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召青是什麽出身?絕對的沒關係沒背景的那種人,當年還在小世界水雲府時抓住一次機會露了臉,暫代山主時麵對苗毅的考核,這廝為了取勝居然攔路劫人一分錢不花便弄了群散修,連同所率領的麾下人馬將一群同僚給打的落花流水,半年時間麵對其他九座山頭的人馬大小二十八戰居然未嚐一敗,表現可謂驚豔,弄得一群同僚紛紛在苗毅跟前告狀,也是從那以後正式入了苗毅的法眼。


    後在流雲沙海忠心護住,以可圈可點的表現得到了苗毅的賞識,從此被苗毅納為心腹,苗毅走到今天身邊不是沒有過交好的人,譬如趙非和司空無畏之流,可除了苗毅起於微末之際就跟在苗毅身邊的閻修外,再能成為苗毅心腹且能得到雲知秋這個主母認可的還能有誰?也就是他楊召青了。


    也許他跟隨苗毅以來沒做過什麽轟轟烈烈的大事,可一路跟隨苗毅至今辦事從未有過什麽大的失誤,還能讓苗毅信賴有加,小處見大,就足見其能力。如今在苗毅身邊的角色幾乎就是一個管家,更早跟隨苗毅的閻修反而成了一個貼身護衛類型的,為什麽不選閻修而選楊召青,自然是看中了楊召青的能力,而到了苗毅今天這個地步能被視為管家的人可見一斑,試問寇淩虛等人身邊的管家有哪一個是簡單的。


    吳仙奇拿這種話來糊弄楊召青哪能糊弄的過去。


    楊召青一聽,立馬就察覺到了問題,吳仙奇說什麽佩服他是條漢子才幫他一把,他能信才怪了,他又不是什麽世俗間的江湖草莽能被這種話給打動,嬴無滿見自己居然還要避開敖飛,還不想讓敖飛知道?


    再聯想到之前敖飛不讓自己和嬴無滿見麵,還說什麽投降的事他就能做主,結合現在的情形,楊召青敏銳意識到嬴無滿和敖飛之間出現了問題,這種情況下還能出現什麽問題?無非是誰左右兵權說的算。


    而現在住持局麵的很有可能就是敖飛,否則這個吳仙奇不會如此忌憚敖飛,跟嬴無滿見個麵也沒必要偷偷摸摸,誰還敢管嬴無滿不成?


    憑嬴無滿的身份地位,敖飛怎麽可能越過直接住持大局?敖飛不可能強奪兵權,唯一的可能就是嬴天王的意思才能壓製住嬴無滿,可嬴天王既然派了兒子來住持大局又為什麽會臨陣換將?


    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都統大人之前一直嘀咕奇怪的事情,奇怪嬴家人馬一開始為什麽會遲遲沒反應,後來又突然以雷霆之勢連連出手,而且手法老道,原來換了人!


    身為長期在軍中混的人,想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難猜到真相,嬴無滿貽誤戰機惹怒了嬴天王,因此被剝奪了兵權,轉由敖飛住持戰局!


    吳仙奇也不跟他囉嗦,也由不得楊召青同意或不同意,直接將楊召青給收入了獸囊之中。


    “當做什麽也沒看見,那邊要提人的話,及時聯係我。”走到洞口的吳仙奇對守衛提點了一聲。


    都是新軍的弟兄,自然知道吳仙奇是為誰效命的,幾名守衛連連點頭,“明白!”


    看了看四周,吳仙奇快速離去,不敢耽誤時間,爭取盡量快去快迴不惹出什麽動靜。


    不多久,迴到洞天福地內的吳仙奇對嬴無滿行禮後,揮手將楊召青扔了進來。


    一露麵,迅速打量四周的環境,看到慘兮兮的折春秋,楊召青愣了一下,沒見過折春秋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目光落在了亭子裏冷冷瞅著自己的嬴無滿身上,恭恭敬敬拱手道:“末將楊召青,拜見嬴侯!”


    嬴無滿在禦園也見過楊召青,抬起酒杯慢慢喝了口,方徐徐道:“聽說牛有德派你來找本侯談判?”


    楊召青規規矩矩客氣道:“是的。”


    嬴無滿問:“談什麽?”


    “這個…”楊召青顯得有些猶豫。


    嬴無滿眯眼道:“不是來找本侯談判嗎?何故猶猶豫豫?”


    楊召青道:“本的確是來找嬴侯的,可敖飛敖大將軍那邊的意思是…”很糾結的樣子,貌似有點說不出口。


    嬴無滿挑眉道:“怎麽?莫非敖飛那邊說了什麽?”


    楊召青搖頭苦笑:“侯爺,話有些不好聽,末將實在是不好說啊!總之敖大將軍的意思是,現在沒嬴侯什麽事了,無須和嬴侯談,可直接和他談,他可以做主。”


    嬴無滿頓時一臉陰霾,手中酒杯緊握,唿吸進出有些沉重,目光有些嚇人。


    楊召青暗暗一打量他發作不出來的反應,心裏立馬有數了,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嬴無滿也不想在外人麵前表露太多,壓下了異常情緒,沉聲道:“說吧,牛有德讓你來找本侯談什麽。”


    楊召青苦笑道:“侯爺,您就別逼我了,讓敖大將軍知道了我沒照他的話做,末將怕是無法活著迴去。”


    嬴無滿哼哼冷笑兩聲。


    一旁的吳仙奇立刻閃來,一把扯住了楊召青的發髻往後一揪,“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無法活著迴去?”


    “我說,我說!”昂著脖子的楊召青立馬服軟,連連求饒。


    吳仙奇這才一把推開了,喝道:“快說!”


    楊召青摸了摸頭發,唉聲歎氣道:“也沒什麽,侯爺…不對,是敖大將軍調兵遣將極為有方,已經將我們那邊逼得岌岌可危,牛都統派我來找嬴侯談投降事宜。”


    “投降?”嬴無滿一愣,狐疑道:“牛有德能投降?”


    趴在榻上的折春秋,還有吳仙奇,皆是一愣。


    楊召青歎道:“當然是有條件的,條件是要保證牛都統的安全。”


    嬴無滿忙問:“敖飛答應了?”


    楊召青搖頭:“還沒有正式談,敖大將軍擔心有詐,正在核實確認牛都統投降的誠意。”


    這下嬴無滿有些坐不住了,站了起來,負手來迴走動,外麵的消息他多少有些耳聞,敵我雙方好像還沒有正式交兵,倘若這樣就逼得牛有德投降了,那他之前請示個半天豈不成了無能,豈不成了笑話,心裏那叫一個膩味。


    心裏不舒服倒是其次,這玩意搞不好關係到他的前途啊,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要和父王聯係,解開我身上的禁製。”嬴無滿突然停步一喝。


    亭子裏的小將,外麵的吳仙奇和折春秋皆神情抽搐,皆心虛低頭,沒人敢應承。誰敢呐,一旦嬴無滿和天王聯係上了,事情立馬要出包,王爺下令拿下的人居然能自由發揮,那還得了?王爺豈能容這樣的口子開來開去?


    禁製?楊召青不動聲色地抬眼觀察著。


    “你!”嬴無滿指向亭子裏的小將,後者立馬單膝跪地,低個腦袋死活不吭聲,結果被嬴無滿一腳踹翻在地。


    折春秋見嬴無滿目光瞅來,趕緊嚷嚷道:“侯爺,就算老奴冒死給您解開了禁製,可您想過後果沒有?您立再大的功勞隻怕也要被違抗王令這件事給遮擋住啊,侯爺不聽王爺的話,您想過王爺會怎麽看您嗎?”


    一句話令嬴無滿冷靜了下來,目光又盯向了楊召青,“你聯係牛有德,中間傳話,本侯和他談談。”


    楊召青苦笑:“末將身上有禁製。”


    嬴無滿朝吳仙奇偏頭示意道:“給他解開!”


    這個可以有!吳仙奇當即上前出手,敖飛的命令和王爺的命令完全是兩碼事,何況迴頭又可以將禁製再加身,憑他的修為也不怕楊召青能耍什麽花樣。


    解開了禁製的楊召青稍微活動了下身子,這才抖了抖袖子,然而一摸手腕,又是一聲苦笑,道:“侯爺,忘了,我身上的東西都被搜走了,無法和牛都統聯係上。”


    嬴無滿頓時有種被耍了的感覺,臉色一沉,不待他開口,楊召青又連忙擺手道:“侯爺不用擔心,還有徐堂然,徐堂然身上有能和牛都統聯係上的星鈴,讓徐堂然居中傳話也是一樣的。”


    嬴無滿立刻盯向了折春秋,“把人提出來。”


    楊召青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看來徐堂然還活著。


    折春秋心中歎息一聲,這種眼高於頂的權貴子弟真難伺候,偏偏又招惹不起。


    他隻能是朝一旁給他療傷的人示意了一下,後者一揮手,將狼狽不堪的徐堂然扔了出來。


    落地踉蹌的徐堂然一看四周,見到楊召青不禁一怔,旋即大喜,一掃頹廢之情,快步過去,抓了楊召青的胳膊,“楊兄,你怎麽來了?”言下之意,是來救我的嗎?可謂滿眼期待啊,有想哭的衝動。


    楊召青抓了他手掌,輕輕拍著,下麵一根手指在徐堂然掌心快速點動,正是兩人平常星鈴聯係的節奏,表麵上卻搖頭苦笑道:“徐兄沒事就好,總之這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啊…”徐堂然臉上的期待與欣喜一掃而空,反倒是一臉的複雜神情,幹咽了咽口水,艱難道:“你也被抓了?”


    嬴無滿沒那耐心看兩人相逢的場麵,“快點!”


    楊召青當即將大概的情況對徐堂然講了下,最後放手歎道:“照嬴侯的話做吧,咱們也能少吃點苦頭。”


    徐堂然怔怔看了他一會兒,眼中神情莫名,甚至有一絲驚恐閃過,最終慢慢迴頭看向剛才放出自己的人道:“和大人聯係的星鈴不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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