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在第一聲轟鳴響起時心髒就漏跳了半拍。巨大的衝擊力不僅炸出了大坑,而且波動還在四下傳導,好像發生了大地震一般。


    金河少主也豎起了耳朵,顫抖著聲音地問道:“不會……波及到我們?”


    中級法器的威能太過恐怖。最普通的中級法器,不算法器材質的衝擊力,也有玄級高階法術的威能。根本不是此時的兩人可以抵敵的。


    李默也是額際見汗。剛進秘道的喜悅之情早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在外麵,還能看形勢或擋或躲,在地底兩眼一抹黑,隻能碰運氣了。黑暗讓他唿吸困難,震動讓他覺得屁股似乎都著了火。


    在這種發自內心的驚恐下,他的速度竟然又提升了一些。


    拚了命地飛跑中,防禦工作也是要做的。隻是不能催動冰蠶絲法袍,那樣會將背上的小子凍成冰棍。隻能施展土靈凝甲,再用幾麵土靈凝盾擋住兩人的各處要害。


    悶頭甩腿中,聽到金河少主問題,他大口喘氣道:“希望別波及到。就算是法術的餘波,這點防禦也不一定抗得下……”


    話未說完,他就覺腳下、左右、頭頂猛然劇震!好像大號的航空炸彈在屁股後麵爆炸,無可抗拒的推力如海嘯之浪潮,如巨山之傾覆拍壓過來!


    這哪是餘波?說是被攻擊擦身而過還差不多!


    鄭元麵貌粗鄙,卻並非不知深淺的。暗自估量著兩人的行進速度,每一擊都打好了提前量。隻是他也沒料到李默被驚得小宇宙爆發,速度又提升了一點。


    這點提升其實並不明顯,可能也無法持久。隻是在這等每一尺都性命攸關的時刻,這點速度的提升反倒弄出了多重效果。


    二人沒被封在通道損毀處的前端,這無疑是幸運的。


    但又有些巧合地差點被轟個十環。李默如果知道是這種結果,估計還真得猶豫一下才能決定當初是不是應該拚命逃亡了。


    脆弱的防禦,麵對中級法器恐怖的震動直擊,李默也沒個心理準備,直接就被推飛後埋起了半截。


    “默哥默哥,怎麽了?”


    “默哥哥,默哥哥!”


    胡嘉剛結束修行,突破到練氣中期的喜悅還未散去就忽覺練功室發生了猛烈的震動。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來,連連唿喚。


    李默先中彎刀流水,又被玄龜炮的衝擊波近乎零距離炸了一記,全身的骨頭都鬆了。胸腹更是不知何傷到了何種地步。極重的傷勢,確實也影響到了和他連成一體的練功室(隻有自己也進練功室,才會將其寄托在射釘蝴蝶簪上)。


    胡嘉的唿喚在練功室響起,就相當於在李默的體內響起。


    他呻吟了一聲,在轟擊過後的半秒不到就醒了過來。眼前烏黑,什麽都看不見。腦袋嗡嗡轟響,好像在裏麵新建了個火車站。


    胡嘉越來越焦急的唿喚卻仿佛蓋住了火車的轟鳴,讓他的靈台猛地一清。


    “沒事!遇到點危險!已經徹底逃出來了。老婆先乖乖的,等老公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再進去找你!”


    他的腦中轟響不停,強打精神傳音過去安慰了一句。


    因為眼睛被震得暫時失明,隻能探手在背上摸了一把。發現金河少主還在,這才稍稍放心。這小子告訴了自己逃命的通道,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其帶出去的。


    全身都麻麻的,沒多少知覺。但現在可不是休息的好時間,反正通道是直來直去的,沒眼睛也不是問題。爬!…。


    站不起來,他一手扶著金河少主,開始了艱難地爬行。


    爬了足足二十多丈,兩腿終於恢複了些知覺。勉力站起,卻是已經可以走了。隻是小腹痛得要死要活,好像馬上就要“生”了一般。


    他可不敢像管紋輝那樣生出點什麽東西。彎刀流水和灰白骨珠可不一樣,真生出來了,體內殘留的照泉清鐵怎麽辦?難道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難道還要再插迴去?


    翻掌又拿出一把療傷藥,不管不顧地向嘴巴裏亂塞。反正這東西在放逐了四個烏衣隊修士後多得很。想到金河少主可能也受了傷,又順手給他塞了一把進肚。


    捂著肚子,背著金河少主。瞎了眼的他隻能靠著牆一點點向前蹭。隻是不知是不是感知出了差錯,金河少主好像變輕了許多的樣子。


    眼睛沒恢複,神識先重新疏理正常,可堪使用了。


    有神識掃描探路,有沒有眼睛都無所謂了。而且神識堪用,法術也都可以使用了。“羽飛”加“追風”,他的速度又飆了起來。


    又走了千多丈,待他視力恢複時恰好感覺眼前一亮,竟然已經來到出口了。


    出口處是座矮山上的枯井,山上都是果園。估計這應該是安府的私園了。


    走風靴登井而上,李默又撒腿遠遠地跑到一處山坳裏躲好,這才放下心來。


    “好了,應該是安全……”


    李默放下金河少主,話說了一半突然頓住,無語了。


    金河少主不知何時就剩半截了,肚臍以下,齊齊失蹤不見。若非有大把的療傷藥吊命,恐怕現在早死了。連那讓人直想嘔吐的傷口都不怎麽留血了。


    值得慶幸的是,背迴來的是上半截。這要是下半截……李默說不定還得迴去找一圈。


    金河少主應該是從昏迷中醒來一會兒了,小臉臘黃,眼淚鼻涕流個沒完。哭得嗚嗚咽咽,淒慘至極。


    李默對這小子沒啥好感,但安慰幾句又不要錢。便開口道:“小子,別傷心了。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金河少主的眼中已經沒了生趣,歪著頭,抬起尚完好的手臂抹了把臉,用幹澀沙啞的聲音冷冷道:“你個棒槌懂個屁!我的丹田氣海都毀了,再不能修行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從修士跌落為凡人,確實是非常難於接受的。


    李默又被罵了,也沒了好聲氣。不陰不陽道:“那就好好當個凡人唄!我認識個女孩子,也沒了下半截!但人家身殘誌堅,最後成為了有名氣的殘疾人作家,哲學家!還當上了殘聯主席呢……”


    金河少主從牙縫裏蹦字道:“你……給我滾!”


    李默撇撇嘴,轉身就走。要不是這小子混成這副熊樣,他還真想胖揍他一頓。


    “等一下!”金河少主突然說道。見李默沒停,隻能提氣大喝道:“那個……兄弟,你等一下!”


    李默翻個白眼站住腳問:“你想幹嘛?”


    金河少主揚起小臉,又抹了一把辛酸淚道:“如果你幫我個忙,我可以主動將體內的靈器逼出來送給你!”


    將原主幹掉,就算是寄於體內溫養的法器、靈器也會“爆”出來。但封印在體內的靈器,想“翻”出來卻是極為複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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