遮霧繞的術語來掩蓋真正的目的，為的就是讓老百姓看不懂，再用花言巧語，讓大家稀裏糊塗的上了套，借了錢。而這些催賬的，又是怎麽惡心人怎麽來，打罵欠債人已經是家常便飯，甚至會拉著受害人的子女去當童工，賣身！這種助紂為虐的事情，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不會去做！”
年輕人撇撇嘴，一臉不屑的說：“我倒覺得，這跟良知沒多大關係。又不是我的家人朋友，何必去管？隻要有工資領，有獎金拿就可以了啊！”
“真特麽是對牛彈琴，跟他囉嗦這麽多幹什麽？老子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這種為了掙錢沒有底線的人，跟我們待在一起都覺得丟臉！滾出去！”薑誠直接站了起來，手幾乎指到了年輕人的鼻子上。
年輕人臉色自若的看著他說道：“我說的是心裏話，你沒必要這樣吧？”
“再特麽跟我廢話一句試試？現在給老子閉嘴好嗎？老子一個字都不想聽你的！”薑誠直接推了年輕人一把，然後一個耳刮子就往對方臉上扇去！
沒想到那年輕人也不見怎麽躲避，居然就閃過去了，剛想說話，唿啦一下，旁邊的人都站了起來，個個神色不善的看著他。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人，看著大家的樣子，奇怪的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薑誠指著年輕人對來人說道：“山哥，這小子……”
隻聽唐玉山一臉奇怪的看著那位年輕人說：“咦？老板，我找你去沒見人，你怎麽在這裏？”
老板？
眾人扭過頭，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
隻見他一臉和煦笑容，麵對著大家，點點頭說：“各位兄弟，歡迎你們加入遠辰，以後，大家都是自家人了！”
第619章 吃飽喝足就幹活
看起來跟大家一樣，普普通通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是傳說中的大老板？還真是怎麽看怎麽不像啊……
段辰對唐玉山點點頭，笑著說：“人都不錯。一個月後，可以教給他們開山功了！”
這是要把這些人當成心腹來培養了！唐玉山有些意外，看了看段辰，眼神詢問。
段辰對他點點頭。他看人看眼睛，從眼睛看秉性，所以看出這幫年輕人都很不錯，所以才當自己人來培養。
這也是遠辰安保公司的習慣。都是年輕氣盛的脾氣，一幫小夥子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是常事，紅眼翻臉也是常事，可總不能打個你死我活吧？
於是遠辰安保總部訓練場，就有一個正兒八經的拳擊台，誰和誰鬧別扭了，一人一副拳擊手套，上去打去！對方被打趴下了，讓人抬下來，往下麵的酒桌上一放，兩個人碰一杯，明天繼續稱兄道弟，一點心結都不會有！
唐玉山在招收這幫家夥的第一天，就已經把這個規矩講明了，所以眼前這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一說，薑誠就咧嘴笑了，挑釁一般的看著對麵的沈玉招說：“敢不敢跟我拿手套？你要是不敢，跪下來叫聲爺爺，以後別特麽做一個愛管閑事的討人嫌，我就饒了你！”
這兩天給大家留下一個老實巴交，隻是喜歡在小事上鑽牛角尖印象的沈玉招一改平時的忍讓和懦弱，瞪著薑誠大叫：“拿就拿！打就打！”
這個訓練場沒有拳擊台，但是有空地方，大家挪動了一下周圍的東西，空出了一個拳擊台大小的場地，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薑誠讓旁邊的朋友為他綁好拳套，扭頭看著沈玉招，眼神不屑的說道：“再給你一個機會，趕緊跪地求饒，我就不打你了！不過你得向我保證，以後別在碎嘴了！堂堂大老爺們，嘴那麽碎幹什麽？最煩這種整天擺弄嘴皮子的人！”
那個穿運動服的年輕人幫忙給沈玉招綁好拳套，否則沒有人會幫他，這個沈玉招性格有些孤僻，進來這麽多天了，一個能跟他說話聊天的都沒有。
此刻聽了薑誠的話，根本沒有理會，隻是等拳套綁好，率先向薑誠走去，二話不說，舉拳就打！
他的個頭要比薑誠矮，臂展要比對手短，所以打起來很吃虧，一拳沒有打中薑誠，卻被對方接連三拳，全都打在了腦袋上，打的他搖搖晃晃，卻始終沒倒下！
幾個迴合下來，大家也就看出門道了。薑誠畢竟是跟著郭威這種大佬混了多年的打手，是山哥挑選出來的好手，對於打架很在行，打起來也攻防有度，很有章法。
而沈玉招動作雖然也很靈活，的確有當過兵的底子，可是身材上不占優勢，更吃虧的是經驗上相對欠缺，所以落了下風，好在有一股不服輸的勁，支撐著他不倒下，隻是被放翻，也是遲早的是！
摸清了雙方實力，薑誠也就打的輕鬆了，一邊不斷地將拳頭砸在沈玉招的頭上，一邊出言取笑他：“這就是部隊交給你的本事？也不咋滴嘛！我沒當過兵，也沒練過武，可打你這種退伍兵，還不時一拳撂倒一個小朋友？”
“就你這樣的身手，再加上你這樣的身板，怎麽做安保？這不是給我們大家扯後腿嗎？你自己不覺得丟臉慚愧嗎？”
“用點力！沒吃飽飯嗎？你平常不是吃的挺多的嘛，每頓飯吃飯，餐盤都跟洗過的似的……你特麽就是來公司騙吃騙喝的吧？”
“唉！又差一點點，胳膊再長一點點，就能打到我了，可惜啊！怪隻怪你爸媽把你生的這麽單薄瘦小，是不是生你的時候沒吃飽啊？所以生出你這個也就嘴皮子勤快，其他哪都不勤快的小子？”
隨著一聲悶響，薑誠又是一拳擊中了沈玉招的麵門，打的他鼻血長流，沈玉招趔趄兩下，往後退出三大步，搖搖欲倒。
有人看不下去了，對薑誠說道：“行了阿誠，放過他吧，太弱了也沒意思！”
薑誠一臉委屈的說：“我早就說過要放過他了啊，是他自己不願意啊！喂，姓沈的，我也不讓你跪了，就這樣算了，如何？”
沈玉招沒有說話，跑過來一記飛腿，踹向薑誠胸口。薑誠閃身避過，臉色惱火的罵道：“你們也看到了，是他自己不識好歹，怪不得我！你小子，給我躺下！”
大喝聲中，薑誠一記重拳，砸向沈玉招的麵門，這一拳擊中原本就已經受傷的沈玉招，鐵定讓他躺下了，說不定還會昏迷！
可就在這時，沈玉招像是早已經看出了他的拳路，整個人突然收招蜷縮蹲下，雙腳移動，轉到了薑誠的後麵，然後雙臂一伸，抱住了薑誠的脖子，用力一絞！
在一瞬間，薑誠就感覺自己眼前驀然發黑，連唿吸都停頓了，整個人瞬間癱瘓，心中生起了莫大的恐慌和無助感。
旁邊的人也都呆住了，一名退伍兵眼神興奮，看著沈玉招的動作，嘴裏說道：“擒敵殺招十字鎖喉扣！看來是戰鬥部隊出來的人啊！”其他退伍兵也都點點頭。
幾名薑誠的朋友看出了事情不妙，趕緊衝上去，要將沈玉招拉開，可是平時看起來瘦小幹巴的一個人，此刻卻爆發處令人咋舌的力氣，越是人多去拉他，就越是讓他纏的更緊，已經讓薑誠開始翻白眼了！
還是那個身穿運動服的年輕人走過來，推開周圍的那些人，隻是將手搭在了沈玉招的肩膀上，輕聲對他說：“夠了，可以了，鬆開他吧！”
沈玉招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鬆開了手，身體往後退了兩步。薑誠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咽喉，咳嗽了幾聲，終於換過了一口氣，神色驚恐的瞪著沈玉招大罵：“你這個瘋子！你想殺了我嗎？就為了幾句鬥氣的話，你就要置我於死地嗎？”
沈玉招死死盯著薑誠，咬牙對他說道：“不管你們是誰，看我有多不順眼，但是，不要侮辱我的部隊，更不要侮辱我的家人！否則，我就跟你們拚命！”
第618章 歡迎大家加入遠辰
喝下同伴遞過來的一瓶子水，薑誠總算是緩過勁來了，看著沈玉招的眼神充滿了憤怒，拳頭攥的緊緊的。
“你特麽這人真有意思，我吃我的早點，覺得吃不下了我就倒掉，管你什麽事？你憑什麽過來說我？你挑的事找的茬，現在卻來怪我？我不倒掉難道給你吃啊，這你也管？”
沈玉招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你吃不了就不要拿那麽多，拿了就得吃完！”
“靠！你神經病啊！老子出來這麽久，吃飯向來就是這樣，你管得著嗎？”薑誠把瓶子一摔，怒氣衝衝的看著沈玉招。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小題大做的模樣，有人對沈玉招說：“你節省事好事，沒必要讓大家都跟著你節省吧？你自己有什麽習慣，幹嘛非要讓別人都跟你一樣？”
“就是！以前老大經常帶我們出去吃喝，哪次不是吃不完就倒掉？打包？出來混你看看誰還提著打包袋？人家不笑話死你？”
“知道你部隊出來的，受過這方麵的教育，可我們不是啊！再說了，這麽多部隊出來的，哪個跟你一樣愛多管閑事？”
沈玉招用牙齒咬著拳擊手套上的帶子，慢慢解開，神色黯然，嘴裏說道：“我來自關北蕨村，我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一名退伍兵點點頭，看著他說：“我知道，關北最貧窮的地方，我去過一次，大雪封山，差點就出不來了！”
沈玉招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們那的人，種地隻夠溫飽，想要找錢，就得上山。以前還能打獵，後麵野獸越來越少，而且都成了國家保護動物，都不讓打了，唯一能掙錢的，就是挖雪蕨菜了！”
沈玉招抬起頭，帶著一臉慘笑，看著眾人說：“知道你們在飯店吃一盤十六塊錢的雪蕨菜，我們能拿到多少錢嗎？一斤六毛錢，一百斤才六十塊！而知道一百斤需要挖多久嗎？三天！整個大山跑遍，還不一定湊齊一百斤！”
“我家沒其他掙錢的營生，隻有靠這個！我爸一個人挖一整個冬天的雪蕨菜，才夠我們一家七口的開銷！我上麵有四個姐姐，從我記事起，就沒買過一件新衣服，沒吃過一口的麵包！”
“那一年，我爸摔傷了腿，我大姐帶著我上山挖雪蕨菜。趕上了大雪封山，下不來了。我倆帶著的幹糧全都吃完了，大雪還沒停，我姐和我就躲在一個山洞裏，待了十六天半！”
“等村裏的人找到我的時候，我姐已經餓死了！她把傳來的我爸的皮靴子給我吃了，自己一口沒吃，撐了半個月，在找我們的人來的前一天晚上，咽了氣！”
“我姐臨死的時候對我說，招子，知道姐現在最想吃什麽嗎？就是你剛出生那會兒，四爺爺從外麵帶迴來的那半塊麵包！又甜又有嚼頭，真是好吃啊！”
“我姐說完這句話就死了！我被人救迴去，那個冬天，我家把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吃了，我們一家都覺得要餓死了，問誰家都沒糧食了，通往外麵的路被大雪災封死，有錢都買不到任何東西，更何況，我們家根本沒錢！”
有人低聲問了一句：“那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沈玉招輕聲說道：“救災部隊趕過去了，送去了麵包跟方便麵，還有水，我們就活過來了！”
剛才說話的那人又說道：“也就是因為這個，你才去當了兵，是嗎？”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沈玉招低著頭，咬著自己的嘴唇說：“更主要的原因是，在部隊吃飯不用花錢！”
“去年退伍，我用複員費買了一車的麵包和方便麵，雇了五個挑夫幫我挑迴村裏，分給所有的鄉親！”
“我在我大姐的墳頭上，放了很多口味的麵包，可是她一口都吃不到了……”
沈玉招就蹲在地上，語氣平淡的說著這些，大家卻都感覺到心情壓抑，卻還是安安靜靜的聽著。
薑誠幹咳了一聲，低聲說道：“既然窮，就不要生那麽多啊！生了又養不起，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給全家添負擔嗎？”
旁邊同伴直接一腳踹在他腿肚子上，然後對著他做了一個口型，閉嘴！
沈玉招歎息了一聲，看著薑誠說道：“一聽就知道你不是關北大山走出來的，不知道我們那邊的風土民情！”
“在我們那邊，女兒出嫁收一次彩禮，以後就跟娘家沒有多少瓜葛了，就算迴娘家，一年也不過一兩次而已！”
“家裏至少有一個兒子，就算成了家，也要跟二老住在一起，如果兒子多的，還可以輪流住！老了靠女兒養，是要被笑話死的！”
“連溫飽都是問題，就別說什麽養老院之類的地方了，我們那根本沒有，不養兒子，怎麽活？”
薑誠無言以對，這樣的風俗習慣，並非隻存在於關北大山那邊，其實在整個華國的農村，這種重男輕女的觀點，都普遍存在！
幹咳了兩聲，薑誠笑著隊沈玉招說：“家中姐妹多，就一個男孩，這樣的孩子從小性格就比較軟，就像是你一樣，遇到點事就哭哭啼啼的……哎呦！”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同伴踹了一腳，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大罵：“魚頭，你特麽踹我兩次了！”
叫魚頭的同伴皺著眉頭罵他：“你不會聊天就別硬聊行不行？”
沈玉招臉色黯然，看著薑誠說：“你知不知道，那天山哥說留下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我為什麽會流眼淚？”
“你可能不知道，那時候我已經在漠州遊蕩了三個多月了，我已經三個多月沒吃上一頓飽飯了！我退伍七個月，掉了三十斤，我什麽活都願意做，可是卻找不到一個能按時發工資，讓我吃飽飯的地方！”
“我從家裏出來打工，是因為不想讓四姐嫁給一個比她大二十八歲的老頭子！是想讓家裏過上稍微像樣點的日子！我沒有去偷去搶，我不會給部隊丟人，我可以忍受別人受不了的累和苦，可是卻找不到一個願意用我的地方！”
“山哥那天本來也看我不合適，讓我打了一套軍體拳，我沒力氣了，所以打拳很輕很飄。我本來以為山哥不要我了，可他卻給了我一碗麵，讓我吃飽了再打一遍。”
“那碗麵，我邊吃邊落淚。漠州城這麽大，身邊走來走去那麽多人，我卻感覺自己又迴到了大雪災的山上，舉目無親，孤苦無依。可是山哥給我那碗麵，我就感覺到就像是鄉親們找到我時的那種感覺，就像是當年部隊裏的戰士，把麵包送到我家裏來時的感覺，所以我哭了！”
薑誠站起身，走到了沈玉招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說：“對不起兄弟，我這個人……唉，反正以後誰特麽再拿這些事取笑你，我薑誠第一個不放過他！”
一旁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看著沈玉招說：“這兩天雪關信托那邊招人，聽說待遇很不錯，你不知道嗎？為什麽不去？”
沈玉招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那種地方我是不去的，就算餓死也不會過去！”
年輕人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說：“為什麽啊？聽說那裏有五險一金，還有獎金發，又挨著不夜城，美女每天都看不完，報名的都排著隊，你為什麽不去？”
薑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挑了挑下巴說：“哥們，你麵生啊？新來的？聽口音也不像漠州人，不知道雪關公司是幹什麽的？”
年輕人聳聳肩膀，對薑誠說：“就是聽說搞投資什麽的，招人是什麽客戶保障員，好像是收收帳什麽的，挺輕鬆的啊？”
“輕鬆個屁！”薑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那就是專門放高利貸，然後讓打手去催賬的公司！騙錢設套，無惡不作，做那種事，你不怕報應嗎？”
沈玉招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不錯，剛才也隻有這個年輕人動手幫他，所以也就當這年輕人事朋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很多事情，不是隻要收入高，就可以去做的！幫那種公司做事，害的很多人都家破人亡，很缺德，不要去做！”
年輕人一臉無所謂的說：“我們隻是做工而已，又不是我們逼他們去借錢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合法要賬，有什麽不對？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麽報應吧？就算有，也應該是那些借了錢欠了帳不換的人先有的吧？”
“我說你小子是怎麽迴事？”薑誠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年輕人說：“有多少人願意賴賬不還？不是還不上嗎？借一萬利滾利能還十幾萬，這樣的債誰能還得起？”
“可他們在一開始借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這規矩了啊，自己答應的，就應該去承受……”年輕人似乎還有些不服氣，隻是看到眾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聲音也就小了很多。
沈玉招歎息了一聲，對年輕人說道：“你可知任何一家放貸公司，對自己的還貸利率都不會做詳細解釋，用一大堆雲遮霧繞的術語來掩蓋真正的目的，為的就是讓老百姓看不懂，再用花言巧語，讓大家稀裏糊塗的上了套，借了錢。而這些催賬的，又是怎麽惡心人怎麽來，打罵欠債人已經是家常便飯，甚至會拉著受害人的子女去當童工，賣身！這種助紂為虐的事情，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不會去做！”
年輕人撇撇嘴，一臉不屑的說：“我倒覺得，這跟良知沒多大關係。又不是我的家人朋友，何必去管？隻要有工資領，有獎金拿就可以了啊！”
“真特麽是對牛彈琴，跟他囉嗦這麽多幹什麽？老子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這種為了掙錢沒有底線的人，跟我們待在一起都覺得丟臉！滾出去！”薑誠直接站了起來，手幾乎指到了年輕人的鼻子上。
年輕人臉色自若的看著他說道：“我說的是心裏話，你沒必要這樣吧？”
“再特麽跟我廢話一句試試？現在給老子閉嘴好嗎？老子一個字都不想聽你的！”薑誠直接推了年輕人一把，然後一個耳刮子就往對方臉上扇去！
沒想到那年輕人也不見怎麽躲避，居然就閃過去了，剛想說話，唿啦一下，旁邊的人都站了起來，個個神色不善的看著他。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人，看著大家的樣子，奇怪的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薑誠指著年輕人對來人說道：“山哥，這小子……”
隻聽唐玉山一臉奇怪的看著那位年輕人說：“咦？老板，我找你去沒見人，你怎麽在這裏？”
老板？
眾人扭過頭，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
隻見他一臉和煦笑容，麵對著大家，點點頭說：“各位兄弟，歡迎你們加入遠辰，以後，大家都是自家人了！”
第619章 吃飽喝足就幹活
看起來跟大家一樣，普普通通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是傳說中的大老板？還真是怎麽看怎麽不像啊……
段辰對唐玉山點點頭，笑著說：“人都不錯。一個月後，可以教給他們開山功了！”
這是要把這些人當成心腹來培養了！唐玉山有些意外，看了看段辰，眼神詢問。
段辰對他點點頭。他看人看眼睛，從眼睛看秉性，所以看出這幫年輕人都很不錯，所以才當自己人來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