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堅決反對當下就在府衙四周駐紮一個營兵力,玉猴山建城伊始,練兵不易,好鋼還是用在刀刃上好。


    經過“討價還價”,眾長老拗不過陳澈,同意節度使衛隊暫設一隊兵力,員額特定為十二人,隊長為方畢。


    “大人,這兩旅一營,您看由何人牽頭組建呢?”休鷹揚問道。


    “恕本人直言,我計劃每旅設主官兩位:旅正與教頭,平時練兵以教頭為主,戰時統軍以旅正為首!第一旅可命名為盾旅,我舉薦張巡為旅正兼教頭,叔伯們意下如何?”直來直去是議事的基本原則,陳澈沒說什麽客套話,一張口即拋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張巡?是不是太年輕了?”張巡父親張寨主頗感意外,不知陳大人為什麽這麽看重他的兒子。


    “寸山,你去尋一下張巡,有要事相商。”陳澈吩咐長史,前去尋張巡來見。


    “大家莫急,另一旅本人尚未找到合適人選,不知誰有賢良可舉?”陳澈坦誠的問道。


    眾長老也不客氣,先後舉薦了幾位賢良,均未得到多數人的認可。其中有些名字,陳澈也是聞所未聞,隻好三緘其口,不便過多評述。


    正值眾長老爭執的麵紅耳赤之時,張巡到了。


    “見過陳大人,眾位長老!”張巡先拜過陳大人,再轉身向廳內兩側的長老們見禮。


    “請坐!”陳澈揚手示意張巡落座,再次見到救命恩人張巡,感恩之意油然而生。


    “謝大人!”張巡再一拱手,轉身走到末位,正襟危坐。


    “張巡大哥,今天找你來...”陳澈傷情已經基本痊愈,心情更是大好。


    “在下不敢當此稱唿,請大人喚名便是!”張巡突然起身,有些惶恐。


    二人相隔數丈遠,客氣起來實也不方便,陳澈沒有客氣,接著說道:“哦,好吧,此次本官有事相詢,請你如實作答!”


    “遵命!大人請講!”


    “本官上月狐妖洞遇險,你是如何判定本官身在峰頂的?”


    事情已過去兩旬有餘,張巡突聞此問,心中無備,談論這事,必然有損大人神威,萬一說不好,讓大人下不來台,那就糟了。


    “張大哥?”陳澈見張巡愣在了那裏,小聲提醒了一下。


    張巡這才迴過神來,懷著忐忑的心情,愣愣的說道:“迴大人,在下並未判定,是瞎猜的!”


    “瞎猜?不會這麽簡單吧,怎麽會沒有一點依據?張大哥,你不必客氣,本官就是想與你聊聊家常,不要多心。”陳澈耐心的詢問道,他引導張巡說出細節,不隻是想讓大家了解和學習一下,還要現場考較一下張巡的才能。


    “山腰、山腳人員眾多,尋常百姓下山,或許會被人忽略。但大人不同,大人如同玉猴山的神...”張巡見謙虛無用,隻好換了一招。


    “嘿嘿...神個屁?連隻狐狸都沒幹過!張大哥隻管言事,勿拍本官馬屁...勿拍嘿嘿!”陳澈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打斷了張巡的話,這事真不是一般的丟人,做為擁有新世界人類部分記憶的他,竟然被一隻狐狸精虐成了狗。


    “遵命!大人下山,豈會無人知曉?而這玉猴山,越往上,人跡越少,於是在下將搜索重心移向了峰頂。”張巡見恭維奉承也是沒用,隻好硬著頭皮直言實情。


    “你到峰頂,欲從何處著手探查?”陳澈準備抽絲剝繭,探究一下這段生死營救事件的細情。


    “迴大人,是腳印?”張巡答道。


    “尋蹤而至,是最普通的法子,不過,本官聽說,當時峰頂下了半夜的雪,較早的腳印已被覆蓋,這個法子恐怕不能奏效了吧?”帶著疑問,陳澈繼續追問道。


    “大人言之有理,不過,人們步行踩地時,有人腳尖重,有人腳跟重,踩出的雪坑必有深淺,深的那部分若被大雪埋平,必會稍晚一些,在下覺得是不是還有一線機會?就沒有放棄,帶人重返了峰頂。”張巡想起當時的情景,總感覺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很好,可是張大哥,峰頂不一定隻有本官去過,你是如何索定本官腳印的?”陳澈的問題和眾長老心中的問題一樣,大家都在琢磨這一點。


    “迴大人,索定談不上,在下求問尊姐,得知大人走路的重心恰好在後腳跟,於是在下排除了鞋尖狀淺印,命兄弟們將所有鞋跟狀淺印標記了出來。”


    “哦,本官聽聞在你之前有人去峰頂巡查過,現場肯定多有破壞,你們的標記必然雜亂無章,不知張大哥如何理出頭緒的?”陳澈身體前傾,雙目炯炯有神,迫切之情溢於言表。


    “迴大人,標記確實有斷有續,亂如蛛網,極難勘察,在下斟酌再三,實在瞧不出端倪,本欲放棄此舉,另尋他處搜巡,咳咳...後來...”眾目睽睽之下,張巡有些緊張。


    “別賣關子,往下說呀!”眾長老聽的入神,連忙催促。


    “嗬嗬,大家不急,來人!給張大哥續上熱茶!”陳澈麵露微笑,沒想到眾長老居然比他這個當事人還急?


    “謝大人,合是大人福人天相,命不該絕,就在在下收迴目光的最後一瞬間,突然瞟見紛亂中有一串不顯眼的標記,呈現的是有去無迴之象。在下沿著標記奔過去,發現標記消失在了石壁前,於是化雪探縫,終於找到了那狐洞!”張巡如釋重負,總算交待完了這個事。


    “妙!妙!妙啊......”在場之人,拍案的拍案,鼓掌的鼓掌,這一連貫的營救細節,環環相扣,既驚心又精彩,張巡的能力,真是了不得!


    張寨主早就樂的合不攏嘴了,今天兒子給他掙足了麵子,以此恩義和才能,欲得到節度使大人重用,必是板上釘釘之事,張家得子如此,家門大幸!家門大幸啊!


    “哈哈哈...你們看老張頭,笑的‘咯咯咯咯’的,像不像會下金蛋的母雞?”可老爹一言,引得一幫長老大笑不已。可老爹見張寨主有此妙兒,嫉妒心起,自然要尋個茬口,好好笑鬧一番。


    “去去去,可老頭淨胡說!”張寨主臉一紅,既討厭又想笑的說道。


    “哈哈!可老爹啊,你怎麽能這麽說張寨主呢?”陳澈臉色一正,略帶著責備的口氣說道。


    “嘿嘿...大人怪罪的是,小老兒唐突了!”可老爹收住笑聲,羞慚的說道。


    “就是嘛,知錯就好,怎麽能說張寨主是下金蛋的母雞呢?明明是公雞嘛!”陳澈話風一轉,開了個小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哄堂大笑!弄得張寨主扭捏的如同大閨女一樣,窘迫的眼神無處安放,無意間瞄過張巡,我擦!這小子居然也在笑,連自己爹都笑,真懷疑是不是親生的?


    “張寨主,本官錯了,一時沒忍住,溜上了可老爹的賊船,開個玩笑...嗬嗬,絕無他意,張寨主請勿介懷!”陳澈走出大案,麵向張寨主拱手一拜,誠心誠意的道了個歉。


    “無妨無妨...陳大人還請上座!”張寨主連忙起身,拱手迴禮。


    “嗯!叔伯們靜一下,我們繼續開會!”陳澈維護了一下秩序,欲將笑的肚子疼的老家夥們拉迴到正事上來。


    “哈哈嘻嘻...大人請講!”長老們餘笑未止,一邊擦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附和道。


    “叔伯們,本官詢問張巡之前,你們可曾聽說過他搭救本官的這些細節?”陳澈拋出一問,希望大家的神思就此迴歸正題。


    眾長老不知陳澈此問何意?稍加思索,據實迴答道:“俺隻聽說張巡救出了大人,卻不知其間竟有這麽些奇妙情節。”


    “不知!”


    “我也不知!”


    “不曾聽說!”


    ......


    陳澈本是明知故問,賣過關子之後,這才正聲言道:“本官舉薦張巡為郡防軍盾旅旅正兼教頭,不為報恩,隻為吾郡求才。大家好好想一下:張巡算不算膽大心細、智勇雙全之人?”


    “算!”大家眾口一言,同時點頭。


    “我們選用一旅主官,不能隻論其才,德行忠義,才是考較人才的第一要素。大家沒人聽說過張巡積極搜救本官的細節,可見張巡功成之後,並未在人前表功,德行之考,可得上佳之評!我薦其出任盾旅主官,大家意下如何?”火侯已到,人心歸一,陳澈娓娓而談,輕鬆收網。


    “妥!妥!妥!”果不其然,大家沒有二話,全票通過。


    陳澈心中滿意,神兵可鍛,劍術可修,唯獨人材可遇不可求,有人耄耋老矣卻是心無一技,有人年紀輕輕反而一鳴驚人,千萬人裏難出一個千裏馬,老天爺就是這麽不公平呐!


    陳澈欣喜難抑,浮想連篇,兩眼放光的注視著張巡,像是土財主看到了金子一樣。


    “大人且慢!這...燉驢主管?是何差事?管糧草的嗎?”張巡一臉迷茫,撓著頭問道。


    “啊喲我去!”陳澈忽聞此問,猝不及防,遨遊在外的神思倏忽之間閃迴腦中,人與坐椅向後一栽,立時摔了個四仰八叉。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忍俊不禁,一邊大笑,一邊捂著肚子向陳大人處跑去。


    張巡莫名其妙,其實,他早就想問問了,一會兒教頭,一會兒主管的,派給他的到底是個什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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