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貫怒道:“說的冠冕堂皇,你又是什麽好東西?奸詐賊子,必不得好死!”


    苗毅:“如今是我贏了,是你輸了,你大勢已去,卻為了自己的麵子不顧家人和部從的死活!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現在隻有你求我的份,而不是我求你,若非看在笑笑的情麵上,若非看在姻親的麵子上,我需要跟你廢話嗎?”


    “哈哈!”龐貫仰天大笑,指著苗毅怒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想要我手下人馬助你安頓南軍地盤,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簡直虛偽之極,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把女兒嫁給你這種偽君子!”


    苗毅頷首道:“罵的好!現在你好好給我聽著,你麾下若降我,我在此鄭重承諾,保他們官在原職,並承諾龐家上下的安全,保龐家上下衣食無憂,若不降,則遵天旨,一概視為叛賊,殺無赦!給你一刻的時間考慮!”


    接著陡然鏗鏘一喝,“諸將聽令,一刻之後,叛軍若不降,雞犬不留!”


    “是!”部將哄然響應。


    “不要,求你了,不要!”聽到要殺個雞犬不留,龐笑笑拉著苗毅的胳膊屏幕哀求。


    苗毅凝視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進了我家的門,就是我家的人。笑笑,有些事情自古兩難全,我沒得選擇,你也沒得選擇,否則也不用走到今天,你隻需記住一點,你如今是我的女人!”說罷強行拉著龐笑笑轉身而去,不顧她掙紮痛哭哀求,一起隱沒在大軍護衛中退去。


    龐家那邊的女人不少已經在隱隱啜泣,誰都沒想到自己會突然麵臨這樣的生死危局,許多人都在盯著龐貫,都知道闔家上下的生死皆在龐貫的一念之間。


    怒視苗毅背影的龐貫霍然迴頭看去,妻妾成群,子女皆在。


    再左右環視身邊部從,發現自己人馬已經是寂靜一片,不少人或低頭,或沉默,戰意已無,不禁心弦一顫,暗罵牛賊奸詐,一句保龐家上下,保其部從官在原職,就斷了他退路。


    他不知道再下令硬拚還有多少人會聽自己的。


    而歸入中軍的苗毅貌似冷血無情,冷冷盯著這邊,至於龐笑笑,已經將其製住收了起來。


    也用不著龐笑笑再幹什麽了,若沒昊德芳為保全部下自殺這一出,隻怕還需要在龐笑笑身上做點手腳,如今有了昊德芳那一出,龐貫除了降,已沒了選擇,否則和昊德芳這般對比之下盡顯自私自利,何以讓部下歸心?


    “老爺,算了吧!”查如豔突然喊出一聲。


    隨著這一聲,龐家女眷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隱隱啜泣聲,宛若刀子般紮在龐貫心房上。


    昊德芳不願妻妾受辱,他又豈願讓那一幕出現,一旦下令死拚,隻怕要先下令殺了這群妻妾,否則落到敵軍手中,免不了有人會苟且偷生讓他顏麵盡失。


    最關鍵的是,這是牛有德早有預謀的圈套,現在他眼前的人馬根本擋不住幽冥大軍的進攻,根本無法堅持到援軍的到來,否則還可拚死一搏。


    龐子長和龐子路低頭不語,都明白目前的境況,反抗下去麵對幽冥大軍隻有死路一條。


    最終還是陳懷九輕歎了一聲,“老爺,將疲兵倦,已無力再戰,降吧!”


    他很清楚,老爺不是心裏不明白,還是麵子上下不來,需要有人給老爺台階下。


    最終的結果也不出苗毅的預料,龐貫沒的選擇,隻能是降,並通令遠在各地的部從,歸降幽冥大軍!


    幽冥大軍迅速接手龐係和昊係的殘餘人馬,此事自有下麵人具體負責。至於龐家上下,自然是全部被製住了,押迴了元帥府,全部關進了內宅重兵看管。


    寅癸域的一場慘烈廝殺就此結束,一部人馬開始收拾戰場。


    這一幕讓遠處觀戰的賓客們的隨從目瞪口呆,沒想到鬧了半天竟然是這麽個結果。


    對龐笑笑來說,這天下屬於誰並不重要,誰勝誰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全了自己的家人,可謂喜極而泣,得了苗毅的允許,提著裙子跑進了龐家內宅,衝入家人之中和母親抱著痛哭在一起。


    榮華富貴煙消雲散,方見親情真假。


    站在屋簷下的龐貫仰天閉目,一手扶著柱子,兩行老淚滑落。


    龐玉娘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身邊,抬頭看著朗朗天空,語氣平淡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差點誤了卿卿性命!”


    一句話道盡對自己父親的愛恨,事到如今她豈能不知自己在無雙會受辱是怎麽迴事,豈能不知自己嫁給王烙是怎麽迴事,經此事她這輩子算是被父親給毀了,此生再也休想正常嫁人了,心中又怎能沒有怨恨?


    龐貫緩緩低頭,這一瞬間似乎蒼老了不少。


    如今以後,他已不是什麽位高權重的卯路元帥,牛有德能保他部下官居原職,卻不可能保他,若兩相成全,他隨時能振臂一唿招出一支人馬的話,隻怕牛有德要寢食難安,何況他是青主明旨指定的叛賊,他不下台的話,牛有德也沒辦法向天庭交代!


    對女兒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卻說不出一句辯駁之言,如今他已不掌握任何人的生殺大權,平生為之奮鬥的權勢已被牛有德一舉剝奪!


    也正因為如此,龐玉娘才敢這樣說,換了平常哪敢在父親麵前說這樣的話。


    陳懷九此時不在這裏,龐貫這邊通令下麵人投降後,遠處各地的人馬還需有人居中聯絡,陳懷九自然是不二人選。


    待客的別院內,一群被圍的貴客們,宛若炸了窩一般,想不到,誰也想不到,事情居然出現如此戲劇性轉折,昊德芳和龐貫竟然一起栽在了牛有德的手上。


    “嘿嘿!昊德芳和龐貫的主戰場,居然被臨時登場的援軍給一起收拾了,這理到哪說去?”


    “我的個天呐,牛有德居然是龐貫的女婿!”


    “這女婿一露麵就把自己嶽丈給收拾了,乖乖,真夠可以的啊!”


    “人家這才叫奸雄,咱們這種心慈手軟之輩反倒被人視為無能,也隻能是花天酒地混混日子了,這世道啊!”


    聽到邊旁對苗毅的各種議論,皇甫君媃和廣媚兒心中的震驚之情無法形容,戰場上的風雲詭譎和腥風血雨已不是她們能捕捉的,又忽聞如此離奇變幻,那個她們熟悉卻一手攪動風雲的男人在她們心目中突然變得那麽遙遠,變得有些陌生,甚至是讓她們有些心驚肉跳。


    作為正氣門前來賀喜賓客的玉虛真人耳畔聽得種種,不禁迴避在一角屋簷下,抬頭望天輕輕歎息,想起了當年那個年輕小子初來正氣門的恭敬有禮,恍然如夢!


    天庭離宮,圍在星圖羅盤前的青主等人麵麵相覷,連他們也被突如其來的驚變消息給鎮住了。


    默然一會兒,青主哼哼冷笑道:“好個奸詐賊子,大言不慚,想要南軍地盤,朕倒要看看他怎麽過宮千秋和宇文川那一關!”


    寇天王府邸,消息傳來也把寇淩虛等人震驚的不輕,而寇淩虛驚聞昊德芳橫刀自薦首級的事後,更是兩頰一鼓,緩緩閉上的雙眼中略帶淚光。


    寇錚驚愣了一會兒道:“牛有德居然是龐貫的女婿,這牛有德有夠狠的,居然對自己嶽父臨陣倒戈!”


    唐鶴年亦輕歎一聲道:“王爺,事到如今看來,龐貫怕是上了牛有德的當,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搞不好就是牛有德!”


    卯路元帥府議事大殿內,一群將領正在星圖羅盤前推演,調兵遣將做各種應對準備,想坐擁南軍地盤可不是眼前事完了就足夠的,還有大量的事情要做。


    一身戰甲的苗毅負手屹立在殿內,麵無表情。


    陳懷九步入,看向苗毅的眼神異常複雜,不過走到苗毅跟前還是恭恭敬敬行禮道:“姑爺!”


    苗毅隻給了他一句話,“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情會做到,我既然已經當著眾人的麵喊了龐帥嶽父,就不會食言,龐家上下我一個都不會交給天庭!”


    陳懷九知道這是什麽意思,讓自己安心幫他辦事,微微欠身,“老奴明白了。”


    苗毅略偏首示意,一將過來請了陳懷九跟他去。


    幾乎是隨後,一臉木訥恢複了女兒裝的蘇韻終讓人見到了她那帶有歲月痕跡卻令人驚豔的容貌,也被人帶到了苗毅的跟前。


    苗毅也是初見此女以女裝示人,心中暗暗驚歎,沒想到這女人恢複了女裝竟然如此驚豔動人,氣質中融匯的知性和智慧令驚豔中不見絲毫豔俗,其美真正是世所罕見,怪不得能讓昊德芳如此垂青愛慕。


    兩人對視在一起,苗毅目光中有經受過風波洗禮的沉冷,蘇韻眸中則是經受過風波洗禮後的死寂,黯無神采。


    “請節哀!”苗毅道了一聲。


    蘇韻安靜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隻要你遵守對王爺的承認,善待王爺托付的弟兄,我這邊會如你所願!”


    “一言為定!”苗毅伸手相請,讓人將蘇韻帶去了一旁。


    此時橫無道大步走了過來,輕聲道:“大都督,宮千秋和宇文川正在加快速度集結人馬,並一路趕向這裏,怕是來者不善!”


    苗毅波瀾不驚道:“意料之中的事情,無非是想效仿騰飛和成太澤,這個美夢還輪不到他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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