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讓這丫頭出了事的話,碧月那邊不好交差,海淵客那邊也不好交差,無量道那邊也難辦,雖然海淵客沒說過什麽,可是金漫那邊可是一再交代了,這丫頭在無量道的地位可是和小公主差不多,千萬不能出事。


    連苗毅自己都納悶了,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折騰個碧月,弄出個這丫頭卻讓無量道那群大佬重視的不行。


    所以他不可能放任海平心亂跑,雖然跟著自己未必安全,可至少在自己的掌控中,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著也能安心。


    “為什麽?”海平心難以置信地瞪著明眸,“大人不是說不勉強嗎?”


    苗毅眼瞼微垂,沒想到被這丫頭抓住了自己話裏的漏洞,徐徐道:“飛紅也去,你去不去?”


    海平心搖頭:“不想去,不去行不行?”有點央求的味道。


    脫離了苗毅的身邊,在外麵野過後,早已不是當年沒見過什麽世麵的情形,當年初見飛紅時的驚豔已經變得尋常,拿這個來誘惑她已經失去了效果。


    楊慶等人悄悄打量海平心,其實大家心裏一直在嘀咕,這突然冒出的丫頭究竟是什麽來曆,說大人在管著也好、寵著也罷,反正就是跟對一般人不一樣,若說大人看上了這丫頭,也不像,看不出任何男女之情的樣子,倒有那麽點兄妹的感覺,就是哥哥管妹妹的感覺。


    苗毅有點惱羞成怒,惡狠狠道:“不行!”


    海平心:“那你還問我們意見幹什麽?”


    苗毅冷冷道:“閻修!”他知道海平心最怕誰,見了誰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閻修立刻轉身看向海平心,陰森森笑道:“還是去的好。”


    一見閻修笑臉,海平心一陣惡寒,聲音都小了幾分,嘟囔道:“去就去。”


    至於其他人,也都是或點頭,或應承了下來,都表示願意前往。


    楊慶心裏是最明白的一個,從小世界來的人,苗毅不可能放任不管,一旦泄密容易造成威脅,不綁牢了都不行,問願不願意隻是個態度問題。若真敢說出不願意有另立的打算,隻怕苗毅不會放過自己,人家已經是不經過同意把人給調來了,哪還會容你輕易走脫。


    而對苗毅來說,徐堂然能第一個跳出來表示願意跟隨讓他頗感欣慰,畢竟脫離這麽久了,還能堅定不移地跟著自己去沒什麽前途的鬼市,忠心可鑒。


    殊不知對徐堂然來說,他接觸不到什麽上麵的情況,先不說離開了苗毅能不能混的好的問題,他想到的起碼一點是,大人可是攀上了寇天王的高枝,跟著大人肯定前途無量啊!


    統一了意見,事情就這麽定下了,眾人散去時,苗毅突然出聲道:“楊慶,你留一下。”


    走了沒幾步的楊慶頓步,轉身而迴,拱手道:“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看著眼前神態平靜的楊慶,苗毅眼神有些複雜,酉丁域事件後他也感受到了,楊慶明顯和自己疏遠了許多,自己不聯係的話,再也不主動和自己聯係了,也由此反應到楊慶的那次所謂修煉出了岔子生病怕是托辭,其中的原因不難猜到,自己沒聽他的意見,幾乎給所有人都帶來了致命的威脅。


    而這次過來,也是雲知秋的意思,雲知秋的意見很簡單:“你要麽就不要顧慮太多,也不用顧慮薇薇那邊,幹脆將楊慶給殺了,如果做不到,就沒什麽好忌憚的,除非你對自己沒信心,怕將來收拾不住楊慶,如果有信心又何足為懼?這事要有個選擇,再這樣推推拉拉下去,擺明了不信任人家,像楊慶這種聰明人怕是不起異心都難,你老是像防賊一樣防著他不是大丈夫所為,時間一久一旦讓楊慶確認自己沒了出路,必然要逼得楊慶走極端。”


    苗毅對此還有疑慮,關鍵是楊慶上次暗中對雲知秋下手的事,一直令他耿耿於懷。


    聞聽這個,雲知秋是既感動又感歎,再次苦口婆心相勸:“有些事情你也要理解,做父親的想讓自己女兒過的好一點無可厚非,人越聰明想法越多,沒閻修那麽純粹,這世上也沒有那麽多像閻修如此純粹的人,哪個人沒點瑕疵、沒點私心?你牛二也不是聖人,若是為人家那點私心就耿耿於懷,那這天下你還找得到你能用的人嗎?青主難道不知道夏侯家和四大天王有私心?何況你身邊能用的人本就不多,用人重在駕馭,不在於苛求,用的好了自然是助力,用不好就是麻煩,關鍵在你自己,不在楊慶身上……”


    總之雲知秋的意思就是建議他和楊慶緩和關係。


    誠如雲知秋說的那樣,苗毅不是聖人,身上的確有許多缺點,容易衝動,容易感情用事,一般人說這話他未必聽的進去,也隻有雲知秋能掐的準他的脈,特意在一次酣暢淋漓的歡愉之後摟著苗毅說出了這番話,終於讓苗毅聽進去了。


    “酉丁域之事,是我錯了。”


    苗毅突然冒出這句,令神色平靜的楊慶一愣,轉念間快速思索苗毅這是什麽意思,在他的印象中,苗毅可不是個容易認錯的人,尤其是向他認錯。


    他很快有了懷疑方向,大概猜到了是雲知秋在背後的作用,認識苗毅這麽多年,能讓苗毅說出這種話的人絕不是他楊慶,怕也隻有雲知秋了。


    楊慶暗暗歎了聲,可惜薇薇在苗毅麵前沒有這麽大的影響力,迴道:“大人沒錯,大人在寇天王這邊早有準備,是卑職多慮了。”


    苗毅知道他心裏清楚,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也就不再糾結此事了,沉吟道:“最近遇上點事情想不通,想聽聽你的意見。”


    楊慶:“卑職洗耳恭聽。”


    “禦園大婚時收到了夏侯家的一份重禮……”苗毅將大概的情況講了下,請教道:“我現在搞不明白夏侯家送那份重禮究竟是什麽意思,你看呢?”


    楊慶眉頭一皺,遲疑許久,方問道:“大人和夏侯家有沒有什麽特殊來往?”


    苗毅搖頭:“除了和夏侯龍城打過一些交道外,也沒什麽來往。”


    “這樣…”楊慶琢磨了一會兒緩緩搖頭道:“卑職也想不明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既然願意送這厚禮就不會是什麽歹意,多半是示好的意思,也許是有什麽企圖,隻是暫時打下一個引子,以便以後牽頭時不唐突。”


    苗毅思索著緩緩點頭,旋即又道:“還有件事,酉丁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帶迴的那萬餘殘兵隨同黑龍司人馬一起解散後,我將夏侯家的那份重禮遣人散發給那萬餘殘兵時碰見了一件蹊蹺事,竟然有人先我一步打著我的幌子在暗中資助他們……”


    說到這事他當時也吃驚不小,那萬餘殘兵身在近衛軍按說不會也不敢輕易接受外部的東西,獲知是他的心意後才沒拒絕,而資助的人也同樣在打著他的幌子叮囑那些人保密,若非他真正的心意沒隔多久也到了,令那些人察覺到了不對勁聯係上了他問是怎麽迴事,隻怕這事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因為他不可能長期和上萬人保持聯係,而那幕後的資助一直到現今為止都定期保持著,沒有斷過。


    聞聽此事,楊慶也吃了一驚,目光急閃思索,忽然抬頭問道:“對方打的是大人的旗號在資助他們?”


    苗毅點頭:“不錯!”


    楊慶又急問:“那大人有沒有捅穿此事,驚動那幕後資助之人。”


    苗毅看他神色似乎猜出了點什麽,搖頭道:“沒有!我也想查清究竟是什麽人在背後做手腳,所以暗中命那些舊部不動聲色繼續收他們的東西,暫時還沒有打草驚蛇。你是不是有了猜測?”


    楊慶施法掃了掃四周,確認無人旁聽後,方徐徐道:“如果卑職沒猜錯的話,這事怕是和寇家脫不了關係。”


    “寇家?”苗毅一驚,道:“難道不會是夏侯家嗎?夏侯家剛在那個時間點剛好送了我一筆巨資。”


    楊慶搖頭:“夏侯家給了大人巨資,讓大人有了資助舊部的實力,他又暗中去資助,豈不是要露餡?其中衝突的可能性太大,夏侯家真要瞞著大人暗中資助就不會給大人那筆巨資。”


    言之有理!苗毅緩緩點頭,道:“說實話,我也懷疑過寇家,可是寇家有必要瞞著我幹這事嗎?我既已歸順,要資助直接言明便可,這樣我還要記他們的人情,何須這樣瞞著我偷偷摸摸?”


    楊慶目光閃爍道:“寇家所圖甚遠,不計較眼前的得失,難怪能屹立朝堂不倒!”


    苗毅急問:“怎講?”


    楊慶不疾不徐地解釋道:“寇家告訴了大人,大人無非是多記一份人情而已,若暗中資助,寇家就把大人的人情和那些人的人情都捏在了手裏!若大人永遠效忠寇家,等到大人需要那些舊部助力時,寇家也會告訴大人,大人照樣要記寇家的情,不損失什麽。若大人以後沒有和寇家站在一起的話,大人便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對那些舊部還有號召力,寇家不會讓這個力量為大人所用,一旦大人出了什麽意外不在了,那些人身在近衛軍得寇家資助多年,也等於落了把柄在寇家手上,也不得不聽寇家的差遣。寇家這招可謂一舉多得,就算被天庭察覺到有人把手伸進了近衛軍,也沒證據能證明是寇家幹的,恐怕大人才是那隻替罪羊。然寇家千算萬算,沒算到大人如此念舊情,竟能拿出巨資來對解散的舊部表達心意,以至於事情衝突下露了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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