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文藍現在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一個牛有德能讓老管家親自來過問,想當初牛有德引起寇家注意時,老管家也不過是遞句話而已,不會如此煞有其事地對待。


    想想苗毅這背景,他心中多少有些感慨,真沒想到苗毅還有這來曆,人家這師傅可是白主還未成名時就已經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啊!算起來隻怕天帝那個時候都不算什麽,自己爺爺那個時候估計也不夠瞧。


    他正琢磨著,他二伯寇勤突然點到了他的頭上,“文藍,我怎麽聽說你這次去找牛有德把你妹妹文紫也帶去了?不會是文紫那刁蠻脾氣惹得牛有德敬而遠之吧?”


    這個時候把寇文藍隱瞞的事情給點出來,無異於點出了三房的私心,有那麽點意味深長。


    寇錚眼睛餘光看了看老唐,寇勉眉頭微皺也悄悄注意了一下老唐的反應。


    寇文藍不慌不忙道:“二伯,文紫那脾氣您是知道的,她非要纏著跟我去玩,我這做哥哥的也拗不過她,不過我可以保證文紫這次連話都沒跟牛有德說上什麽,事情辦砸了都是文藍一個人的責任,和妹妹無關,二伯若是不信可以去查問天元星天街那邊的下人,他們都是親眼目睹的。”


    “你這孩子,急什麽,我就是聽說了隨口問問,說什麽找下人查問有點過了,二伯還能不相信你麽。”寇勤樂嗬嗬一句,目光若有若無地瞥了眼老唐。


    老唐神色平靜,淡淡笑道:“你們聊,老奴那邊還有點事。”拱了拱手也不管幾人願意不願意,沒做任何表態,直接轉身走了。對於三兄弟明爭暗鬥的事情他心裏明鏡似的,無意介入,也不想參與,因為兄弟不合也是寇天王不想看到的,他不會在其中添油加火。


    三兄弟連同寇文藍一起拱手相送。


    都放下手後,寇勤多少有點失望,話點的那麽明白了,結果這老唐還是沒一點反應,老唐那麽聰明的人,他不信老唐沒聽明白,可這老家夥擺明了在裝糊塗。其實他是希望老唐細查寇文藍是怎麽迴事然後稟報父親的,三兄弟中就他兒子失去了動用家族資源的機會讓他如何能甘心。


    寇錚和寇勉都意味深長地掃了眼他,兩人當然知道自己都被老二給擺了一道,不過有些事情隻能是放在心裏,不能撕破臉,否則惹怒了老爺子誰都別想好過,老爺子最反感他們兄弟不和。


    “二弟、三弟,你們聊。”老大寇錚點頭示意了一下,也轉身離開了。


    氣氛不對,寇勤也無意再留,隨後也告辭了。


    等到人都走了,寇文藍有點憤怒道:“爹,二伯這是什麽意思?”


    寇勤淡然道:“放肆!我怎麽教你的?有這樣在背後說長輩的嗎?何況你二伯也沒說錯,這次畢竟是咱們父子藏了私心,你有什麽好氣的?他已經寬宏大量不追究了,你若再鬧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有什麽不滿爛在肚子裏,再見到你二伯做足你一小輩該做的,若敢有絲毫無禮,我打斷你腿,下去吧!”


    嬴天王府邸,小拙園,氤氳繚繞中,嬴九光嬴天王獨自坐在一張棋盤前緩緩落子,棋盤上黑白分明,卻無對手,竟然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一老婦人走了過來,正是他身邊的老仆人,也是天王府的管家左兒。


    左兒在他身旁輕輕喚了聲,“王爺!”


    嬴九光舉棋不定,目光不離棋盤,隨口道:“什麽事?”


    左兒道:“外麵有風聲說,牛有德是火修羅的弟子!”


    “火修羅…”舉棋不定的嬴九光迴味過來後,沉著的雙眼瞬間瞪大了幾分,有些動容地迴頭看來,“消息確定嗎?”


    左兒:“也不知哪冒出來的消息,無法確認。”


    嬴九光目光左右閃了閃,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撚子的手啪一聲拍在了棋盤上,霍然而起,咬牙切齒道:“青主、破軍,欺人太甚!他們顯然早就知道了牛有德的底細,所以才有恃無恐將牛有德送入荒古死地當做給我的交代,簡直是把老夫當傻子耍,可惡之極!”另一手中抓的幾枚棋子捏的嘎吱響。


    就在那幾枚棋子快要捏碎的當口,他手掌又突然一鬆,沉吟道:“牛有德活著從荒古死地出來了…看來還真是空穴來風必有因,這牛有德十有八九還真是火修羅的弟子,如此說來倒是可惜了。”


    左兒不知他指哪方麵:“可惜了?”


    嬴九光微微頷首:“人才難得呀!早知道當初一鼓作氣把如意和他撮合成了就好了,不過既然是青主看上了如意那也沒辦法。左兒,你覺得我那些孫女當中哪個品貌好一點?”


    左兒愣了一下,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隻是這話不好說,笑道:“王爺的孫女自然是個個品貌俱佳。”


    嬴九光嗬嗬一笑,知道她不好說,擺了擺手道:“我出身微末,豈能不知世道人情,一群嬌生慣養出來的丫頭,怎麽可能個個品貌俱佳,不刁蠻跋扈就謝天謝地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這樣吧,這事就交給你費心了,挑個好點的出來,盡量挑個能讓牛有德心動滿意的出來。”


    左兒知道他這是要聯姻了,提醒道:“王爺,他當初在禦園那麽一鬧,這樣合適嗎?”


    嬴九光隨手將手上的幾枚棋子扔迴了棋盤上,一陣劈裏啪啦亂跳,“能將火修羅的弟子收入囊中,一點顏麵算什麽,改天成了我的孫女婿向老夫跪拜喊爺爺時,什麽裏子麵子都迴來了。對了,交代一下下麵的人,別沒長眼似的亂跳。”


    左兒明白他的意思,牛有德活著從荒古死地出來了,嬴家下麵肯定有人會跳出來表現,點頭道:“老奴明白了。”


    昊天王府邸被綿綿細雨籠罩,瓊樓玉宇飛簷下,一身華服的昊德芳昊天王負手憑欄,目光透著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這就解釋的通了,我說破軍力保之下為什麽又會答應讓那小子去荒古死地,看來青主早就心中有數,那小子能活著從荒古出來就是證明。老蘇,火修羅的弟子啊,如果將來能有火修羅一半的本事,那也是一大助力,我欲招攬,可是想招攬的怕不止我一家,你覺得如何能占得先機?”


    老蘇就是他身旁男扮女裝書生打扮的俏麗婦人,名叫蘇韻,是天王府的管家,與其他天王府的管家不一樣,蘇韻不是昊家的仆人,昊德芳一向也尊敬她。確切地說,蘇韻是昊德芳的紅顏知己,兩人曾經有著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隻是世上有情人未必都能終成眷屬,在大勢席卷下,哪怕是如今的昊天王當年也有許多的情非得已而娶了另一人,其妻臨死前一直耿耿於懷一件事不肯瞑目,昊德芳不解,蘇韻卻明白了,蘇韻當場發誓此生不會嫁昊德芳,這才讓昊德芳的夫人瞑目而去。


    從那以後,蘇韻一直與昊德芳發乎情止乎禮,哪怕終身陪伴,也不曾逾越半步,還主動為昊德芳張羅親事,而昊德芳為了有後雖然納妾有之,卻也終身未再續弦,正室夫人的位置一直空著。


    蘇韻沉吟道:“問題的關鍵在於青主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細,會輕易放手嗎?”


    昊德芳:“這個可以再操作,我欲聯姻,你覺得如何?”


    蘇韻默了默歎道:“我們也沒什麽把柄控製他,如今也隻有聯姻的方法能栓住他,這是最穩妥的辦法,隻是這樣勢必要犧牲一個昊家的女兒,王爺想好了選誰嗎?”


    昊德芳:“談不上犧牲,牛有德長的也不差,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昊家女兒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嫁出去未必能找到比牛有德更好的,何況我事後也不會虧待。不說這個了,未嫁的當中,你覺得哪個姿色最佳?”


    蘇韻苦笑一聲,這是要下血本了,歎道:“追求燕子的青年才俊是最多的。”


    昊德芳:“我想也是她,那就燕子吧,你去安排。”


    “是!”蘇韻如男子般拱手一禮,轉身離去,也許是身材嬌小的原因,那一身儒衫略顯寬大空蕩。


    雖氣勢猶在,頭發卻已花白的昊德芳轉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喃喃自語,“芳華猶存,我已老,別無他求,世事無常,但願能護你此生平安…”


    廣天王府邸,琅園中,一片嘰嘰喳喳的歡笑聲,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子在翠綠如碧玉的草地上鬥舞,外麵圍了一圈,中間不斷換兩人成對上場翩翩起舞。


    一旁閣樓上,丫鬟環伺中桌案齊備,擺滿各色果品的案後,廣令公廣天王樂嗬嗬看著下麵。


    一旁半依偎陪坐的婦人那真是嬌媚無雙,天下罕見。那胸,那臀,還有那柔軟纖腰,豐腴處令人心跳不止,纖柔處看一眼能在夢中,那柔情似水的明眸永遠都是水汪汪的忽閃勾人,一點櫻唇笑露貝齒,那媚態一笑能把人魂給勾走了。美貌自然是不在話下,論其媚態,天下再無人能比,而她能和廣天王平起平坐自然也不是常人。


    四大天王早年隨青主征戰天下時,家眷幾乎喪盡,續弦正室的唯獨廣令公一人,便是他身旁的這個女人,名如其人,就叫做媚娘。本來經曆了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廣令公也無意再續弦,可是後來下麵有人進獻上媚娘後,廣天王情難自禁,經不住媚娘的哀怨,遂成全了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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