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囂張也沒這樣幹過。


    戰如意也是表情凝呆的樣子,其他幾位亦看傻了眼。


    碧月夫人也愣住了,她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


    嚴素絕對是沒來得及做太多防備,可謂傷的不輕,摟著腹部爬起,仍嘔出一口血來,花容色變,一臉驚恐地看著苗毅繼續逼來,自己緩緩後退。


    “大膽!”二總管蘭香一聲喝,碧月夫人這才迴過了神來,霍然站起,怒喝道:“牛有德!你想造反不成?”


    苗毅腳步一停,迴頭看向高高在上的碧月夫人,傳音給了三個字:“海平心!”


    他本就不是什麽多能忍的人,否則也不會有血洗天街的事,如今手上掌握了能捏死碧月夫人的把柄,再讓他裝孫子是不太可能了,煉獄之地花了那麽大工夫給他弄來的護身符,可不是擺設!


    而他早就對嚴素等人不滿,當年一夥人幾番刁難的奇恥大辱那筆賬還沒算,如今嚴素還敢撞上來,若不是在這裏殺了同僚連碧月夫人也扛不住,隻怕就不是動腳了,而是直接動槍捅死,不過那一腳夠狠的,絕對沒有留情!


    海平心!這三個字對碧月夫人來說,那真是猶如五雷轟頂,瞳孔驟然一縮,嘴唇繃了繃,無視其他人的反應,沉聲道:“你跟我來!”說罷直接走下台階而去,二總管蘭香想跟上都被她給揮手攔下了。


    “賤人!老子滿朝權貴都得罪光了,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你男人不過一個破都統,與滿朝權貴比起來,想對付我連號都排不上,你想公報私仇也得看看你算哪根蔥,不怕死盡管放馬過來!”


    苗毅指著花容色變的嚴素怒斥,來到天街這麽多年了,大多時候都是憋著的,人在屋簷下不低頭不行,頭迴有這樣的底氣,說出的話又恢複了當年初出茅廬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嚴素真的是被他給嚇到了,動手是不敢跟苗毅動手的,之前敢挑釁也是篤定苗毅不敢在這裏動手,誰想人家一句廢話都沒有就把她給打成了重傷,這霸氣一出,她哪裏還敢出聲,驚恐的眼神看向戰如意求救。


    戰如意剛要開口,二總管蘭香已經黑著臉喝了聲:“牛有德,夫人的話沒聽見?”


    “哼!”苗毅朝戰如意等人冷哼一聲,雙袖一甩,徑直去了後殿,那叫一個囂張。


    偶像啊!夏侯龍城看著苗毅囂張而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可謂兩眼冒光,他還是頭次和苗毅同殿為臣,結果就看到牛兄發飆了,乖乖!霸氣的一塌糊塗,猛人果然就是猛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轉念一想,牛兄好像一貫都這脾氣啊,想當年還是白身,就敢在正氣雜貨鋪將自己這個西城區統領給暴揍一頓,如今這脾氣更是不得了啊!


    有許多事情,其實是他心裏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譬如上司麵前毆打同僚。


    姚興等人的臉色很難看,可謂一下被苗毅的話給驚醒了,心裏開始有點害怕了。


    蓋因認為苗毅的話說的沒錯,那王八蛋把滿朝權貴都得罪光了,還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哪還會把他們那些背景放在眼裏,惹火了那王八蛋絕對跟你玩命,關鍵那王八蛋的驍勇大家都見識過了,大家聯手一起上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


    如今隻能寄希望於碧月夫人將其嚴懲了,可夫人把那廝給叫到後麵去是什麽意思?


    戰如意也繃著一張臉,眉頭深皺,也同樣因為苗毅的話而反省,發現牛大統領已經豁出去了,自己的背景怕是壓不住人家,沒了這個優勢,硬碰硬自己也未必是對方的對手,那一槍將自己重創的威力她記憶猶新。


    二總管蘭香亦眉頭微皺,她剛才就在碧月夫人邊上,明顯察覺到苗毅傳音一聲後,夫人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怎麽迴事?


    後宮深處的亭子裏,碧月夫人的臉色再也無法掩飾,很難看,死死盯著不慌不忙走來的苗毅。


    苗毅不請自入,進了亭子拱了拱手道:“不知夫人有何差遣!”


    碧月夫人一字一句問道:“剛才殿內,你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她也不會因為苗毅能說出自己女兒的名字就輕易泄露自己的底細。


    苗毅自然知道她在裝糊塗,知道她的心思,翻手摸出一隻星鈴,送到碧月夫人麵前晃了晃,道:“夫人看看這個自然就明白了。”


    碧月夫人大袖一掃,直接將星鈴奪到了手中查看,看到裏麵有些眼熟的兩枚法印,又迅速摸出了一隻星鈴對比,沒錯,星鈴裏麵的另一枚法印果然是自己女兒海平心的,身軀哆嗦了一下,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抬頭咬牙道:“這東西你哪來的。”


    她仍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苗毅就是那個接應自己女兒的人,希望苗毅就是海淵客安排接應的人。可她心裏又很清楚,如果苗毅真的是海淵客安排的人,海淵客沒道理不告訴自己,害的自己一直在提心吊膽擔心女兒的安全。


    盡管如此,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苗毅是煉獄之地那邊的‘自己人’,否則苗毅怎麽會弄到這東西又知道自己女兒的名字,看苗毅的樣子,似乎已經識破了自己和女兒海平心之間的關係。


    苗毅樂嗬嗬笑道:“有些事情還真是巧的很,夫人還記不記得上次問卑職考核成績藏哪時,卑職曾說過要去迎接夫人的,雖然夫人拒絕了,可是卑職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還是想拍拍夫人的馬屁。去了煉獄之地出口外麵候著的時候,恰好遇見一個當年第一次考核時名單上漏網的逃犯,於是一番廝殺將其斬殺,事後搜身竟然在他身上發現一個人,一個女人,我開始還以為是那逃犯抓來的人。那女人似乎很想念她的娘,昏迷中一直在迷迷糊糊喊著她的娘,我就隨口問了一下你娘是誰在哪,誰知那女人竟然在迷迷糊糊中迴答了,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她娘我好像認識啊!我又問她爹是誰,答案更是把我給驚呆了,如果她娘真是我認識的那個人的話,怎麽會跑到地獄跟大名鼎鼎的反賊頭子海淵客生下一個女兒?於是我搜了她的身,找到了夫人手上的星鈴進行核對,法印居然真的核對上了,這下我真是想不相信都不行了。夫人,你說這事巧不巧?”


    碧月夫人的臉色已經是越聽越難看,變得慘白,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她做夢也沒想到女兒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落在了苗毅的手上,怪不得海淵客聯係不上了接應的人,敢情已經死在了苗毅的手上,這殺才!


    而對方如此堂而皇之地抖出來,顯然是打定了主意以此來要挾自己,也顯然是有備而來,怪不得剛才敢在大殿當她的麵打人,完全是在有恃無恐啊!


    可她哪裏知道,這是針對她的連環圈套,那麽龐大的勢力費那麽大的工夫針對一個她來設下的圈套,布置的麵麵俱到,不露絲毫破綻,她往哪逃?在一場龐大勢力的爭鋒之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沒有任何公平道德可言,牽涉到無數人的生死,她隻是一個棋子而已,一旦鎖定了她為棋子,她就隻能是在棋盤上隨人落子擺布,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飽滿胸脯急促起伏的碧月夫人緩緩後退,似乎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身子有些無力地虛晃了一下,手扶了石桌,無力軟坐在了石凳上,盯著苗毅恨恨問道:“她人在哪裏?”


    “人自然在我手上。”苗毅嗬嗬笑道:“不過那丫頭挺有意思的,我好心好意將她救醒了,一聽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似乎是為了保護她的娘親,她竟然使詐在背後偷襲我,才紫蓮一品的修為就想偷襲金蓮修士,看的出來真沒有幹這種事的經驗,為了保護自己母親還真是豁出去了。”


    碧月夫人聞言又奮力站了起來,有些驚恐道:“你將她怎樣了?”


    苗毅擺手道:“夫人不用擔心,她可是我的護身符,我不會傷害她,她現在好好的,連根汗毛都沒少,我本來還想帶她來見夫人,可是她自己不肯來。我說我要送你去和你母親團聚,你為什麽不去,她不肯說,怎麽問都不肯說,總之就是死活不肯來見夫人您。”


    他的確有點不清楚是為什麽,我已經知曉了你的身份,左右都是如此,你為什麽還不肯去見你母親?


    碧月夫人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深深的莫名悲哀,苗毅不清楚,她卻很清楚女兒為什麽不想見自己,腹中孕育了那麽多年的孩子,又是自己從小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她太了解自己女兒了,女兒皺下眉頭她就知道女兒在想什麽。


    她心裏那真是揪心的疼,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深知若不是海淵客強行將女兒送出來,女兒隻怕未必肯出來,因為知道真相後的女兒不想見她。盡管如此,可知道母親陷入了危機後,為了保護母親竟還想拚命偷襲苗毅,正因如此,她越發心如刀絞,感覺自己對不起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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