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路殿主似乎也發現了楊慶對這賜婚不太高興,眾人悄悄使個眼色散去,僅剩了幾個人站那。


    閻修、楊召青看看傻站在那的苗毅,兩人不知該說什麽好,因為不清楚情況,感覺這事有點蹊蹺。


    緩緩睜開雙眼的楊慶依然緊握雙拳,目光從苗毅身上落在了低頭站那一動不動的秦薇薇身上,一句話沒說,扭頭轉身獨自走出了大殿,步履依然沉穩。


    不一會兒雲知秋進了大殿,瞅瞅苗毅,走到秦薇薇邊上拉了她的手,“妹子,走!”


    “站住!”苗毅陡然出聲,一個閃身攔在了她麵前,麵露猙獰道:“雲知秋,這是不是你搞的鬼?”


    雲知秋反問:“我能搞什麽鬼?”


    苗毅怒聲道:“歐陽嫏和歐陽嬛是怎麽迴事?我願意娶秦薇薇,可沒說要娶她們兩個!”


    雲知秋淡然道:“你自己搞出的事,你還問我怎麽迴事?”


    苗毅怒容滿麵:“你敢說這事和你無關?雲知秋,我告訴你,我的忍讓也是有限的,這種事情你事前是不是應該跟我說一聲,你把我當什麽了?”


    雲知秋冷笑道:“你還委屈了?委屈的是秦薇薇,最委屈的人是我!你自己惹出這破事扯不幹淨還怪我?你知不知道穆凡君逼到我頭上的時候我是什麽感覺?這事你可以不同意,你完全可以抗旨,若不是因為你家老三捏在人家手上,我何必受這委屈,直接走人就行了。牛二,朝自己老婆大吼小叫算什麽本事,你有本事直接抗旨好了,隻要你能不顧老三的死活,我也沒話說,立馬跟你走人,我也沒必要自己打掉牙往肚子裏咽還落個埋怨!薇薇,我們走!”說罷直接拖了秦薇薇離開。


    苗毅悶在原地,神情有些扭曲,他不是不喜歡女人,也不會嫌女人多,可受不了這樣被人逼迫,有人逼迫他就想反抗,然而老三成了他的軟肋,抗旨?目前絕對是不明智的!


    閻修、楊召青不明情況,不便靠近,也不便說什麽,遠遠陪著……


    頹廢!迴到大總管府的楊慶隻能用頹廢來形容,頹然癱坐在了椅子上,兩眼無神,無力!


    青梅、青菊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遇到任何挫折都能精神抖擻應對的大人如今仿佛徹底被打敗了一般,二人大驚,不知何時能讓他如此挫敗,青梅急問道:“大人,出什麽事了?”


    兩人連連催問了好一陣,楊慶方有氣無力道:“攔不住了,仙聖賜婚……”


    他亂綿綿的語氣將事情經過一講,青梅、青菊亦相視無語,也震驚了,也明白了他為什麽會這樣,因為兩人都知道這個女兒是他的軟肋。


    又聽楊慶絮絮叨叨自言自語一般,“穆凡君一向與雲傲天不合,如今穆凡君重用雲知秋,此中必有蹊蹺,將來還不知道穆凡君要利用苗毅夫婦幹什麽,兩人前途不明,怕是禍事不遠,涉及如此高層麵的事情壓根不是我能抵擋的,一旦卷入恐落得個粉身碎骨,我豈能舍身附與,我暗中正另謀出路,不想隨其陪葬,準備一有變故也好有退路,誰想突然冒出這一出,完了!那傻孩子,傻呀!她嫁給苗毅,我就綁死在了苗毅的戰車上,要陪他們赴湯蹈火了!”


    青梅歎道:“大人早先為何不對小姐講明白?”


    楊慶黯然道:“知女莫若父,那孩子平常看著不聲不響,實則骨子裏擰的很,一根筋呐,你們又不是看不出,她對苗毅一直是藕斷絲連,她若是知道我暗中另有謀劃要背叛苗毅,怕是會泄密,苗毅絕非心慈手軟之輩,一直防著我,大家不過是互相利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一旦走漏消息必向我下毒手,如此大事我豈能不慎重,又豈能告訴那傻丫頭!”


    二女亦輕輕歎了聲,如今的苗毅雖然看似不穩,但已經勢大,與辰路各派頗有交情,光星宿海四方宿主的關係也擺在那,娶了雲知秋後順理成章有了大魔天的關係,聽說和佛國的七戒大師關係也不錯,如今又要娶天外天二爺的一對女兒,憑楊慶的實力根本無法跟苗毅一較高下。


    總之在仙國是無法跟苗毅鬥的,何況抗旨的後果天外天那關就過不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帶著秦薇薇逃離仙國。然則說逃容易,能不能逃掉還是個問題,就算能逃出去,也不是誰都能像苗毅那樣星宿海、流雲沙海、魔國、無量國之類的到處去混的,許多事情想想容易說著也容易,那都是別人的事,設身處地去經曆卻沒那麽簡單,你有幾條命去賭?拖家帶口的更是賭不起,不是什麽人都能玩的轉的,何況外界誰知道你楊慶是誰啊,頂多知道你是苗毅的手下。


    看到楊慶這個樣子,二女知道他已經沒了退路,隻能是就犯,否則不會如此無力頹廢。


    一坐二站,三人默然許久,楊慶突然站了起來。


    二女有些詫異,發現隻不過一瞬間楊慶似乎又恢複了精神抖擻的模樣,似乎一下就從難以承受的打擊中恢複了過來,大步向門外走去。


    “大人,你去哪?”二女追問一聲。


    楊慶沉聲道:“去見宮主!”


    “大人,三思啊!”二女慌忙閃去攔住他,生怕他跑去宮主那邊拚命,那邊紫蓮高手一堆,而且大多是宮主的親信,隨便一個都能滅了他,硬來無異於以卵擊石。


    楊慶一看二女的樣子,就知道誤會了,苦笑道:“我是去向宮主服軟的。”


    “……”二女瞠目結舌,懷疑自己聽錯了。


    楊慶卻是緩緩看向外麵,徐徐道:“事已至此,對著來於事無補,隻會更糟,當向宮主表明效忠之心!我必須保住自己大總管的位置,宮主馬上要晉升君使,若能升任辰路大總管…隻有我掌握著實權,讓上麵必須倚重我,才是薇薇最大的倚仗,才不會讓薇薇受委屈,否則薇薇有什麽資格和二爺的女兒平起平坐!那傻丫頭既然決定要走這條路,我這做父親的沒別的本事,也隻能是盡力輔助她!”說罷從二人中間穿過,大步離去。


    看著離去的身影,青菊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一輩子的兒女債!從有了小姐後,大人就再也不敢輕易冒險了!”


    青梅亦歎道:“當年一場露水姻緣,也不知那位夫人究竟是什麽人,若是知道自己女兒要嫁人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苗毅一個人躲在修煉的靜室內,沒有修煉,獨自躺在榻上,雙手枕頭,翹了隻吊兒郎當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屋頂,臉上看不到喜怒哀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正廳會客的雲知秋卻是笑吟吟,楊慶已經當麵表明了心跡,這麽快就有了表態,果然是識相,隻能用‘識時務者為俊傑’來形容。


    聽完楊慶的表態後,雲知秋笑道:“楊總管不必多禮,從此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本宮改日坐鎮玉都峰後,尚需多多倚仗,辰路大總管的位置非楊慶你莫屬。”


    “謝君使垂青!”楊慶恭敬行禮。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楊總管已經想通了,不妨去開導開導薇薇妹子,她嫁人不能得到你的祝福怕是一輩子都不會開心,她現在人在後花園,心情很是低落,這不是喜事臨門該有的情況!”


    “是!”楊慶應了聲。


    雲知秋看向一旁,“雪兒,領大總管去見薇薇妹子。”


    楊慶告退,雪兒奉命領路,畢竟這後宮多女眷,不是外麵男人能隨便闖的地方。


    而雲知秋則收了笑臉幽幽歎息一聲,起身找苗毅去了,來到修煉靜室推開門,徑直走到了石榻旁緩緩坐下,看著無動於衷的苗毅,伸手撫摸著他的麵龐,柔聲道:“還在生我的氣?”


    苗毅道:“沒有!你說的對,其實最委屈的人是你,是我沒用,否則你也不用受這委屈。”


    雲知秋歎道:“牛二,隻要你不負我,妾身願意為你受任何委屈,你真的不會怨恨我嗎?”


    苗毅目光從屋頂挪到她臉上,淡淡笑道:“有什麽好怨恨的,我應該求之不得才對,一下又多了三個女人,別的男人怕是羨慕都來不及,我想我做夢都應該偷著樂吧。”


    雲知秋身子慢慢傾倒,壓在了他的身上,歎道:“我知道你其實是不開心的,你說你喜歡女人多我相信,我從我雲家的那幫男人身上就能看到,哪個男人不喜歡自己身邊美女如雲,可你是受不得逼迫的性子,強加給你的,你肯定不喜歡!你可以換個角度去想想,我這夫人都不介意,你就權當是享豔福了,左擁右抱多美,不要去想那些受逼迫的憋屈事,男人成大事豈能連點委屈都受不了,當你站在最巔峰的時候,你會發現這些委屈都不算什麽。”


    苗毅空了隻手撫摸著她的後背,“紮的慌,以後頭上戴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時不要往我身上趴。”


    後花園的亭中,父女見麵後,秦薇薇可謂是喜極而泣,能得到楊慶的同意和祝福,秦薇薇真的是太高興了。


    卻不知楊慶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最後是這麽個結果,當年他就該同意,女兒也不用淪落到做妾的地步,真正是被他這個父親給害了,內心的愧疚難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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