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趙川並不知道,縱然他被安排和親,大皇子趙山仍舊不放心他,已經安排人手前來斬草除根。


    他哄著文潔睡著了,然後自己卻悄悄下了懸浮馬車,來到了天鯨國特使旁邊。


    “朱特使,還未請教姓名?”趙川客氣道。


    天鯨國特使眯眼看了看趙川,似乎不知道趙川的來意,猶豫片刻吐出三個字:“朱寧心。”


    “閑立寧望遠興長,一方心錦薦疏涼,朱寧心,真是好名字。”趙川誇讚道。


    朱寧心皺眉道:“客氣話就不必說了,三皇子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言。”


    趙川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吐露了出來:“朱特使,您說為什麽城外和城內的生活會產生這麽大的差距?是城外的百姓好吃懶做嗎?”


    聽了趙川的話語,朱寧心有一種捧腹大笑的衝動,好不容易克製下來,難以置信的迴答道:“你身為嶺川帝國的三皇子,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還望特使不吝賜教!”


    朱寧心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番趙川,見他眼神真摯,這才給他講解了起來。


    原來皇帝趙命凡登基以來,便下達了一項十分重要的聖旨,他將所有的平民全部都趕出了城外,隻有貴族和擁有軍功者才能夠在城內生活。


    偏偏嶺川帝國的護國河壩失修,洪水泛濫導致嶺川皇都龍翀城的陽氣失衡,這裏的植物都變得狂暴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力量潮汐將人化為枯木,隻有城池之中才能稍稍壓製這些植物。


    這就導致嶺川帝國的平民為了活命就不得不靠近城市,而皇帝的命令又讓這些平民進不了城,所以平民們平日裏大部分都紮堆在城牆邊上。


    這些平民平日裏除了冒著生命危險種植和打獵來填飽肚子,唯一的念想就是進入軍隊獲取軍功,唯有如此,才能夠進入相對安全的城內生活。


    為了進入軍隊,平民們瘋狂鍛煉,進入軍隊後為了獲取軍功悍不畏死,硬生生在大陸上打出了嶺川帝國的名頭!


    嶺川帝國的軍隊就像是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強盛,雖然這種強盛是建立在無數的平民苦難之上!


    “那些城門口的難民可不像是鍛煉過的樣子......”朱寧心的解釋又引起了趙川另外一個疑問。


    朱寧心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哪裏都有老弱病殘,城門口的那些人是已經完全沒有進入軍隊希望的,所以他們麻木,每天為了活著而活著。”


    “原來,統治一個國家,居然殘酷到這種程度嗎?”趙川從來沒有想過,嶺川帝國的平民生活居然是這樣的。


    “這還算好的,等你徹底離開城郊,進入到了荒原和森林中就會看到很多半人半樹的怪物,你才會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提到這些,就算是朱寧心的眼中也閃過一縷恐懼。


    趙川張張嘴有心想要問清楚,但是看到朱寧心的模樣,明智的決定還是不要再問為好,畢竟是自己的國家,榮辱與共。


    和親隊伍走了兩天,已經漸漸遠離了人煙,周圍的參天巨木逐漸多了起來。


    太陽之氣的失衡,導致很多植物瘋長和變異,往往有些植物異變成為了極具攻擊力的嗜血植物。


    和親隊伍裏的護衛也算是身手不凡,但依舊開始出現了傷亡。


    好幾次遇險,朱寧心都出手相助,很是救下了不少人,趙川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天鯨國的特使居然也身懷不弱的功夫。


    道路也越來越難走,最後不得不安排人手輪流在隊伍前麵披荊斬棘,這才能讓和親隊伍成功通過。


    當走出這一片野地時,縱然是朱寧心也暗自鬆了口氣,麵前就是一道峽穀,雖然荒蕪但是沒有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植物和人高的野草,和親隊伍能夠輕鬆不少。


    和親隊伍人人都放鬆了起來,享受起來了這難得的空閑。


    峽穀走了大概一半,趙川有些心煩意亂的從馬車裏走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有些煩悶。


    “三皇子小心!”


    沒等他想明白,突然就聽見一聲嬌喝,帶著一陣香風,朱寧心陡然出現在他身前,一道寒芒閃過,隨即是被劈成兩半的箭羽!


    敵襲!


    撕心裂肺的聲音從隊伍裏響起。


    隨之而來是一大波箭雨!


    “護送三皇子迴到馬車上!”朱寧心將隨身的長劍舞成一團光幕,隱隱間散發著寒氣,將襲來的箭雨斬開大半。


    “殺殺殺!”


    還沒等她有下一步動作,峽穀兩端突然有大批人馬封住了出口,這些人馬一個個身著黑甲,臉上蒙著黑布,悍不畏死的朝著和親隊伍衝鋒過來。


    “不要慌,不要慌!列陣,聽我指揮!”朱寧心頭發披散,絲毫不顧自己的形象,厲聲叫道。


    她的修為不淺,龐大的聲浪迅速傳遍了整個戰場,和親隊伍裏麵的守衛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朝她的方向聚攏了起來,排列成一個拒敵的陣勢。


    “舉盾!舉盾!箭雨又來了!”朱寧心沒等鬆一口氣,耳邊又響起了箭羽破空的聲音,臉色驟變之下瘋狂喊道。


    還是太遲了,很多的守衛沒來得及舉盾,就被箭羽串成了串,一時間血腥味彌漫了整個戰場。


    前後夾擊,居高臨下!


    三股敵人同時發動攻擊,別說是和親隊伍的守衛了,就算是再能打的軍隊來,也得吃個大虧!


    趙川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麵,整個臉都已經慘白,饒是如此他也強忍著沒有迴到馬車上,反而跑到了朱寧心的身邊。


    朱寧心的聲音都快喊啞了,擔憂道:“你來幹什麽,快迴馬車上!”


    她沒明說你就是個廢物,幫不上忙,還得浪費人手保護你,您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趙川看了看局勢,然後在朱寧心耳邊低語了幾句。


    朱寧心美目中閃過一絲異色,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趙川:“你確定有用?”


    趙川苦笑道:“我的小命也在這裏,哪裏敢隨便亂來?更何況現在死馬當活馬醫了,你難道有更好的主意?”


    朱寧心一咬銀牙突然吼道:“所有人,向我靠攏,以懸浮馬車為中心,布雙層盾陣,盾陣方向,前方!上方!”


    守衛們轟然領命,幸好和親隊伍的守衛其實大部分都是天鯨國的軍人,極短的時間就變陣成功。


    所有人拿著盾牌,人擠著人,形成了一個緊密的圓形,將懸浮馬車連同朱寧心和趙川護在了中間。


    “你說雙層盾陣有用嗎?一旦布下這個陣法,我們的行動力將會受到極大的阻礙,突圍就更難了!”朱寧心見著盾陣布起,心裏又有些隱隱後悔。


    趙川苦笑道:“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突圍?要是不布下雙層盾陣,隻怕幾道箭雨配合敵方的一個衝鋒,我們就得全部陣亡!”


    “那不能突圍我們就等死嗎?”朱寧心急道。


    “不,我們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等!”趙川目光投向龍翀城的方向。


    “殺殺殺!”


    不等朱寧心吐槽,敵軍蜂擁而至,隨之而來的還有漫天的箭雨掩護。


    “鏗、鏘、鏘!”


    這是弓箭與劍撞擊在盾牌上的聲音,雙層盾陣由於陣型太過緊密,還有特意分出人來防備峽穀上方射來的箭雨,所以箭雨的作用已經削弱到了極限。


    除了幾個倒黴鬼被劃破了皮膚,在這波箭雨下,居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至於前後衝鋒而來的敵人,麵對如同龜殼般的防禦和盾牌後麵不時探出的,如同毒蛇般的槍尖,隻能選擇一波衝鋒然後拋下一波屍體撤退。


    雙層盾陣拋棄了突圍的可能,隨之而來的則是巨大的防禦力。


    守衛們身上的氣勁連成一片,散發出巨大的氣勢,恍如一隻巨大的龜殼,將他們牢牢護在中間。


    人心漸漸安定下來!


    而這時候,異變陡生。


    峽穀上麵施放箭雨的弓箭兵突然開始遭到屠殺,另外一股勢力出現了。


    而在峽穀前後夾擊的敵方後麵也出現了第三方勢力,趙川透過雙層盾陣的縫隙遠遠看去,隻見是文騰一馬當先!


    那個以往自己看不起的狗,如今成了救命的人,文騰所帶的部隊正是嶺川帝國禁衛軍。


    趙川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賭贏了,整個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來,巨大的壓力讓他早已透支了身體精力。


    朱寧心連忙扶起他,神色複雜的看向這個年輕英俊的臉龐。


    “父皇啊,果然你不會看著和親這件事情出現意外!”


    趙川躺在朱寧心懷中,目光卻投向了遠方的龍翀城,和那個高坐在皇座上的男人進行了一次目光的交錯......


    “奉天承運,宣大皇子趙山進宮覲見!”


    趙山筆直的跪在了大殿門前,向著值守的太監問道:“公公,父皇召我入宮覲見,為何遲遲不肯見我?”


    值守太監早已得到旨意,看向趙山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嘲弄:“大皇子殿下,這個咱家就不知道了,有什麽問題還是等您見過了陛下,親口問他吧。”


    大皇子趙山皺皺眉頭,沒再開口,他一直跪到了天色漸晚,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的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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