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擋不住,苗毅執掌的兩殿自然也免不了有所耳聞,難擋下麵人背地裏議論紛紛。


    雪兒日日彈琴,千兒日日起舞,領著一群宮女在苗毅寢宮內載歌載舞。


    苗毅發不結頂,散披在肩頭,倚靠在榻上飲酒,日日看一群婀娜佳人歌舞升平,日日寵幸千兒、雪兒的嬌軀,逍遙度日,對外界的謠言似乎置若罔聞。


    然而他越是這樣,千兒、雪兒越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好,隻能是獻上無盡溫柔伺候。


    其實苗毅不在乎外麵人怎麽罵自己,心情之所以不好是在乎自己在乎的人會怎麽看自己。


    就這樣在滾滾罵名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歲繳,苗毅的心情也逐漸調整了過來,聽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下麵的歲繳很順利,下麵的人都在等著新官上任人事上的變化,然而苗毅幾乎沒做任何調整,拖著,大家也不知道他在拖什麽。


    鎮壬殿和鎮癸殿的歲繳收齊,苗毅就帶了一個西門雁趕赴木行宮。


    抵達後,有宮女領西門雁去待命廂房,苗毅則去了後宮拜見宮主程傲芳,上繳歲繳。


    與晴姑姑和雨姑姑交割清了歲繳後,程傲芳看座,讓雨姑姑上了茶。


    “最近外麵有關你的傳言似乎很多啊!”上座的程傲芳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苗毅淡然道:“卑職算是名滿天下了。”


    “名滿天下…”程傲芳嗬嗬一笑,“生氣了?”


    “卑職不生氣,出名趁早,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說我的人都是在嫉妒我。”苗毅自嘲一句。


    程傲芳玩味道:“迴頭各路殿主要護送本宮去都城歲繳,你去不去?若是覺得難堪,本宮允你的假。”


    苗毅貌似不以為然道:“去!為什麽不去?不去別人還以為卑職做賊心虛。”


    程傲芳笑著點了點頭,目送苗毅告退後,雙手寬了寬裙子,翹了二郎腿朝旁邊站的人兒笑道:“下麵那些家夥本就因為本宮封他為兩殿之主兼行走而感到心裏不舒服,加上‘苗賊’的事情冒出來,一番冷嘲熱諷怕是免不了。”


    晴姑姑在一旁不免擔憂道:“他們湊到一起不會出事吧?”


    “我倒要看看他怎麽處置!”程傲芳端著茶杯慢慢品著,淡然道:“位置我能給他,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看他自己了,他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鎮壬殿和鎮癸殿的位置怕是要被別人給盯上。如果連在木行宮站穩腳都做不到,本宮要他有什麽用?本宮有必要因為一個沒用的廢物惹得下麵一幫人對本宮有意見嗎?”


    晴和雨相視一眼,不語。


    不出所料,苗毅在一宮女的引領下來到了候命廂房,結果還沒走到廂房門口便聽到一聲極為刺耳的“苗賊”二字,同時伴隨著一陣哈哈大笑聲。


    宮女小心翼翼地悄悄偷看了一眼苗毅,隻見苗毅眉頭一挑,大步走到了候命廂房門口,冷目掃過屋內眾人,不疼不癢道:“不知剛才是哪位在汙蔑本座?”


    屋內光已經來到的兩宮殿主就有十二三個,加上各自帶來的兩名行走,三四十名紅蓮修士或坐或站了一屋子。


    見到門口的苗毅現身,屋內瞬間一靜,大家該喝茶的喝茶,該轉過身去的轉過身去,皆當做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


    苗毅這兩殿殿主雖然兼著行走,可是壓根不能節製大家,加上才紅蓮一品的修為,沒人會把他放在眼裏。


    重點是,一個寸功未立的家夥,一來就擔這麽多職務,讓他們這些跟隨程傲芳多年賣命的老人情何以堪,難道是我等無能?眾人不說不給他好臉色看,不搭理總可以吧?


    隻見屋內一角占了張桌子的西門雁臉色很不好看,可見剛才連帶著聽了不少不好聽的話。


    “西門雁!”苗毅負手站在了門口淡淡一聲。


    “在!”西門雁走了過來行禮。


    苗毅斜眼看著他,“剛才是誰在辱罵本座?”


    西門雁有些猶豫。


    “嗯?”苗毅鼻腔裏哼出一聲質疑,冷冷道:“我再問你一句,誰在辱罵本座,給本座指出來。”


    西門雁隻好伸手指向了一個雄壯漢子,苗毅順勢看去,隻見那人端了杯茶,翹個二郎腿靠椅子上撥弄著茶蓋,看著茶杯裏茶湯,腦袋左扭扭,右扭扭,好像在對著茶水照鏡子,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


    苗毅偏頭,朝門口候著的一名宮女招了招手,那宮女走來行禮後問道:“苗殿主有何吩咐?”


    苗毅提醒道:“本座兼木行宮行走,沒人告訴你嗎?”


    那宮女一愣,旋即改口道:“不知苗行走有何吩咐?”


    苗毅抬手指向那雄壯漢子,“那個不知道上下尊卑的家夥是什麽人?”


    此話一出,不少人相視一眼露出玩味一笑,那雄壯漢子的‘鏡子’也照不下去了,抬頭冷冷瞥來。


    那宮女猶豫了一下,弱弱迴道:“迴行走,是鎮戊殿殿主馬未寒。”


    苗毅揮了揮手讓她退下,旋即目光投到馬未寒身上,淡然道:“馬未寒。”


    馬未寒冷眼道:“不知苗行走喚在下何事?”


    苗毅反問,“本行走問話,你卻坐那無動於衷,莫非不把木行宮的上下尊卑放在眼裏?還是本座初來乍到不懂木行宮可以藐視上峰的規矩?”


    馬未寒嘴角抽了一下,這帽子太大,他扛不起,隻能放下茶杯姍姍起身,慢騰騰走到苗毅麵前抱了抱拳,腦袋偏向一旁道:“馬未寒見過行走,不知行走有何指教?”


    苗毅淡然道:“本座初來乍到,談不上什麽指教,隻想問一句剛才為何辱罵本座?”


    馬未寒嗬嗬笑道:“想是行走聽岔了,我等隻是在討論外界最近有關行走的流言蜚語,不免多說了幾句。嗬嗬,行走不要往心裏去。”


    苗毅淡然道:“本想計較一下,原來是個敢做不敢當的窩囊廢,看來還真沒必要計較。”


    “你罵誰?”馬未寒瞬間目露兇光。


    苗毅毫不掩飾,直接指著他鼻子說道:“誰罵我,本座就罵誰,你有意見還是本座還不得嘴?”


    馬未寒雙拳一握,奈何苗毅畢竟擔著一個虛名,在木行宮內當眾頂撞上峰也說不過去,隻能冷笑道:“我們隻是議論一下,如果行走非要當做是罵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卑職一個人可議論不起來,不可能自己跟自己說話,議論的人可不止卑職一個啊!”


    這擺明了是要拉上一幫,看你能把我們怎麽樣的意思。


    好幾人朝馬未寒翻了個白眼,那意思仿佛在說,老馬,你這樣做就不夠意思了。


    馬未寒朝他們嘿嘿一笑,仿佛在說,怕啥!


    苗毅挑眉“哦”了聲,“原來罵本座的還不止一個,口說無憑,都指出來看看,讓本座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對本座出言不遜!”


    馬未寒還真不客氣,轉身,一手叉腰,一手一個個指點過去,樂嗬嗬道:“鎮己殿殿主羅明光,鎮庚殿殿主陸雲客,鎮辛殿殿主胡紫芬,還有日行宮那邊的鎮辛殿殿主李玉娟,鎮丁殿殿主蕭夜城。兄弟姐妹幾個,苗行走要對我們幾個有所指點,還愣在那幹什麽?”


    包馬未寒在內,總共六個殿主,還不計他們帶來的行走。站在苗毅身旁的西門雁可謂捏了把冷汗,覺得苗毅不夠冷靜,這種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聽見就過去了,何必要鬧得自己下不了台階。


    被點到名的五人幾乎都給了馬未寒一眼,似乎在怪他不地道。


    不過五人顯然也和馬未寒的態度差不多,一個個站起走了過來,拱手道:“不知苗行走有何指教?”


    六人帶來的十二名行走亦從後麵落座的地方站了起來,一個個走了過來,站在了各自殿主的身後,一個個不以為然地看著苗毅,擺明了在以勢壓人。


    其他人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那樣子都在暗中傳音交流,看臉上略帶的笑意似乎都在等著看熱鬧。


    卻見苗毅目光掃過那十二行走,微微頷首道:“不錯,又出來十二個主動認罪的。你們自己交代吧,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以下犯上?”胡紫芬咯咯一笑,“苗行走,言重了吧?馬未寒已經說的明明白白,隻是議論了一下,何罪之有?”


    “議論?”苗毅上下掃她一眼,冷哼道:“你見過哪個人會當眾喊自己上峰為‘賊’的?”


    胡紫芬搖頭好笑道:“苗行走多心了,外麵人都這樣稱唿您,我們隻是一時順口喊上了,如果苗行走非要往心裏去,我們也沒辦法。要不我們向行走陪個不是?若是行走覺得不解氣,可以去向宮主告狀,我們接受宮主懲罰就是了。”


    苗毅道:“外麵人至少還沒誰當本座麵喊過,本座也管不過來,不過本座身為木行宮行走對於木行宮內的事情倒是有權過問一下,本行走乃是宮主親自冊封,若是放任下麵侮辱本行走豈不是對宮主不敬?這樣吧!都是同僚,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本座也不想鬧得大家臉上難堪。”


    他抬手一個個點去,“十八個人,為免有人說本座不公,本座一視同仁,按人頭算,每個人交出十萬下品願力珠當做向本座賠禮道歉的誠意,交了東西本座就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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