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問天消息靈通,事情一出,他就知道天帝會召見他,接到召見通知時他已經在路上,先一步抵達了星辰殿。


    “陛下!”


    待司馬問天行禮之後,高坐在上的青主方徐徐問道:“那個猴崽子究竟是怎麽迴事,他是真的要血洗天街嗎?”


    司馬問天苦笑道:“微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血洗天街,不過他的確召集了人馬在朝天元星趕去,隻是出發之前他又故意讓人往天街散播了謠言,故意造謠說他要血洗天街。”


    “謠言?”青主怔了一下,眉宇間隱藏的慍色漸漸淡開了,察覺到了苗毅似乎另有企圖,否則何必故意造謠,“又是謠言?上次就是以謠言亂軍心,這次又是謠言血洗天街,這猴崽子是不是特別喜歡造謠生事。”


    司馬問天:“微臣琢磨著他這次並不會鬧事,隻是想要迴麵子。”青主等著他的下文,他看了眼青主的反應後,繼續說道:“他上次離任天街時,一群商戶曾跑去羞辱他,他曾當場放話,迴頭要領大軍來血洗天街,當時也的確把那些商戶給嚇住了。想必那小子也應該清楚領著左督衛血洗了天街是什麽後果,可他當初已經說出了大話,所以人馬是要拉過去的,而放出謠言的目的就是把那些人給嚇跑,人不見了,他也就有了台階下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嗯!有幾分道理。”青主微微點頭,想想,琢磨著也應該是這樣,否則那小子又不傻,當知道領著左督衛人馬血洗了天街誰都保不了他。問道:“那些人真的給他嚇跑了?別到時候鬧個騎虎難下。”


    司馬問天點頭道:“朝臣家的那些商鋪掌櫃畏懼牛有德如虎狼,聽聞牛有德率大軍來了,已經是膽寒一片,全部給嚇跑了,沒人敢賭牛有德是不是在嚇他們,先避鋒芒再說,都關了鋪子跑了。”


    “哼!還真是好大的威風。”青主冷哼一聲,也不知道這話是褒還是貶,又問:“左督衛那邊是怎麽迴事,怎麽由得他調動人馬到處亂跑,連這點軍紀都沒有了嗎?”


    司馬問天迴:“陛下,當初為了行事方便,就近取的點,牛有德如今執掌的黑虎旗離天元星天街並不遠,這次也不是他擅自調動人馬,是請了上命的。”


    青主:“哪個糊塗上司能答應他調動人馬幹這事?”


    這個問題司馬問天也不好迴答,安插在那邊的探子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能摻和進去的,若不是青主想看猴戲,有些事情根本不會讓那探子參與,否則什麽都介入太容易暴露。他安插探子在苗毅身邊的目的是確認苗毅這個人有沒有什麽問題或可疑之處,若發現不可靠可及時告知青主,避免勿用了不妥的人,而不是淪落為打探這種小道消息的,一個妾室老是往軍務上湊,合適麽?哪怕是正室夫人也不宜如此。


    所以他也不知道苗毅是以什麽理由說動了黑龍司讓其調動人馬去幹這事的。


    不過幸好的是,能解答的人來了,一個身穿黑袍,精幹巴瘦,身材偏矮的小老頭走進了星辰殿,頭發和長須漆黑如墨,大步而行,目閃精光,鷹視狼顧,正是左督衛指揮使破軍。


    “陛下!”破軍站定行了一禮,又朝一旁的司馬問天微微頷首示意,後者亦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唿。


    青主道:“問天,把那牛有德的事告訴他。”


    司馬問天正要開口,破軍抬手一擋,斜視道:“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青主:“那牛有德為何能請動上命調動左督衛人馬去幹這種事?”


    破軍:“據下麵報上來的情況,牛有德並未說要帶人去血洗天街,隻是初掌黑虎旗,與部下協調有問題,遂在不影響任務的情況下帶點人出去上下磨合一下,這是合情合理的請求,微臣不認為下麵有什麽做錯的地方。”


    青主被他說的無話可說,司馬問天趕緊接話:“破軍,你不覺得一幫大臣們太安靜了嗎?還是及時阻止牛有德吧,別讓有心人借機發揮給利用了。”


    破軍中氣十足道:“大臣們安靜不安靜關我左督衛什麽事?下麵人並未上報說要血洗天街,隻是帶人出去拉練一下,而實際上牛有德也並未幹出血洗天街的事情,上下軍令正常,沒出任何錯誤,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左督衛豈能因為大臣們虎視眈眈就嚇得朝令夕改縮迴去?”


    司馬問天:“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破軍斜眼道:“那就等萬一出事了再說,什麽事情都沒有,需要沉不住氣嚇成這樣嗎?”


    司馬問天瞪著他凝噎無語,這話數落的好像不止他一個。


    青主手捋長須偏頭上看,像個沒事人一樣,貌似在數星辰殿的星星。


    能讓他放左督衛指揮使大權的人,自然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忠心程度是毋庸置疑的,隻是有時候說話的確太直接了點,容易讓人下不了台。


    偏偏這時又有人跑來自找沒趣,外麵有人通報,天後娘娘來了,青主示意請了進來。


    夏侯承宇拖著長裙一進來,司馬問天和破軍左右分站一起拱手見禮。


    夏侯承宇對上行過禮後,開始抱怨道:“陛下,有人要領著左督衛的人馬血洗天街了,要出大事了。”


    青主目光斜了眼下麵的某人,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還沒開口,左督衛指揮使破軍已經開口接話了,“娘娘,不知您說的是左督衛的誰?左督衛有人要血洗天街微臣怎麽不知道?”


    夏侯承宇微微轉身,麵色凝重道:“就是新調去你們左督衛的牛有德。”


    破軍問:“微臣都不知道,娘娘是怎麽知道牛有德要領著左督衛人馬血洗天街的?是牛有德親口告訴您的,還是他已經這樣幹了?希望娘娘不會是拿聽來的小道消息往左督衛頭上扣屎盆子。”


    “……”夏侯承宇有些啞口無言,天街那邊的消息她早就收到了,特意等到這兩位都來了,才跑來求見陛下,事實上破軍說的也沒錯,這的確是她聽來的消息,目前還沒有發生。愣了一下後,道:“牛有德率領著左督衛的人馬已經快要趕到天元星了。”


    破軍低眉垂眼淡淡道:“娘娘還是管好自己手上的事,微臣這邊就不用您操心了。”


    夏侯承宇臉上微顯慍怒,“破軍,你…”


    “好啦,這裏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青主及時打斷阻止了她再繼續說下去,否則待會兒破軍又來數落夏侯承宇的種種不是,又來個奏請廢後,非得又把她氣個半死不可,而迴頭夏侯家的老爺子又要和破軍拚命,於是又被破軍打個半死,而自己又要賜藥慰問,還得應付一個哭哭啼啼的,麻煩不麻煩,何必呢……


    破軍對苗毅要血洗天街的事情不以為然,可黑龍司那邊收到消息後卻是嚇了一跳,這麽大的事情免不了有人要聯係黑龍司那邊詢問,北鬥軍都督庾重真是第一個問怎麽迴事的。


    請調人馬出去磨合一下,你就是這樣磨合的,要帶人馬去血洗天街,開什麽玩笑?


    聶無笑有些怒了,親自聯係苗毅,問是怎麽迴事?


    苗毅在那裝糊塗,表示沒有這迴事,就是帶人馬來天街采買一些東西,買東西怎麽就成了血洗天街。


    聶無笑:牛有德,你可要考慮清楚後果,左督衛的人馬一旦無緣無故動了天街,小心你腦袋不保。


    苗毅:總鎮大人,這怎麽可能,真沒有,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在坑老子,這種事情就算我下令也得下麵人能聽啊!


    聶無笑想想也是,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命伯約暗中摸底調查,經查,下麵隨同牛有德出發的人馬中的確沒人聽說過要血洗天街這迴事……當然,這事下麵人也不知,除了苗毅核心的幾個人外。


    聶無笑頓時奇怪了,哪吹來的歪風造這個謠?


    想到牛有德曾經和天街的恩怨,想想還是讓伯約暗中對苗毅隨行人馬中的人暗中下了命令,一旦苗毅真要下令幹出血洗天街的事,立刻拿出上麵的法旨號令黑虎旗人馬阻止苗毅的妄為。


    牧雨蓮在六指星帶了少部分人留守,屈雅紅隨行,伯約的密旨下給了屈雅紅。然而伯約並不知道自己兩個小情人已經被人給控製住了,一旦苗毅真要鬧事的話,真不知道屈雅紅有沒有那膽子跳出來阻止苗毅。


    更過分的是,人馬一抵達天元星天街城外時,一落地,苗毅便對一旁的屈雅紅微笑傳音道:“黑龍司那邊有沒有給你什麽關鍵時刻宣布的密旨?”


    屈雅紅神情一僵,旋即暗中傳音將伯約下的暗旨告知了。


    “嗬嗬!”苗毅笑了笑,倒不是笑伯約和屈雅紅,大步從人馬中走了出去,前麵伏青率領一些人出城迎接來了。


    伏青目光掃過那數萬人馬,臉上是苦笑,心道,你說不是誰信呐!


    城門口及城頭上的守衛見到外麵整齊羅列的大軍,發現其中還有一群身穿上將紫甲的人,不是一個而是一群,皆暗暗咋舌,幸好那些商戶們關門跑的快,否則這位前任天街大統領可不是善茬,當初可是當眾說了要帶人馬來找人算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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