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議事大殿內,十路暫代的山主到齊。


    陳飛、吉四秀(女)、石滿、楊召青、單丹丹(女)、丁解、焦永田、牛立功、穀平、寧再來,高坐在上的苗毅目光在十位暫代山主的身上掃過。


    這大半年的時間內,水雲府發生巨大扭轉變化,這十位暫代山主功不可沒,個個盡心盡力,都還算讓他苗毅滿意。從另一個方麵說,閻修為他選人的時候用了心,沒有讓他失望。


    年終議事,大事小事皆可議,也算是對本年的總結。


    丁解站出,抱拳參奏:“卑職控告楊召青,其對我部人馬偷襲時,竟然使出卑劣伎倆,在我部人馬的水源地下毒,勝之不武!”


    單丹丹亦出來抱拳參奏:“卑職亦控告楊召青,他竟然雇傭了一批散修放在自己地盤上充當耳目,令我方人馬根本無法接近,這對交戰雙方根本不公平,楊召青擅用規則外的人,卑職請府主嚴懲!”


    就連陳飛也站了出來,黑著一張臉控訴道:“卑職也參楊召青,已經說好了不用刀兵交戰,隻用木棍替代,然而交戰時,我部拿著木棍衝上去,楊召青卻率部亮出刀槍交戰,勝之不武!”


    苗毅愕然,他都能想象到當時的情形,陳飛率人馬拿著木製的武器殺來,楊召青這邊卻突然亮出真家夥反撲,瞬間將陳飛部給殺得落荒而逃的情形。


    除了陳飛,苗毅對其他人基本上沒什麽印象,一夥人的接連參奏,令苗毅有些意外地看向楊召青,不免多看兩眼,對這家夥有了新的認識,問道:“楊召青,你作何解釋?”


    “卑職不需要做任何解釋!”楊召青出列,抱拳道:“卑職隻記得府主的法旨上說過,卑職暫代靈壽山山主之職,有臨機專斷之權,可放手去幹,出了事有府主頂著!何況卑職所用手段他們也可以用,又沒有人限製他們,他們若是打敗了卑職,卑職隻會自我反省,想辦法贏迴來,不會在大殿上向府主告狀!若是府主讓卑職坐鎮靈壽山,卑職卻讓靈壽山失守,那才是卑職最大的罪過!”


    苗毅問道:“你雇了多少散修?”


    楊召青拱手道:“迴府主!也不多,就八十來個。”


    一幫山主頓時翻白眼,八十多個還不多?現在大家麾下都是人馬減半的狀況,你這等於又多出了一山的人馬。


    苗毅皺眉問道:“八十多人,你養得起這麽多人馬?”


    “其實也不需要花什麽資源去養,隻需供給吃喝就夠了…”楊召青貌似有點猶豫,在猶豫要不要透露自己的底牌,可是對上苗毅詢問的目光,最終還是吐出真言:“其實也不是雇來的,都是抓來的。”


    “抓來的?”苗毅奇怪道:“從哪抓來那麽多散修?”


    楊召青迴道:“卑職下令給麾下各洞,派人蹲守在各通行道路的邊上,或蹲守在大小城池的外麵,一旦發現騎著龍駒過境或進入城池采購的修士,立刻攔下來盤問,隻要是散修,立刻安上一個罪名,罰他們為我靈壽山效力一年,若敢逃跑,便威脅立刻發令通緝,目前為止尚沒有散修敢和官方作對。隻是效力一年而已,也不算多為難,那些散修還算配合!”


    別說其他人,就連苗毅也有些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玩?這擺明了是欺負人家散修不敢和官方作對啊!


    又見楊召青拱手道:“卑職隻是把他們抓來充當耳目,大家可以證明,交戰過程中,卑職並未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讓那些散修參與打殺!”


    苗毅看向楊召青可謂暗自嘖嘖稱奇,想不到手下還真出了個人才,目光再掃過其他若有所思的山主,心想就憑人家這頭腦,你們還真是輸得一點都不冤枉。當即指著楊召青說道:“人家已經把狠話撂出來了,你們也可以不擇手段贏他,隻要能贏他,他就心服口服,不會來告狀。”


    眾人無語,府主既然這樣說了,顯然是站在楊召青那一邊了。


    “不過有一點我要事先聲明,所謂的不擇手段不能超越仙國和水行宮的現行規則,否則出了事本府也保不了你們!”苗毅沉聲告誡道。


    “謹遵府主法旨!”一幫山主拱手領命。


    苗毅又看向楊召青問道:“你這半年多輸贏如何?”


    楊召青迴道:“大小二十八戰,和其他九山都交過手,卑職未嚐一敗!”


    這話矜持中透著霸氣!等於是從來沒敗過,也可以說是戰無不勝了,怪不得惹來這麽多人一起參奏!這下可真是令苗毅眼中閃過驚豔,正兒八經刮目相看,他當初好歹也是輸輸贏贏,眼前這位可謂比他苗毅當初還牛!


    媽的,難道姓楊的都這麽厲害?苗毅暗自嘀咕一聲,不由想到了南宣府的楊慶頭上。


    “我看諸位還是願賭服輸吧!趁著本府現在能做個見證,大家把彼此之間的欠賬都給了結了吧!”苗毅坐在上麵嗬嗬笑道。


    下麵十位山主當即你來我往,一仗輸贏的賭注不多,也就十顆下品願力珠,對各自坐擁直轄城一項一年就有上百顆願力珠的山主來說,再加上下麵上繳的提成,倒也承受得起,如果輸多了肯定也吃不消。


    楊召青是現場最大贏家,甚至力壓陳飛,大小二十八戰全勝,一下就進項二百八十顆願力珠,看得其他山主眼紅。


    結果苗毅迴頭又拿出了自己的收成,下麵上繳給他的上千顆願力珠,除掉了四百來顆要發放和獎勵給水雲府本部人馬,另拿出了六百顆的整數以三二一的方式獎勵給了下麵這次交戰前三的勝者。


    也就是說,光這一項,楊召青一下就又拿到了三百顆下品願力珠的獎勵。楊召青當眾領賞謝恩,真是讓其他山主羨慕不已,都暗想靈壽山這次可真是發了,楊召青迴到靈壽山再重賞麾下有功之臣的情形有多鼓舞人心可想而知,必能很快取得下麵部從的擁戴,奠定其在靈壽山的威望和地位,下次和各山幹起來必定是更加賣命。


    隻是此舉搞得水雲府本部的木泰來等人都有點心癢癢,要不要求府主下放搞個山主做做,這可比做什麽行走油水大多了。


    並不是苗毅有多大方,而是他這十年的收成都被罰沒了,直轄城的那上千顆願力珠是鐵定要上繳給鎮癸殿的,至於下麵上繳給他的收成他沒必要便宜上麵的人,幹脆都獎勵給麾下算了。


    各山歲繳結束,苗毅也沒像當初的楊慶一樣搞什麽打鬥比試獎賞之類的,下麵這半年多已經打得夠多了。也沒有留各路山主護送押送歲繳去鎮癸殿,沒那個必要,如果憑他如今一身的法寶都護不住歲繳,那麽帶再多的人都沒用。


    雖說如今水雲府已經不興送禮那套,不過下麵的普通人情往來還是免不了,苗毅也不可能徹底斷了下麵人的財路,座下的行走之類的一年下來最多也就是十來顆願力珠的硬收入,沒點孝敬的話很難過,如果連這點財路也斷了,那些行走之類的鐵定不跟他幹了,背地裏肯定要反他。


    一幫山主之類的自然要忙著打點一下,千兒、雪兒就收到了不少,兩人各收到了下麵孝敬的願力珠約近三十顆,每個山主基本上都各送了兩顆,這次的楊召青出手較重,一個人就各孝敬了二位姑姑各十顆,加起來差不多頂一座洞府一年的收入。閻修那邊自然也少不了。


    在兩位姑姑和閻修的眼裏,這點孝敬也許不算什麽,比起苗毅給他們的簡直是不值一提,可是大家也知道,對下麵來說,這已經是不小的一筆孝敬,人家下麵還有人馬要養,每一粒願力珠都是算著花的。


    苗毅獲知後微微一笑,看來那個楊召青還真不是個迂腐之人,有前途!


    麾下人馬散去,苗毅也點了木泰來和胡德福兩位行走隨行,押了歲繳直奔鎮癸殿。


    途中會合約定的趙非和司空無畏後,三方再次結伴同行。


    這大半年三人基本上都將主要精力放在了修煉上,彼此間的聯係也少了,不免問及對方家裏的情況,獲知苗毅麾下一直在以互相打殺的方式磨礪人馬後,兩人當即大讚好辦法,迴頭要去效仿。


    到了鎮癸殿,三人拜見殿主,上繳了歲繳,隨後留宿鎮癸殿,三位行走那邊沒了再去走訪的必要。


    待到各府府主到齊,上繳歲繳完畢,自然又是齊聚大殿議事,總結一年是非功過,三府血洗平陽府的事情竟然沒人提起,隻有殿主當眾喝斥了幾句。


    這連苗毅三人都感到奇怪,三位行走為啥不抓住機會罵兩句?


    不過臨近散去的時候,麻煩事還是來了,高坐在上的殿主申懷信出聲道:“沒其他事就散了吧。”


    這時徐勁鬆果斷出列拱手道:“屬下彈劾水雲府、千澤府和雲桑府三位府主!”


    眾人目光掃來,一個個心裏嘀咕,就知道不會這麽輕易過去,終於來了。事不關己的人開始好整以暇,準備看熱鬧。


    申懷信淡淡問道:“所為何事?”


    徐勁鬆問道:“鎮癸殿罰沒三府府主十年的收入,可屬下聽說三位府主隻各自上繳了一千來顆願力珠的收入,敢問殿主,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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